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话桑麻 欣欣向荣 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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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太可能,自己恐有些多虑了,因着这个原因,十六过后,除了世子杨紫安外,其他几人一起去参加童试了。
童试本来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蕙畹他们因师出洪先生,又有平安王作保,故直接来考院试,所谓院试是在平安城的学征院考试,共分三场,第一场是四书里的名篇,第二场是诗词,第三场是面试,不算很难,童试并不要求自己去做什么八股文,而是考官摘录两篇让考生默写,当然字的好坏,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值得庆幸的是,蕙畹的字,经过洪先生的磨练,如今也很有些样子了。
蕙畹来考试,本也是抱着好奇古代考试流程来的,一个从小学考到大学的现代人,对考试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考不考的过,都无所谓,第一场不难,第二场是诗词,不限韵,作一首咏物诗,对于作诗这等技术活,蕙畹还真没学会,主要是平仄搞不清楚,也没耐烦去背那些韵部,所以一直以来,凡先生让作诗,多摘录些记忆中近现代比较冷僻的,拿来搪塞,如今也是用这招……直接搬了一首简单的咏菊便了。
童试先要过了笔试,才会到了最后的一关,就是学征亲自面试,一般的在前两关就被刷了下去,不过显然洪先生教导的确有方,所以几个弟子无一例外的过了笔试,这平安府的学征,姓韩名逸舟,原是朝廷的翰林编修,性格有些文人的孤直,故和同僚不大相容,因此,自请旨外放到了平安府来做这个学征。
平安王杨奇是最喜这类人的,故平日也有些交往,不过这韩逸舟却是个分外认真的官儿,所以即使知道世子的几个同窗都来参加今年的童试,也依然没有放水走人情,他也知道,贵族子弟们,一般都是走个过场,得了那功名好听罢了,但他觉得,既然是洪先生的弟子,如果寻了私,也低了帝师的名头,故也没声张,命手下的阅卷官员仔细阅卷挑选。
待呈上合格的来,众位下属推出了童试的三甲,拆开名字一看,第一名是张博蕙,年龄四岁,不禁很是惊讶,韩逸舟道:“四岁的孩子,不是应该参加幼童试的吗”下面的官员道:“按我朝的规定,凡十四以下的均属幼童,可是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直接参加童生试”顿了一下,低声道:“韩大人,这个张博蕙您竟然不知道吗”韩逸舟一愣道:“他是何人?”
官员道:“就是帝师洪先生的第一得意的弟子,世子爷的伴读啊,中秋节的一那幅妙对,就出自她的手笔”韩逸舟不禁微微点头,拿起桌上的试卷翻看了一下,字体虽不十分漂亮,但很有些风骨,不过四岁的孩子,已经很难得了,四书的名篇其实不难,只要肯读书的一般都能过,这个诗词却是有些难度的,韩逸舟低头看了看,博蕙写的是一首五绝《咏菊》:“今岁花开盛,宜栽白玉盆。只缘秋色淡,无处觅霜痕”虽然简单,但是对仗工整,意境斐然,这个第一,的确一点儿水分都没有,不禁抚须笑道:“不亏是洪先生的弟子啊!终没辱没了师傅去”所以不出意外的,几个同窗都过了笔试,直接晋级,而蕙畹的试卷也已经传到了洪先生手里,洪先生此时坐在平安王杨奇的书房里,开口笑道:“我说她不差的,怎样王爷,老夫的眼力如何”平安王杨奇看了看道:“虽不过一首五绝,到也难得,可见先生总说博蕙偷懒,也是冤枉了他的”洪先生嗤一声笑了:“王爷有所不知,最近的一段时日,倒是认真了些,一开始,就是世子也帮着她糊弄过老夫,若是认真读书,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所以老夫才管的严些,只因瞧着他是个可塑之才,若是朽木,老夫那会费这些心思”平安王正色道:“眼看会试就要到了,洪先生还是要早些进京才好,这主考官可含糊不得”洪先生点点头道:“是啊!这次几人过了童试,就让他们直接进府学去好了”杨奇一愣道:“这……”
洪先生道:“老夫身边只留下博蕙,伴着世子读书即可,府学里学的于将来的乡试更有利些”杨奇知道,这洪先生原就是不轻易收弟子的,一开始给世子找伴读,平安王也想,若是有造化的,也许就入了他的眼,正式收在门下,不过希望不大,因为这个老头,可是出了名的挑剔,谁想最后留下的,竟是最小的博蕙,洪先生道:“下个月我就起身进京,这一次顺便带着世子和博蕙一起前往,一则是皇上要见世子,二则想把博蕙带在身边,去见见世面,我瞧着,他是个别样聪明的,死读书反而不好”杨奇赞同的道:“这样一来到是很稳妥”于是蕙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命运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世子探病
笔试过后,韩逸舟亲自进行最后面试,时序已经到了深秋时节,树叶转黄纷纷飘落,街头巷尾色都弥漫着一种独属于秋的萧瑟,学政院内此时却正是最美丽的时节,只因院里遍植了红枫,到了深秋,满树明媚的红色,兼有红叶飘落一地,很有些“落叶满街红不扫”的意境。
今天是童试的最后一场面试,其实进到这一级,基本就已经算通过了,据小叔说,最后的面试不过简单的问一些诗词歌赋罢了,不算太难,所以一起前来的几个人都还算轻松,尤其蕙畹,反正中不中的对她来讲,也是没大碍,在她想来,不中更好,省的麻烦。
进入面试的人不多,偌大的平安府加上下县一共才三十个,而只世子的伴读就沾了接近三分之一的名额,面试是按照笔试名次排列的,从第三十名起,挨个叫,考场设正殿前的台阶上,摆了长长的几案,当中的主考官是学政,旁边是府学的夫子们,以及一些下级官员,侧面有一个高台,上面设有一面响啰,凡是过了的,就有专司的人,敲响后大声通报,弄得很有些轰轰烈烈。
虽然这里很美,但是站的久了,蕙畹还是觉得有些冷飕飕的,但是也只能恭敬的低眉顺眼的站着,轮到蕙畹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哥哥们都已经出去院外等候乐,执事官拿着手里的名册大声喊道:“张博蕙”蕙畹不禁暗暗腹诽,这个排场纯粹多余,不过还是略略整了整衣衫,从容的走到中间站定,恭敬的弯腰行礼,包括韩逸舟在内,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站在中间的小人儿,秋日朗朗,小小的身子站在台阶下,穿着一件七巧纹镶金边的云锦儒袍,头上却还梳着总角发髻,两个发髻用同色的织带扎住,织带上隐隐缀着几颗珍珠,下面穿着一双锦绣镶金履,虽然搭配他的头发很有些可笑,但仅这一身行头,就不仅令在座几位暗暗抽气。
云锦,历来是朝廷的贡品,除了皇亲国戚宗室子弟外,可说是一匹难求,而这个看上去仅仅四岁多的孩子,身上一件常服袍子,就是这样名贵的料子,可想而知,必是世子爷跟前别样得意的,而且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从容淡定,只这份气度,就是会试的监生们都是不多见的,韩逸舟微微颔首开口道:“你就是张博蕙”蕙畹恭敬的道:“回学政大人,正是”虽童声童语,却清越非常,韩逸舟开口道:“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可知道是什么意思”蕙畹心道,这个倒比让她作诗来的容易,开口道:“人要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韩逸舟点点头道:“你认为孟子通篇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在做的几个府学的先生,不由自主的看向首座的韩逸舟,心道这个问题就有些过了吧,蕙畹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仁者无敌”韩逸舟轻轻笑了,又些微问了几个四书里的问题,大都是非常知名的句子,所以蕙畹对答的非常流利,主要是她本就聪明,加上洪先生的故意雕琢,不知不觉中,蕙畹并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不是刚进学的时候,靠着前世的记忆混日子了,大部分已经是真才实学,毕竟那些书也不是白抄的,所以最后蕙畹毫无意外的,以童生第一名的成绩成了秀才。
张家一门两举人三秀才,可真不愧是书香门第了,一时传为佳话,张家还没来的及高兴,蕙畹却一病不起,毕竟是深秋,蕙畹本就是小孩子,抵抗能力差,又在童试的时候,在风口里站了那许久,回家到了晚上就发起热来,因蕙畹夜间不用人伺候,故也没人知晓,到了清晨时分,婆子来唤她,才发现已经烧的有些神志不清。
婆子急忙去找人,因刘氏还没出月子,也不能惊动,只找了吴贵讨主意,吴贵一听就差点吓死,说实话,这个小祖宗如今可是最金贵的主,急忙悄悄找了张云卿出来,一边去外面请大夫,张云卿得了信,并没敢和刘氏讲,匆忙进了蕙畹的屋子,见小小的人儿,如今已经烧的糊涂了,闭着眼,嘴里嘀咕着不知道说些什么胡话,急命婆子打了水来,张云卿亲自动手拧了凉帕子捂在她额头上退热。
一时大夫到了,吴贵却让大夫先在堂屋候着,自己进来悄声道:“老爷,您看三小姐这身份一搭脉可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张云卿也明白,如今刚得了童生第一的畹儿,名声正盛,若传出是个丫头,恐大不妥,看了看帐子道:“把帐子放下来遮住,让那大夫来瞧,不要告诉他是谁,多给些银钱也就是了”吴贵急忙命婆子把帐子放下来,把蕙畹的手搭在帐外,盖上一方帕子,才命大夫进来,请的大夫当然是保和堂的王大夫,世代的医药世家,祖上出过太医的,脉息远近闻名的好,这王大夫有些体面了当然就有些架子,且诊金不菲,但甚有医德,有那十分贫困的患者求到门上,他不仅不收诊金,还会搭了药钱进去,所以得了个王神医的绰号。
今天保和堂还没开门,就见张家差了小厮来请,张家,如今在平安城不知道的还真不多,张老爷虽官卑职小,可人家有门路,不仅和知府搭上了亲家,自己的三个儿子都是世子爷的伴读,况昨个满城都传遍了,一门三秀才,最小的不过才四岁,且是第一名考取的,听说学政韩大人亲口赞道:“聪明不过此子”所以一听说张家来请,急忙收拾了带着徒弟去了,到了张家,看看门庭,真的只能算小门户,问了来请的小厮,小厮早得了吴贵的吩咐,故含糊的支吾了过去,直到进了屋子一见这情形,大约知道是女眷,不在正房起居,难道是要紧的妾室,可是看看薄纱帕子下的小手,王先生不禁摇头,这应该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吧,遂急忙上去搭脉,邪风入体,着了寒气,以致恶寒发热,小孩子家秉性虚弱,先退了热要紧,急忙开了药。
吴贵急忙差人去抓药,自己亲自送了王大夫出来,王大夫经常去张府走动,和吴进极熟,所以吴贵也是晓得的,出了院子才悄声问道:“这是府上的小姐”吴进目光一闪,笑道:“先生,今天多谢了,这是诊金,您走好”竟是没搭王大夫的话茬,王大夫一愣,想是有什么不便,故也没深打听,却说蕙畹这一病瞧着甚是凶险,不过却不妨事,灌了一副解表驱寒的药下去,发了一身汗,这热倒是退了下去,睡的安稳了,张云卿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晚间,蕙畹才睡醒过来,只感觉浑身无力的紧,眼皮有些涩重,床边坐着自己院子里的婆子,见蕙畹醒了,急忙出去报信,一时张云卿和博文搏武小叔都走了进来,张云卿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果真不大热了,暗赞那王大夫果然不负盛名,命下人去熬了糯糯的粥来。
一时吃了粥,蕙畹才觉得仿佛有了些力气,看看博文道:“怎样今天学里如何”博文道:“你睡着的功夫,宗民宗伟……”
话没说完,就见吴进有些激动慌张的跑进来道:“老爷,您快去吧,世子爷亲自来了”张云卿一惊,飞快的扫了蕙畹一眼,还好,平日里蕙畹的家常打扮就是男孩子的,性子也爽利,屋子里也看不出闺房的样子,没有不妥,遂急忙领着儿子和云昊迎了出去,话说杨紫安怎么来了这里的。
昨儿得了信儿,说博蕙中了童试的第一,就想着立时见到他,让让他讲讲那童试的事情,可是毕竟时候有些晚了,才作罢,想着转天进学时见着他,定要好好和她说会子话,谁知第二天却没见着他的踪影,洪先生还纳闷呢,博文说昨个着了风寒,病了,说不得要请几天假,杨紫安不禁有些担心,一日都恹恹的。
到了晚饭毕,实在憋不住,遂悄悄出了王府,向张家行来,杨紫安知道这样不太妥当,以自己的地位,博蕙的家人定会不自在,可是让自己在府里等消息,却万万使不得,所以就由着性子来了,身边只带了两个小厮,二管家哪里敢让他这样出去,遂又亲自挑了两个稳重的大奴才跟着去了。
说起来,这还是杨紫安第一次来博蕙家,不宽的小街,不大的院子,小厮上前叩门,出来的下人,闻得是平安王世子,不禁惊住,急忙跑进去给吴贵报信,吴贵那里想到这位尊贵的主子,这大晚上的会来这里,唬的急忙进去禀告张云卿,暗道这三公子可真是个有本事的,张云卿这才带着弟弟和两个儿子迎了出来,倒头便拜,却被杨紫安一把扶住道:“张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我私下前来,倒是叨扰了”寒暄几句,杨紫安就走进了院中,进来才发现,里面却比外面瞧着精致些,进了蕙畹的屋子,就闻到一股药味,小厮和奴才被张云昊留在堂屋奉茶,只杨紫安一人进了蕙畹的屋子,蕙畹知道杨紫安来了,就暗暗腹诽,他不知道,以他那皇亲贵胄的身份,来自己家里,那就是一尊供奉不起的大菩萨吗,可是来都来了,蕙畹也没法子可想。
平常虽熟络惯了,可是在外面,这礼节还是要的,蕙畹现在浑身无力,也就意思意思的在床上弯弯腰算见了礼,杨紫安仔细打量蕙畹,仅两天不见,竟然仿佛瘦了一圈似地,珠圆玉润的面颊,有些微微潮红,一双眸子也有些暗淡,待想说什么,觉查到张云卿在,恐不大妥,遂扫了一眼张云卿,张云卿会意,带着博文搏武告退了下去。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杨紫安和蕙畹,杨紫安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还有些低热,遂开口道:“明儿我遣了府里的太医来给你瞧瞧吧,别让拿起子庸医耽误了病情是正经”蕙畹急忙摆手道:“千万别,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