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之十年,吾之一生-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后她厌恶地转身走下集装箱，停在海边。身后的中年男人早已在无声无息中被割断了动脉，却一直保持着握抢的姿势。果冻一样的海水本应拍打着海岸，却像被人画上了休止符，凝固在那一秒。
“你这么任性，我怎放心你一个人。”
四、转机
阳光依旧灿烂，反映在洛洛脸上跳跃着银白色的细碎。少年从身后抱住了洛洛，轻轻地在耳边说着：“别这样对自己，其实我还等得起的。还记得十年前那天么？今天如果你因为那个混蛋伤了自己，我是不是还要给你守寡啊。灵气没那么容易溃散，别打着我的旗号到处施暴哦。”少年安静地笑着。洛洛眼里的蓝色却随着少年的话渐渐消释，最后看不见一丝痕迹。
少年温柔而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消失在了空气中。
洛洛呆呆地用手拍着方才少年揉过的发顶，那只手掌的温度似乎犹存。
刚才…是你么。
洛洛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在阳光里微笑着摸了她的头发。
她扫了一眼定在一边的π，一记手刀拍醒了他，从他手里夺过墨绿色的药水，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咽下。
“我们走吧，这两天公司交给你了。我的天啊，才打了一架骨头就散架了，我果然是老了诶！”看上去痛心疾首的洛洛爬回车里，手指按了按上衣口袋里的丝绒盒子，闭上了眼睛。
π坐在驾驶位上，一脸被气到的表情。恨不得马上把洛洛拎起来问问，她的脸皮是不是用城墙做的。还在自己面前说她老了！回忆起了十年前刚到公司时，那个脾气火爆，只要有人惹她，立马炸毛的小妞。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小妞都给变女王了。老大叔的堕落，还有谁来拯救啊！
十年践踏而过，当年的青涩变成了现在的沉着。π也曾暗自猜想过她那些年每天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到底被打到吐过多少血，才能让她有了现在的波澜不惊。踏着别人鲜血成长，她就像一只戴着少女面具，从地狱爬回的魔神。
医院发来简讯，说言翊情况好转。π知道这是洛洛最关心的事，所以几乎是以火速载着洛洛赶到医院了。洛洛瞪着眼睛满脸不满地看着吵醒她美梦的π，可一看到言翊的目光，她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医生说最近言翊经常陷入长时间昏睡。出人意料的是，这次洛洛没有反应，脸上的表情反倒像是一切了然于心。
言翊抱着被子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盯着洛洛。π与助理都怀着看好戏的心情在一旁窃窃私语，边说边笑。洛洛一脸窘样，但还是抱了下言翊。
其实只有在言翊面前，她还是十年前那个小姑娘吧。
目送着洛洛小小的身影走开，言翊敛起脸上的笑容，握紧了手。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真实。
“今晚溜到道格拉斯的房间，找到他对言翊下手的证据。然后按上级指令，把他送进他该呆的地方。”洛洛看着楼上言翊病房的灯光，坚定地说。π点点头。风险很大这点他是知道的，但他不能放洛洛一个人去。
换好夜行服的两人并肩站在道格拉斯家的窗户下面。洛洛打了个响指，两个人迅速从两边手脚并用地爬上墙。
“今晚他不在家是最好的机会，否则就算十个你也打不过他。”洛洛抬头用目光示意π，π点点头，麻利地撬开窗户翻了进去。在对付中年大叔时，洛洛因为太过愤怒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本该好好休息几天的。可眼看着灵气溃散之期将近，为了复活阿言，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踩着窗棂的洛洛微觉头晕，顺势就倒在了墙上。π怕她摔下去受伤，又从室内折回来，把她从窗边拉进屋里。
洛洛摇头示意自己不要紧，让π快去找证据。她自己跪在地毯上，从紧身衣内侧拔出一把薄刃，将身上的一个口袋划开，拿了个药丸吃了下去。
她快步追上π，一起在十几个保险箱前忙碌。
“咔嚓”
正在保险箱间翻找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深吸一口气，注视着发出声响的大门。
“阿西！不是说他今天不回来么？”洛洛实在没忍住暴了句粗口。目光不善地看着负责搜集情报的π。π只是一副“与我何干”的样子无辜地耸耸肩。
洛洛眼看着门要开了，才想起两人还在内室门口呢！赶紧拖着π躲到暗处。
“一会如果他做什么，你先跑！”洛洛有些凶狠的嘱咐着π。π一身冷汗的忙不迭点头。就在这个时候，因为体力严重透支而产生的眩晕感又一次袭来。洛洛迷糊地扶着头跌靠在π身上。彷佛身边的人，是她的阿言。
“你不要命了么！”π低声斥责。洛洛恍惚间摆了摆手，又趁π不注意时，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嘴里。风刃是低阶能力，要想达到几秒钟内使人毙命的效果，第一是靠王族之血的加持，第二就是庞大的体力输出。所以洛洛永远看上去很纤瘦。道格拉斯的突然回来的事是她始料未及的。
但求生之人永远无法战胜求死之人，因为后者已经无所畏惧。
她回头对π做了一个“你先逃”的手势，而后在π挣扎着不肯离去时，一脚把他踹出了窗户。
五、恶战
“同伴走了，这次你放心了？”道格拉斯懒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整个人掐着脖子拎离地面。
在空中挣扎了一会，道格拉斯看她铁了心不准备说话，也猜到了差不多是“熟人”，就一把把她扔到地上。洛洛捂着嗓子咳嗽了几声，狠狠地看着道格拉斯，一言不发。不知道还能不能挺的住，她在心中暗想。十年的积怨，她要了结，也不得不了结。终于她下定决心从衣袋里掏出最后一颗药丸，拍进嘴里。
年少的无知，是作为朋友，她欠下的债。但是她不后悔。
窗外的π几度想再爬回到格拉斯家，却总是停在半路又滑了下来。只是因为在洛洛踹他下来时，耳边轻轻说了句：“如果我回不去，替我拿着这些资料，照顾好言翊。”每次想起这句话，π都似乎看得到洛洛脸上强撑出的笑容。他回头愤怒地瞥了一眼那个窗口，还是转头跑掉了。因为，他要救她。
“他走了。说吧，你是来干什么的？”道格拉斯脸上闪着阴晴不定的笑意。
洛洛冷笑了一下，双手交叉掰着手指，瞳孔逐渐染上了蓝色。她深知自己的能力，即使是全盛时期也是根本没有胜算的。
道格拉斯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空气正在被急剧地压缩着，他眯起眼睛。“这是风刃的特有前兆，难不成是洛洛。”他先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继而又觉得可笑，他早就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那个他了。洛洛难道还指望能凭借他对她的感情手下留情么？！
看着道格拉斯了然的表情，洛洛知道他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她索性拽下面罩，与道格拉斯的深褐色的眸子对视。
空气被压缩的呜咽，仿佛一首变了调的挽歌。
风刃在洛洛身前身后包围着，空气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道格拉斯云淡风轻，优雅地脱下名贵的外套轻放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显然并不想放洛洛走。洛洛的手心被冷汗浸湿，她知道如果再拖下去，一旦被反噬就什么都白搭了。
“就算今天不能带走你，也要和你同归于尽！”洛洛展开双臂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打出去一连串的风刃。自己则跟着飞出的风刃在间隙中杀向道格拉斯。道格拉斯冷静地跃起，单手撑墙从房间左面翻到右面，单膝跪地用手撑住身体。洛洛在半空中挥手把一连串风刃打过去，自己迅速借力向墙飞去，双手向后一撑。道格拉斯顺势弯腰，一连串风刃擦着他的额头飞出打在墙上，留下一片狰狞的刻痕。
两个人分别在房间的两面对视，道格拉斯缓缓地说：“你弄坏了我的壁纸，你看到了么？”眼底一瞬间填满了暴风雨，连瞳孔都变成了淡金色。
洛洛额头冷汗如雨。“那有……能怎样。”她顿了顿，不服气的反问。
“能让我……杀了你。”道格拉斯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汽灯一样吐纳着光芒。
“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洛洛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道格拉斯的身影突然像豹子一样跃起，然后在空中消失了。捕捉不到他身影的洛洛把风刃拔到最高，摆出防御的姿态。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洛洛的身后。用左手把洛洛的肩往后掰，右膝狠狠顶在洛洛腰上，右手扼住她的脖子。洛洛甚至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唯一的感觉就是强烈的窒息感。她用能动的右手挥舞风刃狠狠地打向身后的人，道格拉斯在这个时候松手又消失了。风刃打在墙上，溅得尘土和纸屑飞舞。四把暗刀握在指间，道格拉斯轻松地一甩手，无一落空。被打中的洛洛大叫一声，从空中跌落，狼狈的趴在地上，尝试了好几次才直起上身。强忍着拔出身上深可及骨的刀，刀尖的血液滴落，沁出嫣红一片。洛洛猛地咳嗽起来，下意识用手捂住嘴，再放开时已经全是血迹。
“洛洛啊。十年前的你比现在的我下手还狠呢。”
“道格…拉…拉斯，你就…是个…混…混蛋！”
眼神一变，道格拉斯愤怒地把洛洛从地上拎起来，单手掐着她的脖子，扼住她的喉管不让她出声，然后若无其事地把四根透骨钉打进洛洛的双肩与双腿方才的旧伤里。看着洛洛痛到扭曲的表情，他得意地笑着大喊：
“Excellent！”
“你现在都比我厉害了，是想让我，咳咳咳……表扬你的突飞猛进么？”洛洛把后背靠在墙上，手却在背后的空气里写写划划。
“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道格拉斯拍拍尘土，轻松地站起，向洛洛走过来。
“你觉得我会傻到告诉你么？”洛洛冷笑。
作为洛家的继承人，她从小就被家族里顶级的能力者调教。她曾经很勤奋，但是碍于第一能力过低，她即使掌握了所有的优秀技式，却始终没用王血唤醒王族的第二能力。因为尚不具有管理家族的资历，她被父母送到言翊的公司从最底层开始干起，希望能在出任务的过程中，让她成长唤醒潜在的第二能力。但是十年都过去了，她还是这个样子。虽然看上去变得更沉稳了，骨子里却还是那个爱冲动的少女。
洛洛偷偷在身后结好符印，等待着合适的距离。这道符印是她能打出风刃的最大限度，就算不能杀了道格拉斯，但伤到他一定可以。她从未想过逃，至少在π被她踹出去后，她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就像一条鱼，她有着对彼岸的眷恋。而那个人，就是她的彼岸。
就在道格拉斯距离她还有不到半米时，她从身后用双手打出符印，调集全身的力量让鲜血从伤口中喷出溅在符印上。血光冲天，风刃狂舞。台风过境一样把整个屋子卷入了前所未有的杀意之中，撕裂了空气的风刃不分敌我的肆意攻击。洛洛眼看着道格拉斯被淹没在风中。自己咬着牙从窗户翻了出去。
疯狂的“台风”平息，玻璃摇摇欲坠，但在窗后的黑影里，似乎有一个轻笑的男人。
六、曾经
π在加护病房外看着玻璃门里面吊着血袋昏迷不醒的洛洛，神情复杂。
助理拦不住言翊，只能在言翊身后小跑着追赶。医院安静的走廊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呆立在加护病房的玻璃门前。言翊骨节分明的细弱手指一根根攥紧，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着惨白。
“是……他……么……”，言翊咬牙挤出这三个字。
“是。刚才医生来看过，说……洛洛不一定能撑到什么时候……”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根本不敢告诉言翊，洛洛是因为使用狂怒·风刃符失血过度，还过度服用强化药，导致身体各项机能几乎为零。如果不出现奇迹，醒来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命运花了十年的时间拍了一场戏，如果主角轻易死掉，那岂不是很无聊。
言翊的眼里掀起了风暴，静默了良久，却出乎意料地独自走回了自己的病房。
洛家的现任族长只身一人来到医院。看着躺在病房里的洛洛，并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只是用力握了握手中的纸筒。
洛明宇异常冷静地看着π。
“洛洛是家族里最正统的继承人。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救回来。至于代价，我们洛家会全权负责的”π点点头，指指洛明宇手上的资料，说：“我们boss下的最后一条命令是把他弄进空中监狱去。无论怎样，请您助我们一臂之力。”
洛明宇没有回答，背影却透着些许的沧桑。
言翊坐在病床上，反锁门呆呆盯着窗外的天空。十年前他记忆中第一次见到洛洛，她的眼睛是似爱琴海水一般的微蓝澄澈，蓝色马尾在空中跳跃，闪着鲜亮的光。
那时候的她还那么爱冲动，喜欢发脾气。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就全丢给他，有懒得打发的追求者就拉他当挡箭牌……
少年与少女的笑脸在阳光里绽放，被定格在一张张照片里。夏夜蝉鸣，两个人就相倚坐在洛家外滩的石子上。清冽的海水没过了小腿，洛洛在夜色里坚定而闪亮的眼神，在他的记忆里亮成了星星。
记得有一次洛洛被哥哥洛明宇送到剑冢里与剑灵对打。言翊偷偷溜到剑冢找洛洛。洛洛听到言翊叫他，想都没想地向着言翊冲过来。正巧身后一只恶灵袭来，言翊一时情急放了能力。冻结灵力时他没来得及考虑洛洛还是能力外放的状态，结果不仅剑灵被冻成了干，洛洛的风刃也都被冻结在原地。危机的确化解了，但洛洛因为能力被冻结瞬间反噬出血，被送回本家联合救治，本家的能力者都在内屋里为洛洛融解冻结。洛明宇自己在外堂看着一脸窘样的言翊时，却连一句该有的指责也说不出了。
其实，他毕竟是为了保护我妹妹吧。
还有些虚弱的洛洛看着垂头坐在自己床前的言翊，不禁伸手揉了揉少年微棕的头发。少年抬头，顺着光影的细腻，是洛洛略显无力的笑脸。也就是这个单薄的表情，融化了他心中许久积沉的坚冰。
然而现在他想知道的，只有道格拉斯能为他解答。
言翊的眼睛爬上浅浅的赤金，换好一身便装。他快速跑到窗边一只手把自己倒挂在窗棂上，然后腰部用力向上翻跃，腾空跃而起跳到楼顶。
其实在他心里一直想亲口问洛洛这个问题。
手放在嘴边长吹一声口哨，巨大的白色翼鸟从远处呼啸而来，言翊伸出手脚掌发力带起一串灰尘腾空而起，扣住翼鸟巨大的爪子，指向前方。
道格拉斯此时正在房里喝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