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的任心已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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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欺负她了,如同之前的很多次。似乎有一种轮回,属于他们,糟糕的回转。他的暴力,她的委屈。
终是在她的眼泪里妥协,把她护在怀里,可能是摔疼了,半扶半抱着,她也没挣扎。刚站直身子,她就不正常的剧烈的喘了一下,苍白的小脸涨得通红,他低头察看的一瞬,一阵剧烈的咳嗽冲了出来。
他放轻了力道拍着她的背帮调整气息,脸上没有一丝波纹,口气却放软了,“回家,咳得这么厉害……”。
她那夜淋雨之后一直咳嗽,他知道,所以给她买了药。现在看来,她并没有吃,即使吃了,也不见效果。
她哭着摇摇头,更多的泪珠滑下来,落在腮边的伤处,看了让人心疼。
“回家!”低沉的声音,像是蒙了细纱的瓷。
她没力气再躲,咳嗽乱了本就脆弱的勇气。勉强抬头的时候,眸子全沁在泪水里,可怜兮兮的脸上挂着薄汗。胸口真的很疼,想着发生在戴月身上那些可怕的事,在这样的冷夜,不寒而栗。
任命的低下头,眼睛慌乱的藏着悲伤。他扶着她重新起身,尽量放慢了脚步。
走出小楼的时候,她顿住脚步,慢慢回身看了一眼顶楼亮灯的房间。他依然紧握的手,让她不禁蹙眉。
回家吧,也许这就是她的归宿,就是哥哥的安排。
戴阳抓着封嫣的外套追到楼下的时候,正看见那辆银色的跑车从眼前一闪而过。
……
她进了门不肯说话,走回屋里倒在床上,床脚整齐摆放的那些礼物碰也没碰。对着床里疲倦的闭上眼睛,胸口却还在一疼一疼的跳。
他就站在床边,看着她落寞的背影,那些难以取悦她的礼物,和她偷偷藏起的伤心。他也很累,但至少她安然到家了。
良久,他退了出去,她听见他在客厅里讲电话,不知道是打给哥哥,还是别人。眼泪终于敢倾泻,落在枕上沁透了满心的酸楚。为了戴月,戴阳,也为了自己。
“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
“姐姐……没想打你。”
“你,跟我回家!”
三张不同的脸交织在眼前,心却拧痛的无以复加。夜色与冷风纠缠,那命运呢?为什么生活总不能有个平衡与安稳,为什么,该得到的得不到,不该得到的,却又无法摆脱?
伸手迟疑的碰到那件礼物,冰冰凉凉的,像颗碎了的心。
那是给她的,是哥哥,还是他?
泪水里,她收紧手臂,把那块嫣红的琉璃牢牢握在掌心。
那是她命数里的两条小鱼,却注定游向不属于自己的方向。
她的方向在哪里?她不知道,也没勇气知道。
那天,风吹了一晚,是北京入冬最冷的一夜。
她睡着了,脸上红红的掌痕印在他的瞳孔里。
他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的泪和她的小鱼,默默守着。
……
第三十五章分离
醒来时看见了哥哥,疲倦的躺在沙发上睡着。拿出毯子给他盖,尽量的轻手轻脚,却还是吵醒了。
眼里充血,眼角都是辛苦,封青拉着她的手并排坐在沙发上,“嫣嫣,答应哥一件事好吗?”
她靠在哥哥怀里,点点头,不知道要答应什么,但是她会听话的,哥让做什么她就会照办。
“以后,别去看戴月了。”哥哥声音那么落寞,却隐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爱怜的抚着她的头,“听话,别去。”
她抬头看着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忍的点点头,眼里又多了泪,趴在哥哥怀里,“哥,她发生了很可怕的事吗?我害怕。”
封青揽着她的肩,长长叹了一口气,“嫣嫣,长大就知道了,别想了。”看着她淡淡的脸上挂着伤感,他不知道还能怎么把慌圆过去,他还有更残忍的事要告诉她。
凌晨进门时城寺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似乎一夜没睡,声音沙哑,脸色黯淡,只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别让她知道,千万别让她知道。你的事,尽快告诉她!”关门声震碎了黎明微暗的光,也震碎了伪装的太平。他们不能让她知道,那对她太残忍了。但有些事,他们瞒她太久。所以,他准备告诉她。
“喜欢吗?礼物。”他看着她颈间晶莹剔透的红色琉璃。他本是求个护她的器物,城寺找到了这个再合适不过。但愿,真的庇佑她以后的日子平安。顺着她的发,和母亲谈好了,以后不再勉强她留短发。
那些礼物?她还没有拆开,但是那条鱼,她很爱。低头才发现,已经挂在颈上,润润的衬着白白的皮肤,乌黑的发,她的小鱼,红的漂亮,清透而美丽。她点点头,嘴边挂着难得的笑。
“哥,为什么给我买这个?”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带这么多礼物给她,她的生日还没到,而圣诞,也似乎太隆重了。那些口袋里,装的礼物会把她宠坏。
毕竟要说的,他想了些日子没勇气说出口,看着她姣好的小脸写着疑问,真的舍不得看她难过,但是,不能不做了,城寺说过之后,他下了决心。
“嫣嫣……哥……要搬出去了。”他摒着呼吸,轻轻的句子,心里却沉重异常。感觉姣软的身子僵了僵,脸上柔柔的线条突然绷紧了,她退开他的怀抱,不敢相信,睁大了眼睛。
“我不要它,”突然动手扯颈上的挂坠,她使劲让它离开自己,她不要它交换哥哥,她什么礼物都不要了。眼泪顺着腮边滚落,颈上的绒绳却慢慢收紧,“我不让你走!”她抱住他的胳膊,也不再去扯那个吊坠,像是失了依靠的孩子呜呜哭出声。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哥哥,他不能走,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
还是不舍得她这么伤心,拦着她扯着绒绳的小手,把她抱在怀里,像是当年那个落泪的小娃娃。
“哥不是走,只是不住在家里了,周末还会回来,平时有空也会。”他遍遍保证,她只是摇头,泪浸透了他的衣袖,无法抚平伤感。
“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走。”满脸的泪,她没想到这种事会落到自己身上。
“你也可以来哥的家,唯一姐姐也住那儿,你想来,每天都能来!”他的保证,没有丝毫效果,“哥现在也不是天天回家,搬走后,和现在一样的,哥保证!”
她哪里肯听,拍在背上的手再温柔,也不能抹平心里的疼,呜咽愈演愈烈,她又哭又咳的喘不过去,被他强迫着抬头。
泪水里,看不清哥哥的面容,只是心里好疼,好疼。
“嫣嫣,哥不是不要你,别哭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他知道这么说有多差劲,但是还能怎么说,他的未来不能圈在这个家庭里,但是妹妹让他不忍放手,不是因为她,他两年前就离开了。“要答应哥哥,不许哭!”
她抽泣着,摇着头,又点头,说不出一个字,这一生受的那些委屈没有此刻疼,她恨自己长大了,哥哥不要她了。
很久以前,他说过不离开,之后,他说他不能跟她一辈子,那时,她就该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发生,只是时间问题。
“哥,你别搬走,嫣嫣以后听话,嫣嫣以后什么话都听,听……爸妈的话,唯一姐姐的话……城寺哥哥的话……你别走。”她咬着嘴唇保证着,寻求着哥哥的回应。
那带血的双眸里只有无奈和心疼,却又不会错看的坚定。那是哥哥做了决定的眼神,她知道晚了,什么都晚了。
突然从哥哥怀里逃开,奔回自己的房间,重重撞上门,把自己埋在那堆礼物里。她听到敲门声,听到哥哥叫她的乳名,之后,放声恸哭。
她不让他走。
哥哥不要她了。
……
哥哥送她上学,旭姨接她放学,那些天,因为突来的“噩耗”,爸妈甚至没有为难她在餐厅一起吃饭。好几天里,封青每天回家,想哄着她开心。但是她躲着他,不和他说话,甚至不看他一眼。心里想着哥,以为这会有用。
封青搬走前,她夜夜在客厅站到半夜,守着门,就怕他突然带着行李离开。好多天,甚至没有时间去想戴月戴阳的事。每晚像受惊的小动物,蹲在屋角,守着她和哥哥共同的领地。
她给唯一打电话,声泪俱下的央求着,唯一哭了,答应了,终于换她一笑。只是,笑的很短暂。封青在第二个周末的早晨,她还睡着时,带着行李搬离住了二十二年的家。
她独立最残忍的一课,切肤之痛,他还是做了。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站在她门口,给她留了一百朵小红花。
那天,封嫣站在大院的树下,呆呆的望着大门,喊着封青的名字,一直等到夕阳西下,也没见他。
晚饭的时候,她不要命的吃东西,把哥哥那份都吃了,吃完,躲在卫生间里哇哇大吐,眼泪悲痛,还能剩什么。
旭姨把她接走了,好多天里不眠不休的陪着她,看她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偷偷掉眼泪。虽然封青不得不在旭姨家暂住陪着她,但是十六年建起的堡垒一夕坍塌,她承受不了那么多。
她从心里想着哥哥,看见他却一直躲他。似乎,她越伤心,越生病,哥哥就可以留在身边越久。她恣意挥霍着自己的健康,看着镜子里苍白的人影。
圣诞夜,新年夜,压抑里竟然一个接一个的节日,让人更形伤感。任性的让自己病恹恹,甚至不去关心考试和学习,她相信哥会回心转意。
寒假就要来了,她要让哥哥回来,一定要回来。
寒假最后一天,她在路口看见了熟悉的银色轿车,她躲着,还是被硬拉进车里。
他载着她,到了从没去过的地方,离家很远很远。
他们好久没见,从那晚他强迫她回家开始,她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封青不是为你活,不要那么自私,你已经十六岁了,”他抽着烟,闷闷的烟气让她喘不过气。
“我哥会回家的。”她像个顽固的斗士,坚守着自己的最后信仰。
“他不会了,封嫣,”他嫌少这么叫她的名字,扔掉烟头,转过身看着她,这种分离真的那么疼吗?她片刻不愿离开封青,那他呢?以后的四年呢?“面对现实吧,你不可能和你哥生活一辈子!”
那眼神里的笃定和现实刺穿她脆弱捍卫的残梦,很久以前,他说过同样的话。她为此加倍恨他,讨厌他!
“他会!他会!他会!”她嚷着,在猛然扑倒她的怀里拼死挣扎,她不许他破灭那最后一点点希望。
“他不会!”他止住了她的手脚,把她严严压在身下,呼吸眼神威胁着她脆弱的抗拒,然后在崩溃的哭泣前,剥夺了她唇中最后的呼吸。
车外很冷,车内,他要把她吞噬的热气凝结在车窗上,她哭着,哑哑的喊着,只是换来更彻底的掠夺,他不肯放过她,扯脱了她厚厚的冬衣,贴在凉凉的皮肤上,咬着她颈间最细嫩的肌肤,留下一串惊人的痕迹。
她不想输,只是最后在他的力气和委屈中慢慢失了自己,也淡了意识,她太累了,不要和哥哥分开的努力耗尽了她的气力。
最后的景象竟然不是他,泪冰凉到心里,和哥哥好像好像的面孔,手臂把她抱起,轻轻柔柔的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然后,那么心疼而珍惜的收纳了她唇边最后的叹息。
那是谁?
她安静下去,嫣红琉璃回到她颈间,他不得不深深吻他的小鱼。
……
第三十六章一年
她不得不接受,不得不哭。但闹再多,闹再久,既定的事实,她无能为力。总之,哥哥走了,城寺也走了。
她十六岁生日在二月底,最后一次见面是他和哥哥在聚会上喝酒。那是为她庆生的聚会,朋友来了几个,她多少落落寡欢,长了一岁的快乐没看出来。
哥哥搬走后,按着承诺经常回家,但是她毕竟感觉不同。父亲本来让她搬进哥哥的房间,但是她拒绝了,只是留着哥哥住时的样子。一个人闷的时候,想他的时候,就去屋里坐坐,在哥哥的床上迷迷朦朦睡一觉。
哥哥走后,她从抽屉里拿出那个手机,开始用它和哥哥联系。打开,才发现很多从没读过的短信,竟然都是城寺发的。
那段日子他在香港,让她报平安,她音信全无,他却固定会问她,口气依然很凶。她看了,想删,又犹豫了。
生日那晚,他送了她礼物,他亲手做的建筑模型,烟雨江南般的小巧庭院,哥哥说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彰显他未来设计师的深厚功底。
她站在哥哥身边接过礼物,礼貌的笑笑,说了谢谢。聚会后,那模型被放到哥哥房里,在那游荡的时候偶尔看看,那只是个模型,固然精细,还是模型。她的生活,也被圈在个小小的模型里,这个家,这个房子,还有爸妈,只是已经没有哥哥。
城寺走后,她无需担忧害怕。偶尔照镜子,能看到颈边留下的小小咬痕,竟然久久消不去,想着他对她做过的事,想哭,想到他离开,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常常叹气,那些发生过的,就当成噩梦吧。噩梦总有醒的时候,现在算是醒了吗?
三月,哥哥电话里说起他,爸妈在饭桌上感叹又向往,她听了,只是安静的听了,什么没说。他在香港停留个把月,之后飞美国。大家讲了他很多好话,美好的前途,而哥哥更多是为了失去这个朋友扼腕,心里怅然若失。
她于是去他们的小公寓坐坐,和唯一姐学学做饭,平静里难得开朗了些,呼吸畅快自由。没有他的影子,她敢放开的笑,放开的任性。
虽然,和哥还是有些小小的疙瘩,她没去解,就那么系着,让哥哥有些小内疚。她带着那对红色的小鱼,那是哥哥给她的。其实从心里已经原谅他了,默默的希望他和唯一姐姐每天都好。
一个人站起来真的好难,日子一步步过来,好在,身边还有几个朋友。
敏舒已经完全把图书馆的大权交给了她,她比过去忙些,录入整理资料慢慢让她安静,也享受着一个人独处的方式。不再独自加班,哥哥嘱咐过,她和音乐社团的几个女孩结伴回家,偶尔也是有说有笑的。
葳蕤和校刊都很上轨道,她这个编辑也做得有声有色,偶尔编稿子的时候发发呆,想想心事,只此而已。看着自己弄好的文章发表在校刊上,体会细腻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