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黎斯特-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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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位带着火把,带引我们深入夜晚的漆黑中。马以尔在我旁边,其他穿白袍的人,有的走在我的前面,有的走在侧面以及後面。
周围即潮湿又死寂,树木高耸似已触及黯淡的天边。当我注视时,这些树似乎还在往上抽长呢!
我想着,我现在可以跑了,但是在全族轰隆赶来之前,我又能跑多远呢?
我们已进入小丛林。在微弱的火光中,我看到树皮上刻着恐怖的脸,骷髅头挂在木桩上,在阴影下似龇牙咧嘴。在雕刻的树干上,更多的骷髅一个一个成排堆砌起来。其实这只是普通安置骸骨之处,只不过四周的寂静,使得这些恐怖的东西,似乎有了生命,似乎会突然说出话来。
我试着摆脱幻象,试着不去想这些瞪视的骷髅正在注视我的妄念。
我们在盘根错节的大橡树前停下来,我对眼前所见感到怀疑,这棵树到底经历多少岁月,能长得这麽无法想像的巨大呢?我往上仰视,高耸的树干还是活着的,仍然绿叶盈翠,槲寄生到处缀饰着。
德鲁伊人从左右走开,只有马以尔留了下来。我面对橡树站立着,马以尔在我远远的右边。上百的花束摆在树的下面,这些花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下,也看不出什麽缤纷色彩来。
马以尔弯身鞠躬,双眼紧闭,似乎其他的人也都是保持同样的姿势,他们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我感觉冷风吹动了绿色的草地,听到四周的叶片在风里传来长长的叹息声,叹息声来自森林又消失在森林里。
然而,非常清晰地,在黝黑中我听到话语,没有声音的话语。
毫无疑问的,这些话语来自树的里面。话语乃在询问,今晚神圣之血的啜饮准备,是否一切都就绪了呢?
有那麽一段时间,我想我是疯了,他们一定对我下了药。可是从早上到现在,我并没有喝过东西!我的头脑很清楚,一种太痛苦的清楚。我甚至听到这个人静静的脉动。它在问说:他是一个学习者吗?
马以尔回答时,他纤瘦的身体仿佛发着微光。其他人的脸变得欣喜若狂起来,他们的眼神胶着在大橡树上,只有火把微微晃动着。
他可以进入埃及吗?
我看到马以尔点点头,眼中闪动着泪光;回答吞咽之际,苍白的喉头颤动着。
是的,我活着。我忠实的随从,我得说,你们乾得很好,我将为你们缔造一位新的神。把他送进我这儿来。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实在也没什麽话好说。每件事都不一样了,我所相信的,我所倚靠的一切,突然都产生了疑问。我一点不恐惧,只是惊讶而麻木了。马以尔抓住我的臂,其他的德鲁伊人过来帮忙。我被牵引绕着橡树,移去树根旁堆放的花束,我们站在一大堆的石头前。
这里也有一如丛林处的雕刻,珍贵的骷髅;还有一些德鲁伊人,是我从没见过的。这些人,有的长着长的白胡子,他们急驰向前,开始搬动石头。
马以尔跟大家一起工作,他们默默地举起这些大石头,把它们丢在旁边;有一些石头很重,得叁个人才抬得动。
在橡树基部呈现一扇笨重的铁门,门上有一把大锁。马以尔拿出钥匙,他以凯尔特话说了些长长的字,其他的人应和着。马以尔的手抖索着,不久锁开了,四个德鲁伊人把门推开。举火把的人,为我点燃另一根火把,把火把放在我手里,马以尔说:「进去吧,马瑞斯。」
在摇晃的光影下,我们彼此对望。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无助的生物,四肢完全不能动弹,然而他满心欢喜。我已完全了解,仅仅对面前的异象一瞥,已使他全然的谦卑驯服,五体投地了。
但是从这棵树里,从粗糙切割的门里,从远远的黑暗之中,静默的语音接踵而出:不要害怕,马瑞斯,我正在等你,举着火把,到我这儿来。
吸血鬼黎斯特
第七部:古老的法术,古老的玄秘7
我穿过了门,德鲁伊人把门关起来。我意识到自己站在漫长石梯的顶端,这种建构,我在往後的好几世纪,一再的身历其境。你已看过两次,你也将会再次遇到。梯子直入地低,进入那些喝血族藏匿的地穴。
橡树本身也有小穴,低矮而且尚未完工。火把的光照射在粗糙的树痕上,这些树痕是凿子挖在树下留下的。然而叫唤我的家夥是在阶梯的底端。再一次,它告诉我,不用害怕。
我不害怕,我很亢奋,亢奋得连我最狂野的梦也未曾有过。我将不至於如自己所想像一般,轻率而死。相反的,我将沈入一种神秘之境界,这种神秘显然比我曾经想过的还要有趣。
走到狭窄石梯的底端,站在小石室里,我为眼前所见的景况吓坏了——惊慑与嫌恶兼而有之,我顿时喉里梗塞,我快窒息了。
一个家夥坐在楼梯底端的对面石凳上。在火把光芒的照射下,我看到一个人的脸和四肢,他已烧得焦黑,惨烈之状不忍卒睹。他的皮肤缩紧到贴在骨头上,好像是一个黄眼骷髅身上涂着沥青,只有飘垂似鬃的白发未被火烧到。它开口想说话,我看到它白森森的牙,白森森的獠牙,我紧握火把,唯恐自己像傻瓜一样的尖叫起来。
「别太靠近我。」它说:「站在让我真正能看到你的地方,不是用他们的眼睛看你,而是以我自己的眼睛好好看你。」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让呼吸顺畅些,人类不可能烧成这样还活着。然而他竟然活着,只不过赤裸、萎缩而焦黑。他的声音低沈而优美。它站起身来,慢慢的在石穴内移动。
它的手指指向我,黄眼睛略为张开,在火光照耀下,显露了血红的光泽。
「你要我什麽?」我忍不住低声说:「为什麽带我到这儿?」
「灾难!」他仍以慢美的声音说话,语气带着真正的感情,不是我所预期那种刺耳的粗嘎声。「我将赐给你我的力量,马瑞斯,我将使你成为神,你将成为不死幽灵,当一切顺利完成後,你得逃离此地,你得离开我们那些忠实的崇拜者,你得到埃及去,去寻找为什麽……这个灾难会降临到我的身上。」
在黑暗里,他显得飘浮了起来,他的头发像白色稻草做的拖把绕着头上。他说话时,鄂部牵引了黏住头颅的漆黑皮肤。
「你知道,我们是光的敌人,我们是黑暗之神。我们服侍圣母,活在月光中,也为月光所统治。我们的敌人太阳,脱离他自然的轨道,在黑暗中追逐我们。整个崇拜我们的北方国家,上从冰雪之地的神圣小丛林,下至水果丰盈之国;此外,还加上东方。太阳找到途径四处追逐,逐一将活着的神烧掉。最年轻的神几已悉数灭亡;有一些在崇拜者面前像彗星一般爆裂;有一些在高温中死亡,高温使得圣树本身变成葬礼的柴堆。只有年老的神,那些长久以来服侍地母的,尚能像我一样勉强走动和谈话;然而当他们不得已现身时,烧毁的容颜却吓坏忠诚的崇拜者。」
「所以必须要有一位新神,马瑞斯,像从前我一样强壮而美丽,配得上伟大地母的情人。更重要的是,一位强壮得足以逃出崇拜者的仰慕,能离开橡树到埃及去寻找年老的神,去找出发生灾难的原因。你必须去埃及,马瑞斯,你必须进入亚历山大城,进入更多古老的城市。你必须去召集众神,在我缔造你之後,你将能以静默的语声召集众神。你一定要追踪出来,什麽神还活着,什麽神还能走动,以及为什麽发生大灾难的缘故。」
说完话它闭起眼睛,静静的站着,轻盈的躯体摇晃着,仿佛它是黑纸做成的东西。突然,我看到无数的跳动影像传出,那些小丛林的众神突然变成火焰,我听到他们的尖叫声。我的心智,保持理性,属於罗马人的理性在抗拒这些影像。我尝试记忆,包容他们,或者说忍让他们。然而影像的制造者很有耐心,影像继续着。我看到一个国家,很有可能就是埃及,所有的东西呈现燃烧的黄色。沙、土、灰尘覆盖了万物,一切都是一片黄色。我看到更多的楼梯通往地里,我看到圣殿……
「找出他们。」他说:「找出为何这些灾难会发生,设法让灾难停止。在亚历山大城运用你的力量,尽量找到古老的神。祈祷老神仍在那里,一如我仍在此地一样。」
我一则太震惊而说不出话,再则面对这样的神秘,内心不免谦恭而谦逊了;似乎有一段时间,我已肯接受这个命运,而且完全的接受,不过我尚不确定。
「我知道。」他说:「你无法从我这儿保有秘密。你不愿成为小丛林之神,你想设法逃脱。但是,你明白吗?不管你到哪里,灾难都会上门找到你,除非你找出原因加以防范。我知道你势将进入埃及,否则你将在黑夜之宫或黑暗之殿中,为超自然的太阳所焚烧。」
它向我走近,它枯乾的脚,在石头地上摇曳着。「记住我的话。你今夜就必须逃离这里。」它说:「我将告诉信徒们,为了徵求我们,你已经去埃及。由於有了新而能干的神,信徒将不愿意和他分离。但你一定得去埃及。在庆典之後,你不能让他们把你关在橡树里,你得尽快的出去。在日出之前,进入地母怀里以逃避日光,地母将会保护你。现在到我这里来,我将给你圣血。但愿我仍有力量,能给你我古老的法力。缔造的过程将缓慢而漫长,将取,再给予;将取,在给予;我必须这样做。你必须成为神,你必须依我的吩咐去做。」
未及等我的承诺,它已突然扑在我身上,漆黑的手指抓紧我。火把从我手中掉落,我摔倒在阶梯上,但是,它的牙齿已戳进我的咽喉了。
你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你知道血被吮吸的感觉,知道那种昏厥的感觉。在那段时间,我看到埃及的坟墓以及庙宇;我看到两个高贵的身影,仿佛在王座上比肩而坐;我看见并听到有人以别种语言对我说话。最後总有一个相同的指示;服侍「地母」,接受牺牲者的血液。统辖信徒,唯一的信徒,小丛林永恒的信徒。
我有如在恶梦中挣扎一般,即叫不出,又逃不掉。当发现自己终於挣脱,身子不再钉在地板上时,我又看到神。他像以前一样焦黑,不过这次他是红润健康的,仿佛火光,温暖了他,使他恢复了力气。他的脸容清亮,甚至可以说是优美,在他烧焦的皮肤底下,身材也是美好的。黄眼珠的周围,已有了自然肌肤的褶纹,看起来确实是灵魂之窗了。但是他仍然跛脚,仍然痛苦,也几乎仍不能活动。
「起来,马瑞斯。」他说:「你口渴了,我将让你啜饮。起来,到我这儿来。」
当他的血液进入我身体时,你知道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当血流入我的血管和四肢时,那种心醉神迷的感觉。但像可怕钟摆的摇晃也开始了。
好几个小时在橡树中过去。他把我的血抽光,又再输回去;当我被吸乾,像他一样凋萎时,我躺在地板上啜泣;当他给我血喝,我感觉狂热与飘飘然。过程就如此周而复始。
在每一次转化中,我了解到,我已不是凡人,已是不死幽灵了,只有太阳与火能杀死我。白天我将在地里睡觉;往後,我将再也不知道病痛与自然死亡为何物。灵魂将永远不会将我的躯体移栖另一躯体,我是「地母」的仆人,月亮将给我力量。
我将仰赖为非作歹者的血液而壮大,甚至仰赖献祭地母无辜者的血而壮大,在献祭交替的期间,我将保持饥饿状态。我的身躯有时若冬日乾枯的麦子,当啜饮献祭者的血後,身躯又丰盈而优美,那时就有若春天里的新生植物。
我的煎熬与狂喜之间,将有季节的循环。我有力量能洞识别人的思维与意愿。此外,我将能为崇拜者作正确判断,引导他们走向律法与正义。除了献祭者的血液,我不得饮其他血液,也绝不为一已之私施展法力。
我学习这些事情,也了解这些事;然而在这些时间里——在饮血的时间里,我真正学到的是,我已不复是凡人;已由往昔熟悉的一切,转化为强而有力的另一种异类;这些知识无法驾驭甚至也不能解释的。此後我的命运,套一句马以尔所说的话,已远非任何知识任何人——不管凡人或非凡人,所能掌控者。
最後神准备好让我离开树里了,他啜饮了那麽多我的血,使得我几乎不能站立。
我是个幽魂,为口渴而哭泣;我看到血,闻到血;倘使我有力量,我将冲向他,捉住他,把他吸乾。但是,力量毕竟是他的。
「你是枯竭到,以後每当盛会之初,你总是如此。」他说:「因此你可满饮献祭者的鲜血,记住我告诉过你的话,在你掌控一切之後,你毕竟设法逃脱。至於我,尽量尝试拯救我,告诉他们我必须受你的照顾。不过,更有可能的是,我寿终正寝的时间业已到临。」
「为什麽?你是什麽意思?」我问道。
「你会明白的,这里只需要一位神。」他说:「要是我能和你一起到埃及,我能喝到古老之神的血,也许能很快复原;否则,以我目前之况,得花好几百年能痊愈,时间势难允许。总之,记住我的话,去埃及,照我的吩咐去做。」
他转身向我,将我往阶梯推,火把在角落里烧着。走往上面的门时,我闻到德鲁伊人的血气味,我几乎要哭了。
「他们将尽你所能让你饮血。」他在我後面说:「放心把自己托付在他们的手中吧!」
吸血鬼黎斯特
第七部:古老的法术,古老的玄秘8
从橡树走出的那一刻,你可想像我看起来的样子。我敲门时,德鲁伊人已在等着,我无声地宣告道:开门,神来了。
我的俗身业已死亡。我又饿又渴,脸庞恐怕仅仅只是活骷髅,眼睛也无疑的自眼窝突出;獠牙更全部暴露,白袍披在身上犹如挂在骨架上。我走出树外,德鲁伊人敬畏的站着。凭我的模样,有什麽能证明我的神圣呢?
然而,我不但看到他们的脸,也看进他们的内心。我看到马以尔的宽慰,他虔信的神还不致软弱得无法创造我;我看到他的信仰越趋坚定。
我看到我们所能看到的其他惊慑景象。我看每个人在备受煎熬的血肉之中,隐藏着一颗伟大的心灵。
我焦口渴十分痛苦。鼓起我全部的新力气,我说:「带我到祭坛,桑罕盛宴即将开始。」
德鲁伊人大声高喊,他们在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