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城1314-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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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赶到团结湖车站的时候,已经11点过半。
我问许荧说,你奶奶家那地儿在哪儿呢?
她指引我七拐八弯地到一幢楼底下。
我说,你下不下来啊?
她说,恐怕下不了。
我又问,哪扇窗户是你家的啊。
她说,四层,中间偏左那个,是厕所。
我仔细找寻了一会儿,我说,我看到了,你家厕所窗户上的门帘是不是水果拼盘图案的。
她说对,那就是了。
天气挺冷的,我抖抖嗦嗦地立在一辆金黄色甲壳虫汽车的边上,望着那个窗户。
我觉得有点儿诧异和小小的尴尬,怎么就这么为了一个女孩儿劳师动众呢?
我想着想着,便轻声地笑起来。我暗暗地嘲讽自己,可这笑声里头,居然也有着满足和平静。
我靠在那台车上,想起许荧的额头上的留海,还有她比上嘴唇还薄的下唇,曲线柔和。
突然,我听到响动,一个人影朝我走过来,我睁大眼睛,努力辨认。
就是许荧。
许荧缓缓走来,最后一步却是蹦过来,然后猛地就抱住了我,我被勒得都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夜寒逼人,怀中可人女孩儿的躯体柔软温暖。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对许荧说:〃你再不松手,我就憋死了。“
她松开手臂,笑着对我说:〃你真过来了啊。“
我仍然指指她的胸脯说:〃憋死我了,胸部压迫啊。〃换来她的一阵粉酥乱拳。
我和许荧在她家楼房的楼梯底下的暗室里接吻,双方都颇为热烈,我顾不得手掌的冰冷,从她的衣服下摆里伸进去揉搓她的乳防,她哼了一声,浑身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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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四章:我真的有很多梦想(5)
我说,冷吧。
她笑笑不说话,贴得我更紧了。
我们坐到小区道路边的栏杆上说话。
不一会儿,天下起雪来,许荧搂紧了我,我搂着她。
两人都一声不吭,仿佛两枚同时被咔嚓一刀剪断电线的电话听筒般,只是在努力相互温暖着。
那晚的雪,就那么下,有些纷纷扬扬。雪片很大,像是在铺地毯似的要把地面罩得严严实实。过一会儿,雪越来越大,连对面的景物都有些看不清。灰色的,白色的,雪片从天茫茫而降。我抬头看着路灯。那些结晶,在灯光里显示出菱角来,反倒显得毛绒绒的。
视野内所能见到一切,都被这大雪很快地掩盖了起来,厚厚的一层。
北京寒冬的午夜时刻,灯光大都已经熄灭了,这使得雪层在微光下呈现出一种鬼魅般的幽暗光辉来。
我望着许荧,一言不发,目光温柔。
许荧突然对我说:〃脱衣服吧。“
我一下子有些懵了,脱衣服?这么冷的天气。
许荧又不容置疑地重复了一遍,〃脱衣服吧。“
我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许荧已经动作起来。她飞快地把自己厚厚的蓝色羽绒衣脱了,接着是一件深绿色毛衣,然后是内衣。我惊诧得想不起来阻止她,十几秒种后,她就只剩一条浅蓝色的内裤了。
她推了一下呆呆愣着的我,然后一下子蹦进了大雪纷飞中。
我一下子立起来想去抓住她,整个人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等我再抬起头来,手臂扶在栏杆上,就看见赤身裸体的许荧在雪中舞蹈。
她在大雪之中舞蹈,她变幻着动作,那种绝不在任何一种舞蹈体系归属下的动作,那身体内部本真能量的自然流露。
她抬起手臂,是因为雪花在朝那个方向飘舞,她弯下腰肢,雪花便也跟随着翻卷下去。
她就是雪花,雪花就是她,我揉了揉眼睛,我看不清这白茫茫的精灵幻景了。
这一瞬间我听到音乐,听到那细微的心弦的拨动,似乎有着流水在淙淙有声,从我的心底里头泉涌而出。
我惊异了,我原本并不记得了这音乐的存在,甚至早已经决心把自己埋葬在这嘈杂的万丈红尘里。
然而现在,她,她在大雪芳菲中的舞蹈,令我突然听到那内心里的音乐。
我睁大双眼,望向天空,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是虚无却又不是虚无,无处不在,无所不包。
我突然看到自己的污秽的身影,瘫软在这白色世界里,一滴灰黑色的污渍。
我全身颤抖,几乎泪如泉涌。
此刻,我坐在雪地上,想像着这个城市,北京,这个世界,都在下着大雪,都被这一种纯粹的色彩所包裹,而许荧,就在这漫无边际的白色之中独自舞蹈。
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似乎她本来就属于这一切,属于那个遥远的飘忽而来的纯净国度。
随之而来的是极其强烈的悲伤,我知道自己虽然有幸目睹了这片刻的灵光乍现,我却永远都不可能触摸到那个世界,永远不能。
13
第二天的清晨,我还是敲开了陈希儿家的门。她睡眼惺松地过来开门,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我拎着刚买的牛奶和吐司面包,说,早起去买早饭了,结果把门给锁了进不来了。
她没说什么话,接着回房间去睡了。
我脱下一身寒气的大衣,赶快暖和暖和,再放上一张轻柔些的流行歌曲,专心致志地看起专业课的书来。毕竟一晚上没睡觉,在外头冷着还不觉得,一进温暖的室内就直犯困。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到7点,然后进厨房,把牛奶热了一下,把吐司烤到松软可口,然后把牛奶倒进杯子里,和吐司一起放在盘子上。
本来想就这么去上学了,可如此似乎显得有些做贼心虚。我便端着早饭到陈希儿房间里去,这回房门倒只是虚掩着。她还躺在床上睡着,我在床头柜上轻轻放下碟子就打算走,可听到她嘟囔了一句什么,回头过去看,她还是睡着呢。
陈希儿睡着的样子乖巧地很,侧着脸,双腿蜷缩起来,膝盖几乎顶到了胸口,仿佛是胎儿在母体子宫里的姿势。
◇BOOK。◇欢◇迎访◇问◇
第15节:第四章:我真的有很多梦想(6)
我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凑近过去看她,穿着睡衣,可那衣服似乎过于宽大,露出了赤裸的肩膀。
女孩儿睡觉一般都是不戴文胸的,我幻想着陈希儿睡衣底下的内容,有些觊觎。
我就这么遐想了一会儿,最后觉得自己这样实在过于猥琐,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嘛,干嘛这么瞻前顾后的?正想着,便伸出手去,突然这时她睁开眼睛来,我吓了一跳,身体打了个哆嗦。
〃瞧你那样儿……〃看来她刚才是没睡着的,无非是等着想看我按捺不住的洋相。
既然被戳破了面孔也罢,我接口说:〃什么样儿啊?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刚才就是想看你睡衣底下的赤身裸体了。〃我故意把这一段念得字正腔圆,发音靠后,丹田之气,胸腔共振,播音员似的。
〃唔,还算诚实嘛,敢做敢为。〃她夸赞道。
〃那是……〃我回答,说着手又作势摸过去。
陈希儿居然不闪不避,我的手掌摸个正着。
我有些始料未及,只好顺水推舟地把她放倒在床上了。
她还未从被窝里完全钻出来的身体,热得发烫,抱上去温暖柔软,像一整块处于即将熔化状态的奶酪,或者说,小时候吃过的刚从石臼里捶打出来的丰腴年糕,舒服得很。
我自然而然地去吻她,吻她的嘴唇,她的鼻子,她的睫毛,她的眼睛,她的下巴,她的锁骨。我一边吻她一边赞美她。
她似乎很喜欢我的赞美,她要我念我给她写的字,我念给她听:
〃请带走我的所有,我的唇,想被你带走,我的手腕,想被你拥抱,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没有你我能生存吗?你不只带走了我的心,也想带走我的全部也将我的所有,带走。“
我抚摸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吻遍每一处角落,这一切显得顺理成章,合乎情理。她突然浑身一震,然后猛地推开我,脚一踹,正踢在我肚子上。
我没这个心理准备,差点儿被踹到床下。
然后我看着她,她已经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有些后悔和惊恐地看着我。她随即很勉强地展开笑脸,指着我,似乎是试图缓和气氛地开玩笑说,长得好丑。
我有点儿不那么舒服,可还是耐着性子说,〃我是无所谓,随便你,你自己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她不说话,我开始穿衣服,心里在想,她怎么回事儿?要不愿意做那早干嘛了呢?何苦这样子让我进来,又让我剥光了衣服,然后再一脚踹开我,跟人开玩笑也不是这么来的啊。
我穿好了衣服,对她说:〃早饭在这儿,快点儿吃吧,一会儿牛奶凉了冬天喝不下去的,吐司也该硬了,再热一次不好吃。〃然后准备出房间了。
她突然拽住我的胳膊,说,〃我没跟我男朋友做过。“
我的动作停顿下来,调转过头去看她,见她低着脑袋,手背还直往眼眶上抹。
我有些震惊,我觉得极其尴尬,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最后我还是坐到她边上,搂着她说:〃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没搞清楚实际情况就瞎上,乱搞……“
〃什么呀!〃她嚷起来,似乎又恢复了平时那种嘻嘻哈哈的语调,推开我说,〃人家真的没有和他,和他……做过嘛!“
我愣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下我就说不清楚了。本来我就当是陈希儿一时寂寞心血来潮,寻找新鲜刺激,偶尔出轨一次好了,结果闹到这份上,实在有些麻烦,可脸上却实在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陈希儿踢了我一脚。
我的确是觉得此情此景十分富有幽默趣味,我说:〃得得,别瞎闹了啊,省得人家跟我急。〃又背过头去笑着嘀咕了一句,〃这年头老处女也不多见了。“
陈希儿听到了,狠狠地掐了我一把,还像只大鹅似的把我手臂上的肉旋起来一拧,痛得我杀猪般惨叫起来,接着就被闷在了被子里头,透气也透不得,看样子练过跆拳道的女孩儿还的确不可小觑。
〃服气不服气?〃我隐约听得见她的声音。
〃服气,服,服……〃我抬头告饶作揖,这才被陈希儿从被子底下给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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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五章:我只是保护不了你(1)
〃甭闹了啊,我说,再闹就迟到了!〃我说。
总算一场风波过去,两人甜甜蜜蜜地吃了早饭,整理书籍,一块儿坐车去了学校。
临了,在她系门口和她告别时,她附到我耳边,突然问了一句:〃要是我当时不一脚踢开你,你是不是就真的跟我做了?“
我一脸踌躇满志,语气坚定地回答陈希儿:〃必然。“
她蹁起腿踹我一下,撒个娇,噔噔地跑上了楼。
15
我事后想,如果当时陈希儿没有阻止我,我是否就真的和她做了?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都到那份上了,就是脑袋后头顶着枪眼也会上嘛。
可是,我是真的想和陈希儿莋爱吗?
我不知道,那仅仅是一种惯性使然,就像什么人开了个头,总得把这个说不上严肃也说不上不严肃的游戏给继续下去。
这游戏里,角色暧昧,目的模糊,只是我恰好就站在刚好那个关键链环那个位置上了,我想,我这么安慰自己。
事实上,我还是有点儿觉得不能原谅自己。
那在女孩儿美好身体里面,或者背后的东西,有时候我想去触摸却总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就像那晚上许荧在大雪中的舞蹈。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甚至是不配去目睹那样一个场景,我也不应该知道那扇门背后还有些什么,即便知道了,也只会徒劳无益地给我带来烦恼。。
那是什么呢?
说不准了,我也没有把握。
我怕再见她,之后,我再也没有约过陈希儿。
再说说许荧。
她在那次雪夜舞蹈事件之后的大约三周后,离开北京,去了法国里昂,那是2002年的12月。
诚如那封信所示,今年5月,许莹死于当地的双层大巴高速公路车祸事件。
第五章:我只是保护不了你
14
我撒谎了,或者说,我言不由衷,言行不一。
之后我还是跟陈希儿纠缠在一起了。
那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就是在2002年,我终于和陈希儿发生某种我所并不期望的关系的那个冬天。
我记得大二那年大雪的冬天,放寒假后我还是在宿舍里头滞留了很久,是忙着写长篇小说。通常睡到中午才起床,然后吃饭,闲逛逛一个下午。熬到傍晚,便去学校的后街那块儿转悠,买些牛奶,水果,影碟,然后回宿舍开始写作。
那不妨称之为一种事儿逼的状态,总觉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对于写作,也还抱着一种意淫般的责任感,认为那就是上帝指派给自己的工作,你干得好也罢,不好也罢,你必须去做。
就像我哥们儿对我的描述,写作对我来说,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义无反顾。
写作进行得并不顺利,每天死磕着爬着。从傍晚坐在电脑前面到第二天凌晨4、5点,中间可能会看看碟,然后可能有个3000-4000字。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问题是,常常是枯坐在屏幕前面毫无想法,手指生涩,听得到脸上的青春痘在滋滋地生长,就是无法描述出任何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