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的守望-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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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三宝在，大兰复读机是做不成了，她便让三宝和若风若雨好好写着作业，她自己便去收拾家务去了。
徐若风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王三宝是来找徐若雨的，不过他不动声色，看王三宝有何举动。王三宝有模有样地念着英语，眼珠子却一直盯着徐若雨看。俗话说‘秀色可餐’，徐若风知道，这个养猪的，今天是来劫色的。不过他懒得管，不过球球在三宝身上嗅赖嗅去，像是一名保安对一名犯罪嫌疑人进行周密检查一样。
徐若雨不知廉耻地问王三宝她是不是一个*，王三宝也不知廉耻地回答说是，不过王三宝可能由于家族的秉性，脑袋笨，嘴巴笨，他接着用一直盘旋在他脚下的球球和徐若雨作比，说徐若雨比哈巴狗还可爱。徐若雨颇为不满，球球也颇为不满，它仿佛成精了一样，对人事颇具有洞察力，听到三宝说它不如徐若雨，便用嘴使劲扯着三宝的裤腿，不过它力气毕竟微弱，扯不动三宝厚重的底盘，徐若风暗想球球若是一只藏獒，准能扯着三宝去西藏看牦牛，就像白龙马驮着三藏去西天看佛祖一样。徐若风曾看过一篇描写藏獒的文章，说几只藏獒就能摆平一个狼群，这藏獒和《野性的呼唤》里的巴克颇为相似，都是英雄，不过对徐若风来说，并不只是藏獒，也并不只是巴克，他觉着每一只狗都是具有灵性的，那种灵性以及从那种灵性中滋生的忠诚，是他把球球当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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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了几天*，徐若雨渐渐感觉力不从心，因为她玩心甚浓，做*太不自在。那天下课后，王三宝突然凑到徐若雨身边嘻嘻哈哈了一阵，然后大声说：“徐若雨，你就是我眼里的狗屎”。徐若雨一时没回过神来，王三宝可能是怕徐若雨没听明白，又扯着嗓子说了一遍‘徐若雨，你是我眼里的狗屎’。徐若雨顿时火冒三丈，一只手抄起手里的橡皮就想往王三宝嘴里塞，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朝着王三宝浮肿的脸上捏去。
王三宝丢下一个纸团，逃离了徐若雨那双充满罪恶的双手，回到和徐若雨斜对角的地方坐下，那是他的座位，然后他托起腮帮子像是在苦思冥想的样子。徐若雨余怒未消，她打开那个纸团，白白胖胖的一张纸上就写了一行字，实在可惜，不过当她看到上面写的一行字的时候，徐若雨心里便乐了，那上面写着：“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我是屎壳郎，所以你就是我眼里的狗屎”。
徐若雨说王三宝能够想出来这样的浪漫构思，就是把她徐若雨送到撒哈拉种仙人掌她也不相信。经再三逼问，王三宝说了实话，是李明洋教给他的。徐若雨便揪着李明洋的耳朵游街，不过当李明洋看到从另一个班里走出来的薛小菲和胡宝玉的时候，便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然后，李明洋便用顾炎武的《廉耻》教育王三宝说‘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其实这句话是顾炎武借用《五代史。冯道传》里的话。李明洋接着再引用《吕氏春秋。贵信》，把那句“春之德风，风不信，则其花不盛”改成“春之德风，宝不信，则其花不盛”。王三宝对古书不甚了解，和大兰旗鼓相当，能把《列子。汤问》当成介绍厨艺的，能把《吕氏春秋。贵信》误以为是《吕氏春秋。鬼信》，故而面露惭愧之色。
徐若雨算是颇有收获，能成为别人眼中的‘狗屎’，王三宝还直接对其表白屎壳郎与狗屎那‘臭味相投’的类似爱情的东西，徐若雨深感光荣备至，暗想几天的*没有白装。
正在得意间，数学老师抱着一摞试卷款款而至，数学老师名叫路易飞，三十六岁，李明洋得知法国有个路易十六之后，路易三十六这个名字新鲜出炉，飞哥从此沦为法兰西皇族。不过三十六却远没有法国人的那种从鞋帮子里都能散发出来的浪漫气息，行事迅猛，喜欢突击考试，和二战中德国希特勒的闪电战风格颇为神似，故天下苍生都对其恨之入骨，说他是一个来自巴黎的病原体，用他那上宽下窄的Y的身材造型，和百折千回的Z的思维，把每一个人都引向了迷茫的X。他还喜欢用数学名词去给学生命名，例如他把李明洋称作阿尔法同学。不过有一些人他直接不屑给他们起数学名字，说那样是侮辱那些数学名词，例如王三宝，每次数学都考倒数第一，三十六直接给他起了个日本名字，叫北原呆子同学。
三十六监考时很喜欢用心理战术，他双眼直射前方，却突然把手指向两侧，然后把眼睛闭上，嘴里义正言辞地说‘贝塔同学不要抄了’，每次还都能让他说中。久而久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阴影，纷纷猜测，若不是三十六散光厉害，就是三十六确实有特异功能。
恰巧那日正在考试，天公作美，三十六的手机响了，三十六便出去接电话，那一阵王三宝抄得非常卖力，徐若雨把那张写着‘屎壳郎狗屎’的纸物归原主，丢给了王三宝，上面写着答案。王三宝那次数学考试终于三生有幸，及格了。
至于那张纸的历程，比整个事件要复杂得多。首先它上面写了王三宝对徐若雨的懵懂爱情，然后是徐若雨帮助王三宝作弊的证据，再后来，王三宝将那张白白胖胖的纸仔细地折好了，然后装进了抽屉里，王三宝曾经看过一句话，‘你在我的记忆里，记忆在我的本子里，本子在我的抽屉里，抽屉被锁在暗地里’，王三宝是看了那句话后才把那张纸装进抽屉里的。不过关于那张纸未来的故事，似乎只有岁月知道答案。
后来，校报上刊登了徐若风的一篇文章，名叫《一张纸的轮回》，王三宝读起来颇为感同身受，那里面有一句话，说“纸在下一个轮回里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而我们的故事里没有轮回，失去便不再有”。读起来，甚是凄凉，不符合徐若风的青草年华，然而却写出了每个人心中偶尔闪现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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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怀胎三个月所生的儿子终于降生了，名叫冬天，徐若风在日记中记录着冬天的秉性，说冬天是一个喜欢遗忘的季节，大地把温暖遗忘了，太阳把向日葵遗忘了，山林把鸟遗忘了，湖泊把鱼遗忘了，游蛇把黎明遗忘了，公鸡把母鸡遗忘了，母鸡把下蛋遗忘了。不过徐若风依旧喜欢冬天，他说所有被遗忘的世间的事，都被刻在了夜的天上，因为有似曾相识的眼眸，会穿过古老的银河暗道，然后寻找一处群星睥睨的地方，把那一串串流动着的灵魂咒语用光刻在每一颗星星上面。
看星星的人，能从星星中寻找到记忆，不过，徐若风收获的不仅仅是记忆，他还懂得了星座，借着星座的书籍，渐渐寻找出大熊座、射手座、摩羯座之类的。元旦那天晚上学校举行了一场晚会，把操场布置得灯火通明的。那天天气尚好，无风无雨，不过徐若风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他举头望天，寻找铅灰色的天幕上那一个个灵动的星座，却发现黑云正在天空肆虐，似乎一场雨雪就要到来，李明洋凑近问徐若风看啥，徐若风说看星座。李明洋便问徐若风他李明洋是什么星座，徐若风不想说，李明洋偏问个不停，徐若风便说李明洋是天驴座，李明洋深信不疑，逢人便说他是天驴座的，颇有收获之感。
不过那场晚会上收获最大的不是李明洋，而是徐若雨，徐若雨看了薛小菲跳的舞蹈《都市女孩》，薛小菲身段姣好，舞动起来就像是流水一样，博得全场阵阵喝彩。徐若雨看后心动不已，她天生好动，而舞蹈既优雅，又能满足她好动的秉性，自然是一举两得，比她呆在家里当居里夫人要强一百倍。于是，徐若雨把舞蹈定格成了她的未来。
当天晚上晚会结束后，徐若雨便在自己的小屋里摇滚起来，虽然声音不是很大，徐若风还是能零星听到点，待到快子夜的时候，那声音还不停，吧第吧第的，徐若雨隔壁的徐若风深感纳闷，这个平时睡觉拿开水都烫不醒的丫头，今天到底在搞什么鬼。徐若风便把耳朵趴近墙根，细细听，隐隐约约能听到徐若雨嘴里念念有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徐若风本以为念完一次，就算完事了，没想到又听到徐若雨说：“加把力气，再来一次”。徐若风摇摇头，叹息一声‘疯丫头’，再看一眼了床下篮筐里已经睡得死去活来的球球，便埋头睡觉去了。
第二天是周末，徐若风推门而出，顿感一股清新之气扑鼻而入。在清晨的雾的帷幔下，是一个银色的世界，雪覆盖了每一个角落，这个六角的精灵的世界，仿佛铅华洗尽了尘世所有的淤浊，真正是一尘不染了。球球钻出屋外，在院里的雪地上打滚。不过它白色的绒毛和雪地的颜色融合在一起，很难分辨出来雪和球球，球球能够极好地隐蔽在雪里，就像是一个‘来自*世界的特务’，徐若风便给球球起了个新名字叫‘阿联酋’。
徐若风还记得自己记忆中第一次真正认识雪，是在他五岁的时候，那一场雪下的真够大的，下的时候，他屁颠屁颠地跑去和马大兰一本正经地说‘天上在下豆腐’，当时马大兰就觉着徐若风想象力丰富，直到后来，马大兰看到徐若风真把雪当成豆腐往嘴里塞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徐若风不是想象力丰富，他只是不分青红豆腐白。
徐若雨打着瞌睡从屋里走出来，还揉搓着朦胧的睡眼，不过当她看到满地的雪花的时候，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土财主看见了满地白花花的银子一样，立刻充足了精神，瞌睡都懒得打了，抬起风火轮就往大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兴高采烈地唱着《窦娥冤》，把‘阿联酋’吓得直往雪里钻。
徐若风暗骂徐若雨没有良心，把《窦娥冤》唱得跟《欢乐颂》似的。‘阿联酋有口难言，只在心里对徐若雨数落一番。
徐若风心想，若是此刻登高眺远，自然能有谢朓《郡内登望》里的意境：“寒城一以眺，平楚正苍然”。天地苍然，有时并不完全是荒凉，如同人心苍然，有时并不完全是绝望。沧桑者，如《老人与海》里的桑提亚哥，苍凉者，如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二者不可完全对等。 txt小说上传分享
26
徐若雨可真算是做到了杜甫老先生的嘱托，‘雨不惊人死不休’，那一天跑出家门，徐若雨可算是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
徐若雨一口气跑到了村口的池塘边，那池塘上结了厚厚一层冰。徐若雨便站在池塘边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番人生感悟，她说‘臧老说过，这个世界上的两种人，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这是虽死犹生的英雄，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这是僵尸，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没有理想，像僵尸一样活着，活得一点都没有意义，昨天，我找到了我的理想，那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就是舞蹈，我要做一个舞者，哪怕是僵尸，我也要做一个僵尸舞娘’。
徐若雨如此这般对着池塘明志了一番，完后便放开手脚朝着池塘内走去。徐若雨在池塘结冰的湖面上翩翩起舞起来，有精光闪闪的冰面，和两岸繁华若梦的雪地为背景，徐若雨的舞蹈还是很好看的。她天生好动，此刻她的灵动与周围的寂静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徐若雨越舞越狂，在冰面上起舞穿梭，不知不觉太阳渐渐从云彩底下露出脸来。
徐若雨正跳得起兴，不觉脚下一陷，冰面融化，险些把徐若雨淹死。徐若雨在冰水里冻得直哆嗦，幸亏有一人路过，把徐若雨打捞了上来，否则，徐若雨差不多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僵尸——一具冻僵的尸体。
救徐若雨那人是一个初四学生，名叫秦毅，那天正好在池塘边溜达着休息疲惫的大脑，恰巧就救了徐若雨。最后徐若雨被秦毅背回了家，徐若风看了浑身哆嗦的徐若雨大感意外，问了，才知道是‘落水了’。徐若雨到家便在火炉旁直蹦跶，她恨不得变成孙悟空，那样就能钻到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徐子明不在家，马大兰也不怎么用文绉绉的话称赞人，不过她知道一个‘司马光砸缸，救了弱智儿童’的故事，便词不达意地夸秦毅是‘司马光砸缸’，不过当马大兰提到水缸的那一刻，徐若雨脑海里浮现出来另外一个词，叫‘瓮中捉鳖’，褒贬不一，不过性质是一样的，都是打捞。
秦毅后来就走了，也没留下吃饭，不过也不到吃饭的时候，因为才上午九点。
徐家与秦家本来不熟，一个住在村东边，一个住在村西边，经过这事情一闹腾，那简直跟亲家似的，大兰三天两头去秦家送白菜萝卜。不知道大兰和秦母为秦毅和徐若雨私定终身了没，徐若雨对救命恩人秦毅可是很中意，有事没事就往初四那边跑。秦毅长得慈眉善目，一看就像是武当山的道士，悉心好学，潜心修道，所以徐若雨几乎见不到他的身影。
一日回家，徐若雨对大兰直截了当地说她喜欢秦毅，大兰说她也喜欢秦毅，徐若雨便说：“不许你喜欢秦毅，你只能喜欢老爹，秦毅只能我喜欢”，徐若雨一边说一边欲对大兰实施家庭暴力，大兰忙躲进厨房。徐若雨跟进厨房，说要和大兰学习厨艺，以后做给秦毅吃。大兰心中大喜，因为这是女儿第一次亲自下厨。
大兰一边教给徐若雨厨艺，一边对徐若雨晓之以理，说等她的宝贝若雨长大以后，就去徐家提亲，不过现在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徐若雨听后晃着勺子和脑袋，意思是从思想上和行动上双双赞同。
当晚，徐子明喝着徐若雨做得稀里糊涂的稀饭，嘴里还得夸着女儿好手艺之类的话，这种口是心非的行为让他内心很受煎熬，不过念及女儿是第一次下厨，为了表示对女儿的鼓励，徐子明又喝了两碗。马大兰喝得也比较卖力，徐若风勉强喝了一碗，便领着‘阿联酋’去看《动物世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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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雨继续做着她的僵尸舞娘和秦家媳妇的美梦，徐若风每天出入最多的地方依旧是学校的图书馆。下午两节课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徐若风大多是在那里度过。那天徐若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