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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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很粗豪地咕嘟嘟灌下，其实酒全从嘴角流了出来，淋湿大片衣襟，那声音是他用内力逼住喉咙模拟发出的闷响。
法拉希姆暗想他曾经在阿拉索平原上游历。见识过兽人风情，有这等作派并不希罕，反正比人类文绉绉的细腻作风顺眼多了，说：“您真的是恶王沃银大师的传人吗？”
“算不上。”沈之默很兽人地抹去嘴角酒渍，说：“只跟他学过一点巫毒术，没正式拜师，反正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学来干嘛？他倒是兴致勃勃得很，还愣是说我有学习巫毒术的天赋。”大言不惭。先给自己吹上了。
法拉希姆恨不得把自己的大腿拍肿：“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事情怎么没轮到我呢？”
法拉希姆。你地巫毒术跟谁学的？”
“暗箭部族的祖尔法拉克大师，他也是沃银大师的弟子，可惜十年前他已经去世了，我时常在先祖神庙祭祀他的英灵。”法拉希姆提起恩师，一脸的恭敬缅怀。
“祖尔法拉克？”沈之默矜持地摇摇头：“他都教过你什么？”
“腐蚀术、诅咒术、精神催眠术、药理学、药剂学、召唤术。”法拉希姆微一犹豫，还是全都说出来。
至于那种好比跳大神似地腐蚀术、诅咒术，沈之默一概不知，专门挑自己擅长的一个方面问道：“那你都学过什么药理？我看你白天用药，可不太道地，连五行相生相克都不懂。”
“五行相生相克？你确定没在开玩笑？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这个拗口的名词？”
“按照沃银的见解，巫毒术和萨满教义存在很重大的联系，两者是互生的，直到后来，萨满教才成了兽人主要信奉的教义，巫毒术有很大部分的理论都是以元素为基础……咳，说得这么深奥，相信以你的智商很难理解。”沈之默照例拿出泰瑞希尔的理论来行骗。
法拉希姆果然被唬住了，不自觉地点头说：“应该能明白地，请您继续往下说罢。”
“那些粗浅易懂的腐蚀术、诅咒术我就略过了，关键是高深的巫毒药理知识，您又掌握多少呢？”
事实上法拉希姆勤学好问，对药理学十分精通，只是气势被沈之默压得一丝不剩，哪敢在他面前说出个“多”字？只好讪讪道：“好像……确实不太懂吧……”
沈之默淡淡笑着，好像奥术学院里卖弄学问的老法师：“你知道什么叫做五行吗？”
让正常人闻之色变的邪恶巫医居然挖着鼻孔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沈之默好比神坛上的传道者，说：“沃银游历世界，得到很多不同的见解，他曾叹息说世界万物，学到的知识不过万分之一而已，那一年他遇到我，我就和他讨论一下，两个人总结出五行理论，五行，就是金属、植物、水、火、土石五种构成世界万物的基本元素，另外加上暗影、光，这个巫毒术地理论基础就完整了。五行当中，存在相生相克的原理，金属生水、水生植物、植物生火、火又生土石、土石又生金属……”
法拉希姆插嘴道：“这个……基本元素我是认可地，不过，为什么金属能够生出水，我不太明白……”
这可把沈之默问了，幸好他素有急智，双眼一瞪，怒道：“你敢置疑我和沃银大师的理论不成？金属若被烈火焚烧，便熔为液体，液体不是水的一种么？下次多用自己的笨脑袋想想，为什么会是这样。还有土石生金属之类的要我解答么？金属蕴藏于泥土石块之中，经冶炼后才能提取出来，以你的资质怎么也会成为一名巫医，真让人想不通。”
法拉希姆便如当初的墨菲斯托一样，浑然被他的话带入一个未知的崭新天地，惊喜莫名地叫道：“果然是这样，原来元素是这么来的！”
沈之默轻蔑地一笑，直笑得法拉希姆面红耳赤才说：“世界上的万物，有光就会存在影子，它们是一个并行的对立面，彼此不能取代。正因如此，五行元素既然能相互生长，便能相互克制，金属克制植物，植物克制土石，土石克制水，水克制火，火克制金属，而你学到的药理，甚至巫毒术的施法、人体的循环、宇宙的生灭，就是遵循这一规则的。”
法拉希姆的脉搏比平时跳得快了十倍，口干舌燥，艰难地问：“人体、宇宙也是……？”
“没错。”沈之默完全掌握了局面，不耐烦地挥手说：“要牵涉到太极、阴阳、两仪、四象、八卦什么的，太复杂了，一时也跟你说不清楚，我们还是来谈谈药理吧，你都学的是什么内容？”
那情态，仿佛奥术学院已经取得学位的学长在考核少年学院初入学的新生，两者相差不可以道里而计。法拉希姆原是雷霆酋长国掌握精深法术的巫医，下面也有几十个门徒，还被酋长委任为谈判代表，无论官场见识、学问知识都高人一等，本不是愣头菜鸟，纵使帝国圣魔法师亲来也未能吓得他倒，可是其中关键在于两人的会面过程。
第136章 后援团
第136章 后援团
之默精心筹备，早上在警戒碉堡里的表现已给对方留的印象，来的时候，寂灭功更是提升至当前的巅峰状态，精神始终高度集中，源自北宋武学奇才黄裳的《九阴真经》所载摄魂术，甫一跨入门口，便通过刹那间的对视，目光牵引，锁死对方。这巫医练过巫毒术当中的诅咒术和催眠术，精神力强大到常人难以想像的地步，摄魂术未能完全奏效，但也在相当程度上影响了他的思维，以至于后面的谈话中，气势一直被压在下面。
接下来，沈之默每一个问题、每一个论点都问到了身为巫医最关心的点子上，令他无法不动心，逐渐落入设计好的圈套当中，思绪不自觉一步步跟着走。若说玩弄精神催眠术，任谁都得对巫医甘拜下风，可是这位雷霆酋长国地位颇高的巫医却被沈之默耍得团团转。
“呃……”面对提问，法拉希姆想了一下，说：“学的都是各种药物的用途以及将它们混合配制之后应用到人体的反应。”
天下所有药物都只有救人、害人两种用途，沈之默笑道：“那你全都了解了吗？”
法拉希姆还算有自信，抬起脸说：“虽然不敢自夸全部了解，但百分之九十九的植物、动物、矿物，我都明白它们每个方面的用途。”
沈之默哈哈大笑：“愿大地母亲护佑着你……我希望我没听错。”
“这……怎么说？”
别的不敢夸口，但底蕴极其丰富的中药、中医知识沈之默还是非常了解的，至少《本草纲目》烂熟于胸，《千金要方》、《黄帝》、《素问》倒背如流，指着门外一株尖叶绿色灌木问道：“那是什么？”
“哦，那个。我们叫做柳叶红花，牛羊吃了会中毒，我们平原上从不种植，只有在暗色沼泽这一带才有。你们人类，好像是把它叫做夹竹桃。”
“那么它应用在巫毒术上应该怎么做？”
“我们一般把它用做毒药，取出它的液汁与晶鳞蛇唾液混合，可以让人产生严重麻痹效果，继而死亡，除此之外。好像没有更多的用处了。”
沈之默瞪大了眼睛：“你就是这么学会巫毒术地？真让我汗颜，知道夹绣桃除了使人中毒，还可以用来治疗伤病吗？哦，看你样子也不会知道，把这种灌木的叶子或茎研成粉末，小心服用，可以治疗心力衰竭、喘息咳嗽、癫、跌打损伤肿痛，没试过吧？改天你得了癫记得吃一点这种药。”又看看巫医放在室内的瓶瓶罐罐，指着一个装有暗红色液体的罐子问：“里面装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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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夜魇之血。施展恶梦折磨诅咒术必要的媒介。”
“哦，诅咒术，太低级了，我们暂时不讨论这个。”沈之默赶紧换了个话题：“你的气息不太平稳，脉搏也很絮乱，是哪里不舒服？”
法拉希姆说：“长期使用诅咒术会导致施法者遭受恶魔的反噬，严重的话会变成丧失心智地僵尸。十年前为了抵抗沙漠氏族的侵袭，我被派上前线对他们的头目施展诅咒术，恐怕最终逃不过这个命运。”
沈之默一眼看出他的心脉受损，肾脏衰竭。最多撑不过五年，笑道：“只要你日后永远不再使用诅咒术和腐蚀术一类阴损的法术，我包管你能多活三十年。针对这个情况，沃银大师也很焦虑，巫医一系的优秀人才越来越少，不希望最后没落下去。于是我和他研究了一种用药物治疗诅咒反噬的方法，非常有效。”心想最多给你开一剂药方，保上十年性命，十年后要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找我算账。
“这，这是真的？”法拉希姆本已认了巫医长久不能破除的命运，听这么一说，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我和沃银大师还合写有一部巫毒术药理书，要是向兽族地众多巫医下去，他们不日就能得到极大发展，法术技能将会突飞猛进。到那时候，不论德鲁伊、魔法师、圣骑士、炼金术士还是萨满、灵魂行者，都不是巫医的对手。”
法拉希姆眼中光芒大盛，直凑过去，尖长的獠牙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
“但是——”沈之默立即换了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我身为塞尼亚帝国的谈判代表，内心矛盾可想而知，我希望两国世代友好下去，永远没有战争，一看到那些老人的悲伤和孩子的泪水。我就不知所措，唉！”
法拉希姆猛然想起两人的立场。顿时满腔热情被冰水浇熄，说：“我也希望谈判尽早结束，可是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还有诺查丹玛斯大人、克洛玛古斯督军他们地意见都不能够忽视。”
“我会想办法说服克洛玛古斯督军，到时候和谈成功我就把那本纪录大量药理的《巫药圣典》给你。”
法拉希姆说：“那么塞尼亚帝国能做什么让步？”已经隐隐有把他当做自己人的意思了。
“雷霆酋长国又有什么条件？”沈之默反问道。
“军队绝对不能撤出暗色沼泽，但是赔款的数额，我们可以不要那么多。”关键问题，法拉希姆可没有一点含糊。
沈之默摸摸下巴站起身道：“既然是这样，你再好好考虑，天色已晚，我得先回去了。”
“这……好吧，我再想想。”
沈之默拿纸刷刷刷写了几排字，说：“这是治疗诅咒反噬的药物，你自己调配试着服用几天，要是七天内没效果，你尽管来找我。哦，都是我们人类方面的名称，你若看不懂，自己想办法找本辞典对照一下就是。”
法拉希姆接过一看，上面写地是：
、豆、牛骨髓、羊骨、淡菜、猪肾、干贝、桑、参、海马。”倒不怀疑这份单子的真伪，挠挠头道：“我们雷霆酋长国和尼古拉大草原的牛头人是亲密盟友关系，所以酋长要求我们不食用任何牛身体的部位，以示对盟友的尊重，这个牛骨髓……”
“换成羊骨髓也成。你自己看着办吧，身为巫医，还用我多说么？”
一旦外交代表团内部确定攻守同盟，托塞德林亲王就倒了大霉，因为多年地积怨，维克洛可没打算客气什么，将他囚禁在别墅的地下室，每天都一顿好打，折磨得不成人形。
三天后的谈判依旧没取得什么进展。诺查丹玛斯的态度还是那么强硬，代表团内部渐渐有了置疑的声音。
到得傍晚，夕阳还没落山，一队风尘仆仆地骑兵从鬼雾峰西线进入鬼雾镇。这队骑兵有二十五人左右，没穿军队正规装备的铠甲，而是统一质量较轻的皮甲，经过一路奔波，早已被尘土遮掩得黯淡无光。他们精神很好，神采奕奕。仿佛服过十倍剂量的噩梦藤，脸上兴奋神情不像是来鬼雾镇打仗，倒像是去春水街香奶尔嫖妓。
骑兵军容整齐，每个人都在马背上挺直身姿，脸色从容不迫，却满是杀气，好像刚从沙场凯旋归来地胜利之师。不过与之大大相反的是，他们的马匹毛色斑驳，有高有矮，有肥有瘦。屁股上打着不同马行的烙印，似乎是临时采购。这么一队严整的骑兵，却骑着劣马，不免让人怀疑。
守在镇子西口唯一通道上地卫兵立即上前盘查，按紧腰间利剑，喝道：“全体下马。出示证件！”目前的鬼雾镇安全防范比伊利达城尚要严密得多，除了本镇居民，其余人员身上要是没揣着由外交代表团、首相、军部共同签署地文件，回答不上当天口令，就会被当做奸细当场格杀。
骑兵队为首一人并不下马，淡淡一笑，摸出一张文件飞了过去，说：“我们是魔法部研究院副院长撒加大人的亲卫队，奉命保护他地安全。日前局势你也看到啦，撒加大人身负和谈重责。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都吃罪不起，还是赶快让路吧。”
卫兵颜色稍缓，认真阅读文件内容，核对了魔法部的印章真伪，说：“请稍候片刻。”转头对另一人说：“你马上去通知撒加大人。”
“不用了，撒加大人让我过来接他们，兽人欲对大人不利，这才紧急调遣亲卫队。你不用怀疑他们的身份。”奥布里驾着马车刚刚赶到，对为首的骑兵喊道：“罗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过去，大人等着呢。”
来的正是狮鹫骑士罗丹和他的治安所卫兵们。临行前只带上奥布里几人，却要应对万分复杂的局面，沈之默深感人手不足，于是飞猫头鹰传书，召唤手下前来助他成事。士兵们急行军赶路，只用三天，比沈之默当时乘马车慢悠悠地前来要快许多。
维克洛的别墅几乎成了副院长大人的私人居所，虽然是撒加和手下还算客气，到底远征军统帅肩膀上的血窟窿和亲王地凄惨下场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要什么就给什么，从不敢有一点怨言。由奥布里引领着，罗丹一行在别墅门前下马，军队的专业马夫马上赶过来把马匹牵去喂料护理了。
马靴蹬蹬，上了三楼，除了整齐划一的脚步，没有人发出一丁点喧哗，更不会有人东张西望。罗丹的皮鞭和棍棒把这帮从前的流氓混混和兵油子调教成虎狼之师。
众人停在走廊处，奥布里指指房间：“老大在里面等你，快进去吧。”
“大人。”罗丹摘下帽子，朝坐在窗台上一个百无聊赖的背影恭敬行礼。
“行了，装什么样子，在我面前用得着拘谨么？”沈之默转过身，把一本叫做《恶魔原则》地冒险小说丢开，懒洋洋的目光射过去，问道：“我要的人带来了吗？”
“当然。”罗丹叫道：“阿尔瓦，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