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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部分

将夜-第5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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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神殿重骑兵踏过原野,近了青峡。这时骑士们才开始真正地提速,蹄落如骤雨,声音激荡如雷,烟尘渐要腾空而起。

一股令人感到无比紧张肃杀的气息,随着蹄声烟尘在原野间生起。

令人有些意想不到的是,站在青峡出口处的那些书院弟子,根本看都没看那数百骑恐怖的神殿重骑兵,甚至像是根本没有看到。

六师兄在挖地砌炉,四师兄在地上钉着铁钉,不知道是准备结帐篷还是做什么,北宫未央和西门不惑相对而坐,手指虚按琴弦箫孔,似是在调音。

只有七师姐的注意力在阵前,她想绣花来平静心情,目光没法专注在绣架上,而是落在前方二师兄的背影上。

阳光落在二师兄的身上,被盔甲表面反射,洒向身体四周,清丽而壮美。

四百骑听上去不多,实际上如果真实出现在眼前,那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会给人视觉上带来很大的压迫感和冲击力。

尤其是重骑兵。

骑兵冲锋,两军相接之地究竟有多宽,不由发起冲锋的一方决定。此时书院弟子在青峡出口,那么哪怕是数千骑兵同时冲锋,冲锋截面也只可能那么大,最多也只能容下十余重骑并列。

神殿重骑兵的战术素养非常优秀,随着正式开始冲锋,不需要指挥,四百重骑的阵形便自然发生着变化,渐渐变成锐突的冲锋阵形。

当距离青峡出口还有两百余丈的时候,神殿重骑兵的阵形,出乎意料地再次发生改变,前面的两百骑和后面的两百骑分开,然后前面的两百骑在高速中完成了一次极完美的变向,向东绕行一段距离,再折向而回,继续向青峡冲锋,而原本在后面的两百骑则是始终笔直地冲刺,来到了最前方。

这种冲锋战术,可以最有效地保持重骑兵的压迫力持续,而且可以避免相对狭小的战场,使自身的冲击力受到影响和干扰。

四百名神殿重骑兵的冲锋阵形骤变,声势却是稍无衰竭,反而更盛。

马蹄翻飞,其声如雷惊心。

烟尘大作,青峡口的书院弟子们此时已经看到这些骑兵身上盔甲的华美细节。

看数百骑冲锋将至,二师兄神情平静不变,握着铁剑的手稳定依旧。

七师姐拈着绣花针,脸色有些微白,开始紧张。

“铮!”

北宫未央的眉梢微扬,手腕如云袖般轻飘,指头离开琴弦。

他没有看战场,没有看那些只需要片刻便能把峡口淹没的黑压压的骑兵,也没有看二师兄,他专注而认真地看着琴。

他的手指离开琴弦,琴弦开始颤动,于是便有了铮的一声。

他一直安静搁在膝上的左手抬了起来,细致而平静地落下,食指与拇指的边缘轻触还在轻颤的琴弦,开始很潇洒地捻了下去。

从开始学琴以来,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重复这个动作,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所以很随意,于是很潇洒,自有一番大家气度。

看似简单的动作,实际上拥有无限丰富的细节,除了正在擦拭箫管的西门不惑,没有谁能够看清楚,他那一捻里的意味。

琴弦的颤抖骤然加剧,排荡的幅度却被在弦上轻捻的手指,强硬地控制在非常微小的范围内,于是弦上传出的声音便变得越来越高亢,越来越锐利。

铮!

地面上的小石砾不停地颤抖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

琴声传出十余丈外,便敛没无声。

地面上的小石砾平静沉默。

于是便形成了一道,以琴为中心,十余丈方圆的圆圈。

西门不惑的听觉最为敏锐,脸色瞬间苍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王持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

七师姐拈着绣花针的手指抖了抖。

二师兄的背影依然纹丝不动。

琴声在这个区域,高亢尖锐,令人闻之痛苦。

琴声离开这个区域,便敛没无声,令人心生惘然。

敛没不代表真正地没有声音。

听不到,也不代表就没有声音。

大自然里有很多声音,都是人类听不到的,但别的生命能够听到。

比如马。

冲锋在最前面的那名重骑兵,忽然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烟尘微作。

——那名重骑兵身下的坐骑,不知因何前肢骤然失去了力量。在高速的冲锋时,这种情况便等于是自杀。

紧接着,又有一名重骑兵消失,随着身下的战马,重重地摔到地上,然后是更多的神殿重骑兵纷纷堕落在地。

气势逼人的冲锋,随着这一幕幕画面的发生,变成了极为惨烈的撞击事故,冲在最前方的数十骑战马惨嘶堕地,肢断骨碎,鲜血四溅!

不过片刻时间,距离青峡还有百余丈的原野间,便被冲锋的重骑兵,堆成了一座血肉与盔甲构成的小山,可以想像情形是多么的恐怖。

南方那座神辇里,天谕大神官睁开双眼,望向青峡处。

他睿智而沧桑的眼眸里,流露出警惕和感慨的神情。

“大音希声……何必弦动?”

天谕大神官的双唇微动,这句话只有口形,而没有发出声音。

大音希声。

北宫未央的琴声,便是大音,所以群马闻之而惧。

天谕大神官的教谕声,也是大音,所以传到了青峡处。

无声的琴声,遇着无声的谕声,便变成真正的无声。

那些还在冲锋的重骑兵,骤然觉得心胸间一宽,猛夹马腹,催动坐骑绕过前方死伤惨重的同伴,向着峡口发起最后的冲锋。

北宫未央捻动琴弦的手指被震开,指甲边缘,多了道极细的血线。

他望向师弟西门不惑。

西门不惑举箫轻吹,风息过箫管,出亦无声。

北宫未央快意一笑,手指复落琴弦。

青峡外。

马蹄声声。

马嘶声声。

喊杀声声。

堕地声声。

惨呼声声。

师兄弟二人神情陶醉,吹箫操琴,却无声。

此时无声,胜却有声。

第124章 箭雨与红线,来一剑

青峡虽已垮塌,峡口处还算平整,并且颇为宽敞,但往里不远便被无数巨大的岩石堵死,就像是一堵恐怖的铁墙。

数百重骑自南暴袭而至,目的便是要借助恐怖的冲击力,直接把那些书院弟子生生推死,而在这样的地形下,就算他们成功,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幸理。

所以这些重骑兵早已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虽然看着前方的同伴不断堕地,他们头盔下面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却依然咬着牙继续前冲。

过不得多长时间,青峡出口百丈外的原野上,便倒下黑压压的一片,战马惨嘶,重伤的重骑兵挣扎着想要站起,却不能,场面看着极为血腥凄惨,只有拖在最后的数十骑确定此次冲锋失败后,极艰难地绕行撤回。

南方西陵神殿联军营中,秋风轻拂神辇,天谕大神官停止了颂读教谕的声音,看着青峡方向,苍老的脸上流露出极复杂的情绪,感叹说道:“音律乃末道,即便你二人修到知命境,也无法看到天道的尽头,这是何必?”

天谕大神官的声音在青峡出口处响起。

北宫未央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望着南方说道:“世间万千法门皆是道,修音律便是修天道,只不过音律不是用来战斗,而是用来体会的,知命境弹琴和普通人弹琴又有什么区别?本以为神座是雅人,却不想连这道理都不明白。”

他与天谕大神官对话之时,青峡口处没有人理会,都在安静做着自己的事情,七师姐在分线,四师兄端着沙盘指挥六师兄在插什么东西。

西陵神殿联军当然不会给他们任何休息的机会,在重骑兵冲锋眼看受挫之时,早有骑射兵无数掩出阵,向青峡处疾驰一段距离,然后挽弓搭箭。

只听得一道军令,无数把硬木弓弦嗡嗡作响,不知多少枝羽箭离弦而去,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上青天,仿佛要把那片天空射穿。

无数羽箭在空中达到最高点,然后开始下坠,凄厉的破空声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恐怖,最终变成一场黑沉的暴烈箭雨,向青峡口落下。

二师兄站在阵前,看着如雨般落下的密集羽箭,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只伸手把面甲放下,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盔甲遮住了他全部的身体。

当当当当当,一连串清脆或沉闷的箭矢撞击声,连续甚至是几乎同时响起!

至少有二十余枝羽箭,准确地命中了他的身体。

锋利的箭簇,挟着强大的速度与力量,旋转着狠狠地与他身体上的盔甲接触,然而就在这时,盔甲表面下约三根发丝距离处,隐隐散发出一道光辉,密密麻麻繁复无比的符线启动,召引来青峡处的天地元气,化作武道修行强者体表类似的天地元气盔甲,覆在了金属盔甲的外层。

令人耳酸的摩擦声响起。

那些羽箭的箭簇锋利异常,却连最外层的天地元气保护层都无法刺破,巨大的冲击力,最终传到箭杆身上,那二十余枝羽箭有的从中折断,有的弯曲变形,颓然无力落在二师兄的身前地面上,就像是没用的稻草。

二师兄自巍然不动,如山。

远程箭袭基本上是覆盖打击,所以与中了二十余枝箭的二师兄相比,书院弟子们承受的箭雨要更加密集磅礴可怕。

而当西陵神殿联军射出的无数枝箭,刚刚离开弓弦,变成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时,书院弟子们便提前动了。

在四师兄的指挥下,六师兄在方圆十余丈的地面内,插了十几根金属杆,每根金属杆的底部,都系着根红线。

这些红线在地面随意搁着,中间打了很多结,又被系到每一个人的脚踝上,剩下两个线头,一头在七师姐的绣花针上,另一头系在二师兄的腰间。

箭雨将至,六师兄抬头望天,常年被炉火熏得有些发黑的脸上神情不变,因为挥动铁锤而格外粗壮的右手向前一抖,只见一卷物事从他手中翻开,如波浪般从东荡到西,瞬间在那十几根金属杆上铺开。

那卷物事看色泽感觉应该是金属,却非常薄,而且很韧,竟可以像棉被一样被卷起,金属片边缘下方的机簧与金属杆自动搭连,然后扣死。

喀喀脆响起,一片金属布篷出现在青峡外,十余丈方圆,把除了二师兄之外的所有书院弟子的身体都掩了进去,洒下一片青幽。

便在这时,漫天箭雨也到了。

迸迸迸迸迸,密集而沉闷的撞击声在书院弟子们的头顶响起,就像百余名最优秀的鼓手,最放肆地敲击着紧绷的鼓面。

没有一枝羽箭能够射穿金属篷。

哪怕那片金属看着是那样的薄,那样的软,就像是纸。

北宫未央在调琴,西门不惑在贴膜,王持在煎药,四师兄在设计新东西,六师兄点燃火炉,任箭落如雨,安静如常。

他们仿佛还是在书院后山,无心听檐雨,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只有七师姐微微蹙眉,看着绣布一言不发。

因为红线的线头在她的绣针上。

金属篷的表面,也覆着一层极薄但却极凝缩的天地元气,就像是最好的防御盔甲,把落下的所有羽箭都弹开。

这是一个阵。

金属杆与众人脚踝上系着的红线渐渐飘起,然后变得稍紧了些。

箭雨磅礴,书院弟子安坐其间。

二师兄站在雨中,如沉默的高山。

看着这幕画面,西陵神殿联军营中,不知多少人生出绝望的情绪。

但也有不少人早就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如果书院没有应对箭雨和重骑兵的办法,那他们凭什么面对浩浩荡荡的神殿大军?

就在无数人的注意力被箭雨吸引的时候,有六名衣着简朴的剑客,离开了联军营中那辆安静的马车,向着青峡处走去。

走在最中间的那名剑客,被人牵着才能行走,却不是不良于行,他的眼睛上蒙着一根布条,应该是不良于视。

箭雨之后,这六名剑客越过骑兵阵营,走到青峡前不远处,缓缓停下脚步,其中那位盲剑客,被同伴指明方向,对着二师兄揖手一礼。

二师兄掀起面甲,露出神情漠然的面容,看着那名盲剑客说道:“你的双眼是我书院所毁,放你回剑阁是看在令兄的面子上,不用谢我。”

那名盲剑客,正是当初宁缺后崖破关后一刀砍瞎其双眼的南晋剑阁高手柳亦青,也正是剑圣柳白的弟弟,这位曾经骄傲自负的剑道高手,被送回剑阁以后,思及书院侧门的惨败,整个人的气质心性竟有了极大的提升,非但没有就此终止修行,反而在去年春天的时候,成功地晋入了知命境!

柳亦青不能视物,听声音确定二师兄的方位,平静说道:“亦青谢二先生不是因为旧事,而是谢二先生给我们师兄弟六人一个出手的机会。”

他这句话说得很诚恳,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

修行者操控飞剑的能力与范围,与自身的修行境界成正比,这六名剑阁二代弟子的实力虽然强大,但哪里能与二师兄相提并论。

先前他们向青峡处走去之时,二师兄完全可以提前出手,把他们斩于铁剑之下,而他们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找不到。

“我只是很好奇,柳白先生为什么会让你们出战。”

二师兄望向联军营中那辆安静的马车,缓声说道。

柳亦青说道:“春时院长他老人家借我剑阁之剑,家兄深感荣幸,却不免觉得有些遗憾,自此之后,那柄人间之剑便再无人可用。苦思之后,令我等六人练了一个剑阵,以追忆前贤,此番想请二先生品鉴一番。”

听得竟是这个缘故,二师兄的眼睛微微一亮,说道:“可。”

柳亦青说道:“多谢。”

言罢,柳亦青等六名剑阁弟子抽剑出鞘。

剑阁弟子,禀承柳白的大河剑道,最讲究的便是身前一尺之地,所以与世间任何剑术宗派都不同,不以飞剑闻名,而是执剑前行。

过往年间,君陌最为欣赏柳白的,便是他执剑而行的剑道妙义,此时看见这些剑阁弟子抽剑出鞘,自然也不会觉得奇怪。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柳亦青等六名剑阁弟子抽剑出鞘后,并未执剑前行。

他们手捏剑诀,清啸声中,六柄寒剑破空而起,在青峡之前的空气里,幻化出无数道残影,瞬间凝成一道剑,疾刺而出!

春天时,夫子伸手向南方,隔着万里之遥,借了剑阁古潭里的那把剑,斩了昊天神国的神将,割了黄金巨龙的龙首。

那次之后,那柄剑便不再是普通的剑,而是真正的人间之剑。

即便是柳白也无法再用那把剑。

柳白苦思无数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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