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欢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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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他乖一点,我比什么都高兴。”我的语气很不客气,“再见,不送。”
转身时,听到徐立涛说:“陈老师,我们送你一程吧。”
我回头给他个假笑,“我晕车。再见。”
“那么,改天见。”他的笑也很假。
我有些疑惑地注视着宝马渐渐远去。只留下卷起的尘土,两行轮印。
是我的错觉吗?
照我的合理推测,他不是该记恨我吗?不是该找人解决我吗?最起码也要去校长那里告我个黑状吧!
可他都做了什么?
亲自接儿子放学。
只字未提上次的事。
还说要送我。
这一系列行为太令人费解。
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就像黎明前的黑暗,暴风雨前的寂静。
又或许——他本来就是个不正常的人,只是我自己在杞人忧天,所以,何必理他。
吃过晚饭,夏珩来找我。
妈妈雷打不动地关注《天龙八部》。
我和夏珩坐在我的小屋。
“你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夏珩说。
“是啊。”我仰天傻笑三声,其实是受宠若惊得险些承受不住。
“学校工作很忙吧。”
“还好。”我的声音细细柔柔的,眼睛盯着鞋尖,“对了,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我忽然想起。
他点点头。
“同事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他笑起来,“哪有那么恐怖。”
我翻翻眼珠,“女同事很漂亮吧。”
夏珩怔了片刻,“倒没注意。”
“夏珩,”我语重心长,“切记女人是老虎。否则发生什么办公室绯闻,会影响工作,会被老板炒掉。”我比一个炒菜的姿势。
“真的?”
“真的。”
“骗我。”
“咦,聪明了。”
“刚才回家的时候,碰到你的同事。”夏珩话题一转。
“谁?”
“上次那个。”
“谢蒙蒙?”
“对。”
“她说你很会教训问题学生。”
“哦,其实不是教训,是教育。”我更正。
好端端又想起那一对父子,让人不由叹息。
“很头疼?”夏珩关心地问。
可不可以别再提我的伤心事了,我会做噩梦的。
“你们的工作实在很辛苦。”于是夏珩总结。
我要说,理解万岁。
有人还嫌我是在吃干饭,不过没关系了,有了夏珩的这碗心灵鸡汤,什么样的困苦我都能对付。
沉默了一会,夏珩看看我,看看天花板,看看床背后。
“你在找什么?”我忍不住问。
“哦,没有。”夏珩说,但他的眼光还是上下乱晃。
我感觉想要小便,站起身往外走。
夏珩非常突然地从椅子上跳起。
我吓了一跳,“怎么?要用厕所?”
夏珩的脸有些涨红,“不、不是。这个……这个……”他的手从裤兜里伸出,微微颤抖着递给我一封信。
一封蓝色的信。
我当场僵在原地。
“给……给你。”夏珩结巴一阵,“我、我走了。”
我接过信的一刻,夏珩夺门而出。
握着信封,耳膜里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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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二章 暗恋的代价(3)
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慢了半拍的狂喜占据了整个大脑。
这乃是本小姐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信的出处来自我的挚爱,意义非同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我应该拆开来看吗?
下身的一阵痉挛提醒我,还是先去个地方回来再看吧。
冲过厕所,我特意洗了两遍手,抹上嫩手霜,再喷点香水。
回到房里,不忘双手合十站在窗前,感谢上天这么快让我美梦成真。
谢谢啊。缘分啊。
低头,写字台上的信似乎在向我招手。我轻轻拿起它,慢慢撕开,缓缓将信纸取出来,然后,用我充满芳香的炽热的双手展开它,用我最深情的声音念道:“蒙蒙……”
等一下。
再等一下。
我重新仔细确认一遍。
就像一盆凉水飞流直下。
蒙蒙:
你好。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也请原谅我的冒昧。
还记得我吗?那天匆匆一见,我们没有过多的交谈,但只是一句“你好”、一次握手,你的身影已经深深印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
别骂我的唐突,我确定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我不想错过。也别笑我的胆怯,我对着镜子无数遍地练习,却总是话不成句。我需要你给我一个鼓励,或者,一个微笑。
王夏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抓起信封翻来覆去地看,果然,在它另一面,写着大大的“谢蒙蒙收”。
原来,只是需要我转交而已。
我忽然很想笑。
夏珩和谢蒙蒙不过短短两分钟,而我,是从出生就和他在一起的人哪!
我拉开房门,朝卫生间走去。
妈妈回过头,眼泪汪汪。
“阿珠死了。”还在抽泣。
我面无表情地走进卫生间,把门锁死。
抬头看见镜子里面的女人面如死灰,双眼迷离。
她一口一口喘着粗气,双手扶住洗漱台来支撑身体的下滑。
不知什么时候,泪已决堤。
夏珩现在在做什么呢?
想着想着,又快落泪。
这个名字,第一次让我觉得痛心。
。§虹§桥书§吧§
第8节:第三章 寂寞在唱歌(1)
第三章 寂寞在唱歌
因为昨晚霸占厕所太久,妈妈差点小便失禁。被骂之后,我回到房中,一夜没有合眼。这就是眼球上布满红丝的原因。
那封信,正静静躺在我的书包里。
“松松!”一只玉掌直击我面门,把我从茫然中唤醒。
谢蒙蒙笑迎迎地望着我,“徐继宝又做了什么?”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还以为你是被他气成这样!”她凑过来,捧起我的脸,“振作点,这不是我们坚强的陈老师的作风哦!”
任她在我的脸上捏出各种有创意的形状,我始终无动于衷。
上课铃响了,谢蒙蒙放开我,“不理你了。”说完,收拾起备课本,离开办公室。
我趴在桌子上,双眼干涩,脑袋周围似有无数苍蝇在飞。
窗外,飘起了雪花。
今天应该是圣诞前夜吧。
我一直在想该如何把信交给谢蒙蒙,一直在想她会不会接受夏珩,一直在想如果她接受了,那、我、要怎么活下去。
我是个连小朋友拉裤子都能脸不变色心不跳,利落解决的无敌金刚,我不会被打倒。再次给自己催眠。
下课了,学生都拥挤到操场上,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孩子们都兴奋莫名。我很不识趣地从办公室出来,无视操场在下课时属老师禁地之法规,大咧咧去上厕所。班里有学生看见我,脸红扑扑地跑来跟我打招呼。
“小心哦,别滑倒哦!”我大声对周围的孩子说。
有一个小时不曾移动身体,现在是真的很急很急。偏偏厕所里人头攒动,没有一个空地。我尽量保持老师的威仪与风度,一个很有礼貌的学生大概看出了我的颤抖,“老师,你先来吧。”
从里边出来,我的心情依然阴霾。
漫天的雪花就是我的冤屈。铺天盖地,无法收拾。
“陈老师!”身后有人在叫。
我回头,看到嘟着黑红黑红的脸蛋的徐继宝向我跑来。他的手臂缓缓上扬。
我眯起眼,想看清他手中到底握着什么。
等他站在面前,我终于看清,原来是一个雪球。
“徐继宝,不要打同……”我振振有词,声音未落,那个雪球已经从他手中飞起,直朝我的面门飞来。
“……学哦!”我霎时变成圣诞老人。
徐继宝得逞的笑声震慑云天。
不得不承认,他的瞄准力一流。
学生们都涌到这边来,我挥挥手,大义凛然地说:“没事,没事!大家继续玩吧。”
可周围静悄悄的,大家都瞪大双眼看我。
我觉得鼻子以下嘴以上的部位有点温热。拿手一摸,红红的,粘粘的。
我直挺挺向后倒下。
待恢复意识时,我已平躺在校医务室的单人床上。
这间屋子平时根本没用,每天挂着一把大锁。只为了应付检查团才摆个样子。床上落满灰尘,而我,就躺在上面。刚才粘到身上的雪已经化了,现在正适合活泥。
传达室的张大娘正在一旁织毛衣,见我苏醒连忙把脸凑上来,黄牙一龇,口臭喷来,几乎令我再度昏厥。
“你醒了?”这很显然。
“哦。”我想坐起来,却被大娘一把摁回原状。
“我好了,这节我有课。”我再次爬起。
“是么?可校长让我看着你。”
看着我?我又不是囚犯。
对了,刚才有人晕倒,是我。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徐继宝。
我鲤鱼打挺翻身下床,开门出去。张大娘紧跟在我身后。
迎面校长正急匆匆朝这边过来。
“小陈,你怎么出来了?”校长早早向我伸出了双臂,声调有些异常。
还来不及细想,站在校长后面的男人顿时让我瞳孔放大。
徐立涛,眯着眼睛微扬着嘴角,似笑非笑。
“小陈,现在感觉怎样?”校长关切地盯着我,声音嗲嗲。
我抑制住全身鸡皮疙瘩的蔓延,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了。”
“真的?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吧!哎呀,”校长把头扭向后面的男人,“陈老师就是这样,为了学生呕心沥血呀!”
徐立涛一边点头一边把目光投到我这边。
对于校长给我这些年工作的肯定与理解我是很感动,但今天的气氛总是怪怪的。徐立涛不说话的样子更是诡异得不得了。
真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了。
自从昨夜以来,一切的一切都不对劲。我被徐继宝的雪球打到居然会晕倒,而眼前的校长又像被人踩到了尾巴,尤其,徐立涛莫名其妙地出现。他不会是因为徐继宝闯祸而来的吧?他们家的姓陈的司机呢?
说起来,姓徐的男人最近常常出现在学校,有点百年不遇。
难不成他被我骂开窍?
不可能!我立即否定这个滑稽的念头。
搞不好此次雪球事件就是他策划的。
“小陈,你是不是又头晕?”校长比平时高八度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由打个冷战。
“呀——你还发抖呢!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我与渐渐逼近的校长形成对峙局面。
“这样吧,今天给你一天假,回去休息。”校长大发慈悲。
上月5号我拉肚子,想请半天假他都不肯,害我一节课往返三趟厕所。趁他现在脑子不是很清楚,干脆狠一点。
一不做,二不休。
“我请两天。”我比出两个指头。
校长脸部一僵,给我一个凌厉的眼神。
徐立涛忽然开口:“校长,我看陈老师的脸色真的不太好。”
我的眼和嘴呈O字形,手比着V字形,当场僵硬。
校长哈哈大笑,说出的话更让人竖寒毛:“我也是这么想的呢!本来还想让她多休息几天呢!哈哈哈……”
就这样我得到两天的休假。
“嘴可以闭上了。”有人说话。
我坐在徐立涛的高级轿车里,他坐我旁边,面无表情。
我赶忙闭嘴。
他还不开车,依然面无表情地看我。
“V字也不用比了。”
我尽力掩饰自己的尴尬,迅速将双手归位。
车慢慢启动。车里响起《蓝色多瑙河》的旋律。
直线前进了一阵,我们都无话,我清清喉咙,开口:“谢谢你送我。”
我是高尚的人民教师,姿态当然高一点。
“不客气。”他脸冲前方,淡淡地说。
正好,我现在也没有讲话的心情。
想起包里的蓝色信封,我整个人都缩进大大的椅背。
“你今天气势不够。”旁边的人忽然说。
我歪过头狐疑地看着他。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继续说。
“……呃,”我回答,“阿珠死了。”
“什么?”他终于肯转头看我,一脸惊奇。
“《天龙八部》,电视里,那个阿珠,被乔峰打死了,一掌。”我结结巴巴地说。
他重新把句子组合后点头,“哦,明白。”
“两天的时间够不够你找回气势?”他接着说。
我终于忍不住,“什么气势?”
“你在我办公室里的气势。很少见的,很强大的,能一掌劈死人的那种。”
“呵呵,过奖过奖。”谦虚完我才反应过来,他很可能是在嘲笑我。
其实我们不是很熟啊,见过几次面,还有一次不够愉快的谈话。他还一直是我鄙视的对象。而且他,也应该恨不得我滚远点吧。可为什么,他替我向校长要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