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何以成妻-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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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承泽忙不迭哄着,“我应我应!是我说错话了,啊?往后依着你,不抱了,不碰了,啊?”
他越哄,她不知为何越觉委屈,泪在眼圈里打转转,“往后再不许了。”
“嗯,不许!再不许!”双手握着她,他一副赌咒发誓的样子,“这辈子这样就好,牵着手我就知足!”
心酸这才平了,胸中的憋闷也顺了气,静香这才觉出黑乎乎的屋子里只他两个,想想他是怎么进的屋,顿时耳根发烫,“你,你怎么学人家做起梁上君子来了?”
“呵呵,本是想带着桓儿来看看你的,可跟庞将军说话说得晚了,桓儿已经睡下了。我实在想你,忍不住就一个人跑园子里来看看,谁知你竟还没睡,我,我就……”
这一番话说得静香脸红心热,口中笨笨地应着,“那,那看也看了,赶紧走吧。”
“这黑灯瞎火的,哪儿就看着了?更况,哪有你这样待客的,我刚才说了半天的话,正是口渴呢,连杯茶都没讨着。”
“哼,你是哪门子的客?”
“哦,合着我不是客啊?”拉她近些,弯腰坏笑道,“那我是谁啊?”
“你!”静香羞得恨道,“再这样,我可叫荷叶儿了!”
“哼,”承泽讪讪地直起身,“那丫头,赶明儿早早嫁了她!”
“你敢。”
“呵呵,静儿,我当真渴了。”
“哦,那我给你倒茶去。”
说着静香转身就走,承泽赶紧拉住,“哎,等着点了灯的啊!”
“别,当心让上夜的老妈妈们看见。”
“哦,那……”承泽有些犹豫,外头阴雨,屋里一丝光亮都没有,这半天,两人也只是拉着手,彼此听闻说话声,还怎么去倒茶,“那我不喝了。”
“不妨,跟我走。”
静香牵着他一起迈步。
“静儿,小心绊着。”
承泽跟着,努力看,还是什么都不见,步子难免有些拙,静香轻轻道,“放心走。”
“哦。”
来到桌边,安置他坐下,摸了茶盅茶壶,斟了茶给他。承泽接过,一边喝着一边琢磨,她熟悉这屋子走得稳倒也罢了,黑暗中这茶竟是也倒得正正好,可不是奇么?不由问道,“静儿,你像得能看得着似的。”
“哪里看得到,是摸得准。”
“嗯?”
“小时候看不着,就到处摸,辨那物件儿,学着用,小心揣摩着倒也没出什么错,反倒是后来看着了,还烫了一次。”
“是么?”
“嗯,哥哥说这人一心用,知觉越多,神也分得多,便是难免疏漏。后来,我细细体会,闭了眼睛摸那些物件儿,比看见了都记得更清,更准呢。”
“嗯。”承泽点点头。
喝好了茶,承泽又坐近些,悄声与她聊着天。
“静儿,你刚才做什么呢?这么晚也不睡?”
“我……”静香有些支吾。
“呵呵,可是想我啊?”
“呸,”静香啐他不知羞,“我画画呢。”
“画什么呢,还不好说?”
想起刚才自己促狭的小法子,静香也觉有趣,竟是主动凑到他耳边道,“我把庞将军放到哥哥画里了。”
“啊?”承泽惊讶,“庞将军?你见着他了?”
“没。是他到园子里来,荷叶儿看了说给我,我就画了个小样儿,她说像 。我正要添哥哥的画,愁得没人物呢,就把他放进去了,不需多想,正合适呢。”
承泽故意压了声儿吓唬她,“慕静香,你好大的胆子!威远大将军是让你随意添画得么?传了出去,可了得?”
“模糊了眉眼呢,就是个身型影子。”静香撅嘴不服气,“他这么尊贵么,这点子都不行?”
“行,怎么不行?”承泽边应着边手上用力揉搓她,“行得不得了呢。”
“哎哟,”静香小声叫,“你做什么?弄疼我了!”
“你还知道疼?”承泽恶狠狠的,“未曾谋面的男人你都画到画儿里了,我呢?我呢??”
“你,你其实……”静香一时语塞却突然顿住,心里促狭着,看他越急越不告诉他!“就是画不出!”
“哼,又是借口不见就想不出、画不得,是不是?”
“总不能凭空来!”
“好,今儿夜里横竖也没事,让你好好记记!”
“嗯?怎么记?”
承泽坏笑,“你刚才不是说看得不真,要闭了眼睛摸得才真么?”
“啊?你……”
“来!”不待她再多话,承泽抓了她的两只手贴在了自己脸颊上,“好好儿摸!日后再敢说不记得我的模样,看我能饶得了你!”
双手覆着他的脸颊,心怦怦跳得慌乱,静香语无伦次,“别,别,这,这像什么话?”
“是你自己说的法子,这么一会子就不认了么?”
“我,我画就是了,画就是了,你放开我。”
“谁知你是不是敷衍我?今儿既得了这机会,你就得好生摸准,再不能有借口!你可听见了?”
“不!我不,我……”
“好!那你说这辈子就是不肯画我,心里就是放不得我,那就算了!”
听他的声音像是真的恼了,她吓得赶紧把回嘴的话咽了回去,也不敢再挣。
“你可是应了?”
“……嗯。”极小声,极小声……
“我放开了啊,你若再逃,我可不依!”
“哦。”
他松了手,她只能自己把握,贴着他的脸颊,不敢收回,可心跳得厉害,也不敢当真摸……
他不催,静静地等着,等着她慢慢,放开了心……
周遭已是黑暗,她依旧轻轻闭了眼睛,让所有的知觉都聚在了指尖,牵着她的心,柔柔地,细细地抚过那已经千描百绘、刻在心头的容颜……
顺着那饱满光滑的额抚上他的眉,第一次体会到笔尖下那俊朗的眉峰,不只是它的棱角,更是真实触到那浓密的眉毛,一根根分明,是男人特有的挺壮……
轻轻抚过他的眼睛,指端颤颤的,是那长长茸茸的睫毛,心悄悄道,这男人怎么长了这样的睫毛,女孩儿似的,难怪那目光让人躲也躲不得,只甘心情愿被摄了去……
手悄悄停留在鼻翼边,指尖轻轻划着找到那记忆中的小纹,是了,就是这里,想着这小纹一出现那副调皮不讲理,不由在心底悄悄地笑了……
摸着他,疼着他,心一时软,软得好甜蜜,又一时跳,跳得好慌乱……
……
她摸得他好痒,他努力屏着,克制着那总想一把把她抱进怀里狠狠揉碎了的冲动……
此刻,那柔软的指尖落在了他的唇上,一遍又一遍,轻轻画着他的轮廓,心里像好几只小猫在挠,真是耐不得……好想,好想亲亲她……可是怎么敢?刚应了她说这辈子不亲近她……那,那不知这样算亲近么?应该不算。于是,他悄悄张开了嘴巴……
“啊!!” 毫无防备被咬了一口,静香立刻叫出了声,静夜中显得很突兀。
外间睡着的荷叶儿终是吵醒了,懵懵懂懂起身在门边问,“小姐,小姐,怎么了?”
“哦,没,没事,”静香腾地站起身,惊慌失措地应着,“碰,碰洒了茶,吓了一跳。”
“要我掌灯么?”
“哦,不,不,不,不用,不用,你,你睡,你去睡。”
“哦,有事喊我。”
“嗯。”
听荷叶儿当真离门去,静香这才惊魂未定地坐下来,顾不得他刚才的坏,只在心里念佛,幸而荷叶儿没非要进来,这要是,这要是……
“看把你吓的。”承泽心疼地握了她,“声儿都不是你的了,人家但凡留个意,就知道这心里有鬼。”
“是,是有鬼么,”静香语无伦次,口不择言,“你,你心里没有么?”
“嗯?”承泽一愣,扑哧笑出了声,“有,有,有,怎么没有?”凑近点点她的鼻头,甜腻腻道,“我心里的鬼啊,可大了。”
“你!”静香顿觉失言,羞得无地自容,“你,你……”
看不到却也知道她小脸通红,人局促得乱糟糟,承泽心里实在是适宜,笑得不得了,“呵呵……”
他的动静儿好大,吓得静香顾不得臊,赶紧拦道,“别笑了,别笑了。”
“呵呵,静儿啊静儿,你心里的鬼跟我心里的鬼可是一只啊?呵呵……”
“哎呀,别笑了!”
情急之下,抬手掩他的口,谁知被他一把握住,贴了唇……
自投罗网便再收不回……黑暗中,只觉湿湿的吻,细细痒痒啄着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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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但掩端倪
入秋了,夏日残热又结结实实纠缠了几天终是褪尽。日头越悬越高,风也似连带着被扯远,掸去了粘腻的潮湿,干净清爽中带着秋天特有的叶子香。
承泽端坐在书案前,头较之平常略有些低,手中的笔也细,一笔一划,密密的蝇头小字,一个个近近地挨着,似是小心悄悄的耳语,夜不能寐的心思都喃喃在其中,心热,心跳,只盼着能随这点点清墨映入她的眼眸,多多少少也能入她的心……
写好了一篇,不再另换纸,一次只这一页,再多,也是诉不尽。放下笔,轻轻将墨吹干,小心地折起,封好。空空的封头,不敢落下她的名讳,拿在手中,薄薄一片,怎么好像她的人一般,轻缈得握不住……不觉轻轻叹了口气,算起来这已经是给她的第三十封信了,皆是有去无回。别说是同样心热的字句,就是一个口信都不肯传给他。唉,有时夜里恍惚,觉得还是从前自己一个人胡想胡猜的时候,人见着了,只顾了高兴也顾不得仔细辨她的神色,这一离开,才觉出那心,怎么那么远……
“扑”,一声细瓷与原木轻轻叠碰的声响,承泽回神,见手边添了一盅热茶,鼻中略觉脂粉香,抬头,原来是青蔓。眉一皱,“不是说了不要进来扰我么?”
“这半日了,想着你该渴了。”
这声音这么温和,这些年在耳边,像帐中那只睡惯了的软枕,左右贴合,都是适宜,哪怕偶尔落了枕,也只觉是自己辗转的不是。写信时再三的小心与叮嘱,她就这么置若罔闻进来立在了身边,若是搁着旁人,承泽不知要怎样光火,可这一句应,便如一碗温水扑在那火苗上,虽还是热,却再没了灼人的势头。眉头未舒,口气却缓了许多,“我自己知道斟茶,有事会叫你,不用忙。”
这话已是十分宽容,可青蔓还是觉得脸上有些灰,这些日子心头的惶惑又添了一分。他再不同往日了,她早就知道,可于她,这不同似皆自那日起,格外明显,她果然是莽撞了么……此刻看他低头只管手中的事,自己这么晾在他身边,手脚都显得很是多余,觉得无趣,正待转身走,却见他将信放入信匣中,桌上便再无什么要紧的东西,心里不免纳闷儿,这一下晌闷着,就是为了一封信?可易家几方亲戚都在那次落难时疏远了,留待到小字辈,更不来往,但有书信多是用在与贺府之间,既如此又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遂问道,“府里有什么要紧事么?”
“嗯?”承泽抬头,“哦,没什么。”
“那……”青蔓的眼光落在信匣上。
承泽轻嗽一声,“信是给师傅的。”
“这才刚去了两天,可是府里这班人又生事?”
承泽没有立刻答话,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眼睛若有所思落在了她脸上,她这番话是从何而来……
师傅本是个隐于世外之人,若非敬仰当年忠肝义胆的老祖父,便是贺老将军的亲自相请也定不会下山。这些年与承泽朝夕相守,情同父子。可师傅一身绝技,话却不多,更不会在人前敷衍周旋,遂与府中那班老门客几乎是视而不见,从无瓜葛。怎奈人心难测,一个屋檐下,你不招惹人家,人家却不一定能让你安生,遂这些年明来暗去,总是别扭,只不过这不合从未做成事,也未当真在面上显过。既如此,这整日待在弘毅轩候他归来的青蔓,这从不与人闲言碎语的人是如何辨出端倪、察得颜色?竟还知道是那边无端生事?
他的眼睛看得她有些慌,仔细想来,却不觉自己有哪里不妥,“二爷?”
“倒不知你何时与这府里人交好?”
“寄人房檐儿下,哪有什么交好?”青蔓笑笑,“不过是平日里听你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来自己琢磨,浑猜罢了。”
“哦,”承泽的心微微一紧,也随她笑笑,“那是我多嘴了。”
他本是自嘲,她却听得话中有话,“爷这话,是说我听了不该听的,嚼舌了么?”
“哪里,你想多了。”承泽拿了信匣站起身,“我只是说我也该当心着才是。”
他从身边过,擦袖而去,仍是一个屋子里,她却觉得自己站在当中,孤零零左右无依,心底的寒意越来越重……
“二爷……”
放好信匣,承泽转身看了一眼时辰道,“我出去一趟。”
“二爷!”
“嗯?”承泽这才注意青蔓的神色有些不对,“怎么了?”
“你……急着去么?我有话说。”
“哦,倒是不急,你说吧。”
“二爷,我可是哪一处不精心误了你的事,还是手脚笨、口舌多,给爷添了麻烦?”
“嗯?”看青蔓紧紧抿着唇,脸颊也憋得有些红,知道这一向绵和之人似是真动了心气,承泽不觉纳闷儿,“好好儿的,这是从何说起?”
“那你怎么……”早就想问,却不知这哽在喉中的话好容易吐出来竟越觉心酸,“你,你怎么把我撵出来了?”
承泽闻言挑了挑眉,心里却舒了一口气,“我当什么事呢。哪至于什么‘撵出去’?不过是一些贴身琐事我自己打理,卧房一应里外不还是得劳烦你?”
“这话怎么说?大家子,哪个不是一堆仆妇丫头日里夜里伺候着,还分什么繁难和琐事?大爷在世时,房里一直有人,端茶倒水,应夜起。你也是爷,凡事若都是自己打理了,还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若是老太太知道了,岂不当是我们使唤不得,驳了主子的脸儿?”
“我卧房里的事老太太怎么会知道?”承泽摆摆手,不以为然,“便是知道了,自有我挡着,怎么会牵累你们?更况,我不喜人近身,老太太自是体谅,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