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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部分

将夜-第6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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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缺说道:“我发现当时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些,事实上,无论她是去了天上,还是在人间,她总是在那里,没办法。”

莫山山说道:“她已经不是她,她是昊天,这样也可以一直喜欢着吗?”

宁缺想了想,说道:“我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是昊天,但她拥有桑桑的所有记忆,那些与我的所有记忆,我怎么能说她不是桑桑?”

他沉默了会儿,继续说道:“我知道没有人会喜欢她,但我不在乎,其实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件事情。”

“这大概便是真喜欢吧。”

莫山山抬起头来,静静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那我呢?”

宁缺沉默不语。

莫山山低声说道:“你就是个负心汉。”

宁缺说道:“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我确实是个负心汉。”

莫山山微笑说道:“但总比不当负心汉来的好。”

感情这种事情,如果一旦面临选择,那么便总要辜负一方,他若想不负山山,便要负桑桑,若他想不负二者之心,那便是花心。

男子大多数都是花心的,有的人可以做到不负所有,然而他做不到,因为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桑桑和山山都不会接受。

宁缺想了很长时间,看着美丽的她说道:“你人真好。”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特别傻逼。

“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很好的姑娘。”

莫山山看着湖的方向,感慨说道:“但依然不够啊,我终究赢不了这场战争,但这是天要胜我,非战之罪。”

最后的斜阳,照着山崖间的那片静湖,天光渐暗,湖面泛着金波,湖水则显得深沉起来,随风飘荡,真的很像砚里的墨。

桑桑坐在湖畔,身影虽然显得有些落寞,但依然如天一般高。

莫山山看着那处,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像是有些惧寒般,把双腿收到椅上,紧紧抱住膝头,问道:“你还喜欢我吗?”

宁缺想了想,很诚实地说道:“是的。”

她说道:“但你还是不够喜欢啊。”

前面的不够是指她自己,这里的不够是指他。

宁缺该说些什么?

她抱着双膝,伤心说道:“你还是更喜欢她。”

膝上的裙被泪水打湿了。

在世人眼中,她是不问世事、痴于符书、淑静温婉的女子,会生活,无俗韵,识大体、正心意,如先前所说,她是最好最好的。

谁会想到她会为了一个男人流泪?

这是宁缺第一次看见她流泪,非常慌乱,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最后憋出一句话:“把我杀了,你能不能开心些?”

他这时候不是在说笑话,说的是真心话。

有些事情太过沉重,无以为报,那该怎么办?他下意识里双手奉上自己所以为最重要的东西,那便是生死。

“人只有一次生命,你给了我,她怎么办?还是说你习惯了到处许人 ?'…'那你到底要许给谁?你怎么这么……呢?”

莫山山流泪说道,今天是她第一次在人前落泪,也是她第一次想用脏话骂人,只是在最后那刻,还是被她收了回去。

宁缺这辈子做过很多不容于世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很冷血无情,如果用世俗眼光来看,他毫无疑问是个人渣,只是他从来都不在意,直到此时看着莫山山的泪水,他才发现原来人渣不是这么好当的。

庐前一片幽静,暮色渐渐隐去,椅后那株树投下的影子渐渐蔓延开来,直至与夜色融为一体,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接下来你们会去哪里?”她声音微哑问道。

宁缺说道:“我也不知道终点在哪儿。”

莫山山抬头望向他,关心问道:“很辛苦吧?”

宁缺说道:“还能承受。”

无论是为了人间,还是为了自己,他都必然要继续这场旅程,然而既然是相伴而游,又怎么可能只是他一个人感到辛苦?

便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莫山山看着湖畔夜色里桑桑的背影,情绪变得有些复杂,说道:“我想她也很辛苦吧?”

桑桑一直坐在湖边。

她先是看湖水里那几朵青莲,算出二十八天后的那个清晨,现在看上去还如此稚嫩的青莲便会蓬蓬如扇,并且会生出一朵很娇艳的莲花。

然后她看湖水,算出再过三千七百四十四年,莫干山下那道地河便会与山腹相连,这片青波荡漾的湖,到那时候便会消失无踪。

天猫女怯生生地走过来,双手奉上清茶一盏,神情显得格外紧张,然后便想退走,却被桑桑留了下来,要她陪着说话。

桑桑喜欢小姑娘,因为她也曾经是小姑娘,但天猫女不知道,陪着昊天说话,对她来说实在是压力太过沉重。

闲话便要闲散着说,谈话的对象一方太过紧张,那么便很难持续下去,桑桑微微蹙眉,觉得有些无趣,挥手让她离开。

桑桑继续看湖,想算出在这片湖会不会因为六百年后的那场山崩提前消失,却发现有些乱,忽然想起了长安城里的雁鸣湖。

她望向湖水里的青莲,便想起了雁鸣湖里的那些荷花。

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因为那些荷花是我自己种的所以印象深刻了些,桑桑默默说道,却知道这只不过是借口。

夜色降临,她举目望星。

在人类看来无比复杂的繁星,在她的眼里其实只是些非常简单的数字,要比人间的事情简单很多。她认为这是无趣的人类总喜欢把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有趣觉得生存是有意义的。

满天繁星在夜空里静静地看着大地,那些星星的位置,还有彼此之间的距离,无数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

她忽然发现,与在神国的位置看上去相比,在地面仰望的星空虽然同样美丽,但总显得有些单调,有些乏味。

不,静穆才是真正的美,她默默说道。

静穆是美,这是道门的理念,因为满天繁星分布的规律便是昊天。

那么自然不能改变。

便在这时夜空西南的那片云被风吹散,露出一轮圆月。

月光照耀大地,也照耀着夜本身,先前仿佛凝滞不动的星光瞬间变得鲜活起来,整个世界都变得鲜活起来。

桑桑眯起眼睛,柳叶般的眼睛显得很明亮。

她的眼神却有些迷惘。

昊天来到人间,这听着像是神明降世实际上,规则离开规则的客观领域来到人间,就像一个婴儿来到新的世界。

新生的婴儿依靠本能生存,通过学习,才能成长。

她在人间也是在依靠本能生存,只不过她的本能是冰冷的规则和逻辑,而此间温暖的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太过陌生。

她的学习很笨拙。

她很孤单,如果没有宁缺的话,她会更孤单。

莫山山看着湖畔桑桑的背影,疼惜说道:“她真的很可怜。”

宁缺看着那处,沉默片刻后说道:“她肯定不喜欢听到人类这样评价她,不过你说的对,她确实很可怜。”

莫山山说道:“你要好好照顾她。”

宁缺想着在西陵神殿和旅途上的那些折磨,自嘲一笑说道:“我也很可怜。”

莫山山说道:“难道我不可怜?”

宁缺正准备说话,忽然觉得脸上传来湿软的感觉。

莫山山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他有些愕然。

她有些微羞,不是想要抢什么,只是想要表示心意,满足心意。

宁缺有些紧张,看了湖边一眼。

莫山山看着湖边低声说道:“怎么感觉像是在偷情?”

宁缺苦笑无语。

莫山山说道:“不用担心。”

宁缺说道:“我没担心她。”

莫山山瞧着他色厉内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宁缺说道:“我是担心你。”

莫山山笑了笑,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

宁缺说道:“这也能想明白?我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莫山山微笑说道:“我比她认识你的时间晚十几年,时间这种事情,昊天也有办法倒转,更何况是我这种凡人 ?'…'”

“你和她走吧,如果她真的回到神国,不再回来,或者她不要你了,你再来找我,在这之前,我会好好过。”

“如果?”

“我会找个好男人的。”

宁缺听着这话,下意识里想接:到哪里找像我这么好的人 ?'…'却忽然发现真要说出来,那么自己未免也渣化的太过严重。

莫山山知道他想说什么,抿着薄薄的红唇,不让自己笑出声,说道:“像我这样好的女子不多,比你好的男人还有不少。”

宁缺有些尴尬,有些伤自尊。

莫山山忽然说道:“我喜欢你。”

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清丽无比。

红墙白雪,要你喜欢,怎能忘记?

“但我也喜欢你喜欢她。”

她微笑说道:“我喜欢这样喜欢着她的你。”

宁缺没有说话,只是微笑。

我也喜欢你。

他在心里说道。

我喜欢喜欢我这样喜欢着她的你。

他起身走出庐前树影与夜色,来到湖畔,看着桑桑的背影说道:“走吧。”

桑桑站起身来,看着他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有说。

这场旅行再次继续。

有人在湖畔相送,白裙飘飘。

大唐正始元年,西陵大治三千四百五十年,大河崇圣十四年深冬。

两千西陵神殿骑兵渡河南下。

大河国来了一对年轻男女。

国君退位。

大河国改元熙洹。

熙指晒日。

洹乃南国某溪,溪畔植着数千株相思树。

新国君是位女子,登基之日,那女子不着国服,依旧白裙飘飘。

第91章 我要去看海

夜色深沉,蹄声寥落,宁缺和桑桑往山下行走,道旁的树木越发繁茂,月光落在他们身上,显得有些黯淡。

桑桑说道:“我以为她是人类里最有勇气的那些人之一,会把你留下来,没有想到,最后竟让你成功地逃下了山。”

宁缺觉得这话听着总有些地方不对劲,说道:“我知道你想我留下来,不然最开始的时候,你不会对她说那些话。”

桑桑说道:“我没有任何想法。”

宁缺停下脚步,把手里的缰绳抛到黑马背上,静静看着她,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说道:“我觉得你现在有些怕我。”

桑桑眯着明亮的柳叶眼说道:“我觉得你病了。”

宁缺想了想,说道:“你开始害怕了吗?”

桑桑面无表情说道:“卑微的人类……”

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宁缺挥手说道:“你把这句话重复三万遍,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你终究还是害怕了,你怕被我留在人间。”

桑桑想了想,说道:“我不高兴。”

宁缺以为她是在说自己的说法显得太过自信,于是在她觉得不高兴,笑着解释说道:“这不代表我比你强,只说明你知道了我对你的好。”

桑桑看着他脸上某处,没有说话。

宁缺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有些尴尬,心想既然看见了,先前不闹小脾气,这时候又拿出来说事儿,事儿事儿的不烦吗?

想是这般想,自然不敢说出来,虽然他想的事情,桑桑都知道,但有没有说出来终究还是有些差别,心中有贼和做贼总不是一回事。

道旁有条清澈的小溪,他走到溪畔蹲下用溪水洗了把脸,尤其是脸上被亲那个位置洗的非常仔细,甚至洗到有些发红。

宁缺走回她身边,指着微微发红的脸颊,说道:“这下可以了吧?”

桑桑微微蹙眉,摇了摇头明显还是不满意。

宁缺有些无奈说道:“再洗的话,连皮都要搓掉了。”

桑桑的柳叶眼忽然明亮起来,宁缺的话,给她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思路山道上,忽然间有一阵微寒的风拙过,擦着他的脸颊而逝。

宁缺哎哟一声痛唤,捂着脸颊,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情绪。

他的手指里没有溢出血水,因为桑桑的动作很快,在那道风刚刚把他脸上那块肉切掉后的瞬间她便让他复原如初了。

宁缺摸了摸脸,发现没有血水,也没有伤口,但他清楚地知道,先前那刻发生了什么那道痛楚和恐惧还在心里。

“你这个疯婆子!”他再也受不了,对着桑桑吼道:“你这个恶毒的婆娘!我是你男人!又不是你烤的肉棒!”

桑桑对于痛觉这种事情没有什么直观认识只有冷静的数据分析,她本想着在光明神殿和幽阁里,宁缺被自己凌迟了那么多次,想来早就应该习惯,哪里想到他此时的反应竟是如此剧烈,不由有些不解。她不明白这种事情对于男人来说很羞辱,最关键的是,很容易让宁缺想起直到今天还在维系着的那份最大的羞辱最最关键的是,以前在西陵神殿,两个人是司生共死的敌人,而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隐隐发生了改变。

所以宁缺才会显得如此愤怒。

桑桑虽然没有想明白其间的变化,但能够感觉到宁缺是真的生气了沉默片刻后,说道:“以后我会提前告诉你。”

切你肉前提前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些心理准备,如果让旁人听着这话,不免会觉得有些荒谬,觉得她是在嘲弄宁缺。

宁缺知道这不是嘲弄,对于吴天来说,做事之前先告诉你一声,那已是难得的仁慈,甚至隐约代表了某种抱歉的意思。

昊天是不会对人类道歉的,她就算觉得不妥,也是不会说出口的,宁缺这样安慰自己,然后觉得很是安慰,接着便觉得自己真的很贱。

“算了,不要有下次了。”他说道。

桑桑理都不没有理他,背起双手向山下走去。

大黑马鄙夷地看了宁缺一眼,然后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宁缺觉得好生无趣,加快脚步走到她身后,语重心长说道:“这种事情没什么意思,而且你切了我的肉,又要让它重新生出来,这是很耗费神力的。”

桑桑说道:“我喜欢。”

宁缺训斥道:“你的就是我的,你的神力就是我的神力,将来指不定还有什么大用,怎么能这么浪费?真是个败家娘们!”

桑桑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他,说道:“你再说一遍。”

宁缺听到这句话,忽然觉得她很像长安城里那些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的蛮汉,于是他情真意切回答道:“我说的是,你随意。”

回到京都城外时,夜色半退,晨光熹微,隐约可见城中的黑檐诸楼,很是美丽,然而密密麻麻的火炬,则增添了很多紧张气氛。

国君被迫退位,两千西陵神殿骑兵渡河南下,今夜的大河国,面临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震荡,京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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