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一杯茶"-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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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京剧呢?”
“京剧虽然是国粹,但我却喜欢不上来,可能是里面的讲究太多。昆曲也是,最近好象很风糜,但又有几个是真正的懂,多半附弄风雅罢了。我对钟爱的一切很执著,不管它是俗还是雅。”
“这个观念我很赞成。”我们相视而笑。
看歌剧不比看电影,买点可乐和爆米花,一件大T恤,摊坐在椅中,谁也不会觉得奇怪,虽不一定是昂贵的礼服,但男人西装、女人长裙还是要的。上台阶进剧场时,我看着四周的人群,只觉得象是在走某个首映式的红地毯。沈仰南习以为常,我却满身的不自在。
时间有点早,沈仰南揽着我,到休息室待一会。刚走进,一个正讲话的男人扔下别人,笑着冲沈仰南伸出手,“仰南,有一阵子不见了,神色不错吗。”
“柏青,何时回来的?你有点胖喽。”沈仰南情绪有点激动,我微笑站在一边,看他寒喧。
男人拍拍微突的肚子,憨笑着说:“是呀,美国的食物热量太大,一不留神就胖了。我都回来二个月了,想等手边的事处理好,我们几个同学一起聚聚。”
“好啊,我一定恭候。”
休息室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是演艺界名人,看到沈仰南他们纷纷上前问候。演艺界,后浪推前浪,谁都不会是永远的主角,沈仰南这样的人,却是大海中舵手。
面对他们,沈仰南礼貌多于亲和。那个叫柏青的男人看到了他身后的我,“仰南,她是?”
沈仰南回过身揽住我的腰,笑着说:“这是晨曦老师。”
柏青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神情很是惊讶:“我怎么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你?”
我礼貌地微笑:“可能是我长得很大众化吧!”
“不是!”他拧着眉,努力思索着。
“柏青,晨曦刚来北京,你不可能见过的。”
“对了,”柏青一脸恍然大悟,“你认识谈剑吗?”
我诧异地点头,“我学生!”
柏青哈哈大笑,“他是我小表弟,你们学校有次体育比赛,你和他有张合影,我见过,当时还以为是他女朋友呢!”
我脸腾就红了,我差不多能做谈剑的阿姨,他的眼光怎么会差成那样。
“小晨,你知道吗,谈剑明年要到北京读书了。”
“啊?”
“他考上北京经济学院的研究生,那小子,高中时不认真,读大学时才知出力,幸好也不晚。”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当时谈剑一脸阳光灿烂地与我约定呢。
有这样的学生,老师也很得意。“他来后,让他给我电话,我请他吃饭。”
“哪里能让你请,我请好了,谈剑可是对晨曦老师非常尊敬。”柏青可能讲的是客气话,我却能听成象讽刺语,谈剑不恨我就可以了,我可是象个鸡婆般管了他两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求救地看向沈仰南。他接受到我的信号,拍拍柏青的肩,指指剧场。柏青明了地点点头,他忽然又象醒过神来,问:“仰南,你怎么会认识小晨的?”
“啊,在大街上捡来的。”
柏青哈哈大笑,没有再追问,他们那个圈子把隐私看得很重,彼此之间都有默契。我也冲他绽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这看似象一句幽默的玩笑,但却也有几份真实。
歌剧的剧名叫《图兰朵》,意大利的名剧,讲一个中国公主曲折命运的故事。唱美声的女主角总有些胖,不那样,似乎有些美丽的高音会出不来,今晚的也不例外。剧场的舞台布置得非常奢华而又高雅,演员服饰美伦美奂。确是一场视觉听觉的豪宴,只是我无福消受。这些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打量了数次,剧目表我正看倒看、横着竖着看了几遍,然后我开始在音乐声中偷窥别人的神态,他们似乎都很享受这个美丽的夜晚,独我象一个跑错地方的外人。
只觉着象一个世纪的漫长,终于中场休息了。站在休息室里,我一脸倦意,躲在角落中掩着嘴打呵欠。有几位演员拉着沈仰南讨论着唱腔什么的,他不时回头看我,我回他灿烂的微笑。他终究是个礼貌的绅士,匆匆应付了几句,转身陪我。
“撑得不错!”他夸我,我苦笑。
他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等下下半场开始时,我们就离开。现在走不太礼貌。”
这姿态引得别人悄悄地侧目。
我努力睁大眼睛,想驱走一些睡意,“不要,你看吧,我一会呆在休息室好了。”休息室本来就该给人休息的。
“呵,这个剧,我看过几次了,本来今天特地陪你的,没想到弄巧成拙。”他有些抱歉,我更是羞愧。“是我没那么高的品味。”
他摇头否决,“你内心太过于爱憎分明,对于钟情的东西,用了心去欣赏,别的,你连应付一下都懒得做。”
他这是在读我吗?我有时都不了解自已,人本来就是矛盾的。灯光下,沈仰南象是自体发光的星球,负等的亮度,烤得我眼会痛,我无法直视他。
“走吧!”别人进了剧场,他扣着我的手走在星空下。
他是宠我的,很细心地在宠,我清醒,只是我现在还不知如何回应。
十,西风乍起 上
夏尽晚凉,随着季节的流逝,暑热退去,秋在街头若隐若现。
终于开学了,我忙着熟悉学生,结识同事,忙着备课,比以前努力多倍。所有的闲暇时间被齐鹏买断,日子在吃饭、睡觉、上课和写文档的匆忙中度过。
“晨老师,外面有人找。”周未的下午,我正在准备下周的课件,校工从外面走过来。“其中一个是位军官,级别蛮高。”他停了一下,又特意加了注解。
我匆匆收拾了桌上的课本,随着他过去。
传达室里,一位身着军装的身影看着眼熟,却一时记不起。另一位,我闭着眼摸一下也会认出。
“妈妈,你怎么突然——”看到妈妈,我觉得有一丝困窘,倒不是怕她知道我在北京的情形,而是没预期,内心有点慌。
“来看你啊。你到北京后,我夜夜睡不好,总是不放心,知道你不同意我来,我便让子中来接我。”妈妈眼里脸庞满满都是笑,她显然很满意她所看到的。
“你好,温子中!”我抱歉地冲他微笑,刚刚那一刻,我又记不起他来了。穿军装的他比那日多了几份英气,显得精干、职业。
“又见面了,晨曦。到北京为何不告知我一声?”他笑着责备我。
“她就是怕打扰别人呗,其实子中又不是外人,对不对?”妈妈看温子中的眼神欣赏加上满意,我想我一定是她抱来的,温子中才是她的儿子。
她那么远过来,我应该多点孝心,而不是怀疑。
这是我的新学校,我带妈妈四处看看。林荫道上,温子中一身戎装太过显目,擦肩而过的同事、学生有意无意都驻足回首。“晨老师,你朋友好帅哦!”“晨老师,你们好配!”没等我解释,他们就带着祝福的神情跑开了。我抱歉地冲温子中耸耸肩,他还我爽朗的大笑。
“子中,你看晨曦才来二个月,便和学生们打成一片,很不错吧!”妈妈自恋地看着我…她精心雕刻的作品。
“当然,晨曦一直都很优秀。”她的门生跟着附合。我哭笑不得,真想当这两人是路人。
我拉着妈妈,与温子中并着肩,沿着足球场随意漫步。微微有风吹,但在秋日的阳光下,很是舒适。
“不错的校园,很雅致也很人文。”妈妈感叹地说:“到底是大都市,一所院校建得象个江南园林。”
“嗯,同样都是工作环境,晨曦这里是阳光、青春,我那里却是苍老、病残。我突然想改行了。”温子中微闭双眼,看着学生们踢足球,“我也曾象他们那样充满活力,整天象有使不完的力气,不知烦恼,无忧无虑。也没有多少年,人心突然就老了。”
我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他。他一直都是个有目标的人,永远知道下一步怎么走,怎会生出这许感慨?
“子中,在老师面前不能说老的。”妈妈扭头看他,说:“你们虽然工作性质不同,但互补一下就非常完美了”
温子中失常的情绪回转过来,他微笑点头,看着我的眼神多了许多味道,“老师讲得对。沾上晨曦的活力,我也会显得年轻。以后,我要常常到校园中转转,感染学生们的青春,晨曦,不会不方便吧?”
“不会,欢迎你过来!”我淡然一笑,不作他想。学校里有个人工湖,湖中有个小小的陆地,学生们戏称岛,岸与岛之前用曲曲折折的桥相接,岛上还修了一座亭。每到晚上,学生们在这里唱歌,弹琴,很是热闹。现在还没放学,亭子上空无一人,我拉着妈妈过去坐坐。
妈妈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我轻轻依偎在她胸前,“妈妈,晚上我们去吃好吃的,好吗?”
“赚很多钱呀,这么大方?”
“没有很多钱,只是想孝敬一下妈妈吧,还想谢谢一下子中,他放下工作去机场接你,还陪你过来找我。”
“有我的份?”温子中凑过来坐在一边,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有种迷人的男子汉雄伟。
我心一乱,这不是迷醉,而是我突然意识到妈妈为何一再地把我与他扯在一处。他确实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俊朗英气,事业有成,年长我八岁,有足够的能力为我遮风挡雨,让我永远小鸟依人躲在他的怀中。换了谁都会选他,可是我还是做不到,我倔强地撑到现在,这不是我想要的。
“主要是请你,妈妈作陪!”我真挚地说,不敢对视他的视线。
外地人到北京,都要尝一尝北京烤鸭。温子中选了王府井上的一家烤鸭店。
车刚停下,便看到厅外候位的人很多,中国人外国人都有。我不禁皱眉,温子中回眸冲我笑笑,“不要急,我早已定好位了。”
妈妈毫不避讳地赞道:“还是子中细心。”她伸手抚弄我的头发,“你呀,还是需要个人照应。”
我没有反驳,驳了就显得太过敏感,让大家都不自然。
大堂经理亲自出来带位,笑容真切,不象是商家职业化的微笑,言谈间,我才知他是温子中的病人。我们的位置靠着窗户,坐下时,我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侧目一看,是沈仰南,坐在离我们不远的一张桌上,身边是几个蓝眼高鼻的外国人。他冲我微笑,我怕妈妈问起,没敢回应。
“晨曦,有认识的人吗?”温子中递给我菜单,轻声地问。
我心虚地一笑,“没有,怎么可能呢?”
“老师,今天是周未,我们可以晚点睡,菜油腻一些没有关系吧?”他含笑看了我一眼,又扭头体贴地问妈妈。
“好,我听子中的。”妈妈脸上一直荡漾着幸福和骄傲。
经理接过菜单,亲自去安排了。我靠着窗坐,窗外就是繁荣的王府井,我只想这样傻傻地坐着,什么都不想。
“那个人有点面熟。”妈妈低声对温子中说,温子中顺着妈妈的目光朝那边看了一眼,笑了,“那是沈仰南呀,老师。电视里常看到他点评比赛和讲课实录,采访他的节目很多的。呵,我们医院很多女医生迷他呢!”
妈妈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我说怎么眼熟呢!你也迷他吗?”
“哈,我不迷的,吴静以前常提起他,她表妹是学小提琴的,和沈仰南同在法国一所学校读书。后来,两人恋爱,住在了一起,也不知现在结婚了没有?呵,你知道我们离婚后,就没有什么联系了。”
他们还在继续,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我看着我的指尖开始颤抖,那一刻其实也没多久,大概不到十秒钟,我再也听不下去他们的谈话,站起身就跑出餐厅。
服务小姐上前热情地问我需要什么帮助,我茫然地站着,许久,才说出:“洗手间。”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的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我不知我在伤心什么,也不知我在为什么伤心。我早已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为何还要这般的多愁善感。
用水洗净了泪迹,也冷却了激动的心情。妈妈还在外面,温子中还在等,我终要出去的。
洗手间外,立着一个人,不是小姐。只是一个我现在不想看到的人。
“嗨!”他温雅依旧。“好巧!”
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他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承诺过我什么,我没有理由指责,我只想离他远一点。
“好巧!”我重复着他的话。
“晨曦,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比如介绍我认识一下谁?”他没有走近我,更没有伸手拥我,只是继续微笑着。
我摇头,与他不相干的人,他何必认识。
他的眼神复杂起来,他低下头,“这样啊,那你去吃饭吧!我明天给你电话。”
“不要,我明天会很忙。”我急切地回答。
“嗯,我知道了!”他包容地看了我一会,先转身走了。
我平静了一会,才走进餐厅。经过他桌边,我目光笔直,他眼皮抬也没抬,如陌生人般。本来我们也不很熟悉。
“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妈妈盯着我的脸,不悦地问。
“洗手间。”
“身体没事吧!”温子中伸手抚摸我的额头,指尖淡淡的药味,拨乱着我的心,我看着他,努力挤出笑意,“我很好!”
他放心地收回手,递给我一杯果汁。我把头埋在杯子中,再不愿抬起。接下来,我只是象一具躯壳呆在那里,吃着,喝着,笑着,却没有了魂魄。
一餐饭吃得我心累、身累!我没有接受温子中带我们看夜景的建议,只想早日回到床上,蒙被睡熟。
他坚持送我们回来,我也不推辞,妈妈更不想放他走,说要让他看看我住的地方,以后过来多照应照应。
公寓的楼下,我拿下妈妈的行李,无意邀请他上去坐坐,妈妈看看我的表情,也许也觉着不方便,并没有多说。
看着他的车转上了马路,我和妈妈并肩上楼。楼梯口的灯不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