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季蹉跎,那一季斑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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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得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放得很低，一脸的期盼还有隐隐的为我担忧的紧张。

　　“还可以。”我伪装得莫不在乎，撑起微笑，故作轻松。仿佛那场考试真的只是小儿科，而事实上是。我真的希望还可以。那种状态，连我自己都信了。我真的考得还可以！“可我难过——”我将自己摔在床上，眼泪很快又来了。

　　“还可以就好，还难过什么？”冬冬像放心了一样，“吃饭吧。考完了就忘记吧。”我重重呼出一口气，顺从地跟他出了卧室。妈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问了句：“考完了？”

　　“考完了！”我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就像在回答：“我吃完了。”一样。现在任何难过的表情我都不能拥有，他们似乎比我更惧怕看到结果。妈妈不再多问，低头给我乘着饭，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看得出她也像放下了悬在半空的石头。

　　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没有戴隐形眼镜。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模模糊糊在眼前晃过。突然间就变得遥远了，看不清了直至消失不见……

　　再次接到录取通知书是在2004年漫长的暑假。我上了外省的一所二本院校，和琳子在一起。意料之外的是：姚小森和戚筱伟待在了同一个学校，和我在同一个省。一切都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开始……。　最好的txt下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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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的手竟止不住的颤抖，全身都在颤抖。很想大叫，很想大哭……为什么羽真要写这样的信，为什么她可以这么虚无的构造出这么逼真的“事实”？我努力回想，我的过去……我的日记？我写过那样的一段话，特意放在桌上，让谢立婷发现，然后为羽真抱不平，告诉她我的本质？太可笑了。羽真的想法哪去了，她没有了辨别的能力了吗？信的日期是10月12日。10月9日她不是还给我打过电话吗？“诺儿！”她还是这样叫我啊！不是朋友吗？不是一直都是吗？尉南说的三千字的文章就是它吗？羽真！为什么啊？她真是故意的吗？是这样吗？还是，还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一直虚无却真真切切的存在着？突然觉得世界是那么可怕，一切是那么恐怖。

　　只是个夜晚，只是在夜晚啊！

　　我靠在窗台上，双手支撑着我的身体，才使我没有倒下。脑中像那暴风雨中的天空，光明、黑暗、闪电、雷声一切都是混乱的，心脏的跳动飞速加快，嘭嘭嘭的声音在我的体内响起。这种感觉第一次有，面对生死离别的时候没有过，悲伤难过的时候没有过，知道身世真相的那天也没有过，活了18年第一次有过这样的莫名的感觉，好像在那一刻的一切都停止了，手足无措，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就这样一直愣着好长时间，我渐渐有了感觉，看了一眼窗外的明月，当空的夜晚，我慢慢走到窗前，打开窗子……

　　我突然就好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无法解释，无从解释。

　　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我忍着渴望爆发的心情，使劲憋着渴望放声大哭的嗓门，紧紧靠着窗户，还是情不自禁抽搐。高三、姚的话语、羽真的眼神、李尉南和我莫名闹的冷战、还有……他们眼中的我确实太可怕了，是太可怕了啊。到真的可以平静时才知道自己的脸颊原来爬满了泪水……

　　天不知不觉亮了。整理好行李，我轻轻敲了李尉南房间的门。“我想走了，早点上火车，早点去学校。”他趴在床上，抬起头带着满满的睡意，“哦”了一声。我转身虚掩上门，重重呼出了一口气，也许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的，我是该离开了。

　　李尉南送我到了路口等车。一路上风很凉。虽然一夜没能睡着，此时的精神却格外清醒。我觉得自己像是把以前看透了，把以后看透了。但却又像是在浓重的雾里，我好像快看清了，快看清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我还是很平静，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生！

　　李尉南默默地在前面走，我隔着他一段距离，垂着双臂，低头默默在后面跟着。李奶奶从家门口探出头来，大声问：“要去上学了啊？”

　　“嗯！”这个回答像是从他牙缝挤出的一样。

　　“在哪里？读什么的？”李奶奶还是高声问着。

　　李尉南看了我一眼，“哦，省外，外国语言文学。”这样的答案似乎他都羞于说出口。

　　“哦，外国的。很好啊！”

　　我回过头，李奶奶对我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我恨不得钻下地道，恨不能蹲下来大哭……

　　车很快来了。我拿过行李自顾踏上车，挥手说了声再见，没有回头。车很快驶上高速，沿途的风景胆怯般纷纷往后退去。我的心忽而很空，过去的一幕幕就像是充满了快乐与悲伤，其实，其实不过只是一出闹剧罢了。而我却演得那么投入，那么奋不顾身，只是幻象，不是童话！以前是那么不服气李嘉、许劭、天男他们说我傻，现在我觉得自己是真的不懂，不懂很多超出我想象的很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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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生活很快就开始了！我想象着自己可以像重新获得新生一样，开始新的生活。每天逼着自己去思考，去参与很多自己不愿的活动。渴望自己的脑海每时每刻都是饱满的，装不进过往的一些东西。我想我会很快再拥有一份爱情，忘记李尉南，忘记羽真，忘记高三时我深感震撼的事情。

　　可是我做不到！

　　我不断地给李尉南写信，不断地把信封锁在柜子的底层。我想他，想高中时他看我时的幸福表情，想他第一次从我手中抽出纸条时不经意的接触，想他跑过对面的街买来那一朵鲜红欲滴的玫瑰花，微红着脸求我收下，想他低下头来流下的泪水，想他告诉我，他要学会开车，让我坐在他的副驾座上，一转头就可以看到我幸福的侧脸……我们那么快乐地规划着我们以为可以很容易接近的未来。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爱情可以永恒。我和许多单纯的女子一样做了一个多么不切实际的梦。李尉南说过的，不管以后怎样他都会在！

　　我发短信告诉他我在学校的生活，我想让他知道我的近况，知道我想他。我近乎傻气的执着并没有给给我们的爱情带来任何实际的东西。他放手了，他把一直牵引在手心的转轴丢弃了，我的胸口一阵疼痛，走在校道眼里满是热的液体。我觉得自己像是突然断了线的风筝，飘到哪里都不是方向，一味在坠落，也许某天就会搁浅在某个干瘪的枝干，风雨撕裂。

　　“尉南，我在这里很好……”

　　“好就好。”

　　“羽真说的事情不是真的。”

　　“我已经不想去追究……”

　　手机闪亮的瞬间，心像是被某个东西掏空了，没有跳动的声响，无法呼吸的难受，我害怕我一蹲下来就没有了前行的勇气。李尉南你是个傻瓜，十足的傻瓜！

　　羽真到底是为了什么？谢立婷为什么要这样欺骗。琳子抱着我，轻声地说：“小诺，不要哭。李尉南如果连这个判断能力都没有，那不值得你难过。”

　　“他应该明白的，谁都可以误会我，他不可以。”

　　“知道吗小诺，有时你太含蓄了。感情不能这样的，有话你就应该勇敢表达出来，不要以为李尉南会懂你，他要是明白，你就不会这么难过。”琳子轻轻递过来毛巾，给我倒了杯热水。“诺，大学才刚开始，你不应该是这样的状态，做回你自己。灿烂的给大家阳光，你说的不是？”

　　坐在床沿看着琳子一张诚恳的脸，顿时心里一片温暖。“小诺，如果一本的上不了线，没关系，你到我们学校，一样美好，大学里有很多你想要实现的事情。”当初为着琳子的这句话，义无反顾，一个人拖着行李上了火车。现在的琳子已经不再是高三时那个只为高考而心无旁骛的大姐姐了，她开朗自信，学生会的事情处理得游刃有余。

　　我接过微热的玻璃杯，重重呼了一口气，这样并没有让我轻松多少。琳子依旧像个大姐姐，微笑着摸摸我头顶，“傻瓜，我们小诺可是最可爱的。”

　　走出戚筱伟公寓的大门口。我放慢了脚步，转过头，尽量克制自己以平静的语调，“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要如实回答。”

　　“什么问题？”借着昏黄的路灯，戚筱伟一脸真诚的表情。

　　“尉南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转过头不去看戚筱伟的表情，问完我就后悔了，我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李尉南才是。

　　“不知道。”戚筱伟的声音很低，像是惊了一下。“小诺，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事，就问问而已。”我笑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来，前方苍茫的夜色让我徒然地感到黑暗。“你回寝室吧，我自己能行。”

　　“还是我——”没等戚筱伟的话说完，我已经跨上车，朝他挥了挥手。

　　已是冬末。这是来大学的第一个冬天。风呼呼地在耳旁呼啸，我下意识拉紧了大衣的领口，推着车一个人行走……

　　心里积聚了太多，无法释怀。过去的，未来的，亲人的，朋友的，林林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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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嘀。”小企鹅叫了。一个陌生女生头像跳动着。我移动着鼠标点击，就在谈话框弹出的瞬间，我的指间狠狠的疼了一下，那种复杂的疼痛感瞬间弥漫了整个身心。

　　头像的名字叫“尉南的老婆”！

　　“能和你聊聊吗？”对话框赫然清晰。一瞬间，我的脑海闪过姚小森。是她吗？我的心口疼了一下，神经没有过的紧绷。

　　“你是？”手指落在键盘的瞬间，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我是潘婷婷啊，你不知道吗？尉南没有告诉你吗？”她的口气听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像是带着震惊，还带着要我祝福的“友善”。

　　“怎么会是你？”我的脑海在瞬间空白，太滑稽了，想笑却哭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是我。我爱他！”

　　“钟晓琨呢？你们呢？”

　　“我们早就分手了。现在我爱的是李尉南。”

　　“怎么可以这样？”我的情绪有些失控了。潘婷婷，你和钟晓琨五年多的感情；高中时你和尉南讲的话不超过三句。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同桌，你怎么了，你们怎么了？一个在福州，一个在厦门，李尉南疯了吗？

　　“李尉南现在喜欢的是我。他只是把你当成妹妹。希望你不要打扰他。”潘婷婷简短的一句话，像是匕首，我觉得自己没办法呼吸的难受。我匆匆关了对话框，将她的头像拉到黑名单，下线。转过身眼泪止不住汹涌。舍友轻轻抱着我，任我号啕大哭。

　　“你们很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也骗我。”我蹲坐在地板上，握着听筒，几乎是声嘶力竭，满脸泪痕，不停抽噎。许劭在电话那头，焦急无措，任我哭喊。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排解是在发泄，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理解。

　　我拨通了李尉南的电话，话没出口，眼泪又落了下来。李尉南一直问我，那他现在该怎么做。“她理解我，真的。我，我不能伤害她。”我无助地挂上了电话，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了？

　　李尉南不能伤害她，可是，他舍得伤害我。我一个人静静地倚着角落，脑海一片混沌……

　　“秦蓓诺，李尉南现在喜欢的是我。你能给他的，我一样也能做到！我不准你再缠着他。”手机屏幕赫然显示着潘婷婷的警告。

　　许劭在我稍稍平复后打来电话，“小诺，好点没有？”

　　“没有。劭，李尉南怎么跟潘婷婷在一起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潘婷婷告诉我的。她还警告我不准再缠着李尉南。怎么是“缠着”，他们才在一起多久？我们和李尉南认识四年了不是吗？”

　　“感情的事，说不清楚。小诺，有些时候人可以为着自己的利益做出也许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保护好自己，学着坚强点。”

　　我的眼泪砸了下来，满手背……

　　我背着我的双肩包，漫无目的行走。

　　我想去找李尉南。

　　“小诺，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他变了，不值得你这样放弃你的大学。我不希望你以后还在为着李尉南难过，让它结束吧。”琳子轻轻揽过我的肩膀，语气满是心疼。

　　“小诺，算了，你就接受吧。你这样千里迢迢跑去，如果——”戚筱伟把头低了下来，“其实，我之前知道一点。”

　　“那天我问你的时候其实你已经知道了是吗？”

　　戚筱伟点了点头。

　　我苦笑了一下。“我一个人去走走。”

　　“我陪你。”戚筱伟紧张地跑了上来。“小诺。”

　　“我没事。”我努力想微笑，却发现眼睛还是湿润了。

　　那个冬天很短，我却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我终于没有再去找李尉南。我想他是太伟大了，他的伟大，让我不禁要感叹自己的渺小。他是带着他的爱为潘婷婷疗伤，可是秦蓓诺呢？我觉得她是一个可怜、失败的弱者，那样的情绪，让我久久地不敢抬头……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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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要退学？”辅导员尖锐的声线，让我惊讶了一下。我抬起头，无比肯定的眼神告诉她是这样的！

　　“不行，秦蓓诺你不能这么做。你给不出我任何的理由，决定退学就退学？你想想，你来学校的这一年里大家都对你多好啊。”

　　“我知道，也感谢大家。但我还是想退学。”

　　“过完这个寒假，你再告诉我决定好不好。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她拍拍我的肩膀，充满理解地笑了。

　　我转过头，看着阳光甚好的广场，眼眶不禁湿了。我融不进这个校园，紧闭的心扉，让我总带着冷冷的表情，不笑不言语。那天，同行的女友说，蓓诺，为什么你都不和我们讲话呢，其实我们都很想和你做朋友，大家都对你很好奇。那天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我却模糊了印象。

　　安静的不像自己。这一年是什么让我改变了？常常一觉醒来，像是复活了一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