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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嫂嫂,何以成妻-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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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的支撑……轰然倒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小姐病了……
  抽筋去骨一般,一夜之间就垮了……
  吃不下东西,只是一碗一碗地灌药,像是急着好,却丝毫不见起色,看她软软靠在床头,整个人再没了支撑,荷叶儿心里一阵酸楚……
  “小姐,小姐……”
  静香轻轻抬眼……
  “小姐,老太太遣了二爷来了,在楼下厅里。”
  “让他……进来……”
  “嗯?这,……是。”
  帘子挑起,大步进来那疾风如火的人,一眼看见那苍白的人儿,心如刀割,近近俯在身边, “这,这是怎么了?啊?”
  薄薄颤抖的唇轻轻牵起一丝笑容,“不妨事……”
  “不妨事?人,人都已经……”
  “你怎么……来了?”
  “你病了这几日也不见好,老太太担心,姨娘又不在,自是要我来照看。”
  “哦……”
  “都这会子了你还顾得那些个!”他心疼地嗔道,“病了这几日,连个话都不传给我,你可知道我,我……”
  “我吃药……”
  “吃药?这大夫不中用了!我已经着福能儿往贺府去了,请贺老将军的郎中来。”
  “何苦……费事……”
  “费事?你,你……”他的眼圈突然酸,赶紧屏住,“我听莲心说你只吃药,却不肯吃东西?”
  “不……不想吃……”
  听她只说了几句话,气息就不够,他心疼不已,“这如何使得?不吃饭如何使得?”
  “不……不妨……”
  他起身,正想去吩咐,却见小几上正是一碗淡粥,伸手摸摸,竟还烫,想是刚呈上来,遂赶紧端了,盛了一小勺,轻轻地吹凉,小心地递到她口边,“来,听话,吃一点。”
  她的唇颤抖着,缓缓,缓缓张开,就着他温暖的手将那粥抿在口中,好苦……
  一行清泪,轻轻滑过苍白消瘦的脸颊,滴在他的手心……
  “怎么哭了?怎么哭了?啊?可是太烫?”他慌忙放了碗,从怀中掏出帕子手忙脚乱想给她擦。
  她抬手遮挡……
  “啊??”看着那厚厚药纱的手,他惊呼,“这,这手是怎么了??啊?”
  不待他握,她赶紧收回,藏在了被中。
  “你,你怎么什么都不说?你想急死我啊?!”
  看那泪细雨一般绵绵布满她的脸庞,他的心再也受不住,“我,我这就去,立刻去寻大夫!!“
  看他大步离去,她想喊,想叫,却狠狠咬了唇不敢出声,只有泪不懂,放肆汹涌……
  心碎……一片一片剥落……疼得她几近颠狂……只一个念头,但求往生,但求往生……
  “小姐,小姐……”
  “荷叶儿……”
  “小姐,”
  “传信给哥哥……”
  “说小姐病了么?”
  “说我……眼睛痛……”
  “啊?小姐,这,这会吓着大爷吧?”
  “去。”
  “……是。”
  
☆、第三十七章 意料之外

  静香的病与不语生生扯痛了承泽的心,本想借着安排就诊一事能守在她身边好好疼惜,却不想被那殷红的药纱激得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一心竟要寻来个神医天降即刻手到病除。可待出门乱撞了一通,才想起来那跌打的大夫平日都是为使劳力的男人们揉捏,便是寻了来,又如何舍得让他“诊治”?勒了马略静静,才又恨自己不知把持,一见她的泪整个心意都乱,竟是忘了自己习武多年,脉理虽粗,可这伤筋错骨最是拿手,怎么倒跑出来寻旁人?便是真有繁难,到底也该心里先有个数才是,更况,那伤当紧,那人更当紧,她怎么哭得那么伤心?自己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走了,她可是更哭了?这么想着,心又急,赶紧掉转马头就往回去。
  可承泽万万没有料到只是他出门这一会儿的功夫,姨娘竟然回来了,一时三刻的,已是给老太太请过安直奔了馨竹园,这大奶奶病痛之事,再不是他这个小叔子能插得上手的。心里虽急得火烧火燎,可面上也绝不敢造次,只得悻悻回了芳洲苑干耗着等信儿。
  蓝月儿看静香不热不咳却已是病得没了颜色,又听说吃了几副药下去也毫不见起色,也是怕,赶紧寻了府里的大夫来细问根由。其实这老大夫先前把脉便知大奶奶虚瘫至此并非疾患,乃是心病,常年驻在易家,随着经风历雨,又眼看着由兴到落,深知这宅门中的微妙,尤其对这新寡少妇,不论所为何来断不可轻易出口,遂只是开了些女人家养身子的汤药聊以应付。今次又被问,只得捻了胡须,虚晃几句药理,最后落在暑燥上,添了几味开胃清凉的药。
  大夫的诊断传到芳洲苑,承泽心里骂,果然老糊涂了,暑燥?这才几月的天气?且又是那样一个好静之人,怎的会着了暑燥?想她已经几日不吃东西,体虚气浮,再要被灌些个去热的虎狼之药,身子如何受得?此刻福能儿又不在身边,这便连个悄悄传话的人都没有!
  一时急得在房中来回踱步,左右不得法,恨道这咫尺天涯真要熬碎人的心,还不如在那冻死人的合宜园!一激灵,猛地顿住,是啊!实在不行,他就重走合宜园的路!虽则……虽则此时的绣楼与那鬼地方实在不可相提并论,可他顾不得!这混用药治伤了人可如何是好?更况,这话传来竟是半句未提那手伤,瞒着他又瞒了姨娘,可见又是个因由,不问清楚,不照看好,心再放不下!
  打定了主意,悄悄备全跌打的药,只盼着天黑……
  原当熬过这一时便可见着心上人,谁知天再不随人愿,这意外一桩接着一桩:晌午刚过,门人来报,慕家大爷来了!承泽心诧异慕大哥怎么来了?不敢怠慢,赶紧迎了出去。岂料这一见,心更惊,那清逸冷静的慕大哥竟也有如此着慌的一面,眉头紧锁,风尘仆仆,笃定礼数都不见,一句寒暄过后立刻求见老太太。承泽不明所以,却也不便多问,一边遣人去延寿斋看老太太是不是正歇晌,一边招呼慕峻延往荣进轩去。
  看承泽陪在身边神色如常,似毫不知情,再想小妹那冷清的性子,心知若非万不得以她断不会求助娘家,可见病情刻不容缓!若是老太太真在歇晌,这时辰耽搁起来怕要误了回程,单说亲家倒罢了,可老人家是高龄长辈,如何逾礼?两厢为难,慕峻延一时再无品茶客套的心思……
  好在老天怜恤,老太太午饭用得迟,此刻刚上了茶,听说亲家兄来了,立即吩咐人快快有请。慕峻延再顾不得,一路疾步如飞。承泽心更疑惑,送至延寿斋老太太并未要他留下陪客,可他却佯做不觉,定要听个原委。却实在没想到,这一留,险些让他在人前大失态……
  ……原来三岁之前,她的天地都是模糊的,原来那摄去他心魂的盈盈水眸竟是隐着天生无医的疾患,也许一生空担忧,也许……不知哪一天,不知何引子,她就可能……再也看不见了……
  几乎是被雷劈一般,承泽顷刻呆怔……
  这一副失神落魄实在不得掩饰,好在老太太只顾与慕峻延说话,并未多留意。待强自回神,再细一听,承泽更觉惊讶,于她的隐疾慕家竟是在两家聘定之前已经如实相告。今日得知是旧疾重犯老太太虽也是吃惊,可毕竟心中有备,依旧沉着。只是听闻慕家要将静香接回去养病,老太太觉得不妥,毕竟她已是嫁作易家人,生老病死,祥福灾祸都该是易家承担,遂婉言相拒,承诺慕峻延定会尽全力寻医问药。承泽手心早捏了一把汗,暗暗感激老太太,一定不能放她走,她这么走了,他可该如何……
  谁知慕峻延毫不领情,言语谢过后,说慕家早已访遍名医未果,倒是慕家庄山中一户医传世家有什么祖传之法,每次小妹眼睛不适,针灸服药,虽不能断根倒可暂时去痛,且家母思女心切,甚是惦念,请老太太体谅。
  如此一来,于情于理易家都不好再多话,老太太只得松了口。承泽在一旁虽心急如焚却也不敢直言拦阻,只说慕大哥鞍马劳顿,待歇息一宿明日再起程,指望夜里能见她一面,好歹求着留下,他尽可赶去山中请那神医,再是繁难,只要她在,刀山火海,他都可……
  可承泽这厢只敢暗里急,慕峻延那里却是急得名正言顺,连多与他周旋客套都不肯,拜别了老太太直奔馨竹园。承泽紧紧随在身后,心慌意乱,救命稻草般只盼能抓着个机会跟她说句话,似只要他开口,她就不会离开……而慕峻延这个时候倒似猛然想起了礼数,端端将这小叔子拒在了嫂嫂门外,自此,承泽连最后看一眼都不能够……
  看着她的车远远离去,只觉得心被生生摘走,恨不能一骑快马追了去,却怎奈那天长地久的盼在得知她的病后似更强烈,也因此上,绝不敢再大意一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夏日的午后,蝉声阵阵,和着那白晃晃的日头,将人们都圈在了房中,意外地空落出满园静谧。
  从延寿斋出来,丹彤顾不得回房歇晌,兴冲冲地往芳洲苑去。想着这几日费力周旋终是得偿所愿,步子兴奋得越急,不觉竟是小跑起来。气息微喘,额头渗汗,红扑扑的脸上掩也掩不住笑,心想这会子他定是又吃不下,丢魂失魄的胡乱歪着发呆,若是知道事成,不知该怎样跳起来千恩万谢!自己曾笑说是他的救命郎中,这一次,定要他亲口认下!想着承泽在她面前低头服软的样子,丹彤不由笑出了声,“七哥!这回啊,我要你像六哥当年输了马一样好好认一次!!”
  想起六哥,想起当年,丹彤怔,脸上的笑一时凝住不知归往,抬手悻悻地擦擦汗,心越落落,缓步往前……除了那一次偷逃,这是她第一次远离贺府,想着这三年的软囚,美丽的眉目间是秋残叶尽的凄凉,回家……不知何年何月,不知今生今世,可还能回家……
  日子难熬,好在有承泽在,不知底里倒真是诚心相待,护着她,让着她,真心记挂她,她虽是面上总是打诨,心里其实也早就念成了亲人。这次来易府散心,听他将心事和盘托出,丹彤这才明白当初他那般心苦所为何来。这若是在自己家乡,根本算不得什么,娶她就是,可在这里,男人眠花宿柳、三妻四妾倒名正言顺,而叔嫂结缘……但比□两个字还要凶猛,是通奸大逆!可丹彤实在不以为然,什么大逆?易家大哥已经去了,承泽不嫌嫂嫂新寡,愿意一心相守,你情我愿,何罪之有?遂听闻承泽说要她帮忙,丹彤便一口应下,极尽讨好老太太,借着难得出游之名就近往慕家庄的山上去,老太太允下定会着承泽好生看护,这一来,他们相思有望……
  一路想着心事,不觉已是来到芳洲苑门前。这里从上到下都认得这新来的贵客,也知道自家主子与她是如何亲近,遂一个个虽热脸相迎,却也没有费事去通禀,只任丹彤自在在往楼上去。
  上得楼来,清清静静,左右无人。丹彤心想这是歇晌了?又自己摇摇头,不会!他如今牵心挂肠夜里都睡不着了歇得哪门子晌?穿过外厅往里走,挑了卧房的帘子探头看了看,还是没人,正纳闷儿,忽见卧房里一间小侧室虚掩着门,听着像是有人声。丹彤知道承泽于自己的贴身之事脾气怪,遂犹豫着该不该往前呢?谁知她还没想明白,就见哪小门忽地打开,一个人匆匆走了出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青蔓,正要开口问,却惊见她双颊绯红,满面羞色,看见丹彤竟是不知行礼,只低着头侧过身边快步夺门而去。丹彤不由挑挑眉,心想这平日最是一本正经的刻板之人,今儿怎么像是见不得人似的,逃得飞快?
  “丹彤,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正自己琢磨,听人叫她,回神一看,承泽已是近在眼前。看他眼神慵懒,面色红润,不似平日那般郁郁,再看身上只着了薄薄的中衣儿竟还敞着领口,好一副散漫惬意的样子!这该是,该是……想起家里那几个哥哥,再想起刚才也似衣衫不整的青蔓,丹彤即刻明白自己是撞了什么丑事,顿时心里一阵犯腻,羞得脸通红,“易承泽!你真恶心!!”
  “嗯?”承泽一愣,低头一看,面上顿窘,自己这一身“清凉”打扮实在不妥!赶紧返回小室拽了袍子手忙脚乱地穿上,口中还掩饰,“谁让你跑到人家卧房来了!”
  “是啊!我,我就是多余管你这闲事!”
  说着丹彤扭头就走,承泽赶紧跟了出来,“丹彤,丹彤,你可是问成了?”
  “哼!”
  不知她这无名火从何而来,可她这面色、这语声承泽是再熟悉不过,惊喜道,“老太太真的应了?何时走?几时走?今日天色还早,不如就走!”
  “哼,”丹彤冷笑,“看把你急得,一点苟且之事,竟是这么贪顾!”
  听丹彤口不择言竟是带污了静香,承泽怒喝:“住嘴!胡说什么?!”
  丹彤吓得一怔,眼中即刻噙了泪,“你,你还有理了?!我这就去跟老太太辞行,即刻回府去!我就是闷死,也再不领你的情!”
  “丹彤!”承泽一把扯住她,“今儿是怎么了?好好儿的逞性子!我顾不得跟你计较!你若走了,我还如何去得?”
  丹彤恨得咬牙,“好!我随你去!我倒要看看你如今再怎么腆着脸跟人家说心意!说相思!”
  “嗯??”
  “易承泽!你既还记得此次去慕家庄为的是什么,就暂且敛敛性子别带那个女人去!当着人丢了脸,你不知羞,我还替你臊得慌!!”
  说完,丹彤一把甩开他,摔帘子离去,留下承泽云里雾里,不知羞?女人??什么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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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慕府的门,两匹千里良驹载着主人一改往日的奔波,悠悠闲闲地信步在竹林小径上。徐风过,阵阵清香,阵阵凉爽……
  “将军,按说这慕峻延也是在京中做过官的人,迎来送往最是知礼,上次我派人来,他还好茶好饭待了几日,任人选画赏画,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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