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泪流,八重樱飞(通灵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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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是会吃人的。
或许，大人们就是这么告知他们的孩子。
“呐，叶王哥哥，我是麻仓落。”
“麻仓，落么。”他温柔的看着他所认为的纯洁天真小孩子。即使，只有一次也好。他的眼里是这样的意思，即使，只有一次，至少，不再是一个人了。
真是，温润如玉。
温凉的触感，第一眼望去，仿佛看到了其中浮现的流光，然而再细看的时候，却已是是如流水般悄然温和。
这就是玉。
只要放在眼前，握在掌中，就能感觉到心平气和的沉静。
就像麻仓叶王这个才五岁左右的孩子。尽管，他只是拥有着如玉的实质，还没有成型，但那光华，温润谦和的光华，如玉般的温柔与善良，却是真实存在着的。
“叶王哥哥，抱……”我张开双臂，像是小孩子撒娇的口吻。
他微微一愣，才伸出他白皙的手掌抱起我。
“叶王哥哥，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呢？”我偏着头，一脸疑惑与好奇。
他沉默，似乎在斟酌该用什么词才对，最终他只是吐出了……“习惯了……”
是的，习惯了一个人……
没有人过问，没有人理会，没有人玩耍……
只是，习惯了一个人而已……
就连所谓的父亲大人心里想的也不过是怪物这个词。
明明，他所想的怪物，是他的儿子，是他的亲生儿子。
就连母亲大人也不在身边了……
母亲大人，也已经留下他一人在这里……
他所拥有的，关于只是母亲大人记忆而已。
自己只是一个人……
一天天的渐渐习惯了一个人而已……
一个人……
“不行哟，叶王哥哥不可以习惯一个人，叶王哥哥要习惯有落落。”我像个孩子，气呼呼的鼓起脸，对他说道。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
明明是这么温柔谦和的人，明明只是个想要关怀的人，明明是个如此寂寞的人，为什么偏要一把推开他呢？
靠近他之后，就会觉得，这样的人，是该捧在掌中呵护着的。
人类，真是奇怪。
只会看得见所谓的表面。
“落……落……”他如黑曜石般的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是欣喜，是感动，是疑惑，还是什么……
玉是温润的，细腻的。
放在掌中的话，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其中孕育的安宁和温和。
他如玉石，有着我所不懂的情感，细腻的心思与情感。
“对，要习惯有落落。”
但玉的温润，才会常让人忘记那最重要的一点。
所谓的玉石的意思是，玉的本质，是石。
玉石是脆弱的，一旦承受过大的伤害，会碎裂。
更何况，那只是个五岁左右的孩子，一个被忽视了年龄的孩子，一块脆弱的幼小玉石。
我不知道为什么人类害怕他，我只知道，既然没有人愿意将他放在掌心，那么，他的这一生，就由我来将他放在掌心。
“叶王哥哥，今天好像是谁的生日呢，好热闹啊。”我听见大厅那里传来喧闹的声响。
“嗯……”他轻声应道，“今天，还是……”
即使他后面那句说的很轻很轻，弱的我几乎听不见。
但我还是，听见了后面的低语。
“今天，还是，我的生日……”
“呐……”我看见他微黯的眼神，仿佛映不出那曾经见过的星辰之光，我靠近他耳边，清晰地说，“叶王哥哥，生日快乐……”
“……谢谢……”他错愕了一阵，直视着我琥珀色的瞳孔，久久才低声回答。
原来是这样，麻仓叶宏的生日，也是麻仓叶王的生日。只不过，所有人都故意遗忘了这个事实，下意识的忽略了他们所谓的怪物也是个人类，是个孩子……
一出生，就拥有了强大的巫力和强大的见鬼能力。
一出生，就拥有了能听到人心的灵视。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怪物”。
被畏惧听到自己心底的黑暗，被畏惧发现自己心底的秘密……
如果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害怕呢？
为什么要伤害这么温柔的他呢？现在只是还只是个孩子的他……
果然，我还是不怎么明白人类。
但是没关系，至少我知道这一世要做什么了。
这一世，陪伴这个温润如玉却悲哀的人吧。
这样的人，只要再长大一些，那纯粹的黑曜石光芒中就会出现深沉眼底对人类埋葬不了的厌恶，对人类渺小和愚蠢的嘲讽……
只要再长大一点，他就会看尽这世间的丑陋与黑暗……
只要再让他一个人……他就会看不见这世上仍然存在的美好……
即使这个世界在这么拥有无尽的黑暗与丑陋，也抹不去的温暖与美好……
但，看不见的话，又有何用呢？
看不见的话，只会步向深渊；没有人去拉他一把的话，他的心底，就没有了白色。
那时候，他还会如此谦和温润，还会如此温柔善良么？
如果，一直都这么温柔就好了……
如果，一直都如玉般就好了……
“叶王哥哥，听得见吗？”我抓住他的手，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天真的笑着，“听得见吗？”
“落落……？”他奇怪的看着我，然后，瞪大了眼，“听……听不见……”
“果然没发现……”我撇了撇嘴，突然觉得，其实除了温润如玉以外，他还是挺傻挺可爱的……
人类，其实还是挺好玩的。
当个人类，也不算是，很无趣的。
至少这一世，我还是碰到了一个我感兴趣的，我觉得值得我放在手心里的人。
“周围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他迷茫的看着周围，偶尔有几个人装作没看见他，急匆匆的奔过，或是绕道而行。
然而，那些叫喧着“怪物”的声音，却仿佛很远很远，如果不仔细听，仔细辨认，就不会听到。
“为什么听不见？”他有些急切的握住我的手，慌乱的样子，这才是个普通的孩子。
如果所有人的都听不见，就不会有人讨厌他了吧。
如果听不见的话，就不会只是一个人了吧。
他的心底，似乎出现了久违的希望与期待。
我看着他，竟然有种无奈的感觉，怎么可能一直所有人都听不见。
“因为我也听不到你的声音，所以要公平嘛。”我扬着灿烂的天真笑容说道。
“可是……”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反驳。再怎么说，他都是个孩子。尽管他经历了那些黑暗的人心，尽管他变得早熟的心智……
都不会改变，他还是个小孩子的事实。
“是被排斥了。其他的声音，都被排斥了。还有，我不想你听到。”我轻扬这浅浅和和的微笑，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婴孩。
“这样，就可以听不到吗？”他很疑惑。
“如果你足够强大的话，就可以做到。”我装着大人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头。
“……”他突然愣住，发现了我神态的转变。
“嘘，我们的秘密哦。”我竖起食指贴在他的唇上，“要保密噢。”我歪了歪头，又像个天真的纯良婴孩。
“嗯……”虽然不明白，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都说了，小孩子，其实是很好糊弄的。
“我回去了，叶王哥哥，明天见噢。”我向他挥了挥手，慢腾腾的向自己的那个屋子走去。
瞄了一眼那个跟着我的，离我至少五十米远的婢女，我嘴角轻勾。
她除了知道我今天和叶王见面，说了一会话以外，什么也不清楚。
既恐惧着我，又害怕着叶王的她，在我们谈话时，至少离得有两百米远。
麻仓叶王……
我有些疑惑的纠结，为什么会对一个才认识的人如此的……
或许，是觉得他很特殊吧……
在人群中如此独立的人……
至少比起那些渺小贪婪的人类……
真是好久没有见到了，这样特别的人类。
不过，真正该奇怪的，应该是明明打算在他面前装个小孩子就好了，为什么到了最后又露出了真实呢。
是因为，不想欺骗吗？
人类的欺骗，果然是我所不喜欢的……
宁愿是特别的，真实，也不要想人类一样无聊的去欺骗。
叶王哥哥……其实只是喜欢这么叫而已，不是因为身份上的关系，也不是因为年龄上的问题，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么叫而已……
至少他不单是引起了我的兴趣，更多的是，我想要让这个如玉般温柔的人，不要丢失了这份温柔……
因为我很喜欢他的这份温润谦和，如玉般的温柔，这特殊的温柔。
这样的温柔或许不是他专属一人拥有的，但这样的温柔在他身上就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这样的他，不要太多改变……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一直，都如玉般就好了……
第62章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那重瓣随风舞动，时而急促，时而悠扬，旋转着掉落，在天空中徘徊，飘洒在眼前。
两个小小的身影背靠背坐在樱花树下，仰头望着那花。
这个地方有着“樱花七日”的谚语，是说花期很短。因此这里的家庭里一般不种樱花，认为对家族的兴旺延续不吉利。
然而这间院子里却种着各种各样的樱花。
莲灰色的山樱和吉野樱，丰满红润似海棠盛放的八重樱，浅黄色的郁金樱，花枝低垂的枝垂樱，春时最早开花的彼岸樱，花瓣多到三百余片的菊樱……掩映重迭、争妍斗艳。
漫天的樱花纷纷扬扬地洒落，悄然无息的坠落在风中，飘舞到地上，留下一地的粉色，一地的绚烂。在那零落的轻盈而绝美舞步中，阳光也为樱花镀上温柔的金色。
“叶王哥哥……”
“嗯？”
“今天你要去阴阳寮的吧……”
“啊……”
“叶王哥哥……”
“嗯……”
“你是在逃课吗？”
“……”
“叶王哥哥……”
“嗯……”
“那些人很吵吗？”
“还好。”
“呐，叶王哥哥，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沉默了……”我推了推身后的叶王，困倦的揉了揉眼，然后向后靠去，正好落在他转过身来的怀里。
“有么？”他温润清凉堪比冽泉的声音响起，只要微抬眼就可以看见他温润如玉的白皙的脸庞以及那唇边淡淡的笑意。
“叶王哥哥，你才六岁，就学会了逃课，这是不对的。”我嘟囔着，模糊不清的说。
“我知道。”他稍微向樱花树靠了靠，仰起头望向一簇簇的樱花仿佛围在天空中，“只是，不太想去。”
“叶王哥哥，你才六岁，不要装着一副看透世俗红尘的沧桑老人，悲凉悲凉的。”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像是小孩子的不满。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溢着满满温柔的漂亮眼里有着那样的悲伤。
尽管是个孩子，他的灵魂是那样无暇，笑容是那样温柔淡雅。
然而，这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已经出现了对人类淡淡的疏离，淡淡的冷漠，淡淡的，不安……
究竟还有多少人，是他所信任的呢？
我双手遮住他的眼，全身放松的靠在他身上。“至少，在我面前，不要这么不安。至少，现在，我在这里。”
“……嗯……”他总是不安，我会不会有一天和那些人一样，会害怕他，会恐惧他，会厌恶他，会，丢下他……
尽管从那一天初识开始，已经快一年了。
是啊，快一年了呢……
原来，时间真的是可以过得这么快的啊。
麻仓府上的人都已经习惯了，略大的小少年或是牵着小女孩的手，或是背着小女孩，总会在府里各个景色优美的地方停留。
不是那些下人不阻止，而是他们不敢接近这两个“怪物”。
又或许，他们就是认为，怪物，本就应该和怪物在一起。
但，无论他们怎么想，那都无所谓，反正，没人打扰就好。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我放下手，看见他流转着淡淡光华的眼眸，不知怎的，就开口说了这句诗。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他接上了后半句诗，很可爱歪了歪头，似乎在疑惑我怎么突然念起诗来了。“一直就想问了，这是你从哪听来的诗？”
“唔？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我想了想，确实没想起是从哪来的。
“啊？”他怔住。
我微眯起眼，手指握住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圆圆的，巨大的耳坠，上面画着五芒星。
“叶王哥哥，见过妈妈吧。”我淡漠的语气对他问道。
“母亲大人？”他疑惑的看我，口吻凉凉的，“你不是见过么，麻仓家家主的正房夫人。”
“不，不是她。”我想起那个貌似有些故作清高的正房夫人，“我是说‘妈妈’。”
“唔，妈妈？见过啊。但是……”他愣愣的回过神来，似乎是在回想那个生下他，却将他独自留下的人，有些落寞的说，“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三岁以前的事了……觉得好像很久远……”
“唔，是吗……”伸手，似乎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只有指缝间的阳光落下。
“说起来，都没有听你说过你的妈妈。”或许是想转移话题，他随口问了一个问题。
“我的妈妈啊……记忆里好像没有来着……”我平静的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手指摸了摸那个圆圆的耳坠。
“啊……抱歉……”他突然想起他所知道的那些事，那些传闻。作为私生女的自己，不过是在出生后母亲大人死去了，才会好运的被长老带回来。
“没关系的。反正我们都差不多。”不需要道歉的，因为不觉得可怜。
我眯着眼，握紧了那个耳坠。
从出生起，就放在身边的耳坠。
妈妈么……
突然想起那个第一次迷迷糊糊的醒来时，所听到的那个温婉的，十分虚弱的声音。
对我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的声音。
明明她已经离死亡不远了，为什么还要浪费体力和我说对不起呢？
从我出生那刻起，就知道，我会被安培家抛弃的女子，我的妈妈。
这对耳坠是她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