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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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决裂
见七月说的理所当然,浑然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郑凛然气怒之余,也顾不得撕破颜面。
“你别拿师尊压人,七月,你如果不是武尊。凭你做的那些事情早就被三国列为通缉重犯,你以为自己还能如今天这般杀了人也无所谓?以为你还能像今天这样理直气壮的对本宗无礼?你早就变成通缉重犯,每日被人追杀逃亡,至死方休”
七月从容冷静的回应道:“宗主,七月自幼勤练武功的目的不是欺人,更不是为了应付朝堂的官员或者助纣为虐。师尊当年如果教七月的是这些,七月宁可不入飞仙宗。但师尊没有教七月这些,师尊也不会教七月这些。师尊是武宗宗主,不是朝廷的爪牙,更不是朝廷的傀儡师尊为国为民而助郑国,不是为了让郑王喜欢、为了让朝廷的官员认可而助郑国。宗主今日教训七月,七月倒想问师姐是否还记得师尊的教诲了师姐每日与朝堂官员为伍,被人说是个抱着郑太子大腿的宗主,还有丝毫师尊的风骨么?”
郑凛然气怒交加,又委屈的不行,她如果不是为了飞仙宗,哪里会去应付朝堂官员,又如何会总替太子办事。为了飞仙宗她忍辱负重,今日还被七月如此质问。
“你就知道吃,就知道想做就做,知道什么大事本宗忍辱负重就是没有忘记师尊的交待,就是为了飞仙宗能够声威如旧师尊不在,郑王年事已高。一代君王一代臣,这道理你懂不懂异日没有太子支持,你以为飞仙宗还能一直如师尊在世般威震郑国?你自己就知道吃,就知道惹麻烦,还敢指责本宗不是”
七月扬眉冷笑,眸子里满藏不屑。
“这些道理谁不知道?但师姐别忘了,师尊所以是师尊,因为师尊是郑飞仙。而不是因为郑王的帮助。飞仙宗的天下是师尊拼出来的,飞仙宗的地位之超然是师尊的品德能力奠定的。郑国不能没有师尊,不能没有飞仙宗,所以才有本宗的超然。其本质是师尊之能让郑国、让郑王依赖至不可失去的地步。师姐的行径却是在做相反的事情,是在把本宗带入依赖太子,不能失去太子撑腰的境况这样的未来师姐以为能够维持本宗?简直是本末倒置”
“你、你、你竟敢对本宗如此不敬是否以为自己是武尊本宗就不敢治你的罪”郑凛然气的身子发抖,指着七月的手指也因激怒颤抖不止。
“有一日,师尊教我练功时,突然让我把齐师姐的小花猫杀了。我问师尊为何,师尊说因为她看那只小花猫就心烦。我跪地恳求师父治罪,因为我觉得不该无辜杀害齐师姐心里最喜欢的宠物,可是我不杀就是违背了师尊的命令。师尊当时失声大笑,说她心烦是假,试探是真。师尊说,我求治罪是有忠孝之心,知道自己违背了她的话该受处罚;我抗命是有风骨,知道因为自己心烦而杀害无辜不对。”
郑凛然见她说的认真,神情专注,火气稍减,不解反问说“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师尊说,她当年也是如此,因而不能适应复杂的宫廷才独走江湖。师尊说武者就该有风骨,否则有武无魂,成就有限。最后师尊还告诉我,假如将来有一天我因为风骨触怒她,她要杀我时,我不能够因为忠孝而坐以待毙,如果能够打赢她,那就用武力决定观念冲突的结果。我败而死,风骨犹在;师尊若败,会说我对。”
“胡说八道师尊绝不会教你如此大逆不道”郑凛然这时已经明白七月说这番话的意思,不由大怒,不由斥责她捏造事实。
“当时冬雪和秋叶长老都在场。七月不敢反对师姐的决策,但七月无法认同师姐治理本宗的方法。七月虽然认为宗主的做法会把飞仙宗变成朝廷的傀儡,但如今事实没有铸成,七月没有道理干涉或多言。但师姐记住,如果本宗日后的变故证实师姐错了,七月会要求师姐必须改正。否则,七月会如师尊教导的那样,用武力与师姐争论对错”
七月说罢拂袖就要走,郑凛然气到了极点,如果不是知道打她不过,此刻立即就会一掌过去。
“好,你不听劝阻,反而指责我不是七月……你不要后悔。你如此任性妄为迟早会自讨苦吃,本宗的忍耐有极限,郑王的忍耐也有极限。将来天下之大无你安身之处时,别说本宗作为师姐没有提醒过你”
七月驻足,回头,看着郑凛然的眸子里没有争执的怒意,冰冷如雪,让郑凛然越发觉得这个师妹变的让人无法琢磨。
“师姐不说七月也知道自己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但是七月不怕,也不会后悔。因为七月相信师尊,也相信自己。所以七月也相信,纵使未来必然面对苦难,苦难也一定不会是我七月未来的终点。反而师姐只相信自己却不相信师尊,只怕你将来追悔莫及。”
七月推门而出,外头等着的一群飞仙宗弟子看见客栈里头怒容满面的郑凛然,都心觉不妙。
七月走后,郑凛然怒气冲冲的出来。
“从今以后,谁都别在本宗面前提起武尊”
谁都知道,武尊与宗主自这日起真正决裂。
秋叶在郑都收到郑凛然催促的书信,提前带领七月堂的百多高手赶到东商镇。
见面时郑凛然把别人都叫退,单独与秋叶说了客栈发生的事情。
“秋叶长老理当知道轻重,希望代本宗劝劝武尊。”郑凛然当日虽然气急,但也知道她与七月闹成这样对飞仙宗并非好事,最后还是飞鸽传信,把秋叶请来,希望秋叶能够劝七月收敛些,不要继续惹麻烦。
秋叶听完之后,暗觉无可奈何。
她早就觉得师尊喜欢七月是因为七月骨子里有许多地方与郑飞仙年轻时相似。原本郑飞仙是循规蹈矩的教七月,但时常欢喜时,就对七月说些真心的想法,把一些不该教的也教了给她。事后郑飞仙又暗觉不妥,还曾因此寻秋叶说过。然而话说出口自然不能反复无常。但在秋叶看来,郑飞仙虽然为此忧虑是真,但见到七月像她当年时的欢喜其实也是真的。
第二十一节上古神功秘笈
后来因为忙碌还把七月交给她管,秋叶总觉得师尊心里其实也很希望七月这个弟子将来能够像她。但清醒的时候又会觉得这种心思不妥,故而又想弥补。但每每见到七月时,又忘了
秋叶所以恣意妄为,情形其实与七月有些类同。当年郑飞仙也非常喜欢她,心里也觉得秋叶像她当年。
如今七月性格已经成型,果然是像极了郑飞仙。天下间有人能劝得了郑飞仙么?反正秋叶是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如今郑凛然让她劝七月,她觉得根本是天方夜谭。
“并非秋叶推脱,师尊过去是把七月往她自己的性情方向教授,如今七月性情已定,根本不可能听人劝说。过去七月就不爱听我的话,我还是拿师尊的话压她。如今她武功已经比我高,师尊当年说过的话也不适用了,七月也不会再听我的。”
郑凛然不知此节,觉得神武擂后秋叶很多事情变的收敛,人前人后对她这个宗主也变的尊重,理当不会推脱。“师尊当年如何说?”
“那时我教七月练功,有些法子让她质疑,就不愿意听。我却非要她照做,后来告到师尊那里。师尊就对她说,我的武功比她的高,听我的没错。假如有一天她的武功比我高了,那就不必再听,她自己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总拿这话压她,神武擂后就再也压不住了。”
“师尊怎会如此糊涂”郑凛然暗觉气恼,把七月教成这样,简直就是个祸害“难道就任由七月任性妄为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一个大将之子,该死之人罢了。武尊杀了就杀了,比起师尊当年做的出格事情而言,七月这些实在不算什么。当年师尊杀过亲王,杀过周国公主,斩过楚国太子,烧过齐国王宫,闯过燕国早朝大殿,在封王大典上指着魏王痛斥责骂过。曾经被天下三十多个国家视为仇敌,一连七百六十五天,每天都跟追捕的人打斗,郑王那时都不敢认师尊这个王妹,别人提起直说师尊早与郑国王室脱离了关系……”
秋叶说的平淡,郑凛然听的难以置信,她眼里的郑飞仙十分睿智、识大体,根本不是个会做这些荒唐愚蠢事情的人。
“真有此事?为何本宗从不见师尊做过出格事情。”
“那是因为宗主入宗时师尊早已威震天下无人敢惹,宗里事务繁忙师尊也无暇外出走动,没人惹自然不必动手,不外出游走自然见不到不平事。本宗威名赫赫,正因为当年那样的磨难也没有让师尊被击倒,天下谁都怕了师尊,全都不敢招惹。”
“哼”郑凛然不屑一顾。“那也只有师尊才能办到,七月以为自己是谁?真当自己是师尊了么”
秋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暗想‘七月还真比师尊以前厉害的多。’
“既然七月不听劝,将来郑王也容不下她时,本宗也无力相救。”
“那是七月不听劝,将来吃苦头也怪不得宗主。”秋叶心里不以为然,自信这天底下没有谁能害得了今时今日的七月。闯祸这种事情她虽然觉得不智,但郑飞仙的经历让她觉得,人不怕闯祸,也不怕闯祸闯的多、闯的大。只要自己能承受闯祸的结果,那么祸就会变成人的成就、声名、威名。如果承担不起,当然就会不得好死。
郑飞仙一生闯祸无数,但没人能奈何她。闯祸惹了郑飞仙的人无数,但全都不得好死。都是闯祸,结果却不一样。
秋叶知道七月会闯祸,故而直到认可了七月的武功后才放她自由。
闹翻后,郑凛然与七月没再见面,关于对魏国的战事交待都由冬雪长老转达。七月也不在乎这些,数日都在东商镇走动,这日经过东商镇外的一处村子时,竟见到村子门口驻扎了一群郑兵。
“这是做什么?”七月大惑不解,门口的郑军见到她连忙拜礼答话。
“回禀武尊,这村里都是不灭神魂的人,如今到处都在闹起义,未免他们闹事王将军奉命把他们集中看管。”
七月便进村去看,那些兵卒不敢拦阻,让路放了她过去。
军卒让开的村口横着封门的木栅栏,两个士兵打开前使枪戳里面离近的一些人,并没有真的刺伤,只是将那些人吓的退远了,才拉开栅栏,请七月进去。
村子里都是低矮的篱笆土墙筑成的房屋,村口栅栏内挤满了人,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见到七月进村,那些人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惊疑不定。
村子的房屋里都是些老人,有许多孩童在村里奔走戏耍,大人们则都成群成堆的聚集在一起,或坐或靠躺在墙壁、树下。还有许多人盘腿端坐,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却让人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类似的村子七月在游历时也曾见过,但如此严格管制的却少。
“堕落君王的国家必将灭亡神魂必兴”有个男人见到七月时怒容满面,突然一声高喊。紧接着其它人跟着高声叫喊,把七月围在中央。
不片刻,听见喊声的郑兵跑进来,一路拿棍击打那些站着喊叫的不灭神魂中人。
“坐下不想死的立即坐下,胆大包天的乱民竟敢公然胡言乱语……”
不久便冲进来,那些喊叫的有些屈服的坐倒,有些被乱棍打的倒地不起,最开始叫喊的男人被两个官兵乱棍击打的口吐鲜血,一会就昏死过去。
七月见冲进来的官兵没有拿人,便好奇询问。
“武尊有所不知,这些不灭神魂的人大多都是疯子,自从天降流星的事情传开,他们就如此。杀也杀不过来,信侯有令,说大王宽仁,不与这些疯子计较。所以才把他们集中看守,防止他们作乱。每日都有人送来米粥,只要他们洗心革面就能离开村子成为郑国国民。”
正说时,那个被打最严重的人渐渐没了生气,一个不灭神魂的人他试探鼻息后跪地闭目,仰面朝天,高声念叨。“舍弃皮囊的灵魂翱翔与天地吧,追寻神魂意志的自由吧,我们在这里承受苦难,我们在这里等待自由世界,得到自由的你在飘渺的云端为我们送上祝福吧……”
那人反复念叨喃喃悼词,声音越来越大,其它听见的陆续都如他般跪倒,神情肃穆的闭上双眼,仰面朝天,如那人一般喃喃反复的念叨着悼词。不片刻,整座村子里的人全都跪在地上,没有悲伤、只有虔诚的态度让人难以理解。
“不灭神魂的人都是疯子,死了人也很少有哭的,整日的把自由、自由挂在嘴边。”司空见惯的郑军说着,七月却只想起幼时的步惊仙。当年在韩国奴隶主庄园时,步惊仙也是问她,想不想要自由。
七月走出村庄时忍不住回头眺望一阵,村里不灭神魂的人依旧跪着。
一个飞仙宗的弟子急急找来,远远便道:“武尊请速回东商镇,宗主急事相商。”
七月不由凝神,若非十万火急的事情郑凛然绝不会见她。
魏国。
群岳山岭,漫天遍野都披上白雪的外衣,一派冷清萧索的景象。
七、八个男女围坐火堆前喝着酒水,不时眺望上山的林子。
不片刻,一条小小的身影藏在张开的粉红花伞下,踏着白雪,渐渐走近。
“来了”围坐火堆旁的一个人欢喜叫道,其它几个全都站起身。
“舞舞,怎么来这么慢,让大伙好等”
“遇到点事情耽搁,让诸位久等。”舞菲抱拳作礼,那干人纷纷笑道:“好了,这就出发吧。”
一行人抓起各自的兵刃,踩熄了火,朝更深的山岭里行走。
天色黑沉时,走到座山的腹地,停在处两坡的夹角之间。
一个人拿着地图仔细比对,半响,确定道:“就是这里。”
几个人退开让出空间,舞菲一声轻喝,尚未张开的花伞随手一指,两坡夹角之间的冰雪骤然爆炸。碎冰、碎石飞散、滚倒一地。爆开的冰石之后露出个漆黑的山洞,里头飘出来阵阵难闻的气息。
众人退散一旁,等到山洞里飘出的气味淡些时,一个人燃起火把丢进去。半响,那火把依旧未熄。
“能进去了。”
那人走进去拾起地上火把,扭头招呼众人,余者鱼贯进入山洞里。
洞中空间不小,走一圈,不见有什么值得留意之物。
“墙上有字”一个人拿火把照亮墙壁,其它人闻声纷纷过去。
“舞舞,这些是武功秘笈吗?”
舞菲驻足阅览半响才点头道:“的确是,这些好像是上古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