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何以成妻-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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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亲切,如此痴痴对视又让他看出了些许羞涩,粉扑扑的脸颊轻轻泛红。以往从不曾留意,此刻,竟成了他求生的良药,致命的毒酒……
“亦馨,”
“嗯,”
“你回去吧,别送了。”
“雨大,你……”
“已经淋透了,不在乎这一点了。”
“……哦。回去让紫螺炖碗姜茶给你喝。”
“知道了。”
看着他颓颓离去,灰白的雨幕中迅速隐去,看不见了……庞亦馨鼻子一酸,眼中噙了泪。曾经不知道心里有一个人会是怎样,只想着要挑个好夫君,只想着嫁过去要做得主,要让夫君像自己兄长这样疼她,宠她,任由她。如今,心里真的有了他,竟是什么都不求了,只盼能在他身边守着他,看着他,一刻也不离,哪怕,哪怕他心里不是她……
转身往回,一路心情寡落,明知这是哥哥的局,可看他受难,自己的心好疼。一眼望到明远斋还亮着灯,脚步不由加快,赶紧去问问这何时才是个头!
急急推门而入,见兄长正伏案写着什么,听她进来也并未抬眼。庞亦馨走过去,“哥,哥!”
庞德佑这才停了笔抬头,只这一身的雨气与焦急就知道小妹所为何来,“又去接他了?”
“……嗯。”
庞德佑轻轻叹了口气,沾沾笔继续书写。
“哥!”庞亦馨绕过案来,“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你还要撑到什么时候?”
“心疼了?”
听兄长揶揄,庞亦馨一阵脸热,口中拙道,“你,你也知道岳家那帮混帐东西什么都做的出来!我,我是担心……”
“是你说了,非他不嫁。”
“……嗯。”
“后悔了?”
“不悔。”
“真的?”
“绝不悔!”
“那就沉住气,安心等着他下聘。”
“哥,他,他真会么?”
庞德佑笔微微一顿,唇角一丝冷笑,会,一定会。他易承泽断舍不得把慕青拱手相让,那他就只有这一条路。到时候,慕青他就算护得住人,也留不住心了。等了这些年,不在乎再多等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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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承泽昏沉沉躺在床上,一时眼前是桓儿那惊恐无助的眼神,一时是静儿,他那安安静静、听天由命的静儿,心如刀绞……
祸从天降,桓儿命悬一线,他被端端逼入了死角。只知道岳义勋会买庞德佑的帐,竟是不曾想到,易家本就住在庞府,岳义勋依然行事至此、丝毫不留情面是为的什么??只为同朝为官,岳义勋远比老易家更了解庞德佑!深知此人心狠手辣,绝非攀交情、讲义气之辈,虽则自己的义子在他手上,却依然断定他绝不会为了所谓的忠良之后而下狠手与他岳义勋为敌!
老易家算什么?他易承泽又算什么?!可自己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去求他。大将军自是一贯亲切,只是话也说得很明白,那是人家的亲儿子,我如此一个外人,不疼不痒地求情,至多只能减刑。将心比心,若是至亲之人,有罪无罪都好说话,哪怕就是争到圣上跟前儿,我也不至辞穷。这钉子好软,却又在情在理,明白的意思就是除非是至亲之人,否则,他力所能及也就到此了。
至亲?什么至亲?除了庞亦馨,只有他的妻是他的至亲!承泽恨得一拳砸在床棱上,他想要的是静儿!是静儿!!
“二爷,二爷,”紫螺在门外轻声唤。
“……嗯?”
“姨奶奶来了。”
“快请。”
承泽强打着精神起来,赶紧整好衣衫。未待他跨出卧房门,两眼红肿、面色憔悴的蓝月儿已然来到门口。
“姨娘,请外……”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人扑通跪地。
“姨娘!”承泽大惊,双手搀扶,“你,你这是做什么?”
“承泽,我求求你,救救桓儿,救救我的桓儿……”
“姨娘,你放心,我自是会尽全力。”承泽边应着边去拉她,却发现这人似是铁了心,动都不动,因劝道,“姨娘,你可是还有话?先起来,起来咱们慢慢说。”
烛光中,蓝月儿一张脸消瘦、惨白,凄然的神情冷冷冰冰,“承泽,昨儿你跟老太太合计得怎样了?”
这一问,承泽一时语塞。庞德佑的话他不能全瞒着,老太太那边自是想不到静香头上,只当人家说的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相识也不过一两年,谁也不会轻易为了旁人去得罪吏部尚书,此番确是强人所难。只是,那“至亲”二字也印在了老太太脑子里,成了至亲,是否就有回转的余地?死马当活马医,只能抓住这最后的稻草。可如今,临时抱佛脚去攀亲已然有些生硬,更况,要娶的还是自己并不喜欢的庞亦馨,老太太一时唉声叹气,救一个孙儿,要搭一个孙儿,这可如何是好?
“承泽,你说话啊?”
“老太太觉得如今去硬跟人家攀亲怕也不成,还在另想法子……”
“另想法子?”蓝月儿语声绝望,“还要想到什么时候?桓儿还能撑几天??”
“姨娘,你放心,我……”
“放心??那岳家兄弟在京城是如何的名声你不是不知道!为了一个青楼花魁,那岳家老三可是生生弄死两条人命!到头来,也不过是送到南边避了避风头,如今,还不是在京城耀武扬威?!那只是个不相干的花魁,这可是他一个娘肚子里的亲兄弟!!”蓝月儿越说心越抖,一时无法把持,声嘶力竭,“人家的兄弟如此,可咱们呢??承泽,桓儿襁褓中就没了爹爹,只能指望你,只能依靠你!可你,你竟是为了一个女人,要折了一脉相连的手足!”
“你,你说什么??”
“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庞将军春天就跟你提过亲,想要静香,却是被你驳了面子!”
承泽大惊失色,“这,这是哪听来的混话??”
“承泽,我的二爷,”蓝月儿并不理会他的问话,只是眼中的泪扑簌簌地掉,“我明白你的心,我知道你是舍不得静香。我也舍不得,遂我一直没提。可是承泽,事到如今,咱们只有这最后一个法子。要么,你娶庞家小姐,要么,就把静香嫁给庞将军……”
“不行!!”承泽失神大喝,“绝不行!”
“承泽!!时至今日,你难道还不省事?这辈子你和静香成不了了!原你可等着老太太百年后自作主张,可如今你身在官中,庞将军又看上了静香,你当真以为他会让你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就这乱了人伦的姻缘??你不中意庞亦馨可以不娶,往后有了好人家的女儿咱们再做打算,可是静香,你得不着了,把她给庞将军吧,承……”
“闭嘴!!静儿是我易家人,生死都是我易家人!我绝不会让任何人碰她,除非我死!!”
“易承泽!!为了这个女人,你已是于那亡去的大哥不义,如今,难道还要为了她搭上兄弟的性命??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你!!”承泽一时气血上涌,“我要如何搭救我的兄弟不用你来操心,滚!!”
“哼!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劫狱?好,你去!你去!!我不怕死,只要你们兄弟远走高飞,我就是千刀万剐也不在乎!你怎么不去?还是舍不得她吧?也怕这诛连九族灭了她慕家庄吧?!”
“滚!!”
蓝月儿起身,一脸的泪,一身轻飘飘,哑声道,“我这做娘的心,就是即刻要了我的命去换桓儿我也舍得,今后你于我如何,我都无所谓。明日,你若不应下庞家小姐的亲事,我就去告诉老太太,庞将军想要的,是静香。”
☆、第八十章 痛舍心爱
雨在半夜的时候停了,阴云在滴滴哒哒的残漏声中悄悄散去。夏日天短,日头早早爬了上来,蒸得空中潮潮的,带着湿濡的暑气。
大晴的天,亮得耀眼。
洗漱罢,承泽收拾得整整齐齐坐在床边;眼窝有些塌,一身银白的薄绸袍趁得消瘦的脸庞更似泛青。愣愣看着窗外,阳光点在浓绿的叶子上,随了风,一忽儿这片,一忽儿那片,恍恍的。眼中干涩得疼,却是合不上,好久眨一下,血丝越红。这知了怎能叫这么响,竟是燥得如此么?可日头却是冷的,跟他的袍子一样……
“爷,爷?”
人回了神,眼睛仍一时滞着转不动。抬起手,将捏着的那封信递了过去。
福能儿看着那信上的名字,心一跌,“爷,真的……要去么?再没别的法子了?”
那僵直的眼睛终是忽闪了一下,抬着的手却纹丝未动……
福能儿攥紧着拳,硬候了一刻,可眼前的人、周围的所有都似随着他这一候冻住了,再无动静。一咬牙接了过来,麻利地揣进怀中。再看主子,正对上那略是询问的目光,立即低声应道,“只见慕大爷,只传一个字:快!”
见那神色一黯,福能儿行了礼,快步离去。
知了声乍起,一声拖得好长,没了气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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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又亮了。
静香抬头,轻轻吹熄了瘫软的烛泪上颤微微的火苗,房中昏昏的光便慢慢鲜亮起来。眼前的景物脱去了朦胧的烛影,形容真切又生硬。有些刺眼,安安静静的人便莫名牵起一丝心慌,怎的这么快就又是白天了?
低头看手中的绣,半枝竹,几片叶,依旧只是白丝帕上绣线勾画的死物,有些无奈。这银针一样细致却怎的就是不如那柔软的笔尖,在她手中总是僵硬,一针下去,就是一个不能回头的点,抹不掉,润不得,除非将那线剪断,重头来过。摸摸那微微凸起的叶子,左右端详,怎么看都不大像,不觉轻轻叹了口气,如今她的记性越发不好了,怎的都不记得那小珠簪上的一片究竟是怎样的。
不得精致的懊恼早从学绣那日起就有,磨至今日,倒似有些赖皮了。不善就是不善,他横竖……不会说不好。每次这么想着,心就安,那银针牵了线,便又在手中走起来。
房门外有了轻微的响动,静香并未太在意,只是一丝念头想,今日老太太起得这么早?
吱嘎嘎,碧青的纱帐外,轻轻的门响。手中的针一顿抬起了头,这门一日只开三回,此刻荷叶儿尚在里间儿睡着,会是谁?
隔着薄薄纱帐,隐隐的身影,与那明亮的晨曦一起印在她眸中,如那拙绣般成了虚浮的画面。静香放下手中的绣,慢慢站起身,目光随了那轻轻的风动,手不知觉便是攥了衣角。
纱帐撩起……
这人……好久不见。此刻正慢慢向她走来,不大的屋子,寥寥数步。她想迎,想露个笑,至少……也要说一句迎客的话,可她不争气,那步子那么慢,那么拖,却怎么都似扼在她颈间的手,每往前一步,就紧一分,紧得她喘不得气。心死死攥成一团仍是挡不住往下沉,唯剩的力气只够支撑呆呆站着,脑子里什么都不敢想,只知道这辈子从未像此刻这般这么不想看到他,这个她朝也念,晚也念,一点一滴都牵着她命的人……
终是来到眼前……
他垂着肩,薄绸的银袍勾出身型消瘦,突突兀兀的;脸色那么苍白,那么憔悴,挫败与羞耻早已碾碎了尊严,此刻却依旧似一块巨石压得他抬不起头……
这么近,牵心挂肠的熟悉如风沙肆虐般扑入她眼中,钻心的酸痛激出满满的泪。眼光模糊,见他的身子慢慢矮下去,静香只觉扼在颈间的手突然松开,心一刻就沉了底,最最深底处那紧紧握着的一点希望,随着那双膝砸地的声音碎得干干净净……
痴怔只是一刻,她瞬时就缓了过来,张开颤抖的双臂将他紧紧抱住。泪与吻,斑斑落在他的发顶,用力吸气撇开鼻中酸涩,深深嗅着他的味道。老天,她为何总是让他为难,让他苦……恨自己,恨自己!她的命早就注定,却为何不肯死心,非要拖着他、粘着他,累他丢不开,好好的青春年华这般苦痛!如今,桓儿命悬一线,他被逼无奈,自己不能为他分解半分,还要苦他割舍不下。该放手了,该放手,却怎么身子颤、手臂越紧,抱紧他,抱紧他……曾经是太奢侈了,此刻私心疯了一般嘶喊,求老天栓住日头,拖住这最后一刻……
埋在她怀中,筋骨都软去,闭着眼睛,只浸在那清香里。这温柔蚀骨再也不能有了,今生今世,都断绝在此刻……他是该愧的,可羞耻与悔恨都不及此时心痴心痛的万分之一。不敢抱她,不配抱她,说什么对不住,说什么万般无奈,便是生死的借口也挡不住这残酷的实际,他终究……是不要她了……原先只当她是他的命,此刻才知是比命还重的心疼。她没有怨,安静没有声音,他却疼没了力气,一丝气息恨,若是他死能是个选择该多好……
“抬头……抬起头……”吻着他,轻声求他,可他依旧那么沉,那么无力。不能等了,她没有时间等了,不再犹豫双手捧了他的脸颊强着扳起他。一把抹去自己的泪,狠狠屏住,不能再让泪模糊视线!目光一寸一寸,啃噬般贪婪,这容颜,她绘了千遍万遍,梦了千回万回,却怎么总是不能尽占所有。往后的岁月两世相隔,再不可见了,心慌难耐,抬起手,纤纤玉指柔软软抚过他的眉、他的鼻,唇随着手指仔仔细细地贴着、吻着,眼睛不中用了,此刻便要把他一点点锁在指尖,腻在唇边,深深刻进心里……
静儿,静儿……嗓子肿痛,再出不了声,只有如耳语般忽有忽无的气息,只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唤。泪缓缓打湿了她的唇、浸苦了她的吻,男儿脆弱,裹在香软的怀中,不及女孩儿家半分坚强……
他不是个男人,不是人,丢了她,他再不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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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向庞家提亲,老太太与承泽合计了又合计。门当户对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