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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青青陌上桑(第三部分)-第10部分

小说: 青青陌上桑(第三部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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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再怎么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有些无精打采地点点头,还是站了起来。   
  柏嫂放假回家,我勉为其难一下吧。   
  刚要转身,我就听到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要吃饭不会自己做?”我心里“怦”地一动,重又回转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不看我,瞪着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微笑的那个人,“你来干什么?” 
  
  关牧看看自己的腕表,益发笑得开心,“关心嫂夫人,不行吗?她好歹也算是我的……”   
  龙斐陌毫不留情地截断他的话:“不必,”他冷冷地道,“你家里挺着六个月大肚的孕妇更需要你关心。”   
  关牧斜睨了他一眼,“啧,你这两天老不在家,桑筱不也这么自己凑合着吃的,有谁关心过一句啊?怎么,现在知道不舒服了?”   
  龙斐陌又瞪了他一眼,不再理睬,转身径自上楼。   
  在他身后,关牧用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调调儿大声嚷道:“桑筱,我记得你有一道最拿手的菜是那个什么……什么的,瞧我这破记性!来来来,我给你打下手!”   
  厨房里,关牧贼忒兮兮地道:“桑筱,先做汤吧,我渴了。”   
  我没好气地道:“渴了不会自己喝水去啊?”   
  他听了也当没听见,从身后的冰箱里胡乱掏出西红柿,牛肉,洋葱,土豆,萝卜,又随手捞过油、盐、鸡精、番茄酱、胡椒粉等等,看看自己的腕表,不停催促着:“快点快点。” 
  
  我纳闷之至,俗话说,文火煲好汤,有谁喝个汤还要这么心急火燎沉不住气的?心里这么想,也不便说出口,一边手里机械地不停切西红柿,萝卜丁,洋葱丁,土豆丁,一边听着他在一旁??嗦嗦瞎指挥,心底只叫苦。 
  
  好容易一股脑儿下了锅,我正要喘一口气,又听到他怪叫一声:“呀,汤少了,不行,得再加点儿水!”他飞快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作势要往锅里倒。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听到轻轻一声耳语:“对不住了,桑筱。”几乎是立刻,我疼得大叫起来。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关牧,这个疯子!我简直要掉泪了,我苦命的穿着拖鞋的光脚啊!我脖子上的伤疤都还没好啊,我招谁惹谁了啊!   
  简直连一秒钟都没有耽搁,关牧扯起嗓子,用我这辈子可以想象到的最大音量杀猪般叫道:“不得了了,桑筱受、伤、了!”   
  没有任何悬念地,我直挺挺躺在床上。   
  刚才把我抱上楼的那个人,正娴熟地给我肿得老高,红成火腿模样的脚踝上药,身旁放着一个医药箱。   
  至于那个始作俑者,早就在某人下楼的一瞬间夺门而出,溜得比兔子还快百倍,完全不知所踪。   
  我在心底愤愤地,咬牙切齿地道,关、牧,千万不要给我抓到你,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做个厚厚的弹弓以后崩你家关小牧的脑门芯儿!   
  我面前的那颗黑色头颅略略抬起,看了我一眼之后,手中的力道开始加重,疼得我龇牙咧嘴痛苦不堪,可是,看看他的神色,我肩膀微塌,身子朝后微微一缩,把嘴闭紧,由得他敷药,缠绷带。他的动作绝不能算轻柔,可我从头到尾一直闷声不吭。 
  
  形势比人强。   
  片刻之后,他“啪”的一声阖上医药箱,看着我,淡淡地道:“记得按时敷药,忌生水,这两天不要下床活动,明天我让张医生再给你看看。”   
  他站起身来,向前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有些怯怯地道:“斐陌……”他的身体顿了一下,还是接着向前走去。   
  我垂下头来,还是坚持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头:“……我饿了。”我说的是实话,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再加上心情差,中午只是随便凑合了一顿,我现在已经饿得后脊梁贴前胸,眼前也开始直冒金星,连假装矜持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个小时后。   
  龙氏招牌炒饭,虽然稍失水准,虽然气氛有点影响食欲,仍然令人大快朵颐。   
  他接过餐盘,径直向外走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多逗留。在推门而出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停顿了片刻,“我在隔壁看文件,有事情叫我。”   
第93节:第十八章 一望天涯千帆去(9)     
  他阖上了门。   
  我还是维持着原先的那个直直躺着的姿势,直到他关上门。一室寂静,我躺了很长时间,却辗转反侧。然后,我终于下定决心,悄悄起身,单腿跳着,一路摸索到门前,打开门,跳到隔壁门前,悄悄地将耳朵贴在门上。 
  
  没有一丝声响。如果不是门下泻出的一丝光亮证明里面有人的话,我几乎会以为他在骗我。   
  我轻轻跳了一小步,换了个耳朵重又贴了上去。   
  几乎是立刻,门霍然而开,他的耳朵上还挂着耳机,里面传出叽里咕噜的英文,他简单回复几句,摘下,皱眉,看了我一眼,“你不在床上好好躺着,又下来干什么?”   
  虽然事先已经打好腹稿想好借口,可真正面对他,面对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我又开始讪讪地垂头。俞桑筱啊俞桑筱,随着脚上的痛楚阵阵袭来,我在心底暗嘲,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没用? 
    
  他跟我一样沉默片刻,尔后开口,淡淡地,略带嘲讽:“苦肉计也用过了,下面还有什么?”   
  我仰脸看他,他也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低头,喉头微涩:“龙斐陌,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我轻轻地道,“你真的生气到不愿意见我,连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的地步吗?” 
  
  “生气?”他重复着,竟然轻轻一笑,“俞桑筱,一直以来,你给过我这样的资格吗?你坚持要工作,ok,只要你喜欢,我不介意;你从不愿我干涉你的生活,你排斥甚至漠视我的存在,你的眼里没有我,你牵挂着那个跟你有缘无分的何言青,我只做不知;你一个无名小记者,去采访那些所谓的企业家们,多的是预约、等候,却未必被待见的状况,我吩咐秘书暗地里帮你疏通,却不能让你知道;然后,安姨,俞桑瞳,方安航,还有你母亲,所有发生的一切,我竭尽所有的心机,用尽一切手段,终于使得一点一点向我靠近,半夜里,我看到你熟睡的脸,一点儿也不文雅的睡姿,想着你灵动的表情,偶尔的狡黠,还有脸红的模样,我微笑着,可以一直微笑到天亮。”他的眼神深幽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秦衫为什么会在我的生活中存在这么久?十多年前,在纽约唐人街,她救了我。跟当初的你,一模一样。 
  
  “当年我在美国的时候,一个老猎手对我说过,当你狩猎时,尤其到了最后关头,千万不要去看猎物的眼睛。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得。只有一次,我忘了。   
  “所以,活该我跌了下去。乔楦对我说,‘你不知道俞桑筱是一个多矛盾多奇怪的人,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可以为一张越剧名家的小剧场观摩票一掷千金;她看上去单纯,却对生活完全持悲观态度;她平凡得像一滴水珠,融进人堆里可能就再也找不着了,但你要是她的朋友,你就偷着乐吧……’可在我看来,你,跟我是同一类人。所以,你知道吗,我是真的,想要给你一片广袤的天地,我是真的,想要让你自由自在地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喜欢的,只要你想要的,只要你开心,我统统都可以给你。 
  
  “这些年来,我不止一次气得几乎失控,我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记住,俞桑筱,我不会永远站在这儿等你的。可是,青青陌头杨柳色,有花初开待人来,我是个傻子,直到那一刻,我仍然选择一天天,若有所待。我总以为,你若不是眼睛瞎了,心全盲了,你若是还有一点点直觉,总有一天,你会感受得到,会明白过来。 
  
  “然后,曾经有一度,我以为,我是真的跟幸福触手可及了。你开始一点一点地在我面前卸下重重的壳,有了第一次的靠近,第一次的微笑,第一次的脸红。你从来不知道,那根领带,集我最讨厌的颜色、最讨厌的款式和最讨厌的品牌于大成,可是,那毕竟是你第一次给我挑东西。有时候我心想,偶尔参与一些慈善事业或许还不错,至少,它会回馈一些我从来没有过的少年时代,和一些蠢笨无比的少年情怀。 
  
  “但是,当你有机会选择的时候,第一眼,你看到的,永远不会是我,对吗?”他回转身,淡淡地道,“俞桑筱,一时糊涂难免,但我绝不至继续自欺欺人。”     
  我的脚上,一阵尖锐的疼痛,可我的心,比它更痛千倍、万倍。我抬起头,我哽咽着,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斐陌……”   
  不是的。   
  突然间,一阵剧痛袭来,我脚底一软,身体一倾,情急之下,我的整个身子索性顺着墙壁和门软软地滑了下去。   
  “桑筱。”   
  “……”我紧闭双眼。急中果然能生智,“下面还有什么?”好像苦肉计一个就够了。   
  “桑筱!”   
  “……”关牧太天才了,在如此沉重境况,竟然给我如此灵感,我要深深赞美他。我继续紧闭双眼。     
第94节:第十八章 一望天涯千帆去(10)     
  “桑筱!”   
  “……”我被人高高抱起,抱到靠窗的卧榻上,慢慢放下。我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胸口起伏着,波动着,我几乎可以看到他心底的深深焦虑。   
  我的心里淡淡悸动。我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实的他,真实的他的心意。我的心底,模模糊糊的甜蜜,隐隐约约的心酸。   
  长久的静默,几乎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我心里有些惴惴,琢磨着应该怎么收场。突然间,我听到一个声音,有别于刚才的焦虑,略带恼怒地道:“俞桑筱,你要是再装下去,我不介意把你另一只脚也浇成猪脚!” 
  
  我吓了一跳。他不介意,可我介意啊。   
  我有些胆怯地从睫毛缝里瞄他。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冷冷看着我。他的眼中,生气的,恼怒的,匪夷所思的,啼笑皆非的,还有不可捉摸的,一瞬即逝的淡淡的狼狈。   
  我看着看着,眼前慢慢模糊,我的心,再次椎心般疼痛起来。   
  他一直这样看着我。突然间,他开口,简短地道:“看起来你比我想象的健康多了,既然如此……”他没有说下去,直接转身。   
  这一次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了犹豫的余地。   
  我直起身,在他转身的一瞬,轻轻地道:“斐陌,我爱你。”   
  他的背影顿时僵住了。   
  我看着他,他颀长的背影,乌黑的发,修长光洁的臂,和那只一直紧攥着的手,我的眼眶微微一湿,我轻轻地道:“即便你下定决心要判我出局,在陈列你的理由之后,是否也允许我做一下最后的申辩?” 
  
  我清晰地看到他的背微微一凛,但是,他仍然没有转过身来。   
  我低头,窗外竹影横斜,疏漏有致,在月光映衬下,淡淡洒落在我身上,我的泪不由自主往眼眶中涌,我要费好大力气,才可以逼回去,“我认识何言青之前,我的生活,是绵延不断的阴雨天,偶尔天晴,多半下雨。可是,他出现了,他就像一道彩虹,从未有过的灿烂,照得我眼前一片光亮……” 
  
  我听到面前轻轻的细碎的什么声音。我不去分辨,无心理会,“之后发生的事,可能乔楦已经跟你说过,但无论她怎么跟你形容,有一点,她始终不知道,后来我独自一人又去了趟黄山,取下连理树下的那把铜锁,亲手抛下了山谷。这些年来,无论真相前或后,我对何言青,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如那棵石榴,一度失去踪迹,可是,我知道他仍然生活在这片土地,我知道他仍然呼吸着跟我一样的空气,已经够了。纵使夜阑人静的时候,可能黯然,或许失落,但是,永不回首。”我缓缓地道,“即便没有你,也是一样。”这个世上,很多我们以为念念不忘的东西,就在念念不忘的过程中被慢慢遗忘 
。   
  “可是,你还是出现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在父亲暴跳如雷即将发火的时候看到你,你跟桑瞳站在一起,你只看了我一眼。   
  “我推不掉斐阁的自作主张帮他补课,他心猿意马,我索然无味,你咄咄逼人,你不允许我辞职,你警告我离斐阁远一点,你喜怒无常,高深莫测。斐阁的生日宴会,我真的不想去,我觉得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可我终究还是去了。我一定是大脑短路。 
  
  “从那以后,你开始如影随形,无处不在,步步紧逼。你心机那么重,我完全猜不透你的用意。你从来不知道,我在心目中勾勒出的亲爱的另一半:他可以不英俊,矮一点没关系,胖一些也不要紧,只是,他要有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一颗善良诚实上进的心,还有,绝不可以没有头发。这些要求对于你,是不折不扣的侮辱,而我之于你,不用桑瞳或其他人跳出来提醒,我有自知之明,我也绝不愿高攀。 
  
  “斐陌,你听说过两只刺猬的故事没有?西伯利亚初冬的早晨,它们在寒冷的冬天相互依偎,靠得近了, 
它们身上的刺会伤害到彼此,靠得远了,却又抵制不住那凛冽的刺骨的寒风。于是它们不停地靠近、伤害、离开,又因为冷和寂寞而靠近,周而复始。斐陌,我们就是同一个屋檐下的两只刺猬,近在咫尺,相互伤害,感受着自己的疼痛,却永远看不见对方的伤痕累累。” 
  
  我低下头去,我心底一酸。   
  冬天里的那碗夜宵,夜夜噩梦后那个有些陌生的依靠,无数次不动声色的远远的凝视,安姨坟前,微风中,他一直站在我身旁,伦敦街头,那一次迷途,转身第一眼就看到的他那个静静的眼神…… 
  
  我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一天天地,他给了我无限的放任、从不追问的沉默,和偶尔的笑颜。现在回想起来,无数次,看着他的笑容摇摇晃晃,我的心也跟着慢慢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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