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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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的限制。我们班几经更改最后选了五月天的《倔强》，梁辰然仍是伴奏，钢琴声音流畅动听。虽然之前并没有特别去练习，但完全听不出有任何弹得生疏的段落。
坐在钢琴前面的女生精致的发辫，水绿色抽褶无袖上衣搭配月白色膝盖裙，弹完钢琴站起身对着台下优雅地鞠躬。
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的人，永远会站在最抢眼的位置。
接下来的篝火晚会，梁辰然跟另外两位女生一起代表我们班上台，清淡的歌声，是莫文蔚的《忽然之间》，我坐在班里后排，沉默听着现场扩音设备慢慢放大梁辰然的声音。
闫宇的位置在我左前方，左右两边好几个椅子都空着，估计男生们又趁乱躲清闲去了。我们围坐的中央篝火正烧得旺，火光一跳一跳的越窜越高。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闷热，还是篝火的关系，温度似乎正不易察觉地开始升高。从这个角度看到闫宇的背影，在暖黄色火光的映衬下也缓慢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温暖感。
并不短暂的凝视，着了迷。盛夏的夜晚酝酿着难以言说的奇妙氛围，迷人的歌声，迷人的火焰，迷人的男孩子背影。不知道究竟是其中的哪个因素起了作用，我只是呆呆看他独自坐在那里的样子，却突然就想要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可以吗，我可以去吗？
甚至都忘记了问这样的问题。只想走过去，不管找不找得到适合的借口，不去想有没有什么可以聊的话题，甚至不知道第一句开口要说什么话。只想现在就去，冲动得迅速模糊了过去所有另心脏疼痛的记忆。现在就走到他身边去。我已经微微欠身，马上就要站起来。
但却在同一秒。也许，是同一个微秒，看见突然也起身离座的闫宇。
于是整个人像是没上满弦的玩偶，动作就卡在那一拍。瞬间停滞的动作，瞬间从沉溺的美丽海底浮出水面。视线跟随闫宇。看他穿过几个空座位走到前排的另一端坐下，看他一边微笑着拍过身旁女生的肩膀。似乎只是三言两语的工夫，两个人就开始嬉笑起来。
目睹整个过程，逐渐丧失了力气。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在异想天开些什么。
闫宇清楚谁是他的朋友。而我也很清楚，是谁和他的距离更近一点。
叶浅。
有说有笑的，不时会伸手推他，男生也并不躲。
这样的自然和亲近，不就是叶浅么。
猜不出她是如何成为这样的女生。心地简单，复杂的事她从来都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十一月的射手座，自在和乐天似乎也是与生俱来的。跟她相处永远觉得轻松，因为单纯直率到有些傻傻的。但是毫无疑问，她却是从不会让人感觉到威胁的类型。
所以任谁见了叶浅都能开开玩笑闹一阵子，男生们也偶尔会拉她头发或是拔掉马尾辫的橡皮筋。她和男生玩玩闹闹的，向来不会让旁人感觉有任何不妥。
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个画面却压到了我，胸口闷闷的。
不能再看下去。
最终还是站起身离开了人群，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走。
我知道那只不过是朋友间的玩闹。高一时同桌过的闫宇和叶浅一直都走得很近。甚至连我会注意到闫宇，也是因为叶浅常跟他一起玩的缘故。可是闫宇的感情在下降了一个层面以后，反而更让人难以接受。
梁辰然，我至少还知道闫宇喜欢她。可是叶浅并没有被打上这样的标记，却也一样站在了我需要仰视的位置。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一个无辜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指控的好朋友。面对她和闫宇一直以来的友谊，我除了也忍不住想成为像她那样的人以外，却还是有抵触的情绪出现。那些原本是没有理由会排斥的画面，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严重地影响了我。
不应该这么小心眼对不对。我这样就叫做无理取闹对不对。我嫉妒她对不对。
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我知道我不应该再问下去。可是为什么，在我最想走向你的时刻，你却走向了她。
头痛。觉得好像有雨点打湿了我。
伸手感觉一下，下雨了。怎么失落的时候，就连想一个人走走也会赶上突然的雨。原来，梁辰然说这两天会下雨是真的。晚会可能要提前结束了吧，我转身往回走。
夏天的阵雨，雨点匀速地密集起来，逐渐连成了雨线，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刘海儿。迎面走来一个人，我加快脚步。迅速地擦肩而过之后，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停。
突然涌现出异样的感觉。路太黑，加上下雨的关系，刚才并没有注意看清楚。
回过头。看到的是雨里面，瘦而高的男生步伐沉稳，肩膀很宽阔。
是幻觉吗。有水滴顺着发梢跌落下来，越下越大的雨。我恍惚地愣在空无一人的路中央，只听得见雨水的声音。潮湿的空气混合着路边花草的味道团团围着我。
逐渐消失在视线里，我熟悉的背影。
不是这样的结尾，我一直以为，我们不会是这样残忍的结尾。
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那一种，下着大雨的晚上，以及逐渐模糊的背影。我似乎觉得你要离开了。原来以前没有感到绝望，只是我还在等待，只是不愿意在太平庸的时刻说出再见。那么现在，这个美好的画面可以作为我和你之间永远的纪念了么。
尽管我还没有走到你面前，就被迫踏上了另外的道路。
这始终都是我一个人的游戏。一个人的笑，一个人的泪。毫不知情地站在我视线里的英俊男生，你是那么温暖，又寒冷。我一直以为，我的感情不会就这样沉重地流逝。但是“一直以为”这种东西，往往都是最错误的结论。
长久以来潜藏在心里的念头，终于呈现清晰的面目站在眼前。
该结束了吧。
那么，就像这样灿烂地告别。
第二集 1
刚一进宿舍，就收到叶浅的短信，要我下去帮忙拿点东西。到了楼下一看，大包小包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气喘吁吁再爬了一次六楼以后，我才意识到八月天气的炎热程度，比起上个月不仅没有丝毫的缓解，还更是有了“桑那天”的倾向。农训回来也不过才放了两周的假，高三注定是要提前开学的，只是没想到今年夏天格外的热。七手八脚地铺好床和打扫过后，我跟叶浅又抱着一大摞书跑回班里。教室平移到原来班级的正上方，五楼变六楼。看来以后爬楼梯真的成问题了，教室加宿舍，每天少说上下六楼也要五六次。
座位没有换，我跟叶浅一桌坐倒数第二排。班里人已经来了一小半，两周不见，大家还是气氛热烈地三三两两聊天说笑，并不觉得多了任何“火药味”。男生们仍然是兴致勃勃地讲着网络游戏，女生们聚在一起聊不完的八卦。想象不出这些最熟悉的节奏，马上就将要被改写。终于在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中迎来了这一年——高三，即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又存有小小的惶恐和不安。因为这一年实在太过重要，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成为改变命运的最有力依据。
所以丝毫不敢怠慢。稍后开班会的时候每个人都很严肃，似乎是一点也不敢再忽略班主任漫长的说教，虽然内容并没有太多改变。
“要给自己制定一个合理的目标。”
“大家一定要重视起来。”
“我希望这一年我们班不要有任何人留下遗憾。”
“从现在开始努力还不晚。”
细细地听过去，觉得虽然每一句都有道理，却不是每一件事自己都有把握。
之后自然还是讲一些琐碎的事情，诸如早操和下午跑步的规定时间，晚自习延长到十点半，每周五下午和周六有小考，本周之内还要开年级会和家长会。都是原本就有心理准备的事宜，直到最后一项。
“八月底补课结束的时候，会进行一次统考。成绩进入年级前五十的同学，要组成一个新的重点班。所以请大家注意了，希望你们能争取这次好机会。”
听到这句话下面立刻响起嘈杂的议论声音。重点班？跟叶浅对视了一下，不知道该作何评论。我们班本来就是普通班，有实力跟实验班的高手们竞争五十个名额的人，可说是寥寥无几。但是第一个映入我脑海的词组是：梁辰然。没错，以梁辰然的优异成绩，进入重点班一点也不成问题。所以她如果去了重点班，所以…
所以闫宇呢，那闫宇怎么办。
如果梁辰然走了的话，一定会不舍得吧。
还是改变不了这样的思维模式。虽然心里已经决定让那个人淡出我的世界，虽然假期里也努力地想要去忘记不开心的事情，虽然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不在意闫宇，但却还是会习惯性地朝着他的方向思考。
这样想着，于是靠后坐一点点，装作不经意地侧头，视线迅速绕过叶浅看一眼闫宇的脸。然而不是我想象中带一点点的讶异，也没有略微低下头。
我看到的，只有波澜不惊的平静。
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男生。任何时刻都不轻易透露心中想法。
心里突然觉得沉甸甸的。几乎没有听见班主任后面的话。
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样平静的表情掩藏着怎样的失望。
本来是应该顺理成章延续下去的情感，本来是顺畅的路途，却毫无预警地突然急刹车，调转方向朝着目的地的另一端奔去。本来是属于自己的，本来是可以掌控的事件，却因为那些不知名的人所做的决定，而突然落了空，造成了永远的遗憾。
所以你很失望么。
所以你以后也会这么想么。
你会想到，如果梁辰然当时没有离开，那么说不定事情的结局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会想，如果她没有离开的话，或许你们之间还有更多的可能性。
会想，如果她没有离开，那么这些时间一定会好过一点。
是不是这样。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飞快地葬送在这许多的“如果”上面了。在事情发生之前，虽然不知道面临着什么，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晚上自习，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很涣散。手里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了长长的算式，可是却半天也没做出一道题来。正趴在桌上打算睡一会儿，又见阿孟来找叶浅问物理题。
“肖，你先去坐后边。”阿孟推着我。
“都有人啊，我去坐你那里吧。”我收一收书本，打算去最后一排。
“莫哥他俩在我座位呢，你就坐那儿吧。”顺着阿孟手指的方向，是跟叶浅隔着一条过道，闫宇的位置。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阿孟已经小声喊闫宇，指指他旁边的座位再指我。心里怦怦直跳，但还是看见，他对着我们点了点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迟疑了一两秒，只好拿着课本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的空位置上。
这个挨着闫宇的，是梁辰然的位置。今天她应该是回家了，座位空出来。桌面很干净，没有堆放杂乱的书本或试卷，梁辰然蓝色盖子的水杯放在桌子一角，旁边还贴着一张n次贴，写着“好好学习 加油”。我偷偷看闫宇的桌角，果然也贴着一张，只是看不清楚写的字。
“坐会儿啊。”语气怎么会还那么紧张，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嗯，没事。”闫宇手里的笔停了停，说完这几个字又继续写下去。
我的书本摆在面前，却没有认真在看。坐在男生身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接下来好一阵子没有什么交谈，两个人只是沉默地各自继续做功课，气氛很平和。直到我问他立体几何的题目，闫宇认真地拿过去看，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开口说“哦，这个应该是这样…”。我的视线缓慢地从练习簿转移到闫宇的脸，男生线条俊朗的侧脸近距离地出现在眼前。原来从这个角度看闫宇，会出现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样抑制不住的偷看，却也不敢停留太长时间。
而闫宇则丝毫不知情地一边讲，一边又认真地在图形上添加辅助线。于是就这么沉浸在了温暖的气氛里无法自拔，一瞬间笑容变得不太自然，皮肤也莫名地升高温度。听完男生的讲解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心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缓缓地倾斜。
迷惑着我的场面，几乎又要回到在这种时刻会充满愉悦的暗恋角色中去。
你对我微笑，说了些什么话，即使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我也记得很清楚。你曾经站在我旁边，曾经帮过我的忙，你看着我，都让我印象深刻。偶尔听到你讲的笑话，你惯用的语气，甚至突然看见你走进门。这一切，都曾经带给我甜的感觉。
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永远停留在那样的时刻。
虽然在我心里，已经留有一个永远不能忘记的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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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2
或许这才是我本来该有的生活。每天45分钟、45分钟安静地上课，听数学总想睡觉，常走神的英语，还有永远搞不懂物理老师到底在说些什么。桌子里放着名目繁多的各种练习册和试卷，早中晚不停爬楼梯，晚自习一节要上一小时五十分钟。忙里偷闲地跟旁人说说笑笑，补课平淡地一天天过下去。每天晚上回宿舍前冲一壶酸梅汤放凉，早饭是食堂一成不变的炒面和鸡蛋。天气热的时候中午去办公区偷凉，傍晚跟朋友们一起爬窗子到楼顶，边聊着天边背起课文。
而坐在我左边再左边的闫宇，也在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中被迫地淡化。
或许这样才是最正确的。
再也不想特意找寻说话的机会，不会在没事的时候朝他的方向看过去。像两条各自绵延的平行线，永远也不会出现交集。说不定这个时间再过得久一点，下个月、下下个月，我就会真的摆脱了心底些微的疼痛。一直是这么认为，也丝毫没有察觉，这些悠长的看似无奇的时光中，已经被谁埋下了另外的种子。
永远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情。
很久以后回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想象着如果就那样继续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