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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走吧,张小砚 张小砚-第41部分

小说: 走吧,张小砚 张小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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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一转头,畜生不如像凶神般出现,势头不对,速度地跳起来,拉着仁增就逃。在广场跳舞的人群中左拐右窜,畜生紧追不舍,我紧张万分,一边逃,一边大喊:“救命啊,抢劫啊~~~”广场上跳舞的人群纷纷朝我们张望。畜生不如迫于压力,无奈慢下了脚步。
  
  一口气跑到广场另一头,爬到假山上,躲在雕塑后面,站在高处查看了一番敌情。惊魂未定,我问:“仁增你会打架不?”仁增紧紧拉着我的手,坚定地说:“我会保护你!”我乐了,说:“好!我看好你哦!”和仁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大笑起来,有一种惊险之后的滑稽。想想,不放心,又问:“当和尚也可以打架么?”仁增一愣,看着我不说话,那种茫然的神情又回来了。我拍拍他,安慰道:“你也可以念经保护我!”我装模作样地念:“阿弥陀佛~~”冲他挤挤眼,逗他乐。仁增望着对面的布达拉宫,长久都不说话。
  
  这个当不当和尚的问题确实是很纠结啊。我只能陪他安静地坐着。我虽然对大部分人事无规则,率性而为。但也不至于随便对人家的信仰乱给意见。
  刚刚在布达拉宫前面,仁增对布达拉宫磕头。跟我说他第一天到拉萨的时候,是傍晚,行李放路边,就对着布达拉宫磕头。两年的时间,终于磕到了拉萨,那种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对面的布达拉宫很壮观,灯火辉煌,这个盘旋在山顶的古老宫殿,里面有很多很多值钱的东西。如果混到穷途末路,就豁出去了,带仁增去打劫布宫,然后双双浪迹天涯。他和尚也不用当了,我也不用给畜生干活了……我想入非非,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小砚”仁增轻轻地叫我。“嗯~”我扯断幻想,回头看他。
  “你在想什么?”
  “啊?我在想,嗯,明天,我是不是要离开拉萨,继续流浪。”我当然不能说我要打劫他们藏族的精神堡垒。
  “你要走了吗?去哪里啊?”他问。
  “嗳,没想好。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去往何方,我和你一样迷茫。对于很多事情。”突然很想喝酒。我飞快地说:“你等着我。”攀着栏杆跳下去买酒。
  
  不一会,我抱着几瓶拉萨啤酒回来。仁增接过酒,拉我爬上去。“你喝酒吗?”我递了一瓶酒给他。他犹豫,我说:“等你想好了,决定当和尚的时候,再开始守戒吧。”他默默接过酒。
  
  和仁增坐在高处,将腿垂下去,晃晃荡荡,树梢,路灯都在脚底。今夜,人世离我们很远。此刻时光安详。一边喝酒,仁增跟我讲起他的故乡,草原上的放牧生活。小时候学骑马的趣事,15岁就曾在打马节上胜出,父母兄弟都为他骄傲。他们家乡藏历新年的种种热闹,要喝酒,唱歌,跳舞,赛马。初夏的时候和村里的少年去山上挖虫草贝母,背上水和糌粑,走很远很远的路,整整一个月都在山上……藏人说汉话总是鼻音浓重,尾音轻而往上飘。仁增的声音里有浓浓的乡愁。
  
  “为什么后来想要去当和尚呢?”我轻轻地问。
  “我们藏族当和尚是有福气的事情。小的时候,家里就准备让我去当和尚的。我大哥做生意,二哥要管家里,放牛,挤奶子这些都要他做。我没有磕头的时候,在我们那里的庙子里学习。我们的村子里,还没有磕长头来拉萨的。后来选上我,是代表我们村子里头磕头来拉萨的。再回去的时候,就要进庙子,正式地当和尚。”他的声音轻飘地很,像是在讲他自己,又像在讲另外一个人。酒倒是越喝越快,神情迷茫。
  
  讲起磕长头路上的艰辛,更是如此。春天里出门,磕到甘孜州的时候,已经是冬天,漫山遍野大雪纷飞,茫茫雪地里,三步一拜。脸上,身上皆冻破,鲜血滴在路上,转瞬又被雪花覆盖。又说起雪地里迷路,病倒途中,困顿不堪。时常上百公里遇不到一户人家。和那个帮他推车的伙伴两人相依为命。日出而行,日落而歇,夜里就用毡子裹住身体毡子外面再裹一层雨布,睡在荒山野岭。如苦役般的行旅,历尽寒暑,如此路上两年,磕到了拉萨。
  
  我望着仁增,心里一种什么情绪也说不好。唯觉心思惘惘,轻轻叫他名字:“仁增,仁增,你说的我心里难受了。那么苦!”
  “小砚,你不要难受,我不觉得苦。习惯了,就不苦。你难受了,我也难受。”仁增双手紧握我的手,温柔地说。两人相望惘惘无语。
  
  “呵呵,小儿女情怀~~”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我和仁增惊慌失措地跳起来。畜生不如真是阴魂不散。不知道他在我们后面坐了多久了。恼羞成怒,冲他喊:“哎呀,我讨厌死你了,干嘛老跟在我们后面啊。你别过来哦,你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摔死了,阿藏会千里追杀你。把你剁碎了喂狗。”
  畜生不如冲我慌张摇手,“好好好,我不过来。怕了你!行了吧。”我狐疑地看看他,觉得他实在不像个好人,他这么抠门,吃块蛋糕他都要啰嗦半天。今天吃了他这么多钱,他肯定会报复我。
  
  他往后退,说:“好了,好了,钱不是我出的,是阿藏的钱。我身上根本就没有钱。你吃也是吃阿藏的。跟我没关系,行了吧。”
  “你骗我,阿藏在尼泊尔没回来。”我狐疑的看着他。
  “哼,他人是没回来,但他有经费在我这里。主要是解决带你混的经费。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什么带我混啊?是你跟我混好不好,没大没小!老子打你屁股。”我看看他脸色,决定相信他。慢慢拉仁增坐了下来。畜生不如也跟过来,在旁边坐下。想了想,他气不过,又忍不住说:“阿藏跟我说你这丫头古灵精怪,叫我小心点。我还不信。没想到你这家伙也太坏了,跟我说机器存在柜台忘记拿了。我去拿,才知道是抵饭钱。我身上钱不够,又回去拿钱来赎机器。你把我折腾死了。”又摇摇头说:“阿藏怎么能有你这么个朋友啊。”我回他道:“我还奇怪呢,阿藏怎么跟你这种人做朋友,等阿藏回来,我叫他不要跟你玩了。让我的朋友质数直线下降300个百分点。”
  畜生不如,摇头苦笑,无语。我随手递了瓶酒给他,他摇头,说不喜欢喝酒。我瞪了他一眼:“跟我混,只准做我喜欢的事情,你不喜欢算什么?不喝酒,离我远一点,十米之内,不准靠近。”他无奈,接过酒。说:“什么时候,成了我跟你混啊?”
  “那你这么阴魂不散地跟我后面干什么?拉萨那么大,找畜生该待的地方待着去。”我嘲讽地说。仁增拉了拉我,轻轻说:“大哥不是坏人,不要骂他了。”我回头看看仁增,我和畜生斗嘴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我们都是痞子,惯常装疯卖傻。但仁增不一样,他心思单纯,我点点头不再说了。
  
  畜生不如说:“你看看,当和尚的就是心地慈悲,哪像你这个丫头心狠手辣,你可别把人家带坏了哦。嘿!你竟然还带仁增喝酒。和尚可不能喝酒的。”
  这句话刺痛我了,回头冲他狠狠地说:“仁增不是和尚。他现在还不是!”
  “仁增迟早都要当和尚。”畜生闲闲地道:“尘世间的事情,沾染越少越好。尤其是你这种丫头,万万沾不得。万劫不复啊万劫不复!”
  “你胡说八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揍你一顿?”我气急败坏。
  “好好好,我不说,我知道你文武双全。你要想打就打我一顿吧,但是你懂我的意思。你这么聪明。”畜生看着我,安静地说。
  
  我怔怔地望着他,口里呐呐,说不出话来。我虽然恨他这样说,但他说的对,人各有其道,仁增有仁增该走的路,我有我要走的路。我们是只在路上擦肩而过的人。仁增心思纯净,宅心仁厚,他身上有我思慕的纯净简单与宽厚仁慈。但我这样一个放浪形骸的人,如何能靠近他?他是正道,而我宁愿是妖。我虽对人事无规矩,也懂得世上有值得珍重的事,比小小爱憎来的重要。
  
  如此,什么都不必再说,什么也不要再做。尘世相逢如潮水,尽一醉之欢,明日各自天涯。这样,就好。
  
  夜深,酒尽,悠然有醉意。布达拉宫广场上人已散尽,
  三个陌生人,不知前世是何种缘分,今生相逢于异乡路上。或许今日相聚,又为来世种下因果,或可再相逢。
  
  畜生不如看看天,说:丫头,明天天气会很好,我们去乡下吧。带你去看你喜欢的风景,那里才是你的快乐。


畜生莫问来处 无赖不看岁数
  
  2009年9月8日 曲水
  
  清晨,大昭寺阳光如水,人潮如织,我站在远处,望着那个瘦削的身影,一次一次地匍匐,磕头,再起身,再匍匐,五体投地,拥抱尘埃。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畜生不如问我。我摇摇头,提起背包,转身就走。
  
  畜生不如的摩托车太破了,像是从废车场偷的。加上他那副样子也着实打眼,邋里邋遢,浑身发出异味。还没出拉萨城就被拦了两次查证件。交警严肃地提醒他,眼镜该换一下,这样骑车太不安全。畜生不如假装温顺地点头说:“是,是”。警察又疑惑地看看我,大概怀疑我是被这个可怕的流浪汉挟持的。后来一路几乎是被查着走的。
  
  忍无可忍,我义正词严地教育畜生不如:“你就不能搞干净点吗?咱们穷归穷,但是至少得得象个人吧,你!”
  “我怎么不象人了?我头上也没长角,身后也没长大尾巴。我觉得这样挺好。”畜生不如嘟哝道。
  “还挺好?你看看你这副德性,邋里邋遢鬼鬼祟祟披头散发丢人现眼,怎么跟我出来闯荡江湖,啊?”我叽叽呱啦一通数落。
  “不是你说的么,都是江湖儿女,何拘小结呢。”畜生不如一贯嬉皮笑脸。
  
  “出拉萨城,沿拉萨河往下游走,这里叫曲水,藏语意思是流水沟,拉萨河到这里开始放慢脚步,曲折蜿蜒,涓滴融入雅鲁藏布江奔腾的脚步,流向远方。”我边拍摄,边随口做旁白。
  
  看着雅鲁藏布江,想起我走墨脱时候,沿着雅鲁藏布江走过的路。走了这么久,又回到了这条江畔,但搞不清楚现在我是在上游还是下游。这次出门太匆忙,连指南针都没带,一路都分不清东南西北。想起朋友说我这个出门就迷路的人,这次竟然蹦达到这么远,实在是个奇迹。我暗自得意。但没得意一会,就被畜生不如气的要吐血了。
  
  路过加油站,畜生不如去加油,我在旁边晃荡等他。过一会,见他和加油的工人说了句什么,那个女孩朝我走过来,说一共45元。我说:“加油的钱问那个人要”。那女孩说:“他说他没钱,说你会付钱的”。我翻白眼,说:“我也没钱。”那女孩一脸疑惑,不知道我们在搞什么,还以为我们在逗她玩儿呢。她看看畜生不如,又看看我,综合评估了一下,觉得还是追着我要钱比较靠谱一点。又重复对我说:“加油一共45元”。我强压怒火,过去质问畜生不如究竟是什么意思。畜生不如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说:“我没钱,我只给你做司机,油钱得你出。”我懒得啰嗦,一把扯过他的腰包,把里面东西全部倒在地上,翻了个底朝天,只有4块钱。他也不阻拦,饶有兴趣地看我翻,一脸无耻加无赖。我想和工人商量把这家伙压在这里,我骑车走。但是显然这畜生看起来一文不值。不忍心为难那女孩,我忍气吞声付了油钱,真没钱了,简直被这家伙坑死了。一口气咽不下去,抬腿猛踹了畜牲一脚。他一脸忍辱负重,还强行调侃:“你这侧飞腿踢得真漂亮!”
  “你挨得也漂亮!”我恶狠狠地回道。
  
  再上路,实在气不过,忍不住臭骂他:“你怎么在钱上面这么不要脸啊?”
  “人要不是为了钱,脸要来做什么?”他像唱山歌一样轻松地回我。
  “畜牲!”
  “哈哈,别抬举我,我连畜牲都不如。”
  “你看看你也一把岁数了,怎么能这么无赖?”我鄙夷地说。
  “无赖又不分岁数。越老越赖,哈哈”这个老流浪汉一脸得意,一副很资深的样子。回头看看我,乐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很有天赋,再混个几年,肯定比我还无赖!”
  
  我冷哼一声,决定闭嘴。如果不能离无耻的人更远,至少尽量精简和他们的交流。
  
  摩托车偏离公路,往乡道上走。渐渐往里,沿途牛羊牧场,风光甚好。畜生不如不时提醒我这里可以拍一下,我懒得理他。决定从此罢工,不再给他拍一个镜头。
  
  远行渐渐荒芜,路边出现一栋灰白色的建筑,畜生不如轻车熟路地开了进去。是一个养老院。讨好地跟我说:“特意带你来这里的,藏族的养老院很有意思。你肯定会喜欢的。这里的老人可好了,你不要生气了,高兴一点,好吗?你自己玩,我去做点事情。”我直视前方,直接穿越过他,望向虚无,当他这个人是空气。
  他想再说什么,望望我脸上的表情,决定还是闭嘴。畜生不如放下车就开始忙碌,看来他对这里一切都很熟悉。自己去工具房找了把铁锹去疏通臭水沟,又回来摩托车备用箱找到工具去修理冷藏柜,又帮忙换了旧水管,加长接到厨房……忙忙碌碌很快活的样子,有老人颤巍巍地端水给他喝,还有老人上前问长问短,这次是什么时候到拉萨的,什么时候走。畜生不如边干活,边和老人聊天,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发热,看来,流浪汉也需要被人需要的感觉。不管是被什么人需要着。
  “你是不是想在这里搞好关系,以后老来有所托啊?”我讥讽地问。
  “我这种人不会想到老来的,我不会活到那么老的,什么时候走在路上,走不动了,就死在路上了。”畜生不如淡淡地说。
  
  我坐在水池上抽烟,面无表情看着他们。本能对这种暮年光景非常逃避。我突然变成一个缺乏爱心的人,冷淡,自私。我只想要积极,温暖,美好的事物,不管不顾纵身扑上。我惧怕苍老,惧怕无力,害怕黑暗,我害怕一切孤苦、荒芜的景象。看到老人在坝子上,痴痴地晒着太阳,或者漫无目的地游走,走着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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