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缘-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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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
“主子,”翠儿轻声唤我,“进宫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装车了吗?”
“怕化了,等走的时候再装车。”
“这就装吧,今儿早些走,免得毒日头出来。”
“哎。”
“哦,对了,背着些申儿,天气太热,不带他了。”
“哪儿背得住啊?”翠儿一脸无可奈何,“小阿哥早起来了,说是在园子里玩球儿,我看就是在看着门儿呢!”
“哦?” 我深呼吸,打起精神,“那算了,大暑天的,别逗他哭,带着就带着吧。”
“哎。”
想起那已经粘成了小尾巴的弘时,我这后妈做的实在有些手忙脚乱。自从别院回来,为了让静怡安心照料哲彦,也为了对胤禛的承诺,我主动将弘时带在了身边。原以为这么小的年龄,几粒糖豆儿就可以笼络,没想到这孩子小
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皇城之种种 (上) 。。。
不点儿的心里却埋着很强的疏离感,我不得不使出了浑身解数,讲那些大洋彼岸匪夷所思的童话故事,陪着他在园子里连跑带跳,带着他去怡情殿玩敦姑姑那些平日根本不让人碰的小木雕,到八叔家看四季变幻的奇花异草,到十三叔家打弹子,偶尔,偶尔还有机会被没什么好脸色的十叔带到郊外去疯跑一天。
谁知这一旦亲近了就再甩不开,有时缠得我头疼,却也不忍心对这两岁多的小豆子发火。只能悄悄埋怨胤禛,都是你,十分的努力,看看,惊喜在哪里?胤禛笑说,惊喜在,如今申儿和德妃说起额娘,默认的人是我,而不是静怡。我却累得笑不出,做妈真辛苦,这么想着,越发小心地经营自己的“安全期”工程。
暑热的天,辰时刚过,已是火辣辣的骄阳。牵着弘时的小手行走在宫中甬道上,四周寂静得只剩蝉鸣。康熙一个月前就带着大队人马开赴塞外,如今整个皇宫空荡荡,只剩下不得宠的后妃和几处依然坐班的公衙。
踩着滚烫的石砖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今年春,山东、河间两地闹灾,饥民走投无路,涌向天子脚下,一时间,京城街道遍布卖儿卖女的绝望呼喊。而康熙似乎并不觉得这与他的盛世之名有何妨碍,在安排了煮粥赈济后,端午龙舟,塞外避暑,依然一样都没有拖延。倒是胤禛,自饥民入京后,他协助佟国维监赈,每天回到府里都是眉头紧锁。眼看百姓被逐渐安置妥当,助援回乡,他却又向康熙要了旨意,孤身前往山东。如今,当别人家都在避暑乘凉之时,我的夫君烈日炎炎之下不知奔波在哪里……
“热热。”
“很快到了。”我站住身,给孩子擦擦汗。
“冰酪子。”小家伙现在嘴里最长不过三个字,基本上都与吃有关。
“那得等回家才有,一会儿在皇玛姆那里咱们讨点冰茶吃,啊?”
“嗯……哦。”
“申儿乖。”
“八婶儿!”弘时指着我身后说。
“哦?”
我转身,手搭着前额一看,婀娜而至的果然是那死活也不肯让我称弟妹的琴雅。今年八阿哥随驾去了塞外,这位从不离左右的娇妻却赌气留了下来,都只为她嫁过去几年无所出,康熙有意要赐两个妾给八阿哥,却几次三番被那位深情王子婉言拒绝,气得康熙大骂“天下第一妒妇”。琴雅自然气不过,塞外随行放走了八阿哥,可非但自己没有跟着,随侍人中连个婢女都不许他带,呵呵,几百里外,我似乎都能感觉到可怜的八爷被兄弟们打趣儿的尴尬。
“你今儿也早啊。” 我笑着与她打招呼。八阿哥走了,宜妃随了驾,琴雅却还是不得闲,常进宫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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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和良妃,两个额娘,一个姑妈,这也算是皇城中人脉最复杂的媳妇。
“八婶儿!”小弘时很乖地打了个小千儿。
琴雅摆摆手,“又带着他出来了?你倒真是贤惠。”
“我哪有你的胆子。”我笑着拉起弘时,“弄出个第二来,我可招架不住。”
“哼!”她立刻抬手戳了我一记额头,“你想呢!就你们家那位爷,凭是谁,早早晚晚都不过是个摆设,放着落灰罢了!”
“哼,你以为你聪明?放八弟一个人去了塞外随在皇阿玛身边,我看啊,保不准回来的时候就不是一个人了。”
“唉,”原以为她要恼了,谁知她竟长叹了口气,“真被你这鬼丫头说中了。”
“嗯?”
“前儿胤禩来信说,皇阿玛到底还是给了两个妾。”
看她落寞的样子,我不忍心再打趣,挽住她的手臂劝道,“给就给吧,不过是耽搁两间空屋子。”
她立刻站定瞪着我,“你这会子倒想开了,当初……”
“两码事。”我摇摇头,拉了她走。
“你呀,我是再看不懂!万里迢迢从西洋带回了礼,偏又不说是给他的。一个盒子里放两块金表,我还纳闷儿,当是一对儿,有我一个呢,可胤禩看了就说,这啊,是礼中礼。那一个得着了,也像是什么稀世宝贝,整日再不离身。连胤禩的也想一并要了去,说往后再从西洋给八哥弄来。”
“八弟给他了?”
“没有。胤禩说别的倒都罢了,只是这四嫂的心意,万里之遥,让别人再带就不是这意思了。”
“嗯。”
我微笑着点点头,于八阿哥,我只能千里鹅毛以物偿情,幸而,他还懂……
“吟秋,你们爷后来告诉你那拉家的事了吗?” 一路走着,琴雅又想起了一桩。
“哦,说了几句,说是兄长被降了职,勉强挂了个吃俸禄的地方,亏空的银子也要悉数还清,好在没有再多牵累,已是万幸。这次,多谢八弟了。”
我斟词酌句的回应琴雅,心里吃不准她到底知道多少。其实,自大婚那日嘱我不必操心后,胤禛再不曾提起这件事,告诉我处理结果的是十三阿哥。从他口中,我才得知原来那拉星辉虽不能算是个精于仕途之人,却也断断没有贪没军饷的胆量,上下联手,他不过是个替罪羔羊。而事发在八阿哥手中,偏偏揪出了他,皆是因为这一脉上的牵连,先是胤禛,后是太子,即便不能伤了根本,也要“仁至义尽”后捅给康熙,让老父痛心疾首一番。胤禛几次迂回只是在争取时间,待查出隐情,发现牵涉极广,羽翼未丰的八阿哥一方也开始顾忌捅漏的后果,最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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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款了事。这一次,兄弟情一直被双方当做借口,各自找了台阶下。难怪胤禛说这是公务,实在是恰如其分。只是不知为何,琴雅从八阿哥处听来,和我从十三阿哥处听来,两个版本,大体一致,却总还是不同,琴雅那里情远远大过了理,我这里没有情也没有理,有的只是争斗初试锋芒……
“嗯,办了事,也保了人,总还算完满。”琴雅点头称是,又特意握住我的手轻声说,“你与那那拉家原本不相干,有了这一次,越发不必多牵挂。依我看,早早派出京去,省得在你身边,总还得当正经娘家待,没得添烦。”
“这又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这半年与“娘家”的人情世故也着实让我有些头疼,不知哪来那么多的大事小情,隔三差五就会有帖子来,推了几次,总还有那不得不应酬的地方。
“又不是要你们爷昧了良心保举,平级出京,或是降一些,这也不肯?”
“我不是说了吗?我说了不算。”
“你呀!”琴雅白了我一眼,“这辈子,就受着吧!”
我笑笑不语,她看了看我,更压低些声音,“我虽不信你当真对他动了多少情意,可也知道,张吟秋毕竟是张吟秋,如今新婚,他总也是个人,只是,有句话你记住,我自六岁入宫到今日,认识他十余载,从未见他做过一件出格的事。他,是不会破例的。”
我一怔,停住了脚步,看那双美丽的眼睛,竟是平添了许多惆怅,“吟秋,横竖也不是他了……你若能放下心来,做福晋,比做妻实在要省心得多……”
话说到此,她不再继续,撇下我和弘时,快步离去。看着高大的宫墙下她孤单单的背影,我突然被一个从未在意的词深深刺痛:子嗣……
一路往长春宫去,心情竟有些无名的烦躁,那远远的蝉声像是附在了我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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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皇城之种种 (下) 。。。
来到长春宫正殿,德妃正歪在榻上歇着,看到弘时,自然是喜上眉梢。今年随驾的名单中原本有这位年近半百却依然深得龙心的妃子,只可惜临行前她却意外地病倒了。太医看了也没说有什么大碍,无非就是食滞,再加上换季,风邪外侵,可在我心中翻译过来,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再不就端着那贵妃架子坐着,太缺乏运动所致。她这一病,我再不能得闲,每日晨昏定省,一进宫就要伺候她大半天。
弘时打了个小千儿就爬上了榻,我福身,“额娘今儿安好?”
“快起来。”德妃笑着招呼我,“坐。”
自从胤禛要我开始亲近弘时,我就把德妃也加入了讨好的名单中,一脉血亲,他没有理由不希望我们和睦。虽然德妃对于我无奈的出身一直耿耿于怀,可毕竟有这贤德之名,又想想是康熙亲自赐婚,因此,她也逐渐配合我的讨好,终于在我努力了几个月后,开始与我“娘俩儿”相称,甚至会在留雅蓉一起午膳时捎带也留下我。尤其这次一病,她最宠爱的小儿媳没用上,我这不讨巧的大儿媳倒像是得了机会,分外亲近起来。我自然不敢怠慢,马屁拍得更勤了。
“前儿额娘念叨着想吃蜜山楂,可巧我们府上刚得了个厨子,手艺倒是难得,特特做了几味蜜饯,昨儿夜里就冰上了,今儿拿来给额娘尝尝,若是吃的好,赶明儿再多敬些来。”
“是吗?这大暑天的,难得你这番孝心,倒是真对了我的口。”
“翠儿,呈上来。”
翠儿端了食盒过来,德妃身旁的宫女忙帮着摆在几案上,我搀扶她起来,又净了手,亲自伺候她尝了一颗蜜山楂。
“嗯,”德妃很满意地点点头,“果真着,又酸又甜,清凉凉儿的,解暑得很。”
“皇玛姆,要。”
“申儿,来,”看弘时垫着小脚尖往几案上够,我赶紧抱起他,“额娘给你。”
“果果儿,果果儿。”
“好。”我另挑了一颗,送到他嘴里,“好吃吗?”
“嗯……冰酪子。”
“乖,等回家的,啊?”
“……不……”弘时看了看我,声音不大,却还是拗着。
“这里有,”德妃赶紧吩咐身边的宫女,“去给小阿哥拿碗酪子来。”
“哦,额娘,不用,他要的是府里我给他做的那种小食儿。”
“呵呵,是吗?”德妃笑了,“还真是难伺候,看把你额娘缠的。”
“要……要……”弘时不管不顾,还是坚持。自从跟了我,这小东西再不像从前那般听话识眼色,撒娇耍赖,都学会了。
“申儿,你听额娘说。”
我咬着他的小耳朵,努力给着各种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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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承诺,好半天,他才撅着小嘴儿不闹了,我终于得以落座。
德妃用过蜜饯,又歪在榻上,满意地看着趴在我膝上的小弘时,“吟秋,额娘就知道你是个明白孩子。”
我微微一怔,看看弘时,似乎明白了些,“额娘夸奖了。”
“昨儿祯儿府上来报喜,说是佳颖又有了孕,都快两个月了。”
啊?我实在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这,十四阿哥也太高产了!四月福晋雅蓉刚刚生下小阿哥弘明,侧福晋舒舒觉罗佳颖紧接着就在月底为他诞下一个小格格,现在不过是八月天,佳颖竟然又怀孕了,而且已经快两个月了?天哪,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生产还未出百天吧???这,这男人简直是……
“吟秋?”
我只顾忙着为这令人发指的“宠爱”和安之若素的“雨露均沾”感叹,竟忽略了应该赶紧给这做婆婆的道喜,“真是大喜,恭喜额娘了。”
“是啊。”德妃实在是很高兴,“雅蓉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进府就添了小阿哥,佳颖也是喜事连连,真是不用我惦记着。”
“都是托皇阿玛和额娘的福。”我嘴里应着,心里却有些别扭,新婚闺房,竟然被婆婆这么“惦记”着,实在是……
“说起这福啊,祥儿也建府一年多了,至今也没个信儿。”提起了十三阿哥,德妃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看萱凝那个样子,唉……当初不知怎的,就非是中意了她去,那孩子,一看就是个福薄的,自己的身子都撑不住,还怎么伺候爷?”
“萱凝只是单薄些,身子倒还好。平日里也很是贴心,十三弟他们早晚会有孩子的。”
这几个月来,我对十三阿哥身后似有若无的那一抹清影也不知不觉生出许多怜惜,她的琴声,原来是那样空灵而玄美,她的诗作,凄清中竟含着那般的柔媚,在人前,她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可只要他在,她的眼神就像被牵了线,再也不躲闪……他像阳光,她是影子,不相似,却相宜……难怪胤禛说,她,是他一笔而绘……
“早晚?多早晚?”德妃对我的回答不甚满意,“灯人儿似的药罐子,依我看根本等不出个结果来。偌大的皇子府没个当家的也罢了,只是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