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太阳纪2:忆之痕,血之绊-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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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扔了领结就要走。可才转身,雪莉的女助理推开门,把新娘带到了他的面前。
被一身纯黑的真丝婚纱承托得如雪中红花的雪莉,低着头,难得的羞涩,闪电般瞬间击毁了海琴的心理防线。他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穿黑色婚纱的新娘,更没有想到他此生能拥有这样美的新娘。
第95节:血色冰源(8)
身体不自觉退后了一步,手摸到领结,又戴了回去。造型师立刻行动,把他的头发换成对比强烈的黑。而眼睛被保留下来,鲜红如火,对应着雪莉的红发。
两个人站到一起被经纪人推出舞台的刹那,看到他们的人都忍不住惊叹,世界上还有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
海琴拉着雪莉的手,在婚礼进行曲中,一步步向前。
迎着遮蔽视觉的闪光灯,海琴仿佛听到了命运的钟声。虽然是假的婚礼,他身体内的血却全部沸腾了起来,每一步都走得庄重而深沉。
展示转身的刹那,雪莉抬起头,鲜红的唇,刺进了海琴的双眸。如果这是真的婚礼,该多好啊!
他忽然抬起手,手指颤抖地在她唇上轻轻抚过。
“你的吻,我会守护的!”
“啊?”咔嚓声太吵,雪莉没有听清。
“你的……”海琴清了清嗓子,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大声宣布,“吻!你的所有,我会守护的!”
顿时,照相机疯狂地将这一秒定格。
不用接吻,也没有人会怀疑此时此刻在台上的两个人不是一对。
雪莉跟随着海琴,回到后台,耳洞里还呼呼地直叫,大脑一片空白。海琴比她好不了多少,鬼才知道他刚刚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安排,安排好让我说的。”
“嗯,我知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赶忙把紧握的手抽了回去。
另一边,海砂被场务找到,带着她急匆匆赶往后台出口。在那里,透一身传统黑色礼服,静静地等待着她。
透从场务手中接过她包在白色手套中的手,拉着她走了出去。
《婚礼进行曲》又响了起来,海砂被闪光灯照得眼花,任何人都看不清,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
“放心,我会拉着你,跟着我走就好了。”透在她身边说,让她的身体靠他更近了一些。
“就当是我们婚礼的彩排吧!不要怕,我在就好了,海砂。”透怕她紧张,不停在她耳边说着话。
那些话他总是说,从小就开始说,海砂却到了今天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第96节:血色冰源(9)
“透,你要跟我结婚,是真的吗?”
“嗯!当然!”透望着前方,平静地回答,平静得不像透。
走到T型台的前端,摆了两个姿势后,他突然将海砂抱了起来,低下头来,对着她大声宣誓:“我要娶你!从3岁起就下定决心,因为我这辈子喜欢你,下辈子喜欢你,认定了,就是你,海砂!我的新娘!”
是真的,透喜欢我,是真的,我要做透的新娘。
闪光灯让海砂双眼一片雪花,倏然间,她的身体里也茫茫的,一片雪花。
透欢喜地抱着她,在一片咔嚓声中,胜利凯旋。他以为她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跟他一样,被快乐压迫,失去了理智。
而被他抱着的海砂,第一次对未来感到了战栗。
零在台下,看着台上的他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有人正注视着他。
Ⅳ
一百多套颜色和式样各异的婚纱,争先上场。一番视觉和听觉的狂轰乱炸后,服装秀接近尾声。透和海琴分别穿着黑和白的礼服走上舞台,走到舞台的最前端,单膝跪下,将手迎向舞台的中央。
照耀T台的数百盏大功率镁光灯在同一时间熄灭,灯光师打开舞台中央的旋转彩灯,让雪花般淡蓝色的光点均匀地落满全场。
静谧严肃的背景音乐中,舞台的中央地板沉了下去,尔后又缓缓升上来。在上面,雪莉和海砂,背对着背,身着百合花一样洁白的婚纱,慢慢从地心升起。
两名天使般的孩童拉着她们的裙摆,踏着庄重的音乐,两个人走向等待她们许久的骑士。
照相机都准备好,迎接最后时刻的到来。
海砂走到透的身边,雪莉走到海琴的身边,两个人都将手伸了出来。记者们都准备好,就要按下快门。
突然,海琴和透都站了起来。四个人两两拉手,并肩站到了一起。看他们的样子,这并不是一个突发事件。
雪莉看了台下指挥的阿诺一眼,点了下头,走到台前,拿起话筒。
“今天,我们的演出,其中的一个目的是向大家澄清之前的一些谣言。但更重要的目的,我们要在这个舞台上,对着大家的摄像机,向我们的一个朋友,说一句‘对不起’。”
第97节:血色冰源(10)
“我、海琴,还有大家要告诉你,不管你能在我们身边多久,不管你还有多少隐情不能向我们倾诉,我们在这里当着全世界的人发誓,不怀疑,不分离,有多少的时光,就多少,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不论生死,不论将来。”
“零!你是我们的伙伴!我们至死不离!”
“零!”
一簇白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在零的头顶停住,笼住他,照住他。人群里有细碎的惊叹,还有被压抑住的尖叫,此起彼伏地涌起。
耀眼的白光,托举着他,让其他的生物都变得苍白。在黑夜中,只有他是神的光明。
零望着台上的4人,看到4双手臂伸出来,朝向他。
他不能拒绝,胸膛里被充实的美好胀满,充盈得将要昏厥;脚,自然而然地随着光束的移动走了上去;手,被4双手齐齐拉住,失去力气。
“和我们在一起,好吗?永远不离!”雪莉说着话,眼中已经泪水满溢。零望着她,又望向透,他湛蓝的眼眸,在灯光下璀璨无比。
还有海琴,海砂。
零凝视着她,她正紧握着他的手,力度之大,渗透过伤疤。
“我……好吧。”零表情无措地幸福着。
雪莉拉住他,透也靠了过来,零和海砂已经相拥,海琴也张开了双臂,5个人抱在一起,变成一个。
“缪斯!”台下一名装扮简洁而不失高贵的中年女子,突然在这个所有人屏息凝目的时刻站了起来。
零感应着她的呼喊,转过头来,那个女子冲着他又重复出了那个词语。
“缪斯!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缪斯!”
“她是谁?”
过于激动的雪莉,没去注意零话语的冰冷,回答道:“她是纳维尔?苏文卡,米兰,不,世界上最热的服装设计师。”
“纳维尔?苏文卡。”零重复出这个名字,连词与词的连接处都被冰封冻。
此时,退场的音乐响起。
在观众祝福的花雨中,5个人告别台前,退到了后台。
才回后台,海砂才要建议几个人去好好地庆祝一番,零就甩开所有人,飞快地离开了。
第98节:血色冰源(11)
“怎么回事?”透要去追,立刻就被蜂拥而至的记者挡住了去路。海琴和雪莉也不例外。
唯一没被骚扰的海砂跟着零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Ⅴ
零走出后台,场外清爽的空气让他胀痛的大脑舒服了一点。
“先生,这位零先生。”
黑暗里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不知道是谁在叫他,也不关心。此刻,他的天地间一片血红。
“零,你是叫零吧?”黑暗中的人试探着靠近他。
零转过头,看到叫他的人是一名50岁左右的中年警探,看他身上西装的样子,应该级别非常高。
不过,这些零都不关心。
“此刻,离我远点,不要靠近。”
“呵呵。”中年警探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他的警徽。他果然级别非常高,国际刑警,高级督察汤若斯。
他将警徽在零面前现了一会儿,见零不再作声,微笑起来。
“年轻人脾气果然很火爆。我也没有恶意,只是想冒昧地问一句,你戴了隐形镜片吗?”
零久久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声音更冷,近似麻木地命令道:“走开,为了你自己。”
“为了我自己?呵呵。”汤若斯自嘲地笑笑,取下眼镜,一边擦拭一边道,“从12年前接手那桩案子起,我就已经忘记‘自己’这个词了。只要有任何一点线索,要做出怎样的牺牲,我都不介意。因为那是三百多条人命啊!三百多条,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什么?”零打断他,嘴角猝然升起黑暗无比的阴冷笑意,“你以为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神会哭泣吗?他不会!人命而已,活在这个腐朽的星球上,你、我,任何人,都是一样,承担着玩具的命运,被神摆弄玩耍,连自由的呼吸都不可能。意味着什么?对你而言,重如生命的痛,意味着什么?连让人发笑的荒谬都要比那些人的性命重要!”
“你……”
零没让他开口,伤口那么深,被打开了,血就不会轻易止住。理智、坚强,所有的一切都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淹没。
第99节:血色冰源(12)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说那么多的套话。你想知道我和12年前杀死那三百多个人的人有什么关系,对吗?你在昨天下午3点接到了神秘人的电话,今天早晨7点40分赶到的米兰,然后你到了这里,无聊的等待后,看到了我。还有……”
零指向街道两边的树丛:“那里埋伏了十多个跟你一样的国际刑警,只要点烟,他们就会行动,对吗?”
“你!”汤若斯的手在口袋里颤抖,打火机和烟卷此刻就在他的手心,“你怎么知道?”
“我?”零笑起来,声音大得让夜空颤抖,“我如何知道的?!因为我就是加缪的儿子啊!12年前杀死那三百多个人的加缪的儿子!注定要毁灭最后的太阳纪的苍御零!”
零说完,再也难以控制那些被他遗忘的记忆,占领他,不可抵抗地摧毁他。
在被冰雪覆盖的那片土地上,呼啸的风卷带着浓重的腥臭,冲进了那座高耸孤寂的城堡。
风吹进来,是神的旨意,冲开大门,走上楼梯,弯过那条被蛛网封锁的走道,打开那扇小门,撩起门内孩子身上布满尘埃的毛毯。
用冰冷和刺痛,唤醒了他。
唤醒了痛苦沉睡了3年的他。拉着他,引领着他赤裸消瘦的小脚,踏着冰源之上刺骨削肉的冰冷,向城堡外的冰之大陆走去。
风停下来,孩子还在继续前进,地上斑驳的血迹代替了风,继续引领着他。
血迹越来越浓,红色越来越稠。孩子一步一步地走,只剩骨头的瘦弱身体被冰雪冻得青紫,脚板被冻得粘连掉皮肤,每一步都在白色的冰面上留下鲜红的脚印。
但慢慢地,他的脚印消失了,冰面也不再苍白,鲜红的——
血色冰源。
在那里,她用冰块残忍地割开了她的身体。不是手腕,不是脖子,是身体,整个的身体。
她厌恶她的身体,厌恶这工具一样的身体。
孩子来到她的身边,她的血液已经被冰雪全部吸收,她的身体已经因伤口不成形状。孩子甚至看不清她的脸,看不清哪里是她的眼睛,那双美丽如星辰的紫色眼睛;孩子也看不清她的嘴唇,曾经亲吻过他额头的嘴唇。
在孩子面前的是一具被彻底割碎、作为工具存在的肉体。
他看不到,所有他曾经认识的东西,他都看不到,但他知道她就是他的……
“妈妈。”
“孩子,你醒了!呵呵,竟然在这个时刻醒了,在我决定这样的时刻……果然……”
……
“零,你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怪物啊!”
……
注释:
① 叔本华的名言。
② 《加勒比海盗3》中杰克船长的台词。
③ 1837年,英国探险家豪尔?卫斯上校表示他在金字塔里发现了代表胡夫的石工记号,现已被证明是后人伪造的。
第100节:血色冰源(13)
下卷
第一章 加缪之子
Ⅰ
12年前,巴黎灰色天幕的极北,一只乌色的大鸟飞过来,将一片带血的布块扔下。
被鲜血染红的白布上是苍御家族的族徽,加缪认得出这是他亲手做给纱罗的裙子的腰带。
“纱罗裙子的碎片……”
加缪凝望着那片血布,眼前的画面是纱罗被冰刀彻底划烂的脸,她破碎不堪、已经苍白的身体,还有她面前苏醒的孩子。
他的孙子、儿子,在不久的将来要毁灭世界的零。
放弃吧,加缪听见身体里那个熟悉的声音。放弃吗?就此放弃他绝望的人生。苍御家绝望的人生,还要让那个孩子去承受。
放弃吗?
放弃吧,至少他醒了,还活着,就是一切希望的源泉。
让他活着,不管怎样,好好地活下去。
12年后,浓郁的树阴遮蔽住零的双眼,让他看不到天空,看不到光。他从记忆里苏醒,从他被时间强制尘封的那些画面中回来,回到这个地方,米兰国家博物馆外的草地上。
那些埋伏在远处的警察已经都走了出来,端着枪,全部都对着他。汤若斯没有拿枪,离他的距离也是最近的。他盯着零,职业的目光好似浓度颇高的硫酸,能够腐蚀掉外表的一切。
他以为他的眼神已是无敌的,他的声音亦然。
“加缪是谁?他是12年前杀人案的凶手,你刚刚是对12年前的杀人案宣告承担责任了吗?”汤若斯尽力使自己保持冷静的同时,让每个字都铿锵尖利。
第101节:血色冰源(14)
零望着他,颤抖似的点了下头:“嗯。”
“我要提醒你,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将是呈堂证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