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闻弦音-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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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混和着地中海特有的温热，棕榈树在风中摇曳生姿，热烈的弗拉明戈舞曲，让巴塞罗那有一种独特的魅力，然而这一切在那双水蓝色的眼眸中却只氤氲成孑然的身影。站在窗边看着细碎的雨滴在玻璃窗上划下的痕迹，往日的画面一格格得浮现出来……
“大家好，我是来自日本的留学生，柳莲二，请多多关照！”
温柔的声音如轻风吹过水面，吹进心里，抬头，看着讲台前的这个男子，栗色头发温柔得垂下，绢秀而不失英气的眉，挺鼻，薄唇，精致的瓜子脸边缘却是隐隐的透着刚毅的棱角，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睛，眯成两弯细细的月牙，却没有半分笑意，让人感到清淡的气息，这种气息就好像家乡茶园里的茶香。再配上那包裹在白色的风衣中的修长身材，从自己的角度看去，他就好像是从那仗剑挽诗的年代走来的白衣卿相。从窗外吹来的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莲香，吹开层层涟猗。低眉浅笑，为什么会对这个陌生男子的相貌这么在意？
听到周围的惊叹以及热烈的掌声，猛然间发现，周围女生们一双双明亮的眼眸，原来在意的不仅仅是自己，心中释然。美丽的阿德莱德是一个盛产爱情的地方，但这种东西自己无福消受。
“西茗，柳同学和你一样是日本人，以后就你们两个一组吧。”教授轻扶着眼镜说道，眼中充满期望。
“好的，教授。”从教室的最后面的角落里，一个女生站起身来，用甜美的嗓音应道，略带美式“er”音的英语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有种让人温暖的感觉。
柳抬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女子，娇小的身量，黑色头发刚刚垂到耳际，纤细的眉毛，水蓝色的眼眸，清澈美丽得如同加勒比海，精致的鼻子下，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柳第一次发现，居然有人可以笑得这样干净、清澈，就好像是潺潺的小溪流过一般，欢快，微凉。
“你好，我叫竹野西茗，请多多指教。”西茗望着眼前的男子说道，近距离才发现他竟是这样的清冷，就好像夏日里盛开的莲花。
“你好，我叫柳莲二，请多多关照。”柳礼貌得说道，伸出手与她握手，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国家里听到熟悉的语言，让自己有一种温暖。
在手指相碰的一瞬，西茗微愣，他的手修长、白净乍看像是女生，但握上去有一层薄薄的茧磨擦着皮肤，有着和外型不符的安全感，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好像是莲的香气，心中的弦轻轻得微动……
在她的眼里，他是一个如莲般淡雅的男子；在他的眼里，她是一个温暖的同乡女子。
初见，惊艳……
“西茗，这是柳的报告，你带给他吧。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这次的院系竞赛就靠你们两个了！”教授充满期望得对着自己的是意门生说道。
“放心吧，教授！”西茗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在走出办公室时，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固。院系竞赛，无奈得叹息。两个人从来没有在一起配合过，下午的时候根本找不到柳的身影。但西茗不得不佩服这个天天翘课却门门功课都是A的人。
坐在图书室靠窗边的座位上，西茗第一次对着书发呆，视线落到手旁的那份报告，飘逸的字迹，让她想起了那张清淡的脸庞，叹息，用手指抵着额角，翻开起柳的报告。本来是随便翻翻的，但现在却无法停下来，无论是从资料还是到分析以及结论，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而且他的资料有些连自己这个被称为内科高才生的都无法像他这样信手捏来！合上报告，西茗不禁赞叹道：他果然是个天才！
“竹野同学。”
“啊？”西茗看着出现在眼前温文得喊着自己名字的柳，惊奇得瞪大眼。
“我看上去很奇怪吗？”柳秀眉微皱问道。
“啊，对不起！”西茗急忙道歉，“只是这个时候能看见柳同学，让人很意外。”
“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商量一下院系竞赛的。”柳说道。
“好啊，那我们去实验室吧。”西茗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起身。
“还是边走边谈吧，用不了多少时间。”柳看了下手表答道。
“好吧。对于这次参加的课题你有什么想法？”西茗问道。
“你决定吧，这次以你为主，我辅助你。”柳说道。
“呃，那就选这个吧！”西茗扬了扬手里的报告，“就做这个！我做你的助手。这份报告我刚刚看过，非常得完美。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个课题是你选的，所以你并不陌生，所以不会占且你太多的时间。而我正好有很多的时间来熟悉它，所以由我来做你的助手。怎么样，柳同学？”
柳微愣看着眼前这个浅笑着的女生，她总是很安静得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稍不注意就会忽略了她的存在。来医学院的这段日子里，她总是在帮着自己，从课程到教授，自己能很快得适应这里她功不可没。柳知道，大家对于他每天下午的缺席很感兴趣，总是想着法的来探听些什么，唯独她，从来不问，她的关心与帮助恰到好处，这样的适度让柳感到舒服和温暖。
“呃，有问题吗？有问题的话，我再想想别的CASE吧。”西茗见柳没有回答以为他有什么不便。
“没有。只是由我来负责，这样可以吗？”柳眉头微皱，竞赛这种事不是可以儿戏的，但自己要照顾花舞还要兼顾竞赛，难免会有些力不从心。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能让我甘心做助手的人，医学院里没有几个。我选你，是因为我不想输！”西茗浅笑着，水蓝色的眸子中闪着烁烁光华。
柳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我也不想输！”
“呐，那就一起加油吧，柳同学！”西茗说道，灿烂的笑容在阳光下飞扬着别样的风彩，让柳有片刻的微忡，那消失许久的斗志再次涌上心头。
柳与西茗毫无悬念的获得了竞赛的优胜。他们所选的Case，让教授们一直认为这两个人的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学生所有的。对于比赛的结果，西茗没有太多的惊奇，她了解自己的实力也相信柳的实力，只是她没有想到，两个人的配合竟然会这样的默契，手术中，他一伸手，甚至是一个眼神，自己就会明白他需要自己做什么。是因为他是天才还是因为自己是个天才呢？西茗不知道。
竞赛之后柳也对这个处处帮助自己的女生留了几分心，放弃已久的数据收集竟再一次的下意识的自动出现。他在收集她的数据，无意识的。对于在竞赛的那场手术中，她所表现出来的默契，让柳吃惊不已。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合作，竟契合得好像多年的搭档。自己的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眼神，她都能明白。没有人可以从柳莲二这里取走Data的，可是她又是怎么做到的？柳不知道。
那场竞赛仿佛是命定的邂逅一般，将两个人的距离渐渐拉近。西茗会在柳不在的时候为他抄好笔记，会在实验课上模仿柳的笔计为他签到，而柳会在第二天来学校的时候在街角的咖啡店里，买一杯珍珠奶茶作为他的谢礼。西茗会每天早晨送他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一声“早上好啊，莲二同学。”柳则会勾起嘴角，温柔得说道：“早啊，西茗。”
这样的点滴，充满着两个人相处的日子里。西茗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地走近柳，离得越近，她发现他不似初识时的那个清冷如莲的男子，而更像是一杯茶，温润绵长。每次看着柳嘴角那浅浅的笑容，西茗心中的那根弦就会随之轻摇。虽然她刻意得去忽略，忽略那一个微弱的声音，忽略那呼之欲出的激动，但每每不经意间涌现在眼前的身影，她不得不承认心底的那曲弦律是为他所谱的——长相思。
可是西茗又悲哀的发现即使再怎么接近，他与自己之间始终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不是很远，仅仅只有一个转身的距离。一个转身的距离，无限接近却又无法靠近，暧昧而无奈，所以自己只有等，等着有一天，他会转身……
“西茗，你自己做的便当吗？”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西茗问道。
“是呀。怎么，需要我帮你做便当吗？”西茗看着天天吃外卖的柳问道。
“谢谢，不用这么麻烦的。如果你方便的话，教我做料理吧。”柳说道。
“啊？”西茗诧异得看着平静得说出这句话的柳，“居然会有男生想要学做料理！”
“因为我有必须照顾的人。”柳说道，声音很轻但很笃定。
西茗只觉得心头像被琴弦抽过般，微凉生痛！
“女朋友吗？”小心翼翼得轻吐道，每一个字都仿佛是魔咒般紧紧得缠绕在心头。
柳不语，只是轻笑，西茗抬眼，看着他嘴角边浅浅的笑容，那双第一次看到的漂亮丹凤眼，茶色的眼眸中萦绕着温暖又透着些许忧郁的光芒，心脏仿佛被重重得拉扯了一下，剧烈得疼痛了起来！
垂下眼眸，深深得吸了口气，轻声得说道：“好吧……但……我现在有事，下次吧……”说着西茗起身，匆匆得逃出教室，狼狈得没有往日的半分优雅！
明明知道像他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可是心里却还一直悲微得期盼着，这只是自己的臆想。从来不问他每天急急去哪，从来不想他每天中午轻声细语得讲讲电话的内容，她以为不问，不看，不听，便可以当作他没有女朋友，便可以这样肆意得放任自己的感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问出来呢，为什么，为什么要知道这样的事实呢？既然给了这样一个美丽的梦，为什么又要亲手打碎呢？莲二……
原来自己与他之间隔了一步的距离便不会开出爱情的花朵，原来自己只能这样守在这里，一步之遥，仰望着他的幸福！睫毛轻颤，大颗大颗的泪滴从眼角滑落下来，隐藏在心底的伤，一片一片得泛滥开来，让人招架不住……
柳看着那个仓皇逃离的身影，单薄而弱小，好像是被风吹散的花瓣，茶色的眼眸蒙上一层不明的暗淡，心头掠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只是这情绪如此细小，细小得被他半带刻意地忽略掉了……
之后西茗守约得教柳做料理，不知是老师的方法得当还是学生的天资聪颖，总之一切进行得异常顺利。柳看到西茗脸上的笑容，依如往常般灿烂灼人依如她的眼眸看似随和亲切却如天涯海角般的遥不可及。心中竟涌起一丝莫名的惆怅，开始怀念那曾经温暖的笑容。
结束学习的最后一天，柳为西茗做了一碗她喜欢的桂花莲子羹。西茗用双手捧着碗，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得抱裹着，那姿态仿佛手里捧得是世上的珍宝一般。蓦然间，柳看到了那双水蓝色的眼眸上蒙上了一层水雾，好像是蔚蓝的加勒比海上笼罩了一片浓雾，这片雾越来越浓，铺天盖地般得向自己淹来，眼前人的面孔渐渐变得模糊，他只觉得此时的她竟是这样的柔弱，娇小的身影透着深深的悲伤，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了一般！
只见她抬起头，露出浅浅的笑容，“呐，这是莲二同学亲手做的，我好荣幸啊！”那笑容竟如这雾一般的迷茫重厚，重重得压进柳的心里！脑海中一片空白，却有一个念头异常得清晰——不想看到她悲伤！
“西茗……”
随着这声轻唤，西茗抬起头，撞上那茶色的眼眸，昏暗不明的波光中透着难以明喻的情绪，是关心吗……
还未开口，晶莹的泪滴就从眼眶里满溢了出来！心中的感情再也无法阻挡，连带着这几日来的伤心与委屈一同迸发了出来！
不从哪里来的勇气，西茗放下手中的碗，伸出纤细的手臂，紧紧得拥住柳！近了，近了，靠得没有办法再近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可以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西茗感到此时自己的心和他的心在一起跳动着，萦绕鼻息的是倦恋的淡淡的莲香。
西茗感到莲香越发浓郁，一阵温暖将自己包围，是他的手臂，那双看似纤细却结实的手臂！他回抱着她，娇小的身子完全陷入这个渴望已久的怀抱里！倾刻间，泪流满面！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还是没有办法控制……”她紧紧得搂着他哽咽得呢喃着。
“你说什么？”头顶传来熟悉而温柔的声音。
“我说……我非常非常得想你，非常非常得喜欢你！”
“……”身体有一丝颤抖，沉默，良久，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西茗，对不起……”
依旧是温柔的语气却让西茗感到一阵冰冷，从心底一阵阵得抽着凉意，抬起头，水蓝色的眼眸中含着泪水，白净的脸上泛着淡淡绯红。她看着柳，看着那张俊逸的脸庞，看着那双茶色的眼眸，这是自己喜欢的人啊，深深得，用尽一切力量去喜欢的人啊，可是他的温柔为什么这么冰冷，他的笑容为什么这么遥远，他的眼中看不到自己……
“西茗……”柳看着那双盈满泪水的水蓝色眼眸，眉头微皱，心中隐隐得泛起一丝不舍，这样的神情和自己是多么的相似啊，可是已经踏入万劫不复的自己又怎么能把她救赎呢？
“对不起，西茗……我……”
“我知道……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你不会喜欢我的……”西茗低下头喃喃得说着，双手无力得垂下，手尖碰到桌边上的那碗桂花莲子羹，啪得一声，碗掉到地上碎裂开来，桂花的香气随着那汤羹四溢开来，破碎的玻璃片在阳光中泛着灼眼而头冷的光。
在那一刻，就好像一个华丽魔法的终结。刚才那温暖的怀抱，轻柔的拥抱，只不过是令人心酸而又甜蜜的错觉，在玻璃碗破碎的那一刻，骤然停止，好似美丽透明的肥皂泡，啪地一声碎了，消融在空气中，便再也找不到半分残余。
西茗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缓缓地垂下头，看着静静得躺在地面上的玻璃碎片，仿佛看看到了自己破碎的心，明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但却希望那是假的；明知道这份感情得不到回应，却还是无可救药得一头扎进去！
原来这一个转身的距离，就是咫尺天涯，自己永远也到不了他的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