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泪流,八重樱飞(通灵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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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更稳的前行。
　　该怎么说呢，那些举办庙会的人还真是幸运，天亮前，这里的百鬼夜行就结束了吧。
　　我靠着他蹭了蹭，浅睡。
　　……
　　窗外柳树与樱花交错种植，如锦如缎，我系上腰带，走出房门。
　　“哟，久等了……”我穿上木屐，牵住那个靠着门口等待的人。
　　第一眼望去便惊艳的愣住，直线的缝接，宽阔的衣袖，白色的浴衣上是火红色的复杂花纹。儒雅的少年，精致的样貌，酒红的长发，清澈的黑眸，他如摇曳燃烧的火焰般透出淡泊与尊贵，绝代风华。
　　“看上去还不错啊。”我来来回回绕着叶王，打量着穿着浴衣的他。
　　“你是在自夸还是在夸我？”他好笑的看着我。
　　“当然是在夸你。”我骄傲的抬头，“我家的叶王哥哥可是一尤物啊。”
　　“呵……再加上一些自夸吧。”他摸了摸我的头，又正了正我的浴衣。
　　“唔，一点点而已啦。”我摸摸鼻子，然后瞪着轻笑出声的叶王，“大部分都是夸你了，有一点夸我不行啊！好歹你的浴衣可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诶……”
　　手指那个曾经做针线被刺伤的地方，早已愈合，然而时不时还会觉得那里会疼痛。第一次做针线，一针一线，浪费了不知道多少布料才照着那复杂的花纹图样刺成浴衣。
　　那疼痛，似乎再告诉我，我已经陷入这个世界，再也出不来。
　　“是是。”叶王微微低头注视着我，唇角轻扬，一阵莞尔轻笑，那是温柔宠溺的角度。
　　眉睫淡笑如烟，唇角的笑意如温暖摇曳的火焰，又似那烟雾朦胧，似真似幻。
　　淡漠的面容柔和了棱角，那份淡雅，那份尊贵，那份独特之美，震撼人心。
　　惊艳如斯。
　　望着他，恍惚间愣住，他握住我的手向庙会的地点走去。
　　慢悠悠的脚步，我跟在他身后，望着他发愣。眼前似乎映着他那莞尔一笑，也许，是不想出来了。
　　但是，总会离去的。
　　总有一天……
　　我捂住嘴，强忍住咳嗽。
　　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意料之外了，活了十二年了啊……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过得这么快。
　　很久以前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的。
　　现在，却开始计较这些时间的短暂。
　　果然，我是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
　　……
　　庙前面有着精致的雕刻，那是牡丹和麒麟，在清水池用木勺舀上清水净手之后，投下一枚钱币，并且撞响大庙屋顶上的钟，据说这样是可以避邪祈福的。
　　来来往往着穿着各色样式的浴衣的人群，欢笑着奔跑的孩子。
　　很多穿着夏天和服的美丽的小女孩穿梭来去，好像蝴蝶一样。
　　藏蓝的夜色下是热闹的庙会。
　　“真是热闹呢……”我手搭凉棚，望着摆着的摊子，满是幸福的笑容。
　　“如果你不在的话，会更热闹。”他意有所指的瞥着庙会上来往的人群。
　　“所以，这一次你要好好玩。”我抓住他的手，奔向那个棉花糖的摊子，笑得像个调皮的孩子。
　　因为灵视，所以他注定不能和普通的少年一样轻松地笑着玩耍，注定他不能呆在热闹的地方。
　　注定了这个人的不平凡。
　　所以，这一次，好好玩吧。
　　我蹲在庙会必见的金鱼摊子前，左手举着棉花糖，右手拉着他，盯着卖金鱼的大叔，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盯得他满头虚汗。
　　摊子前面写着，金鱼，大人200（日元），小人100（日元）。
　　其实只不过是在发呆，想着为什么大人和小孩买的价钱还不一样那，直到许久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是指大鱼和小鱼的意思。
　　“笨蛋。”他手指轻轻往我脑瓜子上一弹，将钱递给直冒虚汗的大叔。
　　“会疼的！”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撅嘴。
　　“是是……”他拍了拍我的头，结果大叔递来的纸网，“还玩不玩啊……”
　　“谁说我不玩了。”一把抓过他手中的纸网，开始，嗯，捞鱼。
　　眼睛一亮，看准目标，一条白橘的金鱼。
　　攻击，抓着纸网的手往水里一冲。
　　“唔，破了。”我望着破了只剩下木圈纸网。
　　“噗……”
　　“笑什么，第一次而已……”我手往他面前一伸，“给钱。”
　　于是在第二次，看准目标，一条瘦小的小黑金鱼。
　　纸网往水里一冲，唔，抓住了。
　　你要敢动，我就废了你！我用这眼神瞪着在网上的小黑。
　　小黑微微一抖，僵直了身，果然不动了。
　　很好，很乖。我满意的点点头，把金鱼丢进自己的水滩里。
　　虽然貌似花了很长时间，其实只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那鱼已经归我了。
　　“噗……”他双肩抖动起来，满是忍不住的笑意。以他的眼力，看到全过程不是问题，所以，他自然全都都看到了。
　　“还笑！”我恶狠狠地瞪他，“你来！”
　　他点了点头，结果大叔给的新的纸网，开始捞鱼。
　　结果是，他瞄准一条鱼，异常优雅的一捞，然后纸网破了，水花溅出。
　　“唔，过程很优雅，结果很邋遢。”我装模作样的摸摸下巴，点评他洒了自己一身水的样子。
　　他无声的看了我一眼，继续掏钱，捞鱼。
　　许久之后。
　　“果然人无完人啊……”我抓着装着那条小黑的袋子，边感叹边往其他摊上走去。
　　叶王跟在我身后，衣襟大部分都是湿的，他一脸黑线
　　各种各样的铁板上有美味的食物，油被煎的嗤啦嗤啦响，诱人的香味随之在小摊附近升腾，高高的戏台上有表演，那里的人们穿着着正式的优雅的和服，唱着日本传统的歌谣。
　　远远地便听见钟鼓齐鸣，还有食物的香味以及孩子们快乐的声音。
　　“咻……”的一声后，“嘭！”响在耳边。
　　一声又一声，烟花散开在藏蓝色的夜空，绚烂的如同夏花绽放了整个夏季，如同我们此刻展开的笑颜。
　　五彩斑斓的烟花映着他的浅笑。
　　你可否一直都这样笑着呢？
　　我只想要你一直这样笑着，即使我以后会有离开的一天。
　　我也希望，你能绽放那样的惊艳如斯的笑容。
　　我只希望，你能幸福的笑……

　　第66章　八重樱的约定

　　〖无论你离开到哪里去，我都会去把你接回来。〗
　　抬眼间，只见樱花乱舞，那深粉的重瓣樱花，在风中的舞动着最后的生命，于那年夏天来临之前，绚烂的绽放最后的灵魂，舞得倾国倾城。
　　樱花丛树下的两人靠着树干坐着，飞扬的发丝在阳光下格外飘逸。
　　漫天飞舞的花瓣，缤纷的在空中舞出华丽的舞姿，舞落的樱花干脆的随风离开那略低垂的枝头，不污不染。
　　绚烂的姿态，不灭的神韵。
　　天地间，一片粉红。
　　繁华而又不失雅致，樱花缤纷，层层叠叠。
　　儒雅的少年，精致的样貌，酒红的长发，清澈的黑眸，他如摇曳燃烧的火焰般透出淡泊与尊贵，绝代风华。
　　他伸手将靠着他睡着的少女发顶上的花瓣取下。
　　“唔？”皱了皱眉头，第一眼看见的刺眼阳光令自己下意识的抬手遮眼。
　　“醒了？”温润清冽如清泉的声音响在耳侧，很好听，仿佛心情瞬间变得明朗。
　　“嗯……”单手撑在地上，揉着眼爬了起来，“叶王哥哥？”
　　他就坐在那里，一身雪白的狩衣，更是将他本就精致如玉的样貌衬托得不似凡尘绝色的人，不食人间烟火的风华绝代。
　　“嗯？”他伸手理了理我的衣领，语调上扬。
　　“麻仓家是要办祭典吗？”我靠着树干，眼望向正在忙碌着准备什么而喧闹着的前院。他们搬着各种用品，准备祭台。
　　“嗯。好像挺盛大的样子，所有麻仓家族内的人都要参加。”叶王淡淡的回答。
　　“不知道和三年前平安京的那个祭典比起来怎么样……”我扬起嘴角，想起了三年前在平安京见到的祭台上的舞蹈，“那个人好厉害呢。”
　　“怎么说也是预见一族的继任族长，虽然只是个巫女而不是阴阳师。”他似乎有些惋惜的说道。
　　“喂喂，你是在瞧不起女子啊！”我愤愤的握拳，向他的笑脸打去。
　　“没有啦。”他勾起温文尔雅的笑，接住我软绵绵的无力拳头，紧缩起眉，修长的白皙手指握了握，漆黑的眸里满是紧张，“怎么这么凉？最近身子越来越虚了，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养病。”
　　“有啊。”我委屈的嘟了嘟嘴，养是好好养了，但这身体问题怎么说也得看这群老家伙们同不同意啊。
　　感觉到交握的手传来的热度，
　　“你这个笨蛋……”他点了点我的额头，似乎有些无奈的叹息。
　　“三年前见到的那个祭台上的女孩子最近好像也回来呢。”
　　“嗯。”
　　“说起来那个女孩子长的很漂亮呢。”
　　时光总是似水流年……
　　三年匆匆又过，无论怎样挽留……
　　三年前的祭台上，那个着绣满复杂的绣纹的女孩，那开叉口的外衣，暗红色的丝线，缠绕着的沉银点点，深沉色的祭服再夜色与火光下，流转银质的光华。
　　裸足的银铃铛响着，一阵接一阵。
　　每走一步，叮当作响。
　　衣袖翻飞，她的眼眸里是清冷在旋转。
　　“啊。”叶王模糊的应了声。
　　“呐，叶王哥哥不会喜欢上那个女孩子了吧。”我调侃的笑着。
　　“嗯？……”他低下头盯了我一阵，浅笑，“你觉得呢？”
　　“真的啊。”我双手托着下巴，眼睛闪亮亮的望着他。
　　“你这个笨蛋……”叶王再一次无奈的看着我，仿佛很无力的样子。
　　“呐，叶王哥哥，喜欢上她也没什么不好的哟。”我想起那个神情淡漠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只不过是个寂寞的人罢了。因为寂寞，才会有那样冷漠的神情。
　　“……”他沉默着看我，终是只将他白皙的手掌贴在我双眼上，叹息，“你果然是个笨蛋……”
　　“笨蛋么……”我低喃，没有人听见。
　　我只是不想离开了以后，你是孤单一人的。
　　你是那么容易寂寞的人啊。
　　留下你一个人的话，留下你一个人的话……
　　辗转，是走不出的迷雾。
　　前方，是看不清的未来。
　　“呐，叶王……”
　　“嗯？”
　　“如果……”我犹豫着，斟酌使用什么词语比较合适。“我离开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握紧了我的手，他说，“不会的。”
　　但是，他自己也在犹豫。
　　他也不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样的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不离开呢。
　　留下你一个人的话……
　　会让你痛苦……
　　是不是没有人可以让你再摘下那副面具了呢。
　　是不是，会让你的灵魂陷入更深的黑暗……
　　“我是说如果啦……”我扯了扯嘴角，才发现其实有时候笑容也是挺难的，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要弯起嘴角就会拥有笑的表情。
　　“没有如果。”他很强硬的打断，平淡的语气里满是无限的危险。
　　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去想而已。
　　不想去想如果那样的话，会怎么样，该怎么办……
　　绝对，不想要你孤单一个人。
　　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呐，叶王，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我眼睑微颤，虽然以前讨论这个的时候，都会这里结束谈论。
　　但是，这一次不行。
　　因为我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脆弱的只要稍微受点伤，就会在自己的灵体在这个身体里散掉，一干二净……
　　那时候，再也不会见到他，见不到这个风华绝代的人，见不到他只让我看见的如水般荡漾着温柔波光的黑色眼眸，见不到他宛如白玉雕像雕琢出来的精致脸孔上那带着淡淡温暖的如春风般的微笑……
　　见不到他这个一身雪白狩衣都能穿的风华绝代的人。
　　但比起见不到，我更害怕让他痛苦。
　　我忘不了他的母亲死的那一刻，他那可以灼伤我的眼的泪。
　　我忘不了他那一刻撕心裂肺的哭喊。
　　即使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那样失态，那样落泪。
　　然而我却不会忘记。
　　那以后他的情绪几乎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我觉得比起那样的情绪暴动，他那明明在哭却仍旧微笑的眼，让我更难过。
　　让我觉得心脏的位置更加的抽疼。
　　我不想他寂寞的笑着，寂寞的一个人……
　　“呐，叶王，你知道，这个如果，总会成为现实的。”我睁眼，推开了他附在我眼上的手掌，很认真的看着他。
　　总会成为现实的。
　　既然知道，就要让我能够放心一些离开。
　　不过……
　　我望着他漆黑的眼里，渐渐黯淡的光华。
　　“落落……”他的嗓音里是对我从来没有掩藏的情绪，那带着悲哀，寂寞的声音。
　　对不起，让你伤心。
　　对不起，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抱歉，叶王……”我垂下眼，不想直视那双温润的眼，如同黑曜石般的眼。
　　还是没有办法，让他露出那样的神情。
　　“落落……”叶王伸手慢慢的收我入怀，他落寞的声音让我觉得我错了，我不该戳破最后那一层他小心翼翼维护着的……假象。
　　“抱歉……”
　　“呐，落落……”
　　“嗯……”
　　“就算你离开了，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把你找回来，我都会去接你回家。”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只有贴在他唇边我才听得见，却很肯定，很坚定。
　　“无论在那里吗……”
　　“嗯，无论在哪里……”
　　“无论在哪里啊……”
　　“嗯……”
　　“……”我伸手抱住了他，“你要说到做到哦。”
　　“好。”
　　这只是一个承诺，属于我们之间所系着的现在与未来的承诺。
　　我们靠着的八重樱为证的承诺。
　　然而，我们却没想到不久之后，这个承诺没有实现……
　　叶王微微抬起手，一枝奇异的低垂着的八重樱枝条突然被悬空折断，落在他抬起的手中。
　　他将手中的八重樱枝条递到我的手掌里，眼眉带笑，温柔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