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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青青陌上桑(第三部分)-第3部分

小说: 青青陌上桑(第三部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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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里微微一动。   
  他看了看我,有些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你还不知道吧,何临甫刚刚喜添麟儿。”   
  我脑子里轰了一声,我看着眼前的那杯酒,我喝了一口。   
  苦。   
  我抬起头,我笑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吗?很好啊。”真的,很好。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吗?美满姻缘,开花结果。我继续微笑着,“看到何伯伯,记得替我恭喜他。”所谓面具,无非如此。 
  
  话题很快岔开了。   
  那晚后来,所有的事情,我全部不记得。   
  我跟临甫在一起的时候,青春年少,气血冲动,大把越雷池的契机。一开始,临甫矜持,我青涩,面面相觑之后总是害羞,再后来,天天住在一起,我们却都有了心理障碍。   

  所以,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几乎要疯掉了!即便是现在,我写下这样的文字,我的手仍在颤抖,我的心仍在难堪地悲泣!   
第73节:第十五章 枝上柳棉吹又少(5)     
  我发疯般冲洗,可是,我洗不净那份肮脏!俞澄邦,他是蓄意的,他毫不掩饰他的蓄意,“梅若棠,四年前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得到你,不惜任何代价,我也要得到你!”他静静看着我,“你以为我到伦敦来是偶然的吗?你以为我看到你是碰巧的吗?她为什么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他慢慢地,一点一点绽开笑,“梅若棠,世上的男人不止何临甫一个。” 
  
  我的反应是冲上前狠狠甩了他两巴掌。   
  我消失了整整两个月。   
  办公室里,律师司空见惯地道:“梅小姐,请问你留下物证了吗?”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对不起,恐怕我帮不了你。”   
  医院里,医生和蔼地道:“恭喜你。”   
  ……   
  两个月后,我回来了。   
  我在门口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俞澄邦,他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你去哪儿了?”   
  我面无表情地越过他。我看到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呕吐。   
  他拦住我,“你脸色很差。”他看着我,“你没事吧?”   
  我不看他,一字一句地道:“滚开!”   
  他不但没有让开,反而靠近我,他的声音几乎是肯定的:“你怀孕了,是不是?”   
  我咬住唇,我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片刻之后,我重重甩上门,却甩不去门外的那句听上去让人不寒而栗的话:“梅若棠,要么你告我强奸定我的罪,要么,”他一字一句地,“你把孩子生下来,我离婚娶你。” 
  
  我娶你。   
  四年前,临甫对我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那一刻,我甚至以为自己身处天堂。   
  而现在,我在地狱。我早已沉沦,堕入地狱。   
  没有医生愿意帮我堕胎。我待在家中,肚子一天比一天更大。我必须要用上全身的气力,才不至于让自己崩溃。   
  可是那一天, 我收到了那封信——   
  若棠,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让方家蕹来找你,我知道你过不去那道坎。我终于盼到了儿子回来。对不起,女儿,我永远只能保全一个。   
  菲利浦太太,是我托她照顾你,我知道你现在生活安稳,若你愿意回国,我死亦瞑目。   
  不要怪你母亲。所有的罪与罚,是我的报应。   
  而今,我的报应终于来了。   
  永远,永远,不要原谅我。   
  我将它撕得粉碎。   
  我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是不相信命运。   
  她一次又一次,疯狂地玩弄我。   
  我找到一个没有行医执照的以前在中国当过赤脚医生的老年妇女,我许诺给她大笔的钱,她勉强答应下来。可是,当我躺上去的那一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悸动。 
  
  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她)在踢我,一点一点,从下往上。   
  医生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术钳,那个声音,撞击着我的耳膜,刺耳而难听。我听着听着,突然,我赤脚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往外面奔去。   
  我的孩子,我决定留下他(她)。   
  我走了一条和母亲相同的路,我要好好照料他(她),不要重蹈覆辙。   
  我阵痛了三天三夜,终于生下一名女婴。   
  她没有父亲,她有我就足够了。为了避开俞澄邦的纠缠,我早就秘密搬离了原来的住所。   
  可是,他总能找到我。他天天不请自来,他蓄意讨好我。我视而不见。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告他,是不想轻贱自己。   
  我给女儿起名叫做桑筱。她生于污秽,但我希望她能如同桑椹般平凡,却自尊自强。   
  我意料中的,俞太太来找我。我同样视而不见,她并不拐弯抹角,也没有破口大骂,她只是淡淡地道:“嗯,俞家人特有的微凹眼窝。”她笑了笑,“与其让澄邦隔三岔五去找些跟你三分相似的女人,倒不如让他得偿所愿。” 
  
  我的手指深陷在被单中,血色尽失。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把这么卑劣无耻的事说得这么自然。   
  她打量着我,“你很看不起我?”她颇有几分玩味地笑,“梅若棠,你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摆脱俞澄邦?你太天真了,这几年来,他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机,想想我都替你害怕。”她面色一端,“你还不知道前阵子报纸上说的那个小明星是怎么死的吧?我倒宁愿他跟以前一样玩阵子就撂开手,只是没想到他这次来真的,竟然开口要跟我离婚。” 
  
  我将头转向窗外。   
  她毫不在意我的冷漠,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我不是来看你的。我只是要提醒你,没有我,你做不成想要做的事。”她弯下腰,毫无预兆地伸出指头,轻轻抚向小小熟睡的脸,我充满戒备地看着她。半晌之后,她抬起头,“你不妨考虑考虑。” 
  
  我在她的安排下,只身一人仓促逃出英国。她跟我的唯一谈判条件就是,我走,小小留下。   
第74节:第十五章 枝上柳棉吹又少(6)     
  我听懂了她的暗示。俞澄邦暗地里调查过我,包括……   
  我不能让这个小人毁掉已经重归平静的一切。   
  我没能带小小走,是我这一生永远的遗憾。但当时,我别无选择。   
  一年后,等我可以回来的时候,他们连同小小已经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她在越洋电话里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你不用管我用了什么手段,我至少可以保证俞澄邦从此不会再来骚扰你。还有,”她顿了顿,淡淡的,“俞桑筱是我在伦敦生下的女儿,至于其他,至少现在,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她从此不再跟我联系。   
  我的女儿,从此跟我人海茫茫两相隔。我比我的母亲,更不合格,更冷漠自私。   
  我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绘画上,我拼命赚钱,我设法让我留在国内的,唯一的远房表姐安红去俞家帮佣,我梦想着让我的女儿总有一天,可以回到我的身边。   
  后来,方安航来租我的房子,他是一个身世坎坷,单纯而天才的年轻人,我不遗余力地帮他,就像当初菲利浦太太不遗余力地帮我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   
  转瞬间,十年过去了。我积攒了一笔钱财,我决定回国,要回我的女儿。尽管安红从不多说什么,可是我知道,小小过得不好。我的心绞得痛彻心肺。   
  我已经等不及了,医生告诉我,长期的积劳,我得了胃癌。   
  我终于又回到中国。上次我回来的时候,是一个垂髫少女,现在的我,已到中年,病魔缠身,心事重重。   
  我没有去见何临甫。   
  有天总忘记,当初竟以为爱到死。   
  前尘旧事,忘掉总比记得好。   
  还好,我有女儿。   
  我终于又见到了俞澄邦。他对我的突然出现仿佛并不意外,他只是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   
  我将那张支票推到他面前,直截了当地道:“我要桑筱。”   
  他冷眼看了一会儿,我可以看出他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但最终,他还是点上了一支烟,跷起二郎腿,“你不是已经不要她很久了吗?   
  我忍住胃部传来的阵阵不适,冷冷地道:“俞澄邦,开出你的条件。”我从没有错看他的本性。   
  他居然眯起眼笑了,“我的条件?”他朝天喷了一口烟圈,“我的条件十年前不就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只可惜,被你弃如敝屣。而你,现在才想起来跟我讲条件,不嫌太晚么?” 
  
  我还是不看他,“据我所知,俞家现在的财政状况很不好,我带来的钱虽然不足以让你们完全脱困,但用来转圜一段时间还是绰绰有余,”我站了起来,“你考虑一下,我可以等。” 
  
  我并没有等太长时间,三天后,俞氏兄弟一起来找我。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一坐下来,俞定邦就开门见山地道:“梅若棠,我们考虑过你的提议,但是,有一些小问题。”   

  我安静地坐着,等待他的下文。俞澄邦自己不开口,而由老谋深算的俞定邦出面,看来他们早就盘算好了。   
  他喝了一口茶,慢吞吞地道:“说起来桑筱在俞家已经生活十年了,大家相处了这么久,你贸贸然说一句想领回女儿我们就得双手奉上,这似乎也不通情理对不对?”   
  我默然,鄙夷。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桑筱是唯一的,可以跟我讨价还价的筹码。从我回来的那天起,他们把她藏得严严实实,我去过她们学校几次,却始终没能看到她。同学们说,这几天,堂姐一直跟她一起。 
  
  良久沉默之后,我清晰而简单地道:“还要什么?”   
  俞定邦微笑,略带赞赏地道:“好,我就是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他仍旧低头,看向杯中旋转的茶叶,仿佛永远看不够般,“听说你在英国那边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他顿了顿,仅仅几秒,已经足够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也低头,茶叶很苦,令我无限清醒,“要几幅?”   
  对绘画的人来说,画作是生命。我可以舍命。   
  他点点头,“好,”他眯起眼,简单地道,“二十幅。”   
  我也简单地道:“好。”我起身,“我回英国,立刻邮过来。”我始终不看俞澄邦,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希望我下次再来的时候,只看到桑筱一个人。”   
  我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按俞定邦的要求选好画,邮了过来。而就在我要动身的时候,我开始大口大口咳血。医生告诉我,如果现在手术,至少可以延长三至五年寿命,如果不,则三至五个月。 
  
  我宁可少活,也要早日见到我的女儿。   
  可是,方安航拦住我,他比我小,可远比我冷静,“你若真爱桑筱,就应该为她珍惜生命,而不是意气用事。”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我可以回国。”我看着他。是,他已经毕业,国内有多所大学愿意聘请他。可是,他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不可以接受如此馈赠。我强硬拒绝,而他比我更强硬反驳,“若棠,总有什么你不可以左右。” 
  
第75节:第十五章 枝上柳棉吹又少(7)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说得这么直白。   
  我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着他微笑。我是不是该庆幸,在我十年来苍白不堪的人生中,竟然还能碰到这么重情重义的男人。   
  我清晰地道:“不,”我伸手握住他,“如果这世上还有两个字叫做侥幸,我希望能跟你一起见到她。”   
  我终于同意留下来动手术,方安航一直陪着我。后来,我不能动弹地躺在病床上,他飞回中国,找机会接近桑筱,并偷拍些照片回来给我看。   
  第二次,他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消息:“若棠,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动完手术之后,我已经虚弱到点头都很困难,但我还是强打起精神来睁眼看他。   
  他看着我,满眼的痛,他摇了摇头,“算了。”   
  我仿佛预感到什么,“你说。”我相信,世上还有一个人不会骗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传言通常不可靠。可是,林清谰告诉我,本地最大物流企业出现内讧。”他顿了顿,看着我,轻轻地说,“简单说,有人为一幅画改变命运。”   

  我脑中轰了一下。十几年前的那幕重又回到我脑海。那时为了生存,我无知无畏,饱受教训,没想到十年后的现在,竟会重演。我冷静地道:“拜托你,仔仔细细,全部都告诉我。” 
  
  我没想到,人性会卑劣至斯。   
  我没想到,狗急跳墙,俞氏竟然到了如此不堪的境地。   
  我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兄弟之义薄如纸。   
  我告诉我的律师:“放心,我一定会撑到那一天。”隔了几天,他向我转述俞氏兄弟的简单回复,“若你还想要回女儿,若你不想自己的家事和丑闻曝光,就乖乖闭嘴。”   
  我的回复更加简单:s-h-i-t!   
  我一无所有,比起他们俞家,我更豁得出去,我即便拖着病躯一步步爬回中国,也誓要与虎谋皮,为无辜的人寻回正义。   
  我在病床上苦苦支撑了三个月,时刻关注着传来的消息。   
  我的高额律师费没有白付。俞家吐出了不义之财,我深深遗憾的是,最终受益的另有其人,我无能为力。   
  但是,我再没能看到女儿。   
  我已经病入膏肓。我深深叹息。   
  我这一辈子,活到今天,无父,无母,无夫。唯一的女儿,也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的人生,是完完全全的失败。   
  一败涂地。   
  何临甫终于得知我病重的消息,飞来伦敦看我。他老了很多,两鬓斑白,他看着我,握着我的手,长泪纵横。   
  我微笑,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告诉他关于桑筱的事情。   
  原谅我的虚荣,我只想在他面前保有最后一点自尊。   
  这世上,所谓的永恒,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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