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一线青春-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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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把问题问出来。
“许七七，你刚才在化妆间里都做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做。”七七轻描淡写的说。又将酒倒满。
“朵朵刚才那样，谁信？”
“你可以被冤枉，我就不能？你还记得在学校里那次，你一脚踢空气那婊子就飞出去那出戏吗？她梅开二度，这次演我头上了。”
这下子明白了。可又有点疑惑。
“这次为什么是你？”
“戚城北呢？”
“追她去了。”
“这就是她盘算的结果。”
“她要戚城北，何必演给我们看呢？”
“张微染你还不明白吗，她把咱两当成假想敌了。”
“……”
七七看着舞池那群人，露出一个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表情，然后对着空气说：“张微染，别说朵朵，对于戚城北，我有时候都会把你当成假想敌。”
七七嘴巴上的烟圈闪开在光线里。对面的心脏比呼吸的声音还要剧烈。
又是一骨碌啤酒声。
酒精，酒精。开始在脑袋里厮杀。你的，还有，我的。
……
81。名字叫“小三”的婊子
林子凌从舞池里走过来。擦拭着满头的汗水。灯光照在他的额头和刘海之间，双眼的光若隐若现。他接过七七的酒杯。往喉咙里淌。一只手搭在七七的肩膀上，说：“这次你玩过火了啊。”
“更过分的都有。”七七一把拍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兴许是用力过度。林子凌手背上开始有一些肿痛。“戚城北让咱们来喝和解酒的，不是让你来发酒疯的。”语气开始生硬起来。
“林子凌，我一直觉得你好看，看来是我对自己的误会太深了。难怪张微染不爱你。”
刺。
“一个女人不爱我，也总要索取他爹的性 爱强！”酒精挥发。
“你有种再说一遍！”七七眼神注满了血。
“操！”
“你们两有种再给我继续吵下去。别借着酒精发疯。”张微染直接敲破了酒杯。啤酒和玻璃碎片洒了一地。沿着地板上的细缝扩散开来。地上一滩的泡沫就像沼泽上冒出的泥泡，噼里啪啦。
微微已经忍无可忍。我们这帮子，从来都不会去体谅每个人背后的伤疤，永远只会利用最不恰当的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如果刚才七七和朵朵之间发生的事情自己没有来得及阻止，那么现在的林子凌和七七，必须要用鞭子把她们抽醒。这该死的酒精。不能再一次灌醉两头开始疯癫的狮子。
“林子凌今晚的事情我和七七也懒得像你解释了，如果你觉得刚才厕所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你可以走了。”
“我明白，我一直是局外人，我就一足球，谁见了都想踢开。”
“你如果再无理取闹下去我要砸人了。”微微举起手中明晃晃的酒杯裂片。
“操……你有必要一直维护这个婊子吗？”
婊子。婊子。婊子。这句话在这个夜晚，终于像春雷般，把所有人的耳朵叫醒了。还是说，把所有人的回忆叫醒了呢。那个把北北的家庭闹的鸡犬不宁的，如今最流行的职业的，名字叫“小三”的婊子。
“道歉。”
“我没说你。”林子凌掏烟。
“我只说一次。别说我没警告你。”七七靠近微微。
“操，老子今天喝大了，我从来不需要对哪个女人低声下气，现在也……”
啪啦一声。玻璃碎片，晶莹剔透。
林子凌看着周围的视线，感觉有一些模糊。脑袋上湿漉漉的。一行粘稠的液体穿过眼眸，穿过鼻沿，穿过下颚。落在地上。他眨了眨眼睛，粘稠的眉毛都纠缠在一起。地上是滴答作响的液体。再看看许七七那张狮子爆发的脸。半天没有反应。
微微看着自己手上的空气，刚才那一幕七七从自己手上夺过去的凶器上还有湿漉漉的痕迹。
当七七将杯子砸在林子凌的脑袋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表情。她血腥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气。她此刻看着林子凌那张错愕的脸有种歇斯底里的胜利感，她甚至在砸向林子凌的时候看到的是朵朵的脸。朵朵脑门上被砸出了一个硕大的无法填补的窟窿，朵朵的青春毁灭在自己的手上，从此再没有任何男人会为她兴风作浪。她也没有任何资本再为任何男人兴风作浪。
一种绞死了所有烦闷的宣泄感，让七七此刻的脸变得异常兴奋和暴戾。
……
“我操你妈的许七七！”
林子凌被彻底激怒了。他看着七七手上的有棱有角的凶器。全身颤抖着一脚踢向许七七的腹部。正中满怀。其实这一脚的力度并没有想象中大，只是刚才啤酒洒地的湿滑让许七七站不住脚。她踉跄一下，避免直接摔在地面于是惯性的转了个身。最后腹部直接撞在身后的桌脚上。
……
微微乘势一脚踢开林子凌。
然后气势凌人的挡在七七面前，指着林子凌的鼻子说：“林子凌！她是一女的！”
“你打我的时候你管我是不是男人！！”
微微不理会林子凌这句没有逻辑的话。说：“扯平了。如果你不想死，就滚。”说完再敲响一个酒瓶。
“血债血偿，我流血了，她也别想完整的离开！”
“你不看看……”微微转身看着七七。突然看到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下意识的说：“她也流血了……”
七七捂着肚子。胯下的一片红染在刺眼的绿色裤子上，比裤子还刺眼。七七汗淋淋的脸变得扭曲。她用力的呼吸。最后用尽力气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
最后一丝力气。
“微微……我不能让他死……我的孩子……”
……
远处的林子凌，看傻了眼……
就像一场暴风，席卷了整个大地。半夏站在悬崖上，所有困在里面的人，都听着瓦落土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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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一批又一批的狼，汹涌的冲进去
朵朵一路慢跑一路聆听身后的脚步声。她深怕自己跑快了身后的人突然跟丢了。于是到最后干脆停下了脚步，确定身后一丈开外的距离的那个人能看见自己。才安心的躲进转角的小胡同里。
北北看着朵朵走进小胡同，然后从裤兜里取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五分钟以后，你们可以过来了。”说完径直往朵朵的方向走去。
北北慢慢的靠近朵朵，看着眼前这个弯曲在角落里哭泣的女人。突然叹了一口气。然后蹲下递上一张干净的白手绢。温柔的用食指勾起微微的下颚。然后小心翼翼的抹去她眼里的泪水。最后温柔的将嘴唇贴在朵朵的脸颊上。
朵朵此刻感受到北北鼻子哼出的小小气息。身体柔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她融化在这样一个温度适中的世界里。感受着这个春天最温柔的气息。她无法抵抗，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如此狼狈，如此的不要皮脸，就像是一场风暴，折断她的经脉她也甘愿。
北北拉起朵朵。说：“傻丫头，犯不着难过。”还是那种深入骨子的声音，飘忽的如同落叶。谁都抓不住。
“嗯。”
“你自己能回家吗？”戚城北突然站起来转过身。慢慢的离开小胡同。
“你不送我回家吗？”朵朵突然惊蛰了一下。
北北转过头说：“傻丫头，我的吻还不能够让你坚强吗？何况，一直得逞的人，不是你吗？所以，你演的戏，始终还是要谢幕的呢。”说完微微一笑。继续往胡同倒退。
“你演的戏，始终还是要谢幕的呢。”
朵朵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刚才那种温柔的气息迅速往身后倒退。“小北，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懂的。”
三个字连同北北的身影消失在胡同的转角处。朵朵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她蹲在胡同里恍惚被一阵狂风缠绕。那种被揪着喉咙的羞耻感急速涌上来。她此刻完全没有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逼近来。
……
一个一个影子窜进小胡同。就像一批又一批的狼。嗅着腐臭的鼻孔，沿着新鲜嫩肉的气息，汹涌的冲进去。
这个夜晚
谁也看不见谁的脸
熟睡的人们
怎么能听见
那很远很远的地方
传来一阵悠扬的
温柔的
歇斯底里的
呼救声……
83。这个游戏叫“救你还是杀他”
天空微亮，黎明破晓。整个落城像是突然拔地而起的危楼，随时都要坍塌。曙光沿着密布的云层扫射在尘埃中，如同一道又一道细密的激光。绞杀着各种职能栖息于黑暗中的微生物，一切都变得无所遁形。半夏斑驳的墙壁上还有青苔的痕迹，而那些因为潮湿而吊坠在棱角的露珠，渐渐被蒸发。清晨恢复了原有的样貌。似乎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都从每个人的记忆里抹去。
爱啊恨啊，总是在局部猖狂作祟，一旦脱离了原罪点，即刻沦为孤儿，只有同情，没有感情。于是更不必被所有人记住。
哪怕是半夏的57号吧台，沿着桌角计算起，一米，两步，三个身位的距离，始终躺着一滩干涸了，却又怎么擦拭都擦不掉的血迹。
救护车在昨天夜里叫个不停。绕了落城半个区域。担架被白衣抬上去又抬下来。躺在上面的人，呼吸的气体在呼吸罩上化成了雾气，结晶成水珠。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清脆凌乱。沿着这边，传向那边。有多少人围着她忙里忙外。
写着“手术中”的牌子里，镶着的日光灯不怎么明亮，应该很久没有换过。在大半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中，期间有人推开门走出来。主治医生林安南拿着一份本子。里面夹着一份考卷。是一道让人头疼的选择题。他面无表情，就像一名站在高考舞台上虎视眈眈的考官，不会站在自己的面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是一道只有A和B的选择题。
问题是：要七七，还是要孩子。
微微很头疼。之前因为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思想放空了什么都弄不明白，现在看着这份题目，意识才逐渐清晰起来，诸多细节如同山洪暴发般倾泻而来。七七那次在半夏对着朵朵的呕吐，还有时常一整天躲在厕所里一阵一阵的干呕声。还有那些大包小包的零食，百分之七十都是话梅和酸梅……她记得有一次七七在药店的厕所里呆了很久，然后出来的时候问自己一个无比荒谬的问题：“微微，你说验孕棒上面的两条杠表示什么？”当时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许七七的表情，只是很随意的开了句玩笑说：“那就证明，许七七，你怀孕了。”
没有想到，这句玩笑，最后变成了事实。
“如果是这样，我看世上已没比这有更糟糕的结果了。”
而现在，她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看着签名单。要面临另外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就是在这道选择题上给出一个答案。而自己的运气她是知道的。以往考试懵答案大部分都是错的。这当然无关痛痒。顶多只是在分数上体现落差。不会有人因此而掉脑袋。可是这次不同。这道选择题很沉重。因为林安南已经明确表态，躺在里面的人失血过多，两个都救是不可能的了。
林安南那副冷漠的表情更是让微微头震欲裂。就好像是一名吐着长舌头的白无常，告诉自己。
你让我杀七七，还是杀孩子。
每个人都玩过的这样一个母亲和妻子掉进河里的游戏。此刻微微就像《唐山大地震》里的徐帆，歇斯底里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撬这边，还是撬那边。
总之都得死一个。
林安南看着举足无措的微微。最终把微微的考卷没收掉。将徐帆的帽子扣给了许妈。“你是她什么人？”
“朋友……”
“那你没有权签名，尽快联系她的家人。快！”
……
五分钟以后，许妈的声音从林子凌的手机里传过来。又过了五分钟。林安南挂断了电话把林子凌的手机丢在了地上。只是狠狠的撇了林子凌一眼，就冲忙的走进了急救室。而从他们的对谈中微微已经听出了这样一个血淋淋的答案。
“救七七。”
哦，不是。
答案是：
杀孩子。
84。我流产你就死定了
微微恨透了这种感觉，漫长的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她看着因为昨天晚上抱着七七而沾满的鲜血的双手，突然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那些已经干涸的血痂黏在手心，在手掌的纹路里四分五裂。就像世界突然失去了鲜活的生命，于是再无一人可以听见旺盛的流水声。于是到最后所有人在劫难逃。饱满的细胞开始干瘪，发蔫，最后就像一滩一滩的死皮被上帝丢到坟墓这个垃圾场里。
上帝才不管他们发臭到什么程度。
林子凌从厕所里出来，呆滞的看着微微的表情。然后双手紧紧的拽住缴费单。凌晨林安南给微微的那道选择题。之前因为离得远，根本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从他们的表情里可以读出事情的严重性。
他想要开口问微微，却被一个眼神给回绝了。林子凌读懂了这个眼神，她在居高临下的告诉自己。“许七七要有个三长两短，你林子凌第一个滚下去陪她。”
林子凌还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苍白无力。在他的记忆里，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模糊不堪。他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因为昨天晚上那个一脚踢向七七的林子凌，根本不是自己。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如此凶狠的对待一个女人。就像突然身体里蹦出了另外一个思想，完全控制了每条经脉。七七也不可能如此脆弱。那一脚的力度也确实只有三分。可是当他抬头看着手术室的牌号。又无从辩解。他知道微微。无论最后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自己终将无力回天。
他多么希望那一脚踢的不是七七。
不是那个黏在微微左右的，许七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