千年泪流,八重樱飞(通灵王)-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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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还是走了。”
　　“你们还是抛下我了。”
　　“你们还是决定让我独自陷入黑暗背负着一切罪孽。”
　　“你们还是要与我作对。”
　　我似乎听见他低着头，罂粟般的朱唇微启，轻声低喃。
　　那一句句，都是他心底最深刻的悲哀……
　　那一声声，都是他千年来最痛苦的悲喃……
　　他依然微笑着，平静，却悲伤……
　　他的黑色眼眸里是冷漠的嘲讽，是无奈的悲伤，是深深的疲惫……
　　我听到他悲凉冰冷而又绝望的心声……
　　“你们还是走了……”
　　“不是的。”我轻声低喃着，只是望着他，泪水没有尽头地流淌下来，透明的珍珠泪充满了眼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静静滑落，盛开成晶莹的泪花。
　　他和叶身上所发出的光芒刺眼眩晕……
　　“你们还是抛下我了……”
　　“不是的……”我狠狠摇头，看着那样的他，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向耳膜冲去，整个世界轰轰作响，身体寒冷地一阵一阵颤抖，然后一片一片地四分五裂，空荡荡地飘散在空中。
　　“你们还是决定让我独自陷入黑暗背负着一切罪孽……”
　　“不是的！”我任由泪珠滚落，向他奔去。
　　“你们还是要与我作对……”
　　“不是的！！！影！！！”
　　影……
　　此刻，我只是想去他身边。可是，为什么……那么遥远……
　　即使，只是咫尺，此刻却也是天涯……
　　为什么我无法停下他的悲哀。
　　为什么我止不住他的绝望……“影……”
　　“璃，你在……哪里……”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我只听见他的声音……
　　他静静地闭上眼，不再抵抗向他冲来的“叶”……
　　“不！！！……”我失声大叫。
　　……
　　“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我靠在他怀里，声音很低很低的对他说，“还有，不要丢下我，无论发生什么。”
　　“可是……”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想起了什么，让我觉得很落寞。
　　“李塞鲁！！！”一声大叫将他本来就低的声音掩没。
　　“你刚才说什么？”我坐直了身子，疑惑的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脸色平静，“没什么……”
　　……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他被叶所掩盖的话，那么落寞……
　　那时我没有听清，但现在，我似乎一下子清晰地听见了他那时说的话，他分明是在说，“可是，每一次你都把我丢下了……”
　　影，不要啊！！！
　　即使我努力了这么久……我还是……
　　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弱小？！
　　为什么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为什么我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强大力量！
　　为什么这个世界排斥我！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规则要束缚我！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我讨厌规则！！！
　　我讨厌规则！！！
　　讨厌规则！！！
　　“影，不要丢下我……”
　　烟尘闪过，只剩下最后……
　　睁开眼，我只是飘在半空中，飘在好和叶之间，此刻我一身白袍，白色的发丝长到可以在自己站在地上时，长长的拖在地上。
　　白色的……
　　不受任何规则所束缚的白色……
　　和平常不同，此刻是完全的白，完整的白。
　　对世界来说，完全的白，是忤逆的存在。
　　白色是特别的，什么也没有，如同一张白纸上可以做很多事，画画写字等等。什么都还未决定，所以什么都可以改变，什么都可能改写。无法被规则被命运所决定、所束缚、所控制。
　　白色的生命，不能被任何控制……
　　然而现在这白带来的震惊，远不如下一刻凄美的红……
　　一股热流从口中喷出，鲜红，像是开放在花季末的最后一朵彼岸花，染上了白色的长袍，惊艳嗜血的美丽……
　　“小猫！！”莲反应过来后第一声叫喊划破天际……
　　“小猫！！！”“乒乓”一声，一把日本刀落在地上，叶的脸色突然痛苦起来，双手抱住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不要……不要控制我……”
　　“束缚。”我手指头射出一道白光，瞬间融入了叶的眉心。
　　叶挣扎了一会，抬头，满是愧疚的看我。
　　这才是真正的叶……
　　“原来是这样啊……”我像是恍然大悟，轻笑着低喃，“所以才……不可以使用规则么……”
　　任何规则都只能被白色打破，任何规则都不能束缚白色……
　　所以，白色的生命也不能使用任何世界上的规则。
　　包括，规则形成的力量……
　　白色只有属于自己的，忤逆的力量。
　　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坠落……
　　下一刻，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很温暖，却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味道在蔓延。
　　“小猫！小猫……”莲抱着我，只是一次次叫着。
　　“莲……哥哥……”勉强的勾起嘴角，忍住吐血的冲动，我推开了他的怀抱站起。
　　他的怀抱很温暖，却不是属于我的安心。
　　“小猫，你要做什么……”轰隆轰隆急匆匆地跑过来，身上满是伤痕，跌跌撞撞。
　　“叶……”我摇摇摆摆站起，看着愧疚懊悔的叶。
　　“对不起……”叶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用着双手伤害着他的哥哥，还有他的朋友……
　　即使再怎么懊悔也无法原谅自己……
　　“叶……”莲他们其实是知道的，之前想要杀了好的人不是叶。在叶重新活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会这样做的，那不是叶……
　　但是已经重伤的他们，无法与有着强大力量的叶战斗。
　　在最后叶的刀冲向好的那一刻，什么也不能做，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的发生……
　　“叶……”我伸手按上了他的额头，“想要他消失么……”
　　“嗯。”
　　“很痛的……”
　　“没关系。”他很坚定的点头，而后又露出了平常的笑容，轻松的笑容，他说，“总会有办法的。”
　　我微勾起唇角，很清晰地吐出：“魂灭。”
　　没错，魂灭。
　　灵魂破灭。
　　我脸色一凛，冰冷的看着从叶身上被巨大的锁链拖出的灵魂。
　　麻仓叶宏！
　　当初叶王念在你是他的亲弟弟的份上饶过你的性命，你竟然在死后将自己灵魂种在每一任继任家主身上，不断地壮大，给他们下了杀了转世的叶王的暗示，甚至操控他们……
　　五百年前，是你附身操控着麻仓叶贤杀了转世的叶王，现在，又想要杀了好么……
　　仇恨是不可能在一个家族中传了千年还在继续的……
　　因为，不是当事人的话，恨，就不会那么深。
　　然而麻仓叶宏是千年前的灵魂，是恨着叶王的人……
　　一次一次，让麻仓家每一代家主都要记得杀了叶王……
　　束缚了麻仓家子孙的灵魂千年……
　　即使魂飞魄散，也无法抵掉你伤害叶王的罪！
　　但，其实是因为叶王太过善良了吧。
　　不愿伤害恨着他的弟弟。
　　我转身正对着好，凝视着他，仿佛一个世纪。
　　好原本愤怒填满的空洞眼神此刻有几分呆滞，直直的对视着近在咫尺的脸。许久，沙哑中藏着难以置信的声线再次滚动几下，溢出喉咙：“梦么？”
　　迷茫的表情，竟是那样简单。
　　“影……”我想嘴角还是灿若星光的微笑，即使身上还流淌着鲜血，即使伤口是多么的疼痛，即使那暗红色是如此的刺眼……我只会给他一如往常的笑容……
　　下一个瞬间，好还有些僵硬的身体已将我拥入怀中，脸深深埋入了白色飘逸的长发，紧紧的抱着，似乎害怕心爱的玩具再一次丢失。
　　微微一愣，我伸手回抱住他，我在靠在他身上，“对不起……”
　　“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靠在他的耳边，只是一个劲的对他道歉。
　　对不起总是留下你一人……
　　对不起总是让你伤心……
　　对不起总是让你不安……
　　对不起还是要留下你一人……
　　对不起……叶王……对不起……影……
　　对不起……
　　对不……起……
　　我知道自己的脸色、自己的笑容有多么的苍白，然而，却只是倔强的笑着。
　　“璃！……”似乎此刻才发现我的异常，好稍稍松开手。
　　“影……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幸福……”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我只是想要你幸福而已……
　　影……我要怎样才能结束你的悲伤……
　　影……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幸福……
　　影……你会幸福吗？
　　抬手间，自己的灵魂已经逐渐透明……
　　果然撑不了多久了……
　　“不要……”他想要伸手抓住我像是透明了的手，却仿佛在害怕触碰到的只是剩下的残影。
　　好终于向前想要拼命的搂紧瘦弱透明的身体，却在那一瞬间，成了碎散的光芒。
　　“星落星落……星之陨落……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的声音模糊不清，淡淡褪去。
　　白光四射，模糊充满大脑，意识散去，渐渐化作点点星光，安静的散在天际，散在星之圣地，这个他们最后的战场。
　　“叮……”银白的十字耳环落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音，仿佛画上战斗乐曲最后的休止符。
　　“璃！！！”悲痛吼声划破天际，好只是闭上眼，嘴角的弧度也变得苦涩起来，仿佛是哪里在疼痛不堪……
　　是谁在痛……
　　是什么在痛……
　　痛了以后，还剩下什么……
　　如果没有人带来幸福，又怎么会幸福？

　　番外　席巴——是我们错了，对吗？

　　〖曾经，义无反顾坚持的，原来只是年少轻狂。曾经，不计后果坚信的原来只是不够成熟。〗
　　做错了？
　　是我们做错了吗？
　　刺眼的阳光照耀下，眼前这个沉默不语的少年，还是那个在她身边如同温玉一般的好吗？还是笑容温润谦和的的好吗？
　　纯黑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厚厚的，再也敲不开，再也融不化……
　　黑曜石一般的眼里，只有冰冷的疏离，冰冷的嘲讽，什么也不再留下……
　　他会不可一世，他会狂妄自傲，他会放肆张扬……
　　然而，他再也不会像在她身边那样笑了。
　　那样的笑容，也只有她才会让他拥有。
　　他的灵魂里似乎什么，也不剩了……
　　没错，是我们错了……
　　是我们结束了他们的幸福。
　　是我们毁灭了他们的幸福。
　　是我们的错……
　　“精灵王！！！”我清晰的记得他在她消失的那一刻对着精灵王愤怒的叫喊，然而我却觉得他那时愤怒的张扬，明明还是那样放声大笑着，却是那样的悲哀。
　　“……你不是说找不到她的灵魂么！！！为什么她还在这个世界！”他仍旧是深不可测的微笑着，声音里是寒冷的冰……
　　但是，他在悲哀。
　　是的，他在悲哀。
　　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出他的情绪，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感觉到他冰封的心底，虽然从未了解他，却能看见的那股说不出来的悲哀与绝望。
　　我似乎听到了他不曾让我们看见的浓重悲伤与痛苦。
　　那是故作飞扬的笑容，透着哀伤；那是疏离却清凉的黑眸，流露悲痛。尽管他和过去一样掩饰的那样完美，我却真实的感觉到他在心中流下，苦涩，不为人知的泪。
　　他只是淡漠的看着精灵王，仿佛刚才的愤怒只是我们的幻觉。
　　但我的眼睛，我的感觉，都在告诉我那不是。
　　因为他的左手仿佛不知觉得紧紧抓着自己的披风，那上面还染着他抱着她时所遗留下来的暗红色血迹。
　　因为他的右手攥着她消散后落下来的银白色十字耳环，在他的掌心里划出了他的鲜血，鲜红的，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他仰头望着精灵王的眼底，似乎藏着他真正想要说的。
　　他明明还是如同孤傲的王，还是傲然的俯视着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却仿佛在对精灵王说，仿佛在对这个世界说：“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啊……”
　　我恨着好……
　　一直恨着他……
　　因为我所知道的是他背叛了帕奇，我作为他的子孙，却还要继任圣祭司的位置。
　　然而事实是，我从未了解过他……
　　从未了解……
　　——在耀眼的星光灿烂下，她转过头来对我轻笑那时候，说的一样：“席巴，你只不过从故事中了解到这么个背叛了帕奇的男人。却从未真正知道他，真正了解他。”
　　——“席巴，你没有资格说他什么……”
　　——“因为你和他不过是有点熟悉的陌生人……”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就不要去怪他……”
　　——“任何人，都不是一开始就该被责怪的……”
　　——“而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的话，也听不进去多少，但我现在知道她说的没错。
　　我确实从未了解过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
　　精灵王的沉默不语，让他一声嘲谑似的轻笑，凝结着愤怒与悲哀，是如此的沉重，崩裂在地上，晶莹的碎片化作掩饰一切的嘲讽。
　　我们只是站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
　　因为这个对他来说残酷的悲剧，是我们所造成的……
　　都是我们所造成的……
　　为什么没有发现？
　　从他和她走在一起那一刻起就应该发现的……
　　那时候好眼中没有疏离，没有冷漠……
　　他是真的在笑……真心的笑……温暖的，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此刻拥有的不是沉重的千年，不是他那个让人类害怕的梦想，而是她……
　　为什么没有发现？
　　从他们巴比伦之门回来时就应该发现的……那时候好因为找不到她而焦急着、不安着……他，是想让精灵王找回他的她啊……
　　只是，这么简单……
　　但，他从来不做任何解释，从来不向任何人解释……
　　为什么会掩藏的这么好？
　　不，他没有隐藏起那些情绪……无论是在和我们对话，还是在和对手战斗……他的眼中都没有放下他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