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女日记-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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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他的思想，再次回归到了两个词语上面。
　　理想，现实。
　　现实，理想。
　　他在选择中选择了现实，抛弃了自己的思想，而在看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已经麻木的心灵突然开始颤动，跳出了久违的旋律，冰冷的已经死去已久的思想，瞬间复活。
　　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是我的思想，还是我的生活！？
　　他一遍遍问自己，如同三年前一样，一遍一遍。
　　忍足竟知，你要的是作为一个人活下去，还是作为一个工具活下去？
　　你要的是光辉的明天和行尸走肉，还是惨淡的未来和活生生的人？
　　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你要的是理想还是现实！你要的是未来还是自己！
　　你要的是金钱还是快乐！你要的是荣耀还是自由！
　　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那天晚上有一场盛大的宴会，来的都是上流社会有名的男男女女，衣香鬓影，香水和饭菜所有的香味在空气里面交织，他原本对这种味道习以为常，那天却觉得难以适应，满心烦躁。
　　他跟着父亲来到会场，门口停着很多很多的名车，他看着那些随便一个保险杠就要几万美元的名车，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出来的是印度孩子那双眼睛，迷茫的，挣扎的眼神。
　　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他对于那种场面游刃有余。
　　而不知为何，却突然疲于应付，不想违心地去说任何夸奖的话，不想看着那些上流千金们爱慕的眼神，不想把自己打上‘忍足少爷’的标签，不想被任何人当做一件可以用来炫耀的商品。
　　……把自己贱卖了的人，是自己吧？
　　他问自己，然后自嘲一样的一笑。
　　那场宴会里，唯一记得是迹部家的小姐，迹部景米，迹部老爷疼女儿是出了名的，那位景米小姐没有任何大家千金该有的样子，明明是在温柔地笑，可是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女孩子脑子里面想的不是那么一回事，迹部老爷也只是一笑置之。
　　忍足竟知知道这是为什么。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早晚是要出嫁的，而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偌大的家业压在他的肩膀上。
　　所以，当别人惊奇于迹部老爷对于迹部景吾要求严格对于迹部景米却不甚在意的时候，他只是微笑，用那双洞悉一切的深蓝色瞳子看着这个荒谬的世界。
　　也许会记得迹部景米，还有一个原因。
　　她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任何爱慕的意思，只是一种单纯到极点的眼神，甚至在看见自己被一群千金围着的时候那眼神还带了一丝怜悯。
　　……怜悯？
　　为什么要怜悯我？我什么都有！
　　……自由。
　　……我有自由吗？
　　他从会场里面走出来，凉风吹打在身上，一阵刺骨的寒冷和疼痛，麻木了许久的心灵慢慢苏醒，那种疼痛直达灵魂深处，他看着自己一身的名牌和自己身上的香水味，一种深深地自我厌恶。
　　……你是忍足竟知吗？
　　……你只是忍足家的一个商品！
　　……离开了忍足家，忍足竟知，你什么也不是！
　　今天不按照自己的思想去生活，明天就只能按照自己的生活去思想。
　　今天不按照自己的思想去生活，明天就只能按照自己的生活去思想。
　　今天不按照自己的思想去生活，明天就只能按照自己的生活去思想。
　　今天不按照自己的思想去生活，明天就只能按照自己的生活去思想。
　　……
　　一遍一遍，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一遍一遍，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
　　今天不按照自己的思想去生活，明天就只能按照自己的生活去思想。
　　今天不按照自己的思想去生活，明天就只能按照自己的生活去思想。
　　今天不按照自己的思想去生活，明天就只能按照自己的生活去思想。
　　今天不按照自己的思想去生活，明天就只能按照自己的生活去思想。
　　……
　　“对不起，我不会做你的傀儡。”
　　还是那个书房，忍足竟知说出了这句话。
　　而在三年前，他也是在这个书房里面，告诉父亲，他会成为最优秀的人。
　　他在这里埋葬自己，在这里得到重生。
　　屋子里面很暗，厚厚的落地窗帘紧紧拉着，透不入一丝光线，只有光滑书桌上那盏据说价格不菲的台灯发出冷冷嘲笑一样的光芒，大理石的桌面反射那清冷的光。
　　一切都没有变化。
　　变的，只是他日渐成熟的心，只是他日渐坚定地灵魂。
　　明白了自己想要要什么的人，是强大的人。
　　哪怕贫穷，哪怕一辈子低下，依旧是灵魂永久的人。
　　他遵循自己的灵魂。
　　没有料到这一刻，男人一愣，向来笃定的眼神里面带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打了电话，冻结了忍足竟知所有的银行卡，然后告诉他：
　　“忍足竟知，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忍足家的人。”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当你的大少爷。”
　　他笑。
　　拿下了自己的眼镜，轻轻一捏，眼镜碎了。
　　薄薄的镜片锋利地划伤了他的手指，他不觉得痛，只是一种重生的快感，他看着男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骄傲姿态——正如从蜘蛛手中逃脱的猎物——他说：
　　“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他在那一天离开忍足家，然后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生命在这一刻脱轨，在灵魂和肉体的抉择中，走的是一条艰辛而自由的路。
　　……累吗？
　　……怎么会。
　　父亲没有用任何的方式打压他，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考上了美国知名的斯坦福大学，在那个靠近硅谷的地方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他在宇宙的空间里面遨游，发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世界，在那个世界里面他充实了自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他重新戴上了眼镜，不同的是，这次是为了自己。
　　是的，把所有的情绪掩藏在眼镜下面，很奇妙。
　　而且，很实用。
　　美国女孩子不喜欢亚洲男人，因为亚洲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太重，特别是日本男人，但是忍足竟知是个意外，无论是他优雅的谈吐还是潇洒帅气的面容，一切都散发着男性荷尔蒙，吸引热情奔放的美国美女。
　　一时间，【校草】这个称号，落在了他的头上。
　　越来越多的外国美女会在他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表白，他微笑着拒绝她们，然后微笑着走自己的道路，他的面前有一条路，这条路，注定属于他一个人。
　　爱丽丝是哈佛的高材生，这个金发的美女在来斯坦福看望自己的一个同学的时候爱上了忍足竟知，然后她用尽一切手段试图让这个对所有人温柔也对所有人冷淡的日本男人爱上自己，忍足竟知一直微笑，一直微笑，然后把所有的爱拒之门外。
　　“你是冷血的。”
　　爱丽丝用半生不熟的日文，告诉他。
　　“呵。”
　　他微笑，“是吗？”
　　彼时，他们在旧金山的一家宾馆，在那个夜晚，那个热情奔放的美国少女，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礼，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的时候，她看着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再一次说：
　　“忍足竟知，你是冷血的。”
　　“是吗？”
　　他依旧微笑，穿好衣服站起来，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下楼买了早饭，送上来，如同对待一个情人一样对待爱丽丝，他们开始交往，像是很多情侣一样，出入成双，他对待她无微不至，让所有的少女羡慕，他做到了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任何事情。
　　一年后，依旧是那个地方。
　　爱丽丝说：“我们分手吧。”
　　他还是微笑：“好啊。”
　　爱丽丝说：“忍足竟知，你是冷血的。”
　　“是吗？”
　　他第三次说出这个答案，笑容还在脸上。
　　那种没有温度的笑容，一直一直，如同烙在了身上一般。
　　消不去。
　　也许这是忍足家的遗传。
　　游戏人间。
　　也许，我真的是冷血的呢？
　　他告诉自己，那有什么不好的呢。
　　……那就当个冷血动物吧。
　　而在几年后，他完成学业回到日本，一切翻天覆地。
　　在阔别多年的日本，他经历了自己永远想不到自己会经历的一切，当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命运给予他重重的一棍，打得头昏脑胀，然后在昏厥中彻底迷失一切。
　　——原来……
　　——我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这个世界，何其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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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司竹絮。
　　真田竹絮。
　　他会去赴那个相亲宴，也只是因为知道了这个少女就是【OB】。
　　在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候，这个黑客的一句话改变了他的轨道，而在他以为自己是冷血动物的时候，同样是这个少女，给了他人生的温度。
　　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人出来混，总要还的。
　　司竹絮与之他，是救赎，还是深渊。
　　是蜜糖，还是砒霜？
　　忍足家的电脑被黑客入侵，他拜托迹部景米搞定这件事情，迹部景米皱着眉头说这件事情很复杂，她无法搞定，而且根据手法来看估计是那个【OB】。
　　他只是思忖了片刻，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回去一查，果然是这么一回事，真田竹絮，是从中国来的。
　　中国。
　　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历经千年的古老王国，在经历了无数的风吹雨打，它是唯一屹立到今天的东方之都，那个地方所带来的，不仅仅是古典的奥妙，更有无数的惊喜。
　　司竹絮，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惊喜吧。
　　他微笑。
　　很好套话。
　　几乎是瞬间就被他套话套了出来，看得出来是个蛮单纯的人，只是内心也有很多的小九九。
　　呵。
　　真有趣。
　　她对于他似乎一直存在着一种偏见，大概因为他天生生的风流，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他从来没有和爱丽丝以外的任何一个少女交往过，即便是和爱丽丝，也只是一夜醉酒。
　　“为什么总是说我风流呢？”
　　他忽然记起来，侑士这么问的时候，他是这么回答的。
　　“因为你是忍足家的人。”
　　原来不论到了什么时候，他都摆脱不了忍足这两个字。
　　他以为的自我胜利，也是建立在那个男人给他的教育之上的。
　　真讽刺。
　　呵。
　　他依旧微笑。
　　笑容没有温度，就那么挂在脸上，如同黑夜里面的一朵曼陀罗。
　　关于司竹絮。
　　有很都很多的秘密，他在查资料的时候得到了这样的结论，这个少女的身上，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秘密。
　　而且这个秘密一层又一层，如同是潘多拉的魔盒，不能打开。
　　一旦打开，会带来的后果，无人可以承担。
　　他一直知道。
　　他一直知道，秘密是不能说出来的。
　　后来，他打开了这个魔盒，得到的是他无法承受的结果。
　　如同亚当和夏娃触碰了不属于他们的禁果，一切后果排山倒海。
　　只可惜，那一切都是如果。
　　人总是有这样的毛病，明明知道一件事情是不能深究的，却因为好奇心偏偏要深究下去。
　　于是自己跳入一个又一个漩涡，自己埋葬掉自己。
　　后悔药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后悔药存在的话……
　　……
　　在最初的试探之后，他对这个少女愈发的感兴趣了。
　　那种独特的行为方式和特别的报复方式——
　　被摆了一道也是在预料之内的。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弟弟真的不像，自己弟弟是真的风流倜傥。
　　而他呢？
　　他突然想起来爱丽丝说过的话，一共三遍，每一遍的时候，地点，温度都不一样。
　　一样的是那个金发少女的眼神。
　　混合了爱慕，怜悯，哀婉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他不懂，也不想懂。
　　——爱是原罪。
　　——圣经里面大概是这么说的。
　　爱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是一种得到了自由后的自我满足，是探寻中的最后一关，还是什么呢？
　　是追求，还是倾慕？
　　是自欺欺人，还是铭刻灵魂？
　　他只是知道，当他知道自己尝到了爱情的禁果的时候，那常年优雅的微笑再也优雅不起来，那种万年如一日的冷漠再也冷漠不起来，他感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在胸腔里面，几乎要跳出来。
　　那是一种如何的悸动。
　　但是，并不讨厌。
　　所以，才会做出一系列反常的举动。
　　在爱情面前，自我这种东西，早就已经叛变了。
　　他不知道哪个地方是自己，哪个地方是别人，他只知道，他想要得到。
　　是的，想要得到别人的爱。
　　这种情绪对于他来说近乎是不可思议的。
　　从来都是被人爱的忍足竟知，居然也会渴望去得到一个人的爱。
　　他对于爱这种东西，向来是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去的。
　　当他知道司竹絮所得的病是绝症远水的时候，说不惊讶那是骗人的。
　　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如同回到了很多年前，灰暗的那段日子，压抑的空气和压抑的自己。
　　他开始回忆。
　　少女虽然面无表情，眼睛里面却似乎永远带着微笑的。
　　少女虽然脱线，却对每一个人都是极好的。
　　少女的每一次躲藏，和每一次的口是心非。
　　……原来，这就是爱。
　　爱一个人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的。
　　他突然明白一切，却发现早已晚了。
　　想要抓住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已经流走。
　　他终将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
　　忍足竟知在想，如果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要摆出那种公子哥的姿态，会不会好一点？
　　如果我直接告诉她我爱你，会不会好一点？
　　如果我说，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交过女朋友，会不会好一点？
　　如果我说，我不会阴你你不要怕我，会不会好一点？
　　如果是一种多么美好的假设。
　　可惜，只是假设罢了。
　　那么，这一次，让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