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烟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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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端午,爷爷就要早早的叫醒我,一起向死去的祖宗烧些纸意味着送点钱到阴间免得到另一个世界了还受罪。有一次爷爷还开玩笑的说他死了我爸爸想不起他让我一定不要忘了,我就哭得稀里哗啦。爷爷说我是个傻孩子,爷爷要活到胡子长长的等贞子长大呢。那以后我就爱偷看爷爷的胡须是否又长了,儿时的天真是那么可笑。当祭祀了祖宗,就要赶去江边。到九点时刻,各地来的船队就静静地侯在岸边,参赛人扎红戴绿的要上场肉搏一样。县政府的某位人员把小戳盐涂在几只头部划有十字的鸭头上,再往江心丢去,满脸的笑意和电视里大人物剪裁差不多。头几年每次看总有心紧缩的感觉,渐渐地就麻木的,混在欢喜的人群里,看浑身是劲的选手围追抢夺负痛乱串的节日牺牲品。心跟着那刺激的乐感疯狂。
江水咆哮着发出吓人的声音,那一季的江面少了人的喧嚣。沉默让山城的人们意识到有些东西在悄悄的成为习惯,多的是几分寂寞。陈晓说她今年的生日真巧。想过得特别点。我说干脆坏一回,去江边不醉不归。盼着找刺激的室友恨不得举四肢赞同。五月的夜晚还那么冷,地上很湿,围坐在铺着塑胶的地面。仍可以感觉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静思把每人酒杯装满说可以驱寒。大家高喊行乐第一,见鬼学习。我说是朋友一口喝干。傻傻的我们真的没有喘息杯就见底。后来几个丫头合计灌了我和静思很多。只有我自己明白那是心甘情愿。我没想到自己是第一个给陈晓蛋糕的人,乐的她小孩似的。许愿过后总舍不得切开。静思抢过小刀边划分边说眼睛再冒星星了。我搂过她有气无力的笑,乘势把手里的奶油趁她涂了她个满脸。大家闹成一团。陈晓说好好的场面被我们糟蹋了。静思笑着从我脚上爬开跪着向岩观寺一拜,口中念念有词的耍,还吐字越来越不清的要我们说出初恋的人。我睁开眼,看见河对岸通明的教学楼。就狠狠的想见孙雨。想得胃好难受。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来远远的守望对岸。脑中努力地回忆第一次来是什么时候。该死的酒!使头炸裂般的痛。终于想起来是家长会后。学校对我们级寄予厚望,决定隆重的开次家长会。千多家长,着一身疲劳火急地赶来。场面真让人感动。可怜天下父母心,望子成龙忘女成凤啊。接爷爷来的路上我们没有谈到学习,住校的生活让我们回到多年前的温情。我好久没有抓住爷爷的手了,是记忆里没有的冰凉。爷爷说我像老家屋后的春笋,一夜不见就高了些。我就踮起脚跟他比,故意沮伤的说才到肩膀呢。把爷爷带到教学楼下时,我说了自己的坏话,央求爷爷多在孙雨前帮我说说情。当时也不明白为何那样做,在等待结束的几小时脑子空白一片。陈晓坐在花坛上对下面打篮球的同学高谈阔论。我一直走神。陈晓的叫声让我如梦醒来,孙雨和某家长在走廊里。仍是有意无意看远方的眼神。我丢下陈晓冲楼。从班长那里知道爷爷走很久了。我傻傻地重复走了,走了。似不能理解它们什么意思。班长以为我没听清楚,再次说走了。我一口气跑到河对岸。想起曾经的一种感觉。六岁那年迷上玩陀螺,爸爸要我答应留在家晚上就可以得到。那一天啊,从他出门我就等在楼下,眼巴巴盼天黑。结果爸很晚回来,我跑去翻口袋。爸说没有卖陀螺的。我站在灯下,半天才记得哭。下午的河风一下就吹干了迟来的眼泪,我惊讶的发现站在河堤上可以凝视那扇窗口。我真恨,老师,老师,怎么偏偏是我的老师,不敢说喜欢,不能说喜欢。“老师啊,你心里有个喜欢我吗。知道我在隔着乌江守望你,不知道?”看着来去的渡船,心里的矛盾似在跟着摆渡。哎,如果生活可以渡江那样简单该多好啊。花上几块钱,就达到了对岸。
陈晓说我那晚肯定醉了。乱七八糟的叫“争渡,争渡,惊起浪花一束。天早已黑,怎么不知归路。没路,没路。花钱也不能渡……”还哭,几个人拽我回校都累死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蛮劲。说要他来。调皮的室友千方百计问他是谁,陈晓一次次堵住了我的话。她说猜到些什么了怕我失言。友情啊友情,就是在你迷失的时候小心的保护你免受伤害。我常常很幸运在那样敏感的年华,遇到了真挚的友情。我们从那以后没有秘密。
有人说人生是一段起点叫生终点叫死充满岔路的途程。高一的我们在文理两个岔路口选择了下一个方向,一年的时光,有的作别挥挥手,似不曾相识。我怕忘记孙雨放弃了文科,心里多少有几分灰溜溜的。漫长的假期不知怎样度过。
潘池记忆
荒僻的潘池似被遗忘在了地球一角,炙热的烈日烤裂的农田,半夜叮叮当守水的村民,人心被毒蛇一样的贫穷吞噬着。又被简单的信念鼓舞着。点点的悲伤似不曾遭遇过的遥远
假期生活浑浑噩噩,刚开始就盼着结束。爷爷早晨都去锻炼。我陪练了两个早上再不肯动。整天的上网,睡。还总是困。夜里还老被恶梦吓得汗水阵阵冒。第二天提心吊胆,怕出事。爷爷说我懒出来的病,要送我去潘池磨练两个月。我说爷爷我的脸在发黑呢。他说有点丢了魂,马上点注香在我背上又念又划。我就偷偷的笑。
“笑,不光顾笑,你放假了也该去潘池看看了,不去你妈还说我不准你去。”
“她躲在爸爸那里敢说吗?”
“你妈还怕你啊,凶起来跟老虎似的”
我想起上一年级有次回家爷爷不在,我到处的找他,后来经过一位亲戚开的茶馆发现他在里边。我跑到门口拉开嗓门“爷爷爷爷的喊个不停”他一直应我就是不停的喊也不肯进屋。爷爷连声辞别朋友出来。一脸那你没办法的笑着敲我脑袋。“那阿姨都说你像只老虎呢。”
我忍不住笑起来。儿时有太多难忘的快乐,潘池的记忆却很悲伤。
初一的那个夏天,我们家天翻地覆。爸从单位回家,之后爸妈就吵着离婚。妈说恨透了我们家,也不让爷爷带我了。我被送到潘池,90初的很多农村依然挣扎在苦难之中。潘池似一个被遗忘的原始部落一样,干烧,落后。
有人说潘池人喝“牛脚窝的水”来嘲讽它的极度缺水,一切靠天。而那个夏天牛脚窝的水也差不多没得喝了。村里的石子路干的泛白。外公家屋侧的羊肠道曾在多雨年被来往的牲口深深浅浅的踩出一地的凹来。现在却填的只有点点痕迹了。外公的老朋友魏老头经过停在屋檐沟下,无限悲凉地和外公叹息。
“陈老汉,今年老天要大开刷喽。”
“妈那个崽的,我这把老骨头死也死得了。”
“哎!洞门前啊,能流多久?”
“老天爷在他了,该你死逃不过。”外公猛烈地吐了口痰颤悠悠的转身进屋。他心里一定苦极了。生活窘迫,子女仇恨……
舅舅总估摸好时间去给外婆接水。我去过洞门前,听说几个月来白天夜晚的有人守水从没间离过。井水保持尿注大小给着人们信心。井边残留着香纸灰,大家都在害怕它下一秒就停止生息。
五姨上坡时我就不愿呆在家里,二外公家几个儿子的孩子和我年龄相仿,有时天刚亮他们就爬上崁来在外边吵闹。等我起床来,就围着看五姨给我扎头发。一切弄妥当了就拖着我去玩。五姨总大声地吼着她们别把我弄摔倒了。我回头叮嘱她等会回来了就喊我回家。
二外公家厢房的外间墙上有副旧画,边缘有些破损了。迷糊可见有知音两字在右上角。不知道为何它对我有奇怪的吸引。有次我正注视画面,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带黑色园边帽,嘴唇油亮,目光落寞。
“姐姐,她是五姨噢。”
“不是,是个被命运抛弃的可怜女子”
“什么是命运抛弃”
“别问了,电视上有的”
表妹的忽然出声让我很受惊吓,我有点生气。再撇墙上,想起以前看到过的镜头:一个眼角带泪的女人。表妹委屈的眼神让我又心软起来。和她没头没脑的说话。思绪却被五姨牵念着。她家中最好看的姑娘,外婆很疼她从小没让干多少粗活,后来一个城里的亲戚接了去家里做事。不到半年城里来信说什么怕负不起责任让外婆去接人。第二天五姨就回来了。她在城里有了男朋友。外公气坏了说她不知耻都订婚的人了。当初五姨就死活不答应那门亲事的,外公大烟斗往地上几敲,胡子颤斗的表示他做得了主。为此父子好久不说话了。
那个城里的男子应该是真心爱五姨,后来带着大堆礼物来过。是个好看的人。外公没给他好脸色,可能农村人的淳朴天性让外公没能做出提扫帚赶人之类的恶事。五姨去砍柴,他有些惶恐的跟着出家门。我也撒腿就追,路上他少了拘谨让我喊他姑父。我看看五姨然后把姑父两字叫的很上口。他们走出村寨就手拉手说些甜腻的话。姑父回头笑说不要毒害我,五姨说我小孩子懂个屁。
我当然懂了,否则就不会街口流在山脚下。五姨吓我别乱跑当心丢了被野猫吃掉。目送他们消逝,我趟在蕨苔丛里,第一次去想爱情是什么。有些热度的阳光从叶缝里照在额头上,我用手挡住看树顶,就可见了好蓝好蓝的一方天幕。朵朵白云飘过,不断地变换形状。有时两朵隔很远的,也会慢慢靠近再相融。我感觉天空离我很近,近到可以触摸到云朵的柔软。云不断从天边飞了,不知道它们的源头在那里,要去何方。我有些懒得去想了,云恍惚变成了花瓣样的红色,越来越高,越远,转眼又成了五姨的脸,怪怪的模样。
“阿贞子,贞子”
“嘿嘿…就睡着了”
我似乎听到喊声睁开,一时分不清方向了,有如来到了陌生的世纪。这中感觉很难过。五姨和姑父都在笑。我忽然地就哭起来,五姨说这么大了还好意思哭。姑父拉过我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个树根,说回家了帮我雕只鸟。不过我最终也没有机会向他要,因为那时我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见面。外公为五姨选定了婚期。
外婆常常背地里流泪,五姨整日的虐待自己。太阳火辣辣的时候下玉米地上粉,正午的玉米叶锯子般的割脖子。汗水一出,又痛又痒。我把竹网藏了,五姨就去二外婆家借。那样的网每家都有几个。耐旱的玉米是潘池人的希望,家家照看它和对待娃子差不多。从小苗开始伺弄,到抽丝结棒子了还不放心,得给它们上粉。就是用竹子编一个羽毛球样的网,羽毛端用纸糊着,下面纱布包扎。玉米花的粉摇进网里,在对着丝敲,这样每株都能均匀的授粉了。
贫困总是逼迫着人们不断想新法子。生存真难!。 最好的txt下载网
瞬间的温暖
我曾无数次穿过祥和门,期待爱神射中我的心,睡着了的他让我的心愿一次次落空。我无意间一个跟头栽进去,爱神之箭飞将过来。我措手不及。
我几年没去潘池了,爷爷当然不是真要我去磨练。听说那里有很大的变化,我只能在心里祈祷外公外婆健康。开学前一天陈晓带着土产来看爷爷,我带她在滑冰场泡了半天。经过广场花园时,我指着祥和门让她钻过,那丫头装着视死如归的样子真绕着进出两次,我笑得肚子的痛告诉她钻了祥和门要遇桃花劫。她依着门很认真的问是否当真,我止住笑点头。她走过来趁我不注意把我推了进去说要有福同享。我感叹小女人难防。爷爷说我两冤家相逢见面就吵,我和陈晓对视着笑起来。分别这么久我们都存了一肚子的话。白天说晚上藏在被窝里还说。谈论我们以前的现在的同学,谁又喜欢谁了,还讨论第一次来红粉的事。也不知谁先睡着了。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就不记得了。爷爷说睡觉翻过身就会忘记自己的梦,我吐吐舌头怀疑的问爷爷是否真实。他点点我的额头说我总改不了睡觉乱转的习惯,小时候常常横着一脚登到他脸上。我撒娇地拽着他的手阻止再提那些儿时的臭事。
陈晓那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我们不在孙雨的班级。寝室也换了,原来的同学只十几个有缘又成了同班。我觉得自己像一个输不起的赌徒,恨透了孙雨。开始上课了,赌气的不肯去教室。我让陈晓请了一周的假,她说新班主任是超级好欺负型,我这样放任准玩丢自己。我故作怪样称贞子是孙悟空玩金箍棒收放自如。室友们很关心的能打听情况。我和她们开玩笑说要闭门深造。
那一周我像极了孤魂野鬼,白天呆在新世纪网吧里找一群陌生人开口就骂,在博客里发泄几千字的心情,把网名改成游魂。每次出来头发里总有皮革和方便面混合的味道。有时也自问这样在干什么,可没有答案。看着三个轮子的蓬蓬车一路叫嚣着从身边经过,心里烦得直想骂人。曾经我是多么喜欢在清晨趴在窗台上,看它们甲壳虫一样穿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把着急赶时间的人们轰隆隆的带走。遇到下雨天,爷爷就会下楼喊一辆蓬蓬车送我去学校,地面的积水差不多可以灌到车内来,紧紧抓住扶手还是抖腾得人心脏都跳出来一样,却巴望着天天下雨。那样简单的喜欢感觉真好。心情复杂的溜回学校,常常见到一两个逃自习的家伙鬼祟的身影,禁不住暗笑。陈晓回来老爱掰着我的脸审视半天,最后不紧不慢的说我有多了颗痘痘。我说那可是青春的标志。
我出现在教室的那天,一幅绝对很惨的样子,打着石膏,跟每个人都有仇似的。陈晓说我装病不来上课真伤着了倒不肯请假,我说还不是因为自己一诺千金的美德一周到点绝不含糊。她故意幸灾乐祸的损人。我说自己因祸得福,省了多少人的好奇心带来的麻烦。
那天印象对我来说除了痛,不方便再没有什么。和一个男孩做了同桌,数学课走神了大半时间,在想那个晚上的惊心场面和什么初衷促使去了溜冰场之类的问题。记忆跟雨帘子似的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