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缘-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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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还有话吗?”
“有。”
“讲。”
“大清自太宗爷起就广纳汉姓良臣,因此而有了抬旗制度。可见,人重之,姓氏次之。父亲从西洋万里跋涉而来,自择张姓,皇上圣明,尊为帝师。张实斋师傅得以御前侍奉,得以教导皇子,二十余载,君明臣贤,感情甚笃。是否本姓,何关紧要?若一定要这纸上尊贵,吟秋远赴西洋前,就被乌喇那拉费扬古大人认作义女,纳入旗籍,如今,我是那拉家的次女。”
“那拉家的次女?”康熙一声冷笑,彻骨生寒,不大的声音震颤我的心神……“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孤女,竟想作皇子嫡妻,爱新觉罗的姓氏,岂容尔等如此轻贱?!”
“……吟秋不敢,一个孤女也没有这样的能量!” 话说到此,已经再没有任何回转的可能,我的抖渐渐平息,一字一句,坚定而平静, “敢问皇上,吟秋没有这样的能量,可在皇上的众儿媳中,有哪个姓氏能比爱新觉罗更光耀无比?又有哪位尊贵的福晋能盖过爱新觉罗皇子的光芒?”
“大胆!”康熙身边的李德全对我一声厉喝。
见康熙并不言语,我大着胆子继续开口,“可见,她们也不过是爱
106、第一百零六章 天大的心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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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一百零七章 一朝梦成真 。。。
好苦……
原来,致命的药和救命的药都是一个滋味,究竟哪个更贴切些……
擦擦嘴角的药液,还没来得及将药盅放回托盘,御案后突然传来康熙洪钟般的声音:“李德全!传旨:今封乌喇那拉费扬古之次女为诚英格格,作配四皇子胤禛为继福晋,一个月后,择吉日完婚。”
手中的药盅应声落地,摔得粉碎,呆愕中,我再也无法反应……
“儿臣胤禛谢皇阿玛隆恩!”胤禛像是猛燃惊悟,石砖地上响亮的磕头声。
“诚英格格,还愣着做什么,皇上赐婚呢!”李德全在身边轻声提醒。
“吟秋啊,还不满意?”御案后康熙略带戏谑地看着我。
天哪,我,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的懵懂中,我看向胤禛,他重重地点头,我这才顾不得细想,俯身叩首,“谢皇上。”话到此也再说不出别的,实在是没弄明白,刚才的药,还有那莫名的格格,胤禛的妻,到底是怎样突然重合……
“都起来吧。”
康熙的声音温暖亲切,让我突然有种死后的幻觉,与曾经那无数次幻想的赐婚相比,眼前的一切竟是这样不真实……
空空的胃中依然翻搅着苦味,让我小心地觉察到现实的存在,静静地跪在地上,不安地等着从这场梦中醒来……
“来,起来。”
这沙哑的声音让我好想哭,抬起头,这么近,是他……我紧紧咬着唇摒住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努力在他眼中寻找着答案,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他的眉突然一皱,压制着眼中的心痛,冲我轻轻点点头。我依然不放心,偷偷看看康熙,那神情以我的心思实在看不出虚假,这才决定站起来,却仍是不敢扶胤禛的手。谁知在这冷硬的地上跪了两个多时辰,我的膝盖已经完全麻木,刚站起身,就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去,胤禛一把将我扶住。
康熙笑了,“赐座。”
我赶紧推开他,小心翼翼地落座。再抬头,才发现康熙正满面笑容地端详着我,脸颊腾地红了,目光再也无处安放。
“朕的东暖阁这些年来议过不少亲事,像今日这般议法还真是头一次。”康熙的笑容渐渐收敛凝聚在眼角边,深邃的目光中先前那审视的意味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温和竟让我感到真实的亲切。
“自己到婆家来讨亲,胆子大倒还在其次,只是能想到这一层,已非寻常女孩儿所能及。”康熙说着看向胤禛,“若说是报恩,小小年纪,不惜万里跋涉,以身犯险,这个义字也着实难得;若是为情,柔弱女子,为君忍别人世,求死相伴,这份情意古往而今如斯者寥寥……”
端坐的胤禛双手紧紧扣着膝盖
107、第一百零七章 一朝梦成真 。。。
,努力想舒展眉头,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面对康熙的目光,他似乎再也做不到曾经的从容,轻轻点头……
“儿女情事朕鲜有过问,不想这唯一的一次,竟管的是四阿哥。”康熙的声音似十分感慨,看着胤禛,那帝王的冷漠竟被难得的亲情遮盖,“你成婚多年,妻妾满府,却总还是显得冷清。此次遭逢嫡室过世,一年多来朕只字未提你续娶之事,长春宫你额娘处提了几次也都被朕压下,原是想等你自己开口讨个可心之人,可谁知, ”他抬手指着胤禛,忍不住笑了,“朕的四皇儿啊,大清的禛贝勒,你呀,你竟是被一个女孩儿家上门讨了去!”
康熙这样的戏谑让我窘得再不知所以,恨不能让刚才那杯东西真是什么毒药即刻让我晕过去就好,偷偷看胤禛,天哪,往常事事笃定的他也是一脸的不自在,似笑非笑,实在尴尬。
“这样的女孩儿,这样的儿媳,除了我爱新觉罗家,谁人敢要?是不是,吟秋?”
想起刚才自己不顾一切口无遮拦地求婚,再看康熙仿佛有了难得可乐之事定要调侃个够,我轻轻咬唇,任凭他笑,任凭自己烫红了脸,再也不肯开口。
“只是这一回,费扬古家的女儿倒显得单薄了,朕亲封为格格才配得起如此奇缘。”康熙的声音沉缓下来,“实斋当年万里而来,自择了张姓,可这个‘诚’字却是朕给他的。如今,你入了旗籍,不能再延续父姓,养身之恩怎能就此而已,因此,朕将它再赐给你,‘诚英’二字作你格格的封号,依旧沿用吟秋作名,你看如何?”
我起身再次扑通跪地,“谢皇上。”
“这次敬献之礼,朕都会着人记在实斋名下。君臣师生二十余载,在你身上算是圆满了。从今后,你与西洋再无瓜葛,只能是朕的儿媳那拉吟秋,你明白吗?”
含着泪,我再发不出声,只能重重地点头。
“起来吧。”
我擦擦泪,站起身,依旧落座。
康熙微笑着又看向他,“胤禛,这一回又是朕给你做了主。”
“儿臣谢皇阿玛。”
“嗯。今日这个谢字听起来倒是不同往日了。”康熙点点头,“想你于她这些年的关照,非草木之人怎能无情,朕此番也算是成全你们;若还是寡淡,朕倒劝你不妨多留心,依朕看,你二人倒确是像有缘之人。”
“皇阿玛体恤,儿臣感念不已。”
“嗯,这就是了。”听胤禛再次真诚道谢,康熙满意地笑了。
“回皇上,”李德全轻声回禀,“那拉星辉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嗯。”康熙微微点头,“吟秋,万里而归,你该回娘家去了。”
我略略一怔,
107、第一百零七章 一朝梦成真 。。。
立刻明白过来,赶紧起身行礼,“谢皇上,吟秋告退。”
“去吧。”
临出门,悄悄看胤禛,他轻轻点头,我放下心来,小心地退出东暖阁。
乾清门东阶下,恭恭敬敬地跪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满族汉子,半高的身躯依然显得魁梧健硕,细长的双目微微下搭小心地低着头,让两撇浓眉越发粗重得有些杂乱,配在这张略显黝黑的脸庞上,倒似乎有种不羁的豪放。这就是曾经四福晋的哥哥,费扬古的长子那拉星辉。领我出来的太监传了康熙的口谕后,将我引见给他。星辉这才小心地站起,足有一米九的个头却仍是弓着腰,口中恭敬地道谢,以他庞大的身躯如此熟练地谨小慎微,这样的别扭在巍峨的宫殿下竟显得十分自然。
那太监交代完后转身离开,留下我单独面对这位“娘家哥哥”。顾不得刚刚经历了那样一番“生死”,身体已经虚空得快站不住,我只觉得尴尬不已。当年四福晋告诉我入旗籍时,我并没有当一回事,甚至觉得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我已经莫名地成了那拉吟秋。远赴法国前,原本想着要去拜望费扬古一家,却因为琴雅的“劫持”错过了这应有的礼节。今天,心愿一旦成真,我不仅要堂而皇之地回“娘家”待嫁,还带回了一个御封的称号,这样双重的尴尬,让我面对陌生的“亲人”,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格格,轿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星辉这就接您回府。”他的声音沙哑浑厚,在褪去刚才那刻意的恭敬后,与他的外表倒十分相配。
“兄长客气了,您叫我吟秋就好。”我赶紧福身给他行礼。
“格格不必多礼。能做格格的娘家,再与四爷结亲,是那拉家的荣耀。”
高大的他露出谦和的笑容,仰头看着,似乎这亲切的感觉也随着他的身材而被放大,又听他提到与胤禛结亲,刚才做梦一样的一切被第三个人证实,突然变得如此真切,心中的紧张立刻被亢奋般的欣喜所替代,也不再与他客套,笑着点点头。
随在那拉星辉身后,离开乾清宫。刚步出不远,就听身后一声“哎……”正待回头,却再没了声音。又往前走了几步,仍是有些好奇,小心地回头看,就见一个俊朗的身影已经走进了乾清宫,只这一眼我就知道是那位少年才俊。心里忍不住笑了,这个家伙一定以为认错人了。
一路往宫门走,有些忐忑,这个地方可是故人云集,再碰到谁,我想解释清楚为何与那拉星辉相随都要费些口舌。不过,我的担心似乎多余,此后再没碰到什么人,不一会儿,我们就出了宫,上了那拉家的小轿……
作者有话要说:
快速更完,早死早超生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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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一百零八章 “娘家”的招待 。。。
来到费扬古家在京城的府邸,门口已经站立多人在等候,想来是星辉早已派人先行传了话。第一次以格格的身份在人前出现,让我说不出的别扭,想起曾经在胤禛府前我都被拒在门外,此刻却招来这么多陌生人恭候我下轿入府,不由得苦笑笑,心里对“尊贵”和“卑微”这原本的天壤之别有了突然的顿悟,原来,这不过是个游戏,规则都由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设定,他可以要求人们用生命来捍卫,也可以视自己的心情而随意改动……
我被前呼后拥迎进府里,正厅上,大礼参拜了身着朝服端坐的费扬古和他的正室夫人,也就是曾经四福晋的生母。公式化的客套,父慈女孝,虚拟的亲情虽仍是有些造作,可这满府上下的喜庆却营造得实实在在,正厅两旁不知是府里的什么人,竟也是座无虚席,对于我这样一位从天而降的“亲人”都表现出完全出乎我意料的热情,心虽不解,可疲累的身体却再也无力多想,只是按部就班地应付着。
正当一切都在人们心照不宣的“程序”下进行得有板有眼,却不想被老夫人的突然举动彻底打乱。看她起身离座,大厅里立刻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泪眼婆娑蹒跚而来的老夫人身上。走到身边,她颤抖着握住我的双肩扶我起来,近近的,是母亲的气息……
她抬起手轻轻触上我的脸颊,慢慢地抚摸着,她的手好软,好暖和,刚刚走过鬼门关的我对这份温暖突生眷恋,泪水打着转,几乎就要夺眶而出,“额娘”二字也已经冲到了舌尖……
猛然间,我对上了那双正在紧紧盯着我仔细打量的眼睛,那是母亲的眼睛,那是母亲的泪水,可那目光,凄然与惊喜交织中一闪而过的,根本……不是亲切……我一时怔住,眼中的泪尚未落下就不得不冷去,完全失去了应对的方向,努力想着,判断着,是什么?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正当我茫然慌乱之时,她竟拨起我的衣袖,跳过那道道疤痕,了然于心地,找到了那只玉镯,紧紧握在手中,老泪纵横……
众人见状,立刻围拢过来,有陪着抹泪的,有劝慰的,母“女”生离死别复重聚,世间还有怎样的情景能如此催人肝肠,可身处其中,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只没有生命的镯子,就这样将我断然隔绝,热烈的人群中,独自承受着“鸠占鹊巢”的尴尬……
这场面实在难熬,只觉得双目酸涩,头脑发晕,我有些支撑不住。好在费扬古在接纳我入府后就要立刻进宫,正式与赞礼大臣前往乾清宫接指婚的圣旨,这才让这番尴尬不得不适时而止,我也得以被安置回房。
这是府中一套安静的小院,房中的一切
108、第一百零八章 “娘家”的招待 。。。
都是崭崭新,绣帐,绣床,梳妆台,每一件家什,每一处装饰,都尽显主人待字闺中的娇贵,可以看得出,布置房间的人颇费了心思,只是,这甜腻得让人发晕的熏香却让我刚刚生出的好感荡然无存,耀眼的粉红中,觉得自己是如此格格不入。听人说,这一切是老夫人特意安排,她其实在四福晋去世后就一直在等着我。我不由得又摸了摸手腕上那只凉凉的玉镯,她唯一的女儿曾是那样一个素雅内敛之人,她却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截然不同来迎接我,心中那一丝不安再也挥不去……
“格格,请用茶。”
我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两个分配给我的丫鬟,一个叫绿裳,一个叫红绣,想来也是因为分到了小姐房中才有了这样应景的名字,两人皆是同样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倒像是比我这莫名的格格更懂规矩些。
“有劳了。”
一口清茶,润了润尚有些泛着苦味的喉,稍稍放松些的神经立刻触到了空空如也的胃肠,一路奔波与忐忑,这几天我几乎是以水度日,如今,一旦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