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还记得我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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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附近的某一个地方,也许正在偷偷地哭泣。
她做错了什么?他自责自己怎么可以把自己遗憾和糟糕的感情都渲泄在她的身上呢?
如果她再也不原谅他,那怎么办才好?
张浩志是那么后悔自己发了一通莫明其妙的脾气。
他坐在桉树下,抬头看着天空稀稀疏疏的星星。
下午,她还在这里,带着天使的微笑,把头伏在他的脊背上,温柔地环抱着他的腰,可现在,时间会重来吗?
“对不起!”张浩志对着天空说。
只有风吹过叶子的声音,在嘲笑着他。
张浩志像一条刻满了挫败感的小白鲨,此刻。
疲倦地站起身来,他走往靠在围墙边的脚踏车。
她不是在这里吗?
他揉了揉眼睛,脚踏车的后车架侧坐着小辫子的她,脚尖踮地,带着歉意的微笑,“我跑了一条街,只买到扬州炒饭,都没有汤。”
他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不是梦,她真真实实地坐在后车架上。
他跑过去,捧过她手里的便当,开心得说不出话来。
扬州炒饭红红绿绿的,极有卖相。
绿碗豆、红萝卜、蛋黄丝、大白葱、黑香菇、白米饭……看一看都让人涎津直流。
他大口地扒着饭。
她小口地吃,嗔怪:“不要呛到了。”
“对不起!”张浩志惭愧地说。
“其实我只跑了一小段路,就折回来了。然后你都不在这里,我就一个人哭。”她轻轻地说。
他深深地拥抱她水一样的身躯,“我也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
我十岁。
生活幸福而安定。
但命运总要呈现它真实而残酷的一面。
有一天,二姐从学校带回一本厚厚的画册,放在了沙发上。
。。
第17节:第一章 遇见了美人鱼(16)
封面那绚丽的色彩,樱桃红与珠灰吸引了我,小小的我陷入沙发中,整整看了一个下午。
见到了梵高的土黄色系的《自画像》,我的心都快要沸腾了。
晚上,求了姐姐给我带回一盒颜料,十二支,我挤了一点靛蓝出来,那奇妙的感觉我至今都不会忘记。
但是,恰好进来的父亲,还来不及脱下黑大衣,便大踏步走过来,“你买这样的东西做玩具?”
父亲一向不苟言笑,二姐吓得哭起来。
“扔出去!”他命令我。
我迟疑着,把手放在颜料盒上。
父亲冷冷地看着我,再次重复:“扔出去。”
那声音有巨大的不可抵抗力,可是,我还是倔强地咬住牙齿不肯动。
父亲走过来,高大的身躯一弯,手一扫,颜料盒从三楼飞了出去。
我眼看着,一管管涂料在空中划了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那种无可挽回的无奈心情,催心裂肺。
“我不准你碰这些东西,从此以后。”他对着我说。
就在那一刻,我发誓自己再也不去触碰心灵上的忧伤了。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就这样放弃你的理想?太轻率了吧?”
张浩志有些沮丧,“你不安慰我了!”
“没什么值得安慰的。”她站起来,“我曾经以为,一个人为了理想可以很奋力地拼搏,结果发现只是梦想,那也没有办法。可是,一个从不曾争取过,努力过的人需要什么样的安慰!”
说完,她坐到后车架上,看着他的眼神有一种了解的温柔。
在回去的路上,她突然问他:“你很怕你的父亲?”
张浩志不知怎样组织语言回答这个问题,“不可以用‘怕’来形容的,用‘敬畏’也不行。我家好像是一个军阀家庭,制度森严,不可以做违反纪律的事情。大姐去了美国,二姐在韩国,大概是因为她们都害怕这个豪华的笼楼吧。”
“可是,我看他不像是一个无情的父亲,”她想了许久,“否则他也不会干涉你的未来,也许他只是教育方式出了一点问题。”
“你一直都站在他的角度分析问题啊?”
“我只是希望你快乐。”她轻轻地说。
他没有抬头,却感觉到重重的温暖包围了心灵。
穿过重重的楼层,张浩志走上三楼。
当他从冰箱里拿饮料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爸!”
张浩志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父亲。
“我,可以进来吗?”他说。?
从高中开始,父亲就没有再进入这个房间。
张浩志捕捉到空气里流动的温情,有些欣喜若狂。
“欢迎!”他快捷地把门开得足够宽阔。
父亲走进来,犀利的眼睛环视四周,找到了半圆形的沙发坐下。
“爸,你要不要喝饮料?”张浩志扬扬手中的红色饮料瓶。
父亲仰着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手中的饮料瓶,“来一罐吧。”
打开冰箱,他的心情无比畅快。
“那个绑着小细辫子的女孩是谁?”
他的心跳突然停下来,“我的朋友。”
“不只是同学?”
“嗯。”
“那么,”父亲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可以请她后天来吃晚餐吗?”
父亲走了出去,红色的饮料瓶握在手中。
第一次,他觉得父亲魁梧的背影并不只是高峻的山峰,也有绿树。
星期三的下午,他在学校门口等她。
天空里的这边一抹明净的水蓝,再远一点,是又稠又糊的矾蓝,再远一点点,却是一道蒙上白纱的淡蓝。
再低头的时候,她已经来了。
一件深蓝的公主裙,在空气中流淌。
“好看吗?”她紧张地问。
“怎么会不好看呢?”
他温柔地拂过她掉落在耳垂边的头发。
从天华路口搭车,在蜜湖路口下车。
沿着街道走,就到了写着“张宅”的花梨花制的长方板前。
“你还记得红红的桑椹吗?”他得意地笑,“是我七岁的时候随手栽下的。”
。
第18节:第一章 遇见了美人鱼(17)
“你骗我,”她眼睛里满是惊讶,“你住在这么美丽的果园里?”
他握住她的手,带她进入美丽的果园。
“那树上结着褐色外壳的圆圆的果子是桂圆树吗?”她兴奋得手舞足蹈。
“要到八月下旬才会变甜啊,小馋猫。”他爱怜地捏她的脸颊。
走上高高的大理石台阶,她停下来,“你看起来不像是富家子弟。”
“我本来就不是!”
“你这样想就好。”她舒了一口气。
走进客厅,父亲已经在那了。
“欢迎你!”父亲的笑容看上去有一些生涩。
张浩志充满了感激,也许真如美人鱼所言,父亲是爱他的,只不过是方式上有些问题。父亲跨出了一小步,他就应该迈出一大步。
“伯父,您好!”她微笑,“他常常说自己有一个操纵风云的爸爸,现在我见到了。”
父亲的脸色明显地放松了不少,他一定惊讶于讷于交流的儿子竟然在美人鱼面前承认他作为父亲的威严。
晚餐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着。
美人鱼和父亲竟然用英语秀了一番对话。
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但父亲的神色是欣赏的。
“你们暑假准备去干什么?”父亲慢条斯理地问。
“我嘛,去打工。”她轻快地说,“而他呢,则要去李明德老师的暑假艺术班学习。”
他拼命地向她使眼色,她却恍若未觉。
父亲把牛排放进盆子里,转向张浩志,“你准备这样度过暑假?”
“是。”
“伯父,成为一个艺术家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她微笑地看着父亲,“可以绘画出美丽的事物传世,而且可以洗涤人们的心灵。”
“小姐,”父亲的语气平淡,“第一,一个人有没有潜质成为艺术家或者只是街头画廊的三流角色,这是不确定因素;第二,艺术的道路艰辛而漫长,一个人有没有毅力坚持,这是不确定的因素;第三,也就是最现实的因素,我可以买下一流画家的画,挂在墙上当成普通装饰品,而一个一流的画家却未必能像我拥有这么多。”
“这是现实的残酷,伯父,”她的大眼睛锲而不舍地盯着父亲,“每一个人的想法是不同的,你有你的智慧,他有他的追求。”
“即使那追求是幼稚的,肤浅的?”父亲冷笑。
“这要靠时间来证明,”她笑,“不是从某一个人嘴里讲出来就是真理。”
父亲的眼睛迸发出暴君的怒气,但一瞬即逝。
她却依然安静地说:“你总不愿意永远都只是一个城堡里的孤独父亲吧。”
父亲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竟有他无法企及的落叶似的哀伤。
“与人善言,暖于布帛。小姐。”说完,父亲庞大的、狮子似的背影,在楼梯上渐渐远去,而他的步伐仍然坚持着高傲。
华丽的水晶灯饰的光芒,明亮而又典雅。
张浩志俯下头,玫瑰红的波斯地毯上有他悄悄掉下的感伤。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她问。
“没有。”他慢慢地说,“至少这一次他并没有暴怒。”
“不过局面看起来并不乐观。”她有些埋怨自己。
“你说了一些我没有勇气讲出来的话。”
“可是太凶狠了,”她难过地说,“也许已经伤了这个骄傲的父亲。”
“我的父亲,”张浩志停顿一下,“他是为我着想的。”
她微微地笑,“对啊,这种想法一直栽在你的心里,只不过你拒绝承认罢了。”
“我会试着与父亲沟通,”他说,“不会太迟吧?”
“任何事情都不会有太迟的时候,除了生命。”她摇头,再摇头,仿佛要摇出一个美丽的事实。
。。
第19节:第二章 爱情里的规则(1)
第二章 爱情里的规则
我想你
每一颗星星都了解
可是,你想我吗
我摇落了一颗又一颗的星星
还是没有答案
夏天的早晨,比别的季节都清爽。
蜜湖路口搭车往徐林中学,从右侧的第一条小巷走进来,到路尾,拐一个弯,就可以看见梧桐树力争上游的枝干,爬满了白色木栅栏的牵牛花,大槐树下的铁链秋千架,走过去还有一段搭在平地上的窄窄木板桥。
一所红顶的白色楼房,就是“李”艺术工作室。
张浩志推开散发着桉叶清香的木栅栏,往里走。
美人鱼的脚踏车像安静的豹蹲在槐树下。
茶色的玻璃门前架着一扇铁条横竖排列的铁门。
张浩志按门铃,听到一阵鸟儿清脆的鸣叫声。
“你来了。”女巫打开门,冷艳的嘴唇上扬。
“是。”
“跟我来。”女巫从棕榈树旁转身,沿着一条回廊走到尽头的房间。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也是对艺术有特殊感悟的学生啊!”她神色怪异地说,“这是我哥哥的藏书阁,里面的所有藏书,都与艺术画作有关。”
一排排的书架,不亚于一个小型的阅览厅。
绕过一排书架,张浩志忽然觉得自己绊到了什么东西,低下头,一个又瘦又高的男生倚着书架,抱着一本厚厚的十六开画册看得如痴似醉。他吓了一跳。
“不要吵,这是阿诺。”她嘘声,从他的身上跨过。
“美人鱼在哪里?”张浩志问。
“在房子里面。”她抛下张浩志,走开了。
张浩志又不好意思自己去找,只好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画册。
这是十九世纪初欧洲的一些画家的名画。
他一张一张地翻过去,有时很快,有时很慢很慢才可以翻到下一张。
这是张浩志第一次真正地,可以自由地,放松地享受画家们的心血结晶。有一种痛而美丽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是中午。
张浩志听到一把脆脆的声音:“吃饭了。”他合上画册,旋风一样地跑到门外,看见了白衣黑裙的美人鱼。
她甜甜地笑,用手拂一下张浩志的额头,温柔地问:“很累吗?我做了番茄玉米汤、葱花白切鸡、酸甜鲤鱼,你会喜欢吃吗?”
张浩志头晕目眩地点头,时间仿佛一下子翻腾到未来。
可惜这样的美丽想象维持不到一分钟,她又探头往里面喊:“李小姐,阿诺,吃饭了。”
一条长方形的玻璃餐台,四个位置。
张浩志和美人鱼坐在一排。
阿诺吃饭速度很快,心不在焉地,张浩志几乎怀疑他没有经过咀嚼。一放饭碗,他倏地又冲回了收藏室。
张浩志吃得好慢,扒一口香喷喷的饭,就偷偷地看一下美人鱼似桃花艳的侧脸。
“喂,”女巫一个筷子打在张浩志的青瓷碗上,“你上午都看了一些什么啊?”
“李小姐很关心你哦,”美人鱼拍一下张浩志发呆的头,“她早上还担心你不会来呢。”
“不要叫我李小姐,太生分了,”女巫朝美人鱼笑,“我们要相处一个暑假呢,叫我明丽好了。”
张浩志刚想开口,却发现女巫根本忘记了她问张浩志的问题,已经在埋头吃饭了。
“午饭后可以午睡。你的房间在二楼最右侧的那一间,与阿诺一起。”她冷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