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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吸血鬼黎斯特-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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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斯特,最主要的是我们要过得更加美好。从阿曼德的话中,我学到一点,那就是不死幽灵发现死神是魅惑的,是绝对不可抗拒的;他们的内心,无法征服死亡之诱惑於人性弱点。如今,我将以学来的这个知识,武装自己,在世界上遨游。幸运的是,我心目中的世界,并无变迁剧烈风云失色,令这些生物感到危 3ǔωω。cōm险不安,我心目中的世界,恒古以来,永远保持同样面貌。」

站在壁炉前凝视火光,她将头发拢向後面。「我梦寐以求的是白雪覆盖的高山峻岭,是一片宽阔的荒野沙漠,是不能贯穿的茂密丛林,是美国北边广阔林区,据说白人从未身临其境。」她回头望望我,脸色稍稍柔和了一些。「想想看,我们可以足迹世界遍地,无所不至;设若千年老怪是存在的,那麽这是他们选择栖息之处,人烟罕至,天长地阔之处。」

「他们在那里如何活下去?」我问道。我自己描绘的世界,乃是充满了各种人类,以及人类制造的各种东西。「我们是靠人才能维生呀!」我下了注解。

「在森林里,那里会缺乏跳动的心?」她在梦里幻游地说着:「那里有血流泛滥,等着我们享用……我可以做你一向做的狩猎工作,我可以自己屠杀狼群……」她的声音低迷,迷失在她的思潮於梦境里。「最重要的事是,我们想到哪里就去哪里,我们是逍遥自由的,黎斯特。」过了很久,她提出结论。

「我以前也是自由的。」我说:「我不在意阿曼德说了什麽,可是马瑞斯——我知道马瑞斯还活着,我可以感觉得到,当阿曼德在说故事时,我就有所感觉。而且马瑞斯知道很多——我不是指关於我们,或是那些必须照顾的,或什麽古老神秘;我的意思是,他懂得生活於人生,他懂得如何跟上时代。」

「那麽就让他做你的守护圣者好了。如果你那麽需要的话。」她说道。

这样的说法让我生气,我不再多说什麽。事实是她所谈丛林、森林什麽的,把我吓坏了;我想起阿曼德所提到的话,卡布瑞於我之间互有隔阂;当他用词审慎的叙述时,我其实已心里有数;我们的生活的确大有歧异,犹是凡人时已经如此;不过,也许我们的歧异是过度夸大了,正如我们之间的热情於爱,也过度跨大了一样。

「在马瑞斯的故事里,倒指出一点是事实——」说话时,她视线仍朝着火光。

「故事指出的有一堆……」我说道。

「他说马瑞斯杀害的只是邪恶之徒——」她接着说:「他指出一个恶徒名叫泰枫,是杀兄的凶手,你还记得这一段吗?」

「我以为他指的是该隐杀自己亲兄弟亚伯。我在幻象中看到的是该隐。虽然我听到的是另一个名字。」

「不,阿曼德自己不认得泰枫这个名字。他只是依样口诉而已。不过我倒知道是什麽意思。」

「告诉我吧!」

「这是希腊和罗马神话中的记载,有关埃及神只的古老故事,一个神名叫欧塞里,被他的兄弟泰枫所杀,因为这样,欧塞里变成冥府之王。阿曼德一定没读过希腊文学家普路塔齐的书,他曾提到泰枫的名字,倒听奇怪的。」

「哎,所以,你可以看出马瑞斯确实存在,当阿曼德说他活了千年,是说实话呢!」

「也许吧,黎斯特,也许吧!」她说。

「母亲,再告诉我这些埃及神话……」

「黎斯特,你有的是悠长岁月,可以自己去读这些古老传奇。」她站起来,附身吻我,我感到她的冰冷和倦怠,天亮之前,她一迳是如此。「至於我,书籍倒是受够了,那曾经是我无事可做,别无选择的唯一消遣。」她抓住我的双手说:「明天该上路了吧,我们不必再留在巴黎看城墙,我们将去看墙外的广大世界。」

「完全如你所愿。」我说道。

她爬上阶梯。

「你要去哪里?」我跟随着她,她打开大门,走往树林那里。

「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睡在粗糙荒凉的外面。」她回头望望我说:「如果明天我没有醒来,你就知道我是失败了。」

「这太疯狂吧!」我说着,跟在她後面,我讨厌这样的念头。她直直走进浓密的老像树树林,跪下来,她用手挖进枯树叶堆於湿土里,她看起来鬼模怪样,像一个金发女巫,以野兽般的飞快速度,在猛抓东西。

她站起来,跟我飞吻了以下,然後使尽所有的力气,钻进地下,恍如大地乃属於她一般。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前面,她曾经在的地方已一片空无,枯叶依然成堆,好像那个地方从来没动过呢!

我走离树林,走向离开城堡的南边,加快脚步时,嘴里轻轻哼着小调,旋律听起来倒有些像在皇宫里听到的小提琴曲。

惆怅的感觉又轻轻袭来,我知道我们真的要走了,跟尼古拉斯、跟幽冥子孙和他们的首领,已画上休止符。不知道将有多少岁岁年年,我不会再见到巴黎,不会再见到熟悉的这一切;尽管我渴望自由自在,然而仍忍不住泫然欲泣。

对於离开巴黎去漫游,我其实别有用心,只是自己尚未承认罢了。在接近凌晨前大约半个钟头,我往一个老酒馆的废墟走去,这个被遗弃的小村庄哨站,如今只空馀几面苍凉斑驳的灰泥墙。

我拿出小刀,在墙上深深地刻着:马瑞斯前辈,晚辈黎斯特正在找你,时为一七八一年的五月,我将从巴黎往南向里昂而去,请让我有缘得识。

刻完了字,我再细看一次,这是多麽狂傲的举止呀,我业已犯了幽冥戒律,把一个不死幽灵的名字,公然刻写出来。然而这样的行为,却带给自己一种极度奇特的满足感;再说,我一向就是个狂妄不驯的叛逆小子呢!

吸血鬼黎斯特

第六部:在魔鬼之路,从巴黎到开罗1

在十八世纪的年代里,我们最後一次看到阿曼德时,他於伊兰妮、尼古拉斯於其馀的吸血鬼,站在瑞诺剧场门口,看着我们的马车,缓缓融入大道上的车水马龙中。

初抵剧场时,在我的化妆室里,我很快就找到阿曼德和尼克在一起。他们正在进行某些奇异的谈话,尼克揶揄於过份亢奋的语调,主导了谈话。阿曼德戴着假发,穿着暗红披风;看上去似已呈现出不反光的新特质,好像自从老集会解体之後,他越来越有力量,也越来越坚实稳重。

在那尴尬的最後时刻,尼克和我并未交谈;阿曼德则礼貌地接受了城堡的钥匙,还有一大笔钱;我也告诉他,只要他需要,罗杰律师随时可以提供更多金额。

对我,他仍未完全敞开心门,不过一再强调,他绝不会伤害尼克;在我们彼此告别之际,我相信尼克和小小集会,无疑已能生存下去,而阿曼德於我也已变成了朋友。

离开的第一个夜晚,卡布瑞於我已如所誓,将巴黎远远抛在後头。紧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们先後经过了里昂、都灵、维也纳;然後又到布拉格,来比锡和圣彼德堡;最後又回到意大利南部,在那我们住了好些年。

我们当然去拜访西西里岛,从北边进入希腊境内,再转往土耳其,往南经小亚细亚,到达开罗;在开罗,我们也停留了一段时间。

在所有这些经过的地方,我不免都在墙上留言给马瑞斯。

有时,只是用随身小刀刮了几个字;有时,则花了几个钟头,用凿子刻下自己的沈思录在石头上。无论如何,总没忘记留下名字、日期、未来行程,最後再加上我的邀请:「马瑞斯,请让我有缘得识!」

对於当地的某些古老集会,我们也分别拜访了若干;很明显的,那些老旧的规法已无处遵行,只有叁、四处吸血鬼尚举行某些古老的仪式。当他们察觉,卡布瑞於我均无意於他们有什麽瓜葛时,他们也全无意过问。

比较有趣的是,我们仍偶尔会预见某些浪荡之鬼。这类孤单又隐秘的吸血鬼,乔装成人模人样,於凡人杂处一起。我们也从不跟这些生物接近,他们之避开我们,一定正如他们当年,也避开古老集会一样。从他们的眼里,我只看到疑虑;所以,我也就无意去打扰他们了。

不过,从此,我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特立独行的吸血鬼;不是唯一在舞会上,寻觅那些诗集小说所描叙,比之我们同类行经只坏不好的猎物;知道我行我素的鬼类;其实历代以来所在皆有;这些认知倒带给我奇妙的安心感觉。

我们免不了还会於某些幽冥怪物交集,在希腊,我们发现有些同类,他们对自己的形成一无所知;有时也会碰到一些疯子,无缘无故地对我们攻击,好像当我们是凡人一样;当我们扬言要赶走他们时,他们吓得先是祷告念念有词,然後又尖叫溜之大吉。

伊士坦堡的吸血鬼,则根本住在一般房子,安全的栖息在高大的围墙於大门里,他们的坟墓就在自己院子里,他们的穿着一如当地凡人,披着宽大的长袍,在夜晚的街道上猎食。

对我们驾驶马车,跟着法国人、威尼斯人住在一起,看我们自在参加欧洲大使馆及一般家庭欢宴;他们一方面吃惊,一方面却也威胁我们,咒骂我们;一旦我们转身面对,他们又包头鼠窜,只不过仍会回来骚扰不休。

在开罗埃及骑兵陵墓出没作祟的亡灵,是一些极讨厌的鬼魂;他们听命於一个双眼凹陷的头目,头目住在科普特交会修道院的废墟;他们的仪式充满东方的玄秘,一些名字古怪的妖魔鬼怪亡灵,在仪式当中频频呼唤。他们对我们的情况颇有了解,尽管一再尖酸恐吓,我们的名字倒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年一年过去,我们从这些妖魔鬼怪学不到任何知识;这当然并不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很多地方的吸血鬼,曾听过马瑞斯及其他元老的传奇奇迹,但没有谁真正亲眼目睹过;对他们来说,连阿曼德也已变成传奇英雄之一了。他们很可能会发问道:「你真的见过吸血鬼阿曼德吗?」

这些年来,我没有见过一个真正年老的吸血鬼,没见过一个富吸引力的吸血鬼,没见过大智慧或大有成就者;也没见过在幽冥禀赋魔法之下,产生任何卓越不凡的鬼类,足以让我感到有兴趣者。

阿曼德比起他们来,确实不失为幽冥之神;就是我和卡布瑞,也差相仿佛呢!

不过,我已扯远了,且让我重回话题吧!

初初抵达意大利之际,我们对古代的仪礼,获得比较完整於同情的了解和认识。罗马的集会以张开的手臂热烈欢迎我们。「来参加我的献身魔鬼典礼!」他们说道:「到陵墓来,参加我们赞美诗行列吧!」

他们知道我们摧毁了巴黎的集会,知道我们打败了幽冥玄秘中伟大的首领阿曼德。他们并未敌视我和卡布瑞,相反的,他们不明白为什麽阿曼德没有发挥力量?为什麽集会没有随着时代潮流而改变?

在这里,典礼的仪式内容,即讲究又诉诸美感,看得我屏息赞叹不已;然而,吸血鬼并未刻意避开凡人,只要场合所需,他们也绝不避讳冒充凡人;在威尼斯,我们见过两个同样态度的吸血鬼;後来在翡冷翠,我们也遇见了不少同好。

穿着黑色披风,他们跟着人群一起在歌剧院;宴会或舞会当儿,他们站在走廊的阴影下;有时甚至坐在小客栈,或小酒铺,凝视着邻近的顾客。住在这里的吸血鬼,习惯上已穿着如当代的凡人;他们的服饰华丽而堂皇,高兴的话,也照样佩戴精致美好的首饰,藉以炫耀并争取优势。

然而,他们仍偷偷潜回腐臭的坟区栖息;见到上帝圣灵的任何象徵,会尖叫跑开;对於即恐怖又美妙的献身魔鬼典礼,他们则狂野而激情的投入。

比较起来,巴黎的吸血鬼不免显得原始、狂野而又孩子气。不过,我也知道,正因为巴黎过度的庸俗世故於娇柔造作,使得阿曼德带领徒众,完全反其道而行。

法国的都会越是趋於时尚虚华,吸血鬼越是墨守陈规;至於意大利的吸血鬼,他们所在的城市,居民乃虔诚的信徒,经常沈迷於罗马天主教堂,不管男女,对罗马交会尊崇,对邪恶也不失敬意。总而言之,意大利魔鬼的老规矩,於居民的恪守旧制,即无大不同,所以,意大利的吸血鬼,也就游移在两种世界之间。他们真相信老规矩吗?对这样的问题,他们知识耸肩以对,献身魔鬼典礼对他们来说不过一大娱乐而已!卡布瑞和我不也觉得挺兴味盎然吗?最後我们不也加入跳舞的行列吗?

「随时欢迎你们来!」罗马的吸血鬼这麽告诉我们。

巴黎的吸血鬼剧场,对世界各地的鬼类而言,乃是令他们震撼的大丑闻。只是,一旦他们亲眼目睹,他们就会相信那也未尝不是趣事。吸血鬼在舞台表演,吸血鬼以花招噱头和模仿动作,弄得观众眼花缭乱如痴如醉。这太巴黎风了吧?他们听得大笑不已。

剧场的消息我直接听到不少,在我到圣彼德之前,罗杰传来有关新剧团如何巧妙讨喜的长篇大论:他们装扮得一如巨大的木头傀儡,金丝线从椽柱拉下来,系在他们的脚趾,手腕和头顶,就这样,他们俨然被操控似的,跳出最最迷人的舞蹈。白皙的脸颊抹上一团胭脂,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如玻璃扣子,他们那副毫无表情的模样,简直完美得维妙维肖,令人难以置信。

乐队则是另一项奇迹,乐手模仿机器人音乐家,脸上一片茫然,就像玩具店里卖的关节接连娃娃,当钥匙往开关一扭一紧,他们就玩起乐器,吹起小喇叭,奏起真正的音乐来。

他们太吸引人了,以至於观察当中的绅士仕女彼此争吵起来;有的说演奏者是玩具娃娃,有的说是真人,有的坚持演奏者全由木头制成,声音则出自其他演员的嘴中,就好像在表演腹语一样。

好在表演节目实在太美妙,太精巧了,否则内容还会令观众心神不宁呢!

其中最叫座的是吸血鬼的一出戏,一个吸血鬼亡灵,自坟墓中苏醒出现在舞台,这个怪物头发蓬乱如破抹布,獠牙时隐时露,看上去十分吓人。他甫现身,竟马上和一个女木偶堕入爱河;从来也没猜到,她根本不是活人,他根本不能从她喉咙里吮吸到血;不久,可怜的吸血鬼乾枯憔悴,已近崩溃边缘,这个时候,女木头暴露真正身份,尽管是木头做的,她其实拥有生命;带着邪恶的笑容,她在挫败的男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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