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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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子冷冷一哼。“有何差别?”
“看来你还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本妃对手……”拜月颇有些意外。
天机子理所当然状道:“昔日月族凭借新月神功结合人族武功之长,成就神魂族盛世。这新月神功正是内家高手的克星,神功集聚月之神能,不仅可抵挡天下任何内家气劲,还能反震以伤敌。内劲越强,反震之力越巨。天机阁并非武宗,修炼武学不过为强身自保。昔年多少天纵奇才也没能破解的新月神功,又岂是我天机子能够战胜?”
他说罢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拜月追问“当初月族共有三十万人口,而能修成新月神功者也不过几十而已。其后这些人凭着新月神功的厉害开罪天下太多武修者,又因为互相残杀死伤殆尽,这才导致后来月族的没落,导致月族被屠戮殆尽。”
天机子仔细打量拜月额头的新月印记。
“天既亡月族,又为何让你练成新月神功,更让你成为北君之妻,周国公主?”
“如果你有这么多疑问,索性就束手就擒,到了神魂意志国本妃实在很想和你坐下好好喝茶谈心。”拜月说时,忍着心中的仇恨,另一方面又体验到此刻的场面滑稽的有趣。故作平静的与仇敌如此交谈,明知对方生死全在自己手中掌握,反倒真有些不舍得杀死,总觉得一旦把他杀了,从此就再没有这样一个人让她取乐了。
“你不杀我,那就是想让我受尽牢狱之灾,一直被折磨至死了。”天机子说罢,催动内功,缓缓飞起更高,周身如被无数劈啪炸响的雷电包围,一时声势惊人。“与其如此,不如拼死一搏。”
“怎么?你害怕了。”拜月不以为然的扬起抹冷笑,反倒不希望他动手,只怕将他打死了。“晚霞族上下当然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可是北君宽容大量,看中你的才识,又替你惋惜虽遇到明主、明主却生错了国家、生错了时势。故而本妃亲来,为的是替北君求才,而非杀人。”
天机子大感意外。难以置信拜月会如此大度。想起当年在陈国见过面的左岸,那个神力盖世,独战千军,被困于战车围墙之中犹自不肯投降、以神魂意志者自居的男子。天机子只觉往事如梦,世事无常。
当年天机子就对左岸十分欣赏,故而才曾一再劝降。但那时从没想到左岸会成为如今威震天下的一方君王,如今听了拜月的说法,才知道左岸的心胸气度。常人哪里会忘记当年战车围困,铁链勾索束身割肉之苦痛?若是心胸狭隘之辈,势必日夜惦记,记起则必定咬牙切齿,如何又肯大度不计过去?
“既如此,我随月妃回去就是。只是,投降与否还待见过北君再说。”
天机子说罢撤去内力,人便缓缓飞落地上,他解下腰上佩剑,随手丢掷在地,又将双手别放背后,做待缚状。
拜月见状不禁失笑道:“你我虽是仇敌,但也知道你并非无耻小人。何需绳索束缚?同走便是,请——”
这出乎天机子的预料,他不由觉得如今的拜月比之过去气度心胸都不可同日而语,便也不啰嗦的施展内劲抓起地上的佩剑,大步就走。
“月妃倒不愧是北君之妻,如今心胸不辱北君矣”
第五十二节仙人上
“得天机子如此赞誉,实在让人受宠若惊。”过去拜月曾有过礼贤下士的做法,但面对一个生平仇敌,如此隐忍宽恕,还是首次。只觉得一时情绪激荡恨不得动手杀了他,一时又想到日后天机子变成她的臣子,俯首听命的模样十分让人得意。
两人都施展了凭虚御风飞走,途中拜月想着金光城的惨变,终于忍不住问出口道:“当年陈国时你我政治主张不同,彼此为敌理所当然,彼此打击也是理所当然。但陈王既然有心助你,不过禁了晚霞宗的议政权力就是,何苦那般歹毒?”
“哈哈哈……”天机子闻言仰面大笑。见拜月几分含怒,几分隐忍的模样,自顾长笑一阵,才收起笑声摇头不止道:“终于还是问了,如此才像拜月此事我只说对你说这一次,信则信,不信则罢。当年陈王听了我的主意,本要借左岸之事拿下晚霞宗,安之大罪,却处以轻罚。”
天机子说罢一声长叹,积郁多年的郁结情绪仿佛一吐而快。
“可惜那金光城城主,借机铲除异己,竟指使心腹见人就杀,以致晚霞宗族众激愤绝望之下开启了同归于尽的机关。金光城至今没有恢复如初,成为我天机子唯一不可补救的错误,势必让后人引以为笑,也早让天下人引以为笑。‘天机子,天机子,算尽机关除晚霞,火烧了自己眉毛……’这首童谣在金光城流传已久,月妃怕未曾听过吧?”
拜月确实未曾听闻,毕竟只是流传于地方的歌谣,过去也未曾在陈国部署细作,如今这歌谣怕也没什么人再唱了。
她想起金光城主的为人,对天机子这番话不由信了几分。仇恨之火因此稍减。
天机子这时又道:“非是我为陈王说好话,无论我说什么,神魂意志国都必取陈国无疑。只是当年金光城事件,陈王事先曾经几度不忍对晚霞宗动手,认为晚霞宗对陈国贡献极多,虽然政见于国不利……”
“不必说下去了。陈王如果肯降,本妃自然不会因一己私仇而杀他泄愤,但他若不降,陈都墙倒之时,也就是他的死期。”拜月说的坚决,根本不容商量。
天机子哑然失笑道:“是我天机子糊涂,如今的月妃已不是当年的一宗之主,岂会没有容人海量。世间只有败军之臣将可用,却没有败军之君王可用。只是月妃如果以为我天机子能说服陈王举国投降,未免就太看得起人了。”
这时二人走入官道,等候的王大驾来马车,也不招呼,拜月就邀请天机子上去,车里还有春、夏剑使,一个陪在拜月身畔,一个坐在天机子对面。
拜月这才接话道:“陈王与天机子的交情,陈国上下皆知,明知不敌而灭亡,眼看至交无谓枉死,当然不是为友之道。”
正说时,外头飞落头黑鹰,王大取下鹰脚上的竹筒,递给车里的夏使。
夏使又双手呈奉给拜月道:“宗主夫人,是神魂国都送来的急件。”
拜月展开看了,不禁哑然失笑。
“拜星平定了旧周之乱,又快马赶到神魂国都,正碰到宗主带回三棵奇大无比的咕噜果树,称之为咕噜仙树。就这等事情她也要迫不及待的飞鹰传信。”
春、夏俩使忙道:“星夫人与月夫人姐妹情深,自然无论巨细都迫不及待的分享。”
天机子这时不由失笑道:“旧周群臣终于作乱了,晚霞族功臣元老也果然不堪忍受神魂宗,不知天子天后如何处置了?”
“先生既然想知道,告知无妨。天子未曾参与此事,周后自然也没有涉足。旧周群臣全部伏诛,晚霞族功臣元老岂会与旧周乱臣同流合污?此次平定叛乱全靠他们及时发现、传讯……”
天机子晒然低笑道。“原来星公主劝降了晚霞宗功臣元老,并且宽大处理,倒也难得如此仁义大度。”
拜月知道难以瞒过天机子这种人,也不无谓否认争辩,也不多余附和苟同。
车外星月隐蔽,似将有大雨。
春使连忙支起车窗外的挡雨蓬。
“风雨欲来,奈何再大的风雨也挡不住神魂军点燃的万千里战火烽烟……”天机子看着窗外,自语般感叹。
拜月暗自冷笑。步惊仙早曾说过,欲速统一势必要战,神魂军要的就是让天下无处不战火,无处不被熊熊燃烧的战火烽烟所充斥。
神魂意志国建立之后,跟随的就是运送军械给陈、齐交界的神魂意志起义军,并大张旗鼓的收容被郑、楚所驱逐,原本为韩国阻隔而难以跋涉到北地的散乱起义军。
“烽烟处处,黑袍遍地。”
听见拜月嘴里吐出这八个字,天机子只盼陈王能听从他临行前的计策。
话说步惊仙拔出三棵巨树,用铁锁捆绑抓提着飞走神魂意志国。
才刚飞升高空,还没有飞过燕国东部的天际时,突然黑云密布,闷雷滚滚。
步惊仙怕被雷电所伤,正要落地暂避时,突见黑云中绽放一团彩光。
紧接着那彩光中渐渐幻化出一条身影,那身影脸面被光亮所覆,让人看不清楚,背后却伸展着一对白羽的光翼。
“哦?神魂大仙突显仙灵,不知有何指示。”
步惊仙对这神魂大仙始终没有信任,越是迟迟没有提出要求,越让他戒备疑虑。
幻出的光人以盘膝姿势端坐,偏偏又伸展着光翼,看起来十分怪异。
“北君要将这些妖物带往神魂意志国?”
“妖物?”步惊仙不禁失笑,继而沉眉冷笑道:“这倒有趣,大仙说说这些咕噜仙如何妖邪了?”
光人手指那三棵咕噜仙树上骨碌碌转动着眼珠子的仙果,语气飘渺的道:“这些结地气而生的邪物自称仙果,又妄称受大地之母庇护,实则不过是些得了地之邪气的精怪,根本不属仙界。倘若平素安份,那么仙界对它们也不做理会,只是这三个妖物敢妄自称仙诓骗北君,实属非分之举,则不可不以仙界戒律惩之了……”
第五十三节仙人下
步惊仙暗自冷笑。这个自称神魂大仙的家伙真实身份如何尚且不知,如今还敢当他面指称咕噜果仙为蛊惑人心的妖物这在他听来,无异于天下最滑稽的笑话
生而为人食,为人食而欢的咕噜果是妖物?
“大仙真会说笑话。”
步惊仙说罢,振翅带着三棵咕噜仙果树就要飞走。
乌云中突然劈落七八道闪电,正好把步惊仙包围在中央,警告意味,明显无疑。
“喔?大仙何意?”
步惊仙变做单手提着铁链,转身望着那光人。
“北君难道要庇护妖邪之物而触怒仙界么?难道不怕从此为仙界所唾弃,再不得仙灵庇护么?”
言下之意,竟以仙人之灵要挟。
步惊仙不禁失声大笑。
“哈哈哈……真正可笑我倒想知道,没有了你这个神魂大仙是我左岸不能成就理想,还是你这个神魂大仙失却更多。既然大仙如此说了,你我自此分道扬镳。”步惊仙说罢振翅就飞,不料乌云中又劈落雷电阻路,不禁让他勃然动怒,转而拔出七星龙渊在手,面对那光人道:“既然分道扬镳,倘若再阻路,就休怪我左岸不客气了”
“北君如此狂妄,竟敢对仙人举剑相向……”
“哦?大仙太过可笑,神魂意志者与天下堕落者为敌都尚且不惧,还怕你这伪神魂大仙么?”
“北君如此,只怕今日无法离开了……”那光人犹自出言威胁。
“只怕是空有声势而无其威吧”那光人越如此,让步惊仙越疑心其虚实。当即二度振翅飞走,再有雷电劈落时,他也毫不理会,不管不顾。那些雷电落下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偏偏没有一道劈到他或带着的咕噜果树。‘果然,他不过能制造幻象声势,根本不能真正凭此伤人。’
步惊仙最初对仙人的疑虑就来自于实际与人们口中相传的不符。
如果存在人们口中的那些仙人,若无欲无求为何要助世人 ?'炫书…'若有欲有求为何不凭借无边法力占有凡间一切?如今天下称王者为何都不是仙人 ?'炫书…'这个自称神魂大仙者法力倘若果真厉害,为何既不愿示人,又要装神弄鬼的择人相护?
这些种种都让步惊仙无法解释,但他知道背后必定有特别的理由。
“北君留步……”
步惊仙闻声驻足,看着那团彩光里的光人缓缓过来。
“本仙劫数中注定需要庇护北君,是故无论如何不能伤害北君,北君既然一意孤行非将这些妖物带回不可,本仙也不能强行阻扰。只是妖物终不能登大雅之堂,倘若北君视这些妖物为仙界之人,为其等建造庙堂、焚香供奉,那么必定有大难临头。国土领地必然天灾地旱,届时就算本仙有心相护,也不能违背仙界诸仙之决意。良言于此,盼北君万万不要视之儿戏,疏忽以待。”
步惊仙早被这伪装神魂大仙的光人折腾的云里雾里,此刻听他言辞真假难辨,又见他如此委屈、忍气吞声的退让,更让他疑惑难解。‘左右方才话已说开,今日再不问个明白将来必定寝食难安。’
“大仙如果真心相助我左岸,就理当早早明言所需,正所谓彼此互利互惠才能信任,才能确保友好合作关系长久的维持下去。大仙只是帮我,却始终不提所需,未免太让左岸猜疑。”
步惊仙说罢又收剑入鞘,道:“倘若不能坦诚以待,不如自此分道扬镳。”
夜空中阴云渐渐有散去之势。
“北君既然如此爽快,本仙便与北君说明究竟……”说到这里时,半空的阴云散去更多,隐约已能看见星光。“容日后再谈,此刻……”
不等那光人说罢,散尽的阴云之上出现团光亮,光团中盘膝坐着个白眉长须的老者。也是个只有光影,没有实体的人。只见他挥动手里的拂尘,冷冷道:“区区下仙何故胆敢擅闯本仙的地方?”
那自称神魂大仙的光人突然便消逝没了踪影。
那白眉长须的老者轻声冷哼,目光落在步惊仙身上,又落在被他提着的三棵咕噜仙树上逐一扫过。
“北君竟拿妖物做仙人看待么?其实以北君的仙缘,本上仙本该相助,只是北君却从没有前来拜会老朽,反而先被那魏国的区区下仙所惑,如今又为这等妖物所欺。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北君终需与老朽相遇。以北君之仙缘,又岂是那区区下仙所能相助庇护得了的?可笑那下仙不知仙缘,以为北君只是区区凡俗,以为抢先相遇就能阻碍机缘。”
步惊仙此刻终于肯定,这些仙人择人而庇护,必定有所求。倘若存在所谓仙界,势必存在些独特的规则条例,促使这些仙人不能够用真身在人间活动,而只能以这种凡人看起来如同神迹般的手段收获人心。
原本步惊仙对那自称神魂大仙的仙人十分怀疑,此刻却觉得那人更有合作的价值。
昔日曾有传闻,说天下诸强王宫中都供奉着仙人,如今看来,传闻不虚。
这老者十之八九是庇护燕国君王的仙人,如今燕国眼看局势不可挽回了,他又想成为神魂军的庇护者。这老头如果也是仙人,地位或许真比魏国相遇的仙人更高,否则也不会一句话就能将其吓退。
但也正因为如此,让步惊仙认为与这老者难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