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欢喜-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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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吧。”徐立涛眼睛看着泥泞的地面。
以为他会很感动呢,可这家伙只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这个人,有时感觉很随和,但大多数时间喜怒无常。有时觉得他很健谈,但大多数情况下冷酷无言。现在,他的话又越来越少了。
第49节:第八章 爱之初体验(9)
“为什么总是我在找话,你也应该上点心吧!”恼火哦,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在这里绞尽脑汁地想啊想的。他倒像个大爷似的,有一句没一句地爱搭不理。
徐立涛愣了几秒钟,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
“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事情。”
“注意力集中一点。”训斥学生的口吻。有些挫败,跟我散步聊天居然会走神,是不是从侧面说明我的魅力不够?
“我只是在想你刚才说的话,”徐立涛说,“关于继宝的。”
“怎么?”奇怪,我是表扬他的呀。
“很欣慰。你不是第一个夸他的人,但却是我最信服的。”
“唔?”
“你为人很直率,很难得。”
“哦。”过奖过奖。那是由于大脑到嘴巴的那根神经线太短所至。
“现在已经很少有敢指着我的鼻子直呼我大名的人了。”徐立涛眼里透出几分欣赏。
他喜欢被骂啊,这还不简单?骂人是做一名合格教师的基本功好不好。
“好啊,以后你随时需要被人泼冷水的时候就来找我。我一定会泼得尽职尽责。”此乃本人的拿手好戏。
徐立涛苦笑连连,“一说起这个你就很兴奋。”
我的特长难得被人欣赏嘛,激动一点也是应该的。
“随时来哦。”摩拳擦掌了。
“那好,后天吧。”他立即说。
“干什么?”
“去滑雪。”
“我不会。”
“可以学啊!”
“体育运动我不行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吞回去。他、他、他、这是在向我发出下一次约会的邀请吧?我还傻乎乎地推辞呢,立刻想同意又觉得很没面子。
“那个……有教练的吧?”找个台阶。
“如果对我不放心的话也有专职教练。”
“那……好。”很怕他后悔,还是快点决定。
“后天等我电话。”徐立涛笑得好温柔啊,简直能杀人了。
仔细看看,这个男人长得还真不错。脸部的每一个线条都恰到好处,五官无论组装起来还是分拆来看都无可挑剔。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还好,没被其他女人抢走……
等等。沉浸在梦幻中的我险些忘了,他是个花花公子来的,继宝说每天都有一大群女人缠着他的。那他……是真心呢,还是耍我?
心里七上八下,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从未有过,做事干脆如我原来也会如此婆妈。
“你不是有那么多女的朋友吗?”我问得慢吞吞。
我知道,问了显得我心眼小,人家又没说和你要怎么样,只是去滑个雪嘛,搞不好是你自己想太多。
可是不问,今天晚上我连觉都睡不好。
“你还在介意啊。”徐立涛皱皱眉。
“我、我才不介意呢。关我屁事呀!”臭屁得一撇嘴。
“那你还犹豫什么?”徐立涛不以为然地说。
“我、我们……”很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确定,尽管我也明白,我们之间谈确定为时尚早。直到现在为止,一切一切都是凭我的感觉而已,以我这么一个爱情的生瓜蛋来说,感觉到底准不准,真的很难讲。
他是对我有好感呢,还是基于一个家长对老师的讨好?如果是讨好,未免过头;但说是好感,似乎也不大可能。他,腰缠万贯大名鼎鼎的徐立涛,我,小小的可怜的陈松松,脑筋再会转的人也不会把我们两个联系在一起吧。
他约我去滑雪的事,如果跟别人讲,人家一定以为我发花痴。
正在做激烈思想斗争的时候,听到徐立涛在那边说:“注意力要集中啊,陈老师。”
“哦。”不行,不管怎样,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我是个很暴力的人哦,最恨别人耍我。”我有点凶恶地望着他。
徐立涛不明就里地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约我啊?”忍啊忍,脸还是不可救药地红了。
徐立涛怔了半晌,竟然笑了。
这回轮到我纳闷了。有什么好笑的?
“我以为你知道。”他还笑。
“我不知道啊。”笑不出来。
“你很特别,陈老师。”他盯住我。那目光让我心跳加速。
“就因为我很特别?”将信将疑。
徐立涛没说什么,一个人向前走去。
我紧跟在后面,依旧懵懵懂懂。
就一句话嘛,跟我讲明不就得了。
要么,承认是想和我玩玩,然后吃我一记左勾拳外加一条扫堂腿。大家各自安生。
要么,就痛痛快快告诉我,嘿,小妞,我看上你了,敢不和我好?
呵呵,多简单。
“陈老师。”徐立涛突然站住,转回身,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错愕地停步,差点撞在他的下巴上。
“我们……到了。”他说。
“什么?”到了?这是哪国的表白语言?
“上车吧。”他强忍着笑的冲动。
“呵呵……”为自己的狼狈而傻笑。
“送你回家吧。”他为我拉开车门。
坐上去,脸一阵一阵地发烫。
有些愤恨地盯着旁边这个男人。
讨厌鬼。根本就是在耍我。
赌气地把脸别到一侧,徐立涛也不再说话。
车静静地行驶,没多久,停在我家楼前。
“我走了。”我嘟哝一声,跳下车。
徐立涛也跟着出来,“陈老师。”
我提不起兴致地看着他,“什么事?”
“继宝昨天打电话说他很想你。”他说。
“哦。”我才不想被那个小鬼惦记。
“我现在真的很庆幸有继宝这个儿子。”
他的话怎么越讲越奇怪?
“因为有他,我才能认识你。”说完,徐立涛冲我挥挥手,“再见。”
我机械地抬起手挥动几下,目送他的车走远。
笑容慢慢爬上我的嘴角。
陈松松,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蠢最笨的女人。
有些事一定要说出来吗?
放在心里,才回味悠长。
第50节:第九章 冰点与沸点(1)
第九章 冰点与沸点
门“哗”地拉开,露出妈妈惊恐万状的脸。
“怎么了,妈?”我侧身从她旁边的缝隙闪近来。
爸正站在客厅里,也满脸担忧。
“你们——没事吧?”我狐疑地盯着这二人。
妈妈合上门回来看着我,“你到哪里去了?手机也不带?”
“忘了。”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人已归家,但心……还不知在哪里飘……
“到底干什么去了?”妈妈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劲头。
“……去吃饭了。”
“和谁?”一口都不放松。
“……朋友。”妈妈今天不大对头哦,我谨慎回答。
爸凑上来,“你妈妈以为你离家出走。”
“笑话!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妈妈把遮挡视线的爸爸拨到一边,“这么说你没事?”
“好得很!”
“那……要你买的东西呢?”妈妈做出最经典的叉腰动作。
我倒吸一口凉气。
“你跑到北极也该买回来了吧!”最熟悉的咆哮声回响在客厅。
还等什么?跑吧。
一阵风扫过爸妈的前额,一秒钟前还在他们眼前的我已经消失。
趁反应极慢的二老还在回味的时候,我已锁好自己房间的门。
没办法,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
如释重负地舒口气。
书桌上,静静躺着一个蓝色的信封。
落款上写着“夏珩”,应该是给蒙蒙的信吧。
我不在的时候,夏珩送来的吗?
“松松,松松!”是爸的声音。
他应该是避过妈的监视,偷偷潜伏到我门前的。但鉴于这老家伙以前信誉不好(有帮妈哄骗我开门的案底),所以仍不能放松警惕。
“有什么事?”我贴在门上问。
“夏珩晚上来找你。”他声音压得极低。
“我知道了。”
“哦,他留了封信给你。”
“看见了。”
“你们俩……”
“别胡说。”
“他等了你好半天呢,后来就进去把信给你放下了。”
“哦。”
“你妈很为你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
“前两天不是有个男人……”
“那又怎样?”
“今天夏珩又……”
“到底怎么了?”
“你不能脚踩两只船。”
“你女儿是这种人吗?”
“……很难说。”
“什么话!”
……
好半天听不到他的声音。
“爸、爸!”隔着门也听不到半点声响。
“松松呀!”听到爸爸的语调有变,仿佛看到了很可怕的事。外面传来有人被拖走的哀号,还有爸爸垂死的挣扎,“松松,蒙蒙还给你来过电话……”
“知道了!爸爸,我一定会继承你的遗志,你放心地去吧……”屋里的我幸灾乐祸地想着爸爸此刻的惨状。
哦,懒得理他们了。
蒙蒙大概是要找我逛街吧,快过年了,新衣服还没着落呢。明天给她回电话吧。
桌上信也没劲看了。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露出花痴般的笑容。眼前又出现了与他漫步雪中的情景。
傻笑着把脸埋进枕头。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
陈松松,老天真的开眼了吗?
终于要眷顾你了吗?
哈哈,简直想狂笑出声。
丘比特,射我个万箭穿心吧!
就这样带着甜甜的笑容进入了梦乡。
嘴角流出了无耻的口水。
梦中,我已经和徐立涛站在滑雪场。
白得让人眼前虚晃的雪漫天遍野。
我摇摇晃晃尖叫连连,徐立涛耐心地教导着我,手把手地拉着我……
第51节:第九章 冰点与沸点(2)
嘻嘻,还要拉手呢……
真不好意思哦。
早上8点,我还在被窝里打盹的时候,妈妈重重敲我的房门,“松松!松松!蒙蒙电话。”
“呜……”困倦得连眼都睁不开,翻个身又睡去。
“松松!起床!”妈妈的叫声不绝于耳。
不胜其烦地裹好被子爬起来,踢里趿拉地去接电话。
“被子拖在地上了!”妈妈吼。
往上揪揪被子,一屁股坐进沙发抓起话筒,“喂?”
对方却不说话。
“喂喂?”不会是妈妈骗我起床使的伎俩吧。
“松松。”是蒙蒙在说话。
“松松,我是蒙蒙。”她的声音听上去好……沉重。
“怎么了?”我渐渐清醒。
“……昨天……你知道了吗?”她问得好莫名其妙。
“知道什么?”
“夏珩没跟你说吗?”
“说……”她怎么会叫出夏珩的名字。心霎时揪紧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昨天,我接到夏珩的电话。”蒙蒙沉吟片刻,像是在整理思绪。
“怎么会……”心脏快要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负荷了,简直要惊叫起来。
“我才知道,原来你一直以我的名义给夏珩写信。”蒙蒙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波澜。
肺里的空气已被掏空了。我无法呼吸,喉咙干涩。
“松松,我想我能猜到你的苦心。但这种做法实在……”蒙蒙说着说着忽然停住了,半晌她才接着说,“我已经把一切告诉夏珩了,希望他不要越陷越深。虽然有些残酷,但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紧握听筒的手不住颤抖,我说不出半个字替自己开脱。
蒙蒙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啊?
她一定很怪我,给她带来这么多无谓的麻烦。
“松松,对不起,”可却是蒙蒙对我抱起歉来,“我真的做不到帮你继续欺骗他。我想,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安慰夏珩。他……可能受到了打击。”
“蒙蒙……”我拼尽全力吐出两个字后便再无法继续说下去。
“松松,这么多年的朋友,我理解你的用心,可是你的方法太过草率了。算了,等大家都平静以后再聊吧。”
听筒里全是“嘟嘟”的忙音。
我狠狠摇摇头,慢慢搁下电话。
这不是梦吗?
“松松,你还在发什么愣啊,起来了就准备帮妈妈干活吧。”妈妈站在我的面前。
我“腾”地站起,拖着被子从妈妈面前走过去。
“死孩子。”妈妈骂道。
一进房间,赫然看到书桌上的手机。夏珩是从这里看到蒙蒙的电话吗?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打给她?
不是说不能心急吗?
他不是都给我保证过吗?
为什么?
苍天作证,我已经要坦白了。
为什么?
不给我向夏珩说明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