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纪·十月之棠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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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么?”
“不是累,是热。”
“其实,你怎么不问我找你什么事呢?”
“肯定是些八卦,没好事。”
空气宁静了几秒。
“喔—现在除了谈小坏的事,是不是其他的你都不感兴趣了?”
“啊?”
“你有谈小坏的消息?”
“他怎么样了?”
“他在那边还好么?”
天苜一口气追问许多。夏其发出一句毫无意义的“哎?哎!”紧接着一阵沉默,双唇紧抿,仿如一只矜持的贝壳。
唉,怎么会不好,那边可是东京哎,繁华的城市,天天吃寿司是谈小坏最期待的吧。走在街头还能遇见大明星。谈小坏长那么俊朗,说不定会有星探发现他挖掘他一炮而红了……
听夏其说完一些八卦,太阳已经当空挂着,毒辣辣地散播热量。往回走,天苜又想起谈小坏一炮而红的可能性,暗暗嘀咕:唉,到那时候,谈小坏会不会忘记我?要张签名照、签名海报总是可以优先的吧?
七月过去了,空调依旧嗡嗡响,可惜,再也没有麻辣火锅的味道冲入鼻腔。“谈小坏,谈小坏,你现在已经在东京吃寿司了吧?还记得麻辣火锅的味道么?”天苜喃喃着。
“唉,该死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呢?”天苜继续独自叨叨。
想念一个人,想念麻辣火锅,混杂着对“眼睛快好起来吧”的期盼,心情就变得百转千回。
夏其在电话里说“天苜,我请你吃火锅”时,天苜的眼眶湿润了,火锅来了,那个想念的人是否跟着来了?
唉,真是做梦!
街角的火锅店里,夏其帮天苜涮羊肉,一片片,涮好后细心地蘸了酱放进天苜的碗里。他说小心烫着。他说别乱动哦。他说好啦可以吃了。
天苜却捏着筷子纹丝不动。她看不见沸腾的汤底,她不能亲手涮熟一片羊肉,那么这样的火锅有啥意思?她忽然说:“谈小坏,我想自己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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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色的潘多拉盒(5)
一刻静默,时间滴答滴答沿着桌边溜过。天苜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不过恍然明白,为什么对方没有回应。
又不是谈小坏。
“对不起哦,叫错了。”
“是不是记忆里只有谈小坏?”
“怎么可能没有。”
“那为什么让谈小坏去东京?”
“留得住么?”
“他等你留过。”
“罗小美说得对,谈小坏在东京一定会更好。”
“自私!”
天苜被夏其最后两个字气坏了,鼓着腮帮子起身离开,途中踢到一只椅子,踢翻一只啤酒瓶。
如果,牺牲感情还是自私,难道留住谈小坏反而是无私了么?
顿了顿,天苜又变得格外委屈:又不是我的初衷,我也渴望谈小坏回头找我的嘛!
谈小坏啊谈小坏,为什么第三次分手你没有再跑来拽我的衣袖呢?是厌倦了么?天苜忧伤地想,好忧伤啊。
愈来愈想念谈小坏了啊。
天苜的思绪跳跃前进,粉红色盒子?唉,还是忍不住。她不得不放下之前跟夏其吃火锅却不欢而散的尴尬,打电话给他,脱口就问:“谈小坏给我的粉红色盒子里装了什么?”
“不知哦。我没打开过咯。”夏其一口否定,“你不会也没打开看过吧?”
“呐—真是。”天苜叹口气。
注定丢失了么?
那可是谈小坏留给天苜的,唯一一样事物啊,怎么就神秘失踪了呢?
天苜猜想,一定是从楼梯摔下来那天弄丢了。这个情节恍然提醒了天苜,自己昏厥以前看到的那个人影,霎时间很固执地呈现脑海。
呀,总有些蛛丝马迹的。
一个很鲜艳的玫红色格子布头扎。会是什么形状呢?
罗小美呢?呃,她已经好些日子没现身了。天苜静静地打算着。
罗小美顶着骄阳出现在天苜家。天苜建议:“我们去学校走走吧。”
“呃,那么大太阳,去晒日光浴呐?”
“哎呀,去嘛。我借新防晒霜给你。”
“你在坚持什么哦?”
“人家是想去缅怀。”
“呃—”
还是去了,暑假的校园显得空旷而了无生机,空气灼热,无风,树木安静地向天空伸出胳膊,只有知了在歇斯底里聒噪,越聒噪,越寂静。
怎么好像,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少了点什么呢?天苜不停地绞尽脑汁。
少了画面吧。
走上楼梯,顿时阴凉许多,有微小的凉意。
“罗小美,你是不是恨我?”
“啊?什么?”
“是不是恨我?”
“喂,你怎么了?问这么古怪的问题?”
不知不觉已经爬到天苜曾经跌倒的楼梯上。天苜仿佛能看见一样,停住脚步。
“有人把我推下楼的。”
“啊!?”
“不是都认为是意外么?”
“她把我推下了楼,接着夺走了谈小坏给我的粉红色盒子。”
“你怎么……”
“她一直偷偷喜欢谈小坏。不过我不怪她,因为她以前从没破坏过我和谈小坏。”
楼梯间里立时诡异地安静,天苜听得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心跳剧烈,她把后背贴在墙上,努力按捺,嘴角挂上平静的表情。一分钟后,她听见罗小美的抽噎声由微弱慢慢变强,好比一根丝,渐渐壮大,变成一股丝。天苜纹丝不动地听着,没有劝慰,也没有愤怒。
还是有些寂寞。
谈小坏,我真的好想你哎。天苜觉得,那些寂寞忽然垂头丧气地转化为发霉的空气,无处不在啊。
“对不起天苜,盒子还给你。”罗小美轻声说,语气中带满歉疚。
“算了,不用了。你喜欢就留做纪念吧。”
“我始终没勇气打开它。”
“噢?”
“有次你问起盒子的下落,我很心虚,后来一段日子都不敢来见你,就怕你每次都问。”
。。
粉红色的潘多拉盒(6)
顿了顿继续说:“现在还是还给你,你一直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已经知道了,潘多拉的盒子,大家都知道里面有什么。”
两个十七岁女生的友情,总因搀杂着男生而飞沙走石。
罗小美曾不仅一遍遍告诉天苜,谈小坏的未来在东京。她还煽动谈小坏对天苜失望,离开,在他们第三次分手后,罗小美跑去找谈小坏,说天苜已经不喜欢他了,因为喜欢一个人,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分手。
结果,当谈小坏真的走了,罗小美竟不可遏制地难受、后悔,那份赖以生存的暗恋近乎面临断裂的命运。她渴望拥有一样全然属于谈小坏的事物,所以,那只粉红色盒子轻而易举诱惑住她,鬼使神差将天苜推下楼梯,抢走盒子。然而在此之前,她从未刻意掠夺过。
可惜,出乎意料,天苜为此还伤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淤血会散开视力会恢复,看清这个光明的世界。罗小美也不明晰,什么时候,内疚能不再压迫她。
其实,现在,盒子里有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
那个送盒子的人已然离开,且遥不可及。而惟独她们,依然近在咫尺,还有漫长的一段路需要披荆斩棘、并肩同行。
天苜想,虽然失去谈小坏,也许无法回归成四个人的原貌,但至少,空暇时间拖上罗小美再唤上夏其,三个人吃顿火锅还是可行的吧。
就像潘多拉盒子的最底层还藏有希望,所以,希望,永远在那里!
七月未央(1)
文/Monica
01
'你手中握着童年的风车,在夏天的光线里风散了记忆。'
没有悬念的热,从走廊末端一直延伸到出口。
拥挤的楼道里,少年的汗水湿透了衣襟,女生不耐烦地把不住下滑的书包肩带往上扯。校园里每到这个时刻就像煮沸的水,喧闹声和着灼热的空气,在本就狭小的空间中沸腾起来,冒着透明的水泡。噗一下,碎掉,又接连地涌上来。这样的过程大概持续十分钟之久。十分钟后,整栋楼都会平息下来,像一座废弃的游乐园打烊之后的冷落。
—“夏若,听说浅年喜欢你。”
像是从深深的胡同尽头传来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夏若抬起头,顺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离墨微歪着脸,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她。
—“季小米不是也喜欢他吗?”
夏若低下头,索性不去答理她。铅笔在稿纸上刷刷地划开来,混淆了听觉。却还是无比清晰地听见了那句“嘁,你和季小米不是好朋友吗”。紧接着是女生轻快的脚步声。
夏若抬头看了眼离墨微的背影,倏忽消失在教室的前门,一闪而过的白。
莫名其妙的人。夏若想。然后开始收拾书包。
窗外是七月泛滥的白光,聒噪的蝉鸣从树缝间扩散,像湖面激起的波纹,一圈一圈在耳道内漾开。伫立在路旁的洋紫荆,树干被热气蒸得干裂,仿佛接触到水就会咝地一下冒出白气来。夏若走在去往车站的路上,觉得每走一步鞋底都有被熔化的可能。一步、两步、三步,一棵、两棵、三棵。数到第四棵的时候,夏若被一只细长的胳膊勾住,猛地一使劲,身体的重心整个往后倒去。
“哎呀呀,干吗啊。每次都这样。”站稳后夏若向下扯了扯校服下摆,转过头。
季小米啪嗒啪嗒地绕过夏若走到前面,“谁让你放了学自己一个人溜走。”
“我哪有。”夏若整理了一下书包肩带。“被几道数学题困住,想做完了再回去,以为你早走了,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嘟囔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我就说嘛。刚才体育课,回班级的时候看到离墨微她们,她还和我说你刚走呢。”
“谁?离墨微?”夏若听到这里,放慢了脚步。
“是啊。不知道在说什么,见我进来就突然停住了。”
“哦,这样。”夏若低下头,想起刚才的那句“听说浅年喜欢你”,心中氤氲的疑问,接连不断地向上涌,一下就顶住了嗓子眼。
—夏若。
—啊?
—周六要去浅年的画室,你陪我吧。
—我?
—是啊是啊。
—去干吗,又不熟,话都没讲过几句。
夏若抬头瞥了眼季小米。
“讨论一下美术组的事情,顺便……”说罢一把勾过夏若的脖子,往自己身上揽去。“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可以长时间和浅年接触呐。”
“哼,就知道是为了自己。没—空。”夏若恨恨说了句,挣脱了季小米。
日光浸透了天穹,为浮云镶上了金色的边,饱满地向更远的天边流去。女孩在人行道上推来搡去,穿着纯白校服的背影着了色。
—哎呀,车来了快点啊。
说完季小米拽着夏若的袖口一路狂奔。
风开始动起来了,掀起了女孩柔软的刘海,光洁额头裸露在阳光下。惹得密密渗出的汗珠快要闪出光来。灼热空气中风动的叶片,成群结队沙沙地磨擦彼此,在头顶交织成沙哑的音节,混在夏天浮躁气息里把心都软化掉。女生的背面,白衬衣被风添塞着鼓起,跟着膨胀起来的,还有心里纠结的疑团。
会有那么一天,那些青葱的面容将不复当年,脱落下原本年轻的轮廓。再回头看当时的片段,两个女孩在熙攘街边嬉闹的背影,泪水会不会夺眶而出,抑或是用已在时光消耗后所剩无几的感动挤出嘴角久别的笑容。
七月未央(2)
02
'那封署名青春的信笺,在多少次盲目投递中寄往未知的远方。'
早晨的公交车格外拥挤。夏若被卡在车厢中间,好几次被涌上的人挤到门边,险些踩空。又一站快到了,夏若往前看去,差点没把眼珠瞪出来。远远看到站牌下还站着十来个和自己一样穿着白色校服的人。这不存心要挤死人吗。来不及想下去,手机在裤子口袋里嗡嗡地震动起来,伴着“嘀嘀嘀嘀”刺耳的铃声。隔着一层棉布蹭得她大腿痒痒的。
“该死的季小米。”说完松开一只扶着把手的手,刚要往口袋里伸,司机突然急刹车,夏若没扶稳,身体就跟着往右倒去。
“哎呀。”紧接着一阵肥皂水的味道扑来,夏若斜斜靠到一个人怀里。
“你没事吧。”男生扶好夏若,用手摘掉左耳的耳麦。阳光透过车窗玻璃闪耀,在耳边柔软发际打下一圈光晕。
“没,没事。”夏若理了下衣领,抬头对男生微笑,耳根还在微微发烫。
“电话响很久了,不接吗?”
“哦。”
“知道了知道了。就说你生病了。以前不都这么说。在车上呢,挤得很,到了学校再挂给你吧。”说完匆忙挂了电话。
“季小米吗?”男生问,眼睛扫过夏若头顶,看向车窗外。
“噢,是啊。”
“她翘课一直是你帮她撒谎?”
夏若没再说什么,抬头看了眼男生,男生恰巧也看向她。
好像是机械重复的鼓点,突然漏了一拍,节奏全乱了套。拥挤的车厢,空气中短暂的窒息,男生的分明轮廓。像拓在女生心壁的纹路,一毫一厘地深刻下去。夏若急忙收回目光,在男生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很要好?”
“啊?”
“知道了,我在这站下,真够挤的啊。”
说完转身,肥皂水的味道又一次扑来,“周六会和季小米一起来我画室吧。”
似乎是征求意见的问话,但却偏偏没等到回答就用句号收尾,一下断在空气里。等夏若反应过来,转头想告诉男生周六不行的时候,后车门已经砰地关上了。回过头的时候夏若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离墨微正站在车厢后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
吓死人了。夏若想,急忙把目光从离墨微身上移开。总有什么似乎不对劲,究竟是什么,夏若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大多时候,感觉奇怪是很难描述清楚的感觉。
时间是缠在链条里的齿轮,缓慢运转时咔嚓一下打了滑,既而飞快地旋转起来。—自己就是在这样紧凑的光阴里虚度了所谓的美好年纪呐。每每夏若这样想,就会莫名地难受起来。
比如地理课的时候一直在想昨天看到的那件想买却买不起的新款T恤,放学路过时忍不住看向橱窗却记不起地理课上究竟讲了什么;比如开学初曾奋笔疾书的新学期计划,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