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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混社会-第1部分

小说: 混社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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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经热血年少时 日期:2004…12…14 10:57
一九八七年七月上旬的某天中午,沈阳的上空烈日高照,晒的马路上发烫,干透了的浮土随着车轮到处弥散,热的人心里说不出的烦躁。铁西区税务局的办事员毛永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的事。这天上午他应别人的邀请,去建设公园旁的一家饭店吃饭。请客的是个个体老板,在申请减税时毛永帮过忙。同时赴宴的还有七八个人,也大都是工商、卫生检疫等职权单位的,各人基本上相互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脸熟。这种场合都是经常碰面的。
      既是熟人,喝起酒来就不拘束。一开始是雪花啤酒轮着灌,灌挺几个后,剩下的人又换精装老龙口接着喝。那天酒桌上的人就数毛永酒量大,五七轮下来,只有他自己还能勉强站起来走路了,不过这时他神志也已经不太清醒。看着喝酒的人一个个东倒西歪,也不知为什么,毛永忽然特想吃猪头肉,就叫来服务员,让弄盘猪头肉来。服务员说饭店没有了,想吃到启工南街路口去自个儿买。说完就撇下他走了。
      因那时的饭店还不讲究服务态度,毛永也没在意。他自己出了饭店,向着不远的启工南街走去。启工街是那时候为数很少的小吃街。毛永本来是社会上的混子,连初中都没毕业,不过他爹是大托(沈阳大型拖拉机厂)的厂长,前年刚刚提拔的,第二年就利用职权把毛永安排到了税务局工作。那时候的工厂厂长权利是很大的,其实就是土皇帝,尤其是大托这种上万人国有大型企业。
      毛永到税务局上班后,着实安分了不少。他断绝了和社会上混子们的来往,工作干的也挺认真,待人接物看上去也像个老实孩子,给领导留下的印象相当不错,一年后就转为了正式职工。 转正之后,毛永工作上的表现的更积极了,和同事们的关系处的也好,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是个好人了。没想到这天还是出了事,不但他自己被人砍了,还差点被判刑。
      当时毛永从饭店出来奔着启工南街而去,也许是天太热的缘故,也许是被日头晒的,没走几步酒劲就上来了,脑子里一团混乱,恍惚中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在社会上瞎混的时候。到了启工南街,他找了个卖猪头肉的摊子,捞起一大块回身就走,不说话也不给人家钱。他以前和那帮狐朋狗友没少干过这种硬拿白吃的事情。
      摆摊的是个中年妇女,还带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见他这样自然不依。妇女上来扯住毛永的背心,让他付钱。毛永的税务制服脱在饭店里,他要是穿着税务制服来,估计这个女人也就认了。那时候工商、税务干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毛永被女人扯住,挣了两下没挣开,不觉一股邪火攻心,回手就抽了那女人一嘴巴,说大爷我吃猪头肉从来都不给钱!他这一动手,女人当即放了声,哭喊着和毛永拉扯在一起。
      这时候聚集了一些围观的人看热闹,纷纷指责着毛永,却没人上前管这个闲事。人一多,毛永心里越发不耐,满头大汗,猪头肉也扔地下不要了,只想尽快摆脱纠缠。其时他只要赔了钱,拍屁股走人,屁事没有,可是喝的太多脑子转不过弯来,只知道使劲去掰女人抓住他的手。无奈女人出死力抓住他不放,嚷着非要去派出所。
      毛永一听派出所心里就起了急,伸手从砧板上抄起了把剔骨刀,高高举起作势要捅。还没等他手往下落,毛永忽然就觉得左脸一阵彻骨剧痛,接着左眼瞬时变得模糊不清。他放开女人,捂着脸原地打了两个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下。这时候他才看清,和女人一块的那个半大小子,手里拎一把大号的厚背菜刀站他跟前,菜刀上的血还在滴滴嗒嗒的往下淌。
      半大小子正是这女人的儿子。他这时并不知道,这一刀,砍出了沈阳黑道和官场上十几年的恩恩怨怨,也砍出了他自己一生的悲欢传奇。
      女人见儿子把人砍了,当时就懵了,不知道该怎么着才好。儿子倒还镇定,没事人一样上前搀着母亲,说着安慰的话。        见砍了人,围观的人群立刻炸开了锅,但仍然没人上前管这事,谁都不愿惹麻烦。一伙子人正做没奈何处,一个穿公安制服的分开人群走进来。女人的儿子见来了公安,才把刀往地下一扔,“人是我砍的,不关俺娘的是事。我跟你走。”
      女人这时候也从懵懂中回过神来,“扑通”跪了那公安面前,也不顾自己手上油腻,死死抱住公安的双腿,连哭带嚎,说没儿子的事,全是自己干的。这个公安四十岁左右,大高个子虎背熊腰,黑红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面颊上胡茬根根似铁。他伸手拉起女人,又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妇女的儿子说,“你们甭害怕,我在对面吃饭来着,这事都看到了,没你们的责任,是这小子自己找死。活该!”说着狠狠踹了地下的毛永一脚,骂道:“少他妈给老子装死,快起来!”
      毛永这会儿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觉得脸上剧痛,胃里难受,公安踹他这一脚,他只哼哼了两声。公安骂了声“妈的”,弯腰抓起毛永,象拎小鸡一样把他弄到街对面的一辆偏三上,又回头对那女人和她儿子喊,“下午三点去西郊派出所找我,把事一说就完。我姓耿,叫耿忠民。到那儿就说找老耿。”说完发动摩托车,一溜烟去了。
  
      
      毛永是第二天上午才清醒过来的。头天耿忠民先把他送到第五医院,给他缝合伤口,然后就把他一只手铐在病床上走了,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才来接的他。脸上包着纱布,坐在偏三的斗里,毛永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他说,“耿所,我这次是喝多了,真不是故意闹事。何况他们没什么损失,我到是挨了一刀。耿所,上天有好生之德,您给我个机会,权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吧!求您了!”
      “哈哈,你他妈的这是让我放屁呢?小子,老实了两年学会装屄了啊!扯的这还一套一套的。”耿忠民说。
      “耿所···耿所···”要不是脸上的伤口一抽一抽的疼,毛永就要哭出声了。
      “肏!你大晌午在大街上抢东西,你说你叫我咋整?要放了你那我这警察还干不干了?”
       偏三开的飞快,是奔着铁西分局去的,毛永认的路。快到分局的时候,正赶上旁边的四棉下夜班,纺织女工三五成群的走在路上。隔着老远,毛永就看到了走在人群中的舒卫青。一个极漂亮的纺织女工,毛永的初中同学,也是他暗恋了多年的梦中情人。本来他都托媒婆给说和好了,这个礼拜天就见面相亲的。昨天还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毛永,此刻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看下去。他无比懊恼着,心说他娘的这下什么都没了。
      耿忠民把毛永送到分局刑警队,说了声“这小子是个练硬功的”,说完就走了。他知道刑警队最近手头攒了好多案子没破,都是打砸抢的,为了挖线索他们轻饶不了毛永。
       回到所里,耿忠民冲了缸子茶,点了根烟,正琢磨着今天到那儿蹭酒喝,副所长刘勇这时拿张报纸晃悠过来说:“耿所,你昨天抓了个抢劫的?”
      “肏!喝醉了当街抢猪头肉。奶奶的,个屄还被人家事主砍一刀,今早儿被我送分局了。”
       “什么人啊?真他妈的丢人现眼。”
       “就是那个谁啊———你认识,就是税务局那个外号叫毛蛋子,毛天哲他弟弟。以前也是个小混混。”
        刘勇脸色不易察觉的变了变,说了声“肏”。
        耿忠民接着说道,“卖猪头肉那小子真不含糊,我看将来肯定是个有种的。你猜他叫个啥?”
       “叫个啥?”
       “魏巍!和那个作家重名。”
       “没听说过。什么人物啊。”
       “什么什么人物啊,人家可是好孩子,还是三好学生呢。”
        刘勇没接茬,他也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才皱着眉头说,“耿所阿,我觉得你不该管这闲事,真的。”
        耿忠民两眼圆睁,声音高了八度,“啥叫管闲事?娘个屄!我总不能看他当街欺负好人吧?”
       “人家他爹是大托的厂长兼党委书记,你就是管了也白搭。”
       “咱们走着瞧,我还就不信这个邪!”
       “耿所!我可是为你好,你较这个劲是要吃亏的。”
       “肏!吃啥亏?我说小刘啊,你也是枪林弹雨里出来的人,你到底怕个鸡巴啥呢?”
       “就因为是枪林弹雨里出来的,所以才这么说。现在和那时候形势不一样了,形势比人强。”
       “啥形势啊?给你老哥说说看。”耿忠民来了兴趣。
        刘勇咽口唾沫,“人家现在效益好的厂子,每月光奖金就五六百。你看咱,每个月就干巴巴一百来块钱,喝西北风都不够。咱该想办法弄点钱,不能一门心思光去得罪人不是?”耿忠民没说话,闷头抽着烟。最近他老家的母亲要动手术,手头确实很紧。刘勇看有活泛的意思,登时来了劲头,上前递了根“三五”,接着说,“还有个事您可能还不知道吧?毛天哲这就要放出来了!”说着掏出一张保外就医犯人通知书,递给耿忠民,“今早儿送来的。”
        “妈的!”耿忠民看了看通知,不耐烦的扔桌子上,“他有啥病?凭啥放他?”
        “他没病,结实着呢。这回放他凭的就是他爹是大托厂长。”
        “娘个屄!”
        “毛天哲是什么人物?那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黑道上传说他手里十几条人命!我看那个什么魏巍日子不好过了。”顿了顿刘勇又说,“您把他弟往死里整,就不怕他报复你?”
        耿忠民冷笑一声,已是沉下脸来,“你刚调来不久,恐怕有个事你也还不知道,毛天哲就是我去年严打那阵子抓的。”
        刘勇登时语塞。这一点他确实没想到。
        耿忠民又是一声冷笑,“没错!俺娘要动手术,钱是不够。可我要是拿着枉法得来的钱去给俺娘治病,她知道了没准就会气死。至于什么鸡巴毛天哲报复,哈哈,只要他有种、有本事,老子陪他玩到底!”
        刘勇社会上混了多年了,见话说到这份上,也就不再饶舌,撂下盒“三五”,说声出去办点事就走了。耿忠民气乎乎的抽出根“三五”点上,骂道:“妈的!不抽白不抽。”
    
        刘勇出了耿忠民办公室,骑上辆偏三,直奔了大托。其实毛天哲保外这事儿就是刘勇一手操办的,为这毛天哲他爹…毛新华给了他十张拖拉机票,他一倒手就净赚了五千。现在他是一心想着搂钱,其他事儿一概不考虑。
       说起来当年刘勇在沈阳黑道上也是心黑手狠的风云人物,七九年他十九岁,因为一个女孩子,把道上一个大哥捅死了,被黑白两道追杀。后来在火车站掏包的时候被警察认出,追的他没地去,就蹿上了一列快开的火车。上了车才知道,这趟车是二十六军开往云南前线的运兵车。当时部队的军官还以为他是一心报国的热血青年,连问都没问就丢给他一身军装,算是入伍了。当时这样的事有好多,有的大批回城知青刚下了返城的火车,正碰上开往前线的运兵车,就地又披上军装上了战场。
        刘勇那时正是血气方刚,黑道上磨练的一身本领正好用在战场上,打起仗来根本不要命。他所在的连队是第一批冲进河内城里的解放军部队,当时刘勇杀红了眼,见男人就杀,见女的就奸。结果刘勇在强奸一个越南女孩时被连长发现,连长说了他几句,他又把连长捅了,不过没死。为这事战役结束论功行赏时,他只得了个三等功,连队幸存的二十二人除他之外都是一等功。
       好色,是刘勇一辈子的弱点。
       许多年后;刘勇成了脚踏黑白两道的大富豪,但他最终还是因为女人栽了。
  
      
      刘勇骑着偏三,不紧不慢往大拖走着,到和平剧院时就看到了“三棍子”。三棍子是以前跟刘勇混的小痞子,刘勇复员进公安局工作后,没少来走他的后门。刘勇把偏三靠在路边,按下喇叭,三棍子就看见他了,颠颠的跑过来,后边还跟着五六个二十啷当岁的小青年,一色的穿着军装片鞋、梳着流氓头。三棍子掏出烟来要敬,刘勇挡了,问道:“最近忙啥呢?总也不找我。”
      三棍子知道刘勇这是怪他最近没进贡,嘿嘿一笑说,“刚找了条财路,油水老大。这不正和兄弟们商量怎么孝敬您呢。”
      “哦!财路?说说。”
     “上个月来了帮子安徽人,都他妈是八级钳工!现在吃着二十三路这条线,我们给他们抗活。说好了的,每个月他们给一大扎,出了事另算。”那时二十三路是从火车站发车,直达省人民医院的唯一一路公交。因那时候金融服务还很落后,很多外地来省城看病的人都带有大笔的现金,所以对小偷来说二十三路是沈阳最肥的公交线路。所谓的扛活,就是扒手盗窃失手后,负责武力解决和断后。如果见了官,就上下打点把人捞出来。
      八十年代东北本地小偷是很少的,东北人看不起偷,认为抢才够英雄气概。但东北也不是没有本地的贼,只是一出就出东北贼王那样的大盗。要是黑道上混的偷了东西给传出去,那他名声就完了,人人都会看他不起。所以那时候东北外地的贼特多,但外地人一般也都和当地道上的人勾手,让他们保驾护航,这样买卖才能安稳。
      刘勇听每个月有一万块的油水,禁不住心里一阵火烧火燎,他看着三棍子意味深长的一笑,“你们这帮兔崽子这就要发财了啊?嘿嘿···,不要让钱冲昏了头才好。”
      “那是!那是!要不是勇哥您关照我们,哪有这好的事儿啊,到时候拿到钱给您提三成。”
      “这还差不多。到时候我请哥们儿们喝酒。”说完刘勇发起车来准备走人。
      三棍子赶忙拦了,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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