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苍生-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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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君先将煜风接下车,再返回去抱着昏睡的玄乐下来。看看门口大家担心的眼神,有心要说点儿什么,最终只冲门口众人点一点头,慢慢往院子里去了。
大家看到宫主那一点头,虽然没有说半个字,悲愤沉痛之情却明明白白的传达过来。再加上神态疲惫的煜风还有情况不定的玄乐,愈发愤怒起来。
潋琪此次为保护小皇子守在定坤未曾跟随凤君过去。看到凤君跟煜风玄乐的样子,恨不能立时杀了对头给主子她报仇。
逸雪早已知道玄乐没了孩子险些失心疯,如今见到他跟弟弟都平安回来,出去的爹爹和几个姐妹也没事,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看到府里姐妹兄弟因为眼见宫主有些狼狈就愤恨至此,多少有些庆幸没把一位小主子夭折的消息传到下头。否则这帮年轻气盛的孩子只怕要直接冲到大长公主府杀人了!
或者,该早些打算好各种对策,纸里包不住火,终究都会知道,真闹出事情来收场的从来都是自己。
另外几个跟着保护凤君的女孩子是南边分部的人,与府中的一群护卫小姑娘都是自小在山上长大,近些年才分派到各地的。
原本一年见不上一次,少不得嬉笑打闹一番。这回只是沉默着下马,挽着小姐妹低声诉说一路情况。
一群人挤在门口附近不时传出义愤惊呼之声。
大门对面一个扛着糖葫芦架子中年女人和推着面人摊子的老妇擦身而过,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惊讶。
这长公主府的人还真是没有规矩,以前看起来也是守卫森严的。谁知今日主子回来,一群侍卫仆役聚在一起大声喧哗竟没人管了!
她们当然不知,净雪宫平日里虽有些规矩,但都是约束不良行为,主仆上下规矩十分疏松。宛如一个家庭一般,做事上一定要有些秩序,情感上却亲近的很。
潋琪听到数十杀手用连珠弩围攻凤君,正自窝火儿,四下一望,恰巧看见门外那抗着糖葫芦架子的女子再向门里张望。
那眼神乍看跟寻常穷人看到大户时的羡慕目光别无二致,只是女人眼里不经意地一闪而逝的精光让潋琪多看了几眼。待看到她摘下一串糖葫芦递给个小姑娘摊开手掌接铜板的时候,潋琪从她手上的老茧判断出这女人定然是个精于用暗器的人!
中年女人显然感觉到了潋琪审视的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抬头,向锦衣华服珠玉满头的女子绽开个讨好的笑容。
潋琪也笑了,笑的傲慢疏离,标准的贵族面对下层百姓的笑容,一边笑一边往那女人过去。
那女人见她朝自己过来,略微有些心惊,却不敢乱动,继续讨好的微笑。谁知那华服女子走到一丈之外笑容忽然变得狰狞起来,施展轻功霎时掠到她面前,等反应过来脉门已经被扣住。
潋琪见那中年女人眼中惊惧一闪即逝,低声笑道:“可杀过人?”
“大、大人……”女人哆嗦着往后缩,“您是跟小人开玩笑吧?慢说是杀人,小人连鸡都不敢杀……”
“哈哈~~”潋琪长声笑道:“堂堂巾帼女儿,连只鸡都不敢杀,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小人生来胆小,这个……”那女人虽然有些难堪,但是像不敢违逆有钱人一样,躲躲闪闪说了半句就不再言语。
“真丢我天宁女儿的脸!”潋琪显得颇为不屑,忽然凑近她小声儿道:“姑奶奶给你看看怎么杀人可好?”
“大、大人,”女人似乎被吓的站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往地下瘫,糖葫芦架子也给扔到一边。可是不管怎么扭动挣扎,扣着自己脉门的那只手就是不放开。
“哦?这么着就怕了?我还想象大长公主属下该是何等厉害呢?”潋琪笑的越发灿烂妖娆。
“大人,您、您说什么,小民听不懂,啊~”这回是真的惨叫,中年女人疼的浑身冷汗直冒,眼里的惊异就遮不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敢当街滋事,直接捏碎了自己的腕骨。
潋琪看她眼里异色一闪,隐约有杀气缭绕,寒声道:“连鸡都没杀过的人能散出这样的杀气,倒叫本姑娘刮目相看了!”
“唔,大、大……”
后半句话永远没机会说出来了,潋琪干脆利落地把一根长针插进了她的太阳穴。
那个推着面人摊子的老妇惊叫一声瘫在地下,高声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潋琪不慌不忙过去,卷着袖子邪笑道:“姑奶奶就是杀人怎么着?”
老妇一手撑着摊子一手撑着背后的地,似乎是要站起来又似乎要后退,抖着声音道:“光天化日,就、就算你们是公主府的人,也、也不能……”
“哦,公主府的人,”潋琪吆喝道:“姐妹们都过来听听,这老婆子是要告诉我她是‘公主府’的人我动不得?还是我是‘公主府’的人不该惹事儿?”
老妇又往后挪了些,看了看围上来的月府侍卫,嘶声道:“老婆子不明白大人说的话,我听说长公主素来仁慈,谁知竟会允许属下滥杀无辜!”
“呦!这老家伙嘴还挺厉!”潋琪闪电般出手,几根长针制住那老妇穴道,踢飞她手里的一把薄铜钱,笑道:“在姑奶奶面前玩儿阴的,只能死的更快。”
那老妇想不到自己未出手就被她制住,虽然吃了一惊倒没失了镇定,连声问:“公主府的人都没有王法了么?”
潋琪大袖一甩,喝道:“公主府?你家公主府能刺杀朝廷大员,你家公主府就能草菅人命!王法算个屁!给你拖回府去!”
“什、什么我家公主府?”老妇嚎叫道:“民妇不知什么公主府啊……大人饶命,大人、”
“死到临头还装蒜!”一个侍卫鄙夷道,一指戳出去,喊声戛然而止!
潋琪拖着那老妇径直到凤君中院,见她正从小厨房端着药粥过来,扬声道:“主子,今天料理两个奸细,一个直接送上路了,这一个怎么打算?”
凤君头都没回,边走边随口道:“死了的扔乱葬岗,另一个废去武功、挑了手脚筋,折断骨头,嗯,眼睛戳瞎、喉咙毒哑、耳朵刺聋,然后扔到那位公主府门口。”
那老妇越听眼睛睁的越大,吓的浑身止不住颤抖。想不到这长公主看起来十分和善,说起来折磨人的歹毒办法竟是连眼睛也不眨,比大长公主更狠了十倍!
“好嘞~~”潋琪得意地应一声,拎着不能行动的老妇后衣领便走,远远听见凤君吩咐“去京都卫报告,两名刺客公然刺杀长公主,一死一逃,要她们协助抓捕……”
“听到没?听到没?”潋琪一把撕掉那老妇脸上的人皮面具,摆出一张阴狠歹毒的脸,对吓的脸都青了的年轻女子得意道:“想跟我们主子斗,你们还远的狠!你们所作的,都要十倍还回来!这才是开始而已!”
雕阵
玄乐回来几天一直没有犯疯病,只是原本就话少的人仿佛哑了一般,表情也没有一个,眼珠都许久才转一下!
只有煜风陪在旁边,让他听着腹中孩子的胎音时才有些表情。
凤君原本心疼他失去孩子,打算自己小心陪着照顾,慢慢想开便好。如今看情况,竟是自己打算错了,别说想开,现在浑身是伤情绪积郁,这样下去怕是命都要没了。
看他奄奄一息似乎生无可恋一般躺在床上,凤君只怕下一刻那单薄的胸膛就停了起伏,守在旁边百般算计怎么能让他振作起来。
煜风看着两人一个一日比一日愁,一个一日比一日虚弱,也是一筹莫展。终日有了空闲就陪在旁边。
午饭时间再去厨房安排新的药膳方子,只听跟在后面的小厮金霜抱怨道:“少爷您身子沉重,别天天那么坐着了,对孩子不好。”
煜风揉揉他的头轻笑道:“说的仿佛你什么都懂一样,我自己的身子我不清楚?”
金霜嘟嘟嘴,凑到他身边悄声道:“我想说几句话,少爷别怪我多嘴。”
煜风点点他脑门,嗔道:“你自小与你一起长大,什么话说不得?从哪里学了这些花花肠子,好话也说的跟做贼一般!”
“我是想……”金霜一跺脚,豁出去一般道:“乐君眼看是不行了,主子不迎他过门给个正式名份么?如此死了也能在妻主身边有个位置……”
煜风一愣,他从没想过玄乐会死,只是觉这话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给自己略过去了,随手抓住金霜道:“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金霜跟着主子十几年,头回被揪住衣领,立时紧张起来,小声道:“我不是咒乐君死……”
“后面那句?”煜风也意识到自己拎着领子把金霜吓住了,放手给他拉展衣褶。
“后面?”金霜挠挠头,解释道:“我说主子该给乐君个名份,他毕竟不是净雪宫里的人,不知道这里人多数无父无母,两情相悦告诉大家聚聚就算得到承认。我听人说,他们外面人是很在意这个名份啊、见父母啊之类东西的……诶,少爷您去哪儿?小心脚底下,等等我啊~”
金霜话没说完,煜风已经想到主意飞步离开,说不定这个办法可以让玄乐振作起来。
凤君盯着玄乐半晌也不见他有表情,一转眼就看见煜风飞步进院子,吓的立时奔出去接着,嗔道:“什么事儿值得跑那么快?摔了可是两个人!”
煜风任她在自己脸上乱抹着擦汗,眼睛笑的亮亮的,道:“我想我有办法让乐弟弟精神起来了。”
“哦?为这个跑这么快?”凤君叹息一声心疼地把他搂进怀里。这样完全为自己着想,醋都不会吃的男人,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呢?真是、委屈他了啊!
想想屋里床上那个生死都系在自己身上的人,心里又是一沉。说起来,自己何德何能能有这么两个男子垂青?
煜风只沉浸在能救得玄乐的喜悦中,少见的没有注意到凤君的情绪,靠在她怀里喜滋滋道:“我刚才听金霜一番话才想到,乐弟弟是在外面长大的。这边的人都很重视名份、父母之命什么的。你跟他办一回婚礼正式聘了做侧君,该能让他高兴些吧。有了精神,身上的伤自然好的快些了!”
凤君一怔,“是这个样子吗?”
煜风皱皱眉,思量道:“该有些道理,就算、就算没有用,也总比现在什么都不做的好。爹爹说,他心情抑郁,食物不能克化,连伤口都愈合的缓慢。拖着也不是办法!”
“只是我现在在定坤的身份,迎个侧君也不能简单行事,月府不能随意进人……”凤君也觉得煜风说的有道理,只是顶个长公主的身份,只怕是迎个小爷都有人蜂拥来送礼,别说是正经儿侧君。
“要不然,带他回净雪宫见爹爹,栖凰山里都是咱们的人,怎么操办都不可以。我看……”煜风越说越觉得可行。
“傻风儿!”凤君止住他滔滔不绝的计划,问道:“你可想过,玄乐的身子如何撑得到净雪宫?你又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一路上重重阻力该如何化解?”
“我自然想过,”煜风因为想到办法心情大好,甚至翻了凤君一个白眼儿,一副被小看了不甘心的神气,笑道:“我当然跟你们一起回去,别想扔下我一个!”
“不行!”凤君想起树林里找到煜风时他全身灰土的狼狈样儿,急道:“你给我乖乖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煜风知她担心自己,心里一甜,笑道:“你何时见你做个没把握的事情?你虽有些事情没你主意好,可是胜在从小在净雪宫长大,知道许多你不了解的事情。比如,那雪玉雕不只可以单只带人,还可结阵。只要有个足够强的人可以同时御使数十只大雕即可,清羽肯定做得到。”
“哦?如何结法?”凤君隐约能想到方法,只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有些不敢信了。
“呐,我闲暇看了许多净雪历史,这雕阵只用过一次,便是为了护你。不过你自回来事情一桩接一桩,没功夫翻那些宫里旧事。”煜风有些得意,他可是从月天枫爹爹的札记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护我?”凤君更糊涂了。
“没错,护你!”煜风点点她鼻尖,笑道:“天枫爹爹在他的札记里面记录了,你出生时也是遭到现在凤后的娘家追杀,爹爹身体虚弱,无法挪动。上任护法白鹤以八十一只雪玉雕结阵带他逃出生天。据说那雕阵结成可带起小栋房子,护卫十人。”
凤君也听的眼睛亮起来,她们不能一举消灭大长公主派系,往深里说无非是净雪宫不可滥杀,再者睿瑶的江山终究要靠自己,不出世的净雪宫帮她已经算是例外。
只是敌对久了,太过投入让她忘记了,自己始终拥有随时离开的能力。
玄乐直愣愣盯着床帐很久了,久到有了幻觉,似乎有个小小的孩子在那儿对自己笑。想伸手去抱,她就立刻飘远了。
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在叫自己,玄乐慢慢转过头去,立时被凤君半抱着揽到怀里,只是她嘴里一张一合的在说什么呢?这几日声音听到耳朵里都仿佛没了意义一样。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凤君见他无甚反应,慢慢解释道:“不是这个家,另一个,有许多兄弟姐妹的。是我真正的家,建的栖凰山深处……”
煜风在旁边跟着解释:“凤君的爹爹在那里,带你去见好不好?”
她说真正的家……
玄乐费劲儿地让仿佛静止的思维动起来,终于理解凤君在对他说话,说要带他回“真正的家”!
凤君煜风看着玄乐忽然涌出来的眼泪都慌了手脚,不知错的哪里。
玄乐用尽浑身的力气,终于抬起数日未动的手,轻轻拽住煜风的衣袖道:“凤君、风哥哥,我能、看看宝宝吗?”
忧思
“宝宝?!”凤君声音一哽,他是知道的!他全知道!他早清醒了的!苦涩的味道涌上心头,胸口似乎被千斤巨石压住了,张了几次口才发出声音道:“我让清羽抱她过来。”
煜风跟玄乐一样眼里泪光盈盈,用力握住玄乐微颤的双手,柔声道:“我们不但看宝宝,我们还送她回家好不好?找个漂亮的地方让她住下……”
“主子!”清羽捧着个精致的木匣进来,看到屋里三人悲戚之态,也难过起来。
玄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清羽走进,盯着他手里隐约寒气四溢的精致木匣,近了有淡淡的香味儿散出来。
千年沉香木!
玄乐有些惊异地看向凤君,没想到她竟用如此珍贵的东西给夭折的孩子,心里微微暖起来。4
除了开始那两天神智有些不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