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之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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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依然是虚头巴脑地和每个人热情打招呼,喜欢的、不喜欢的、甚至我每天在心里都要骂上好几遍的我最烦的印度人,这就是美国,每个人之间都是礼貌而又小心地保持着分寸。自觉地藏起自己的生活和想法,这才是保护自己最稳妥的方式。
坐下来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脱掉皮鞋,我编程的时候喜欢把脚直接放到地毯上才有感觉,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一包口香糖,扔一颗到嘴里,其余的放到手边。我作为民工的一天即将开始。
查完信箱回了几封重要的信以后开始准备干活,却发现前前女友在网上(肖苒已经成了我的前女友,所以她也跟着升级了)。
“干嘛呢?”
“加班。”
“不是吧?我还以为就我这么命苦。”
“你还命苦?新婚燕尔的。”
“嘿嘿,你还爱着我吧?要不怎么醋劲那么大?”我心里开始得意。
“你臭美去吧。陈北,我就实在不明白,你怎么自我感觉就那么好?告诉你,爱上猪都不会爱你。”
“那你就当我是猪吧。告诉你,我现在又落单儿了。”
“嗯。看出来了,你今天早上是特别变态。”
前前女友说完,一扭屁股下了线,不再理我。
下午正在和几个PM开会讨论手边的项目,裤兜里的手机疯一样地哆嗦起来。我偷偷摸出来一看号码,竟然是肖苒的。我想了想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一定没什么好事,于是索性不理。一个小时以后会议结束,查了手机,肖苒竟然一口气给我打了三十几个电话。
我无奈,回到办公室坐下,深吸一口气,开始给肖苒拨手机。
“什么事?”
“陈北,我和刘刚完了。”
“什么?!”我“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苒苒,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这种事开玩笑有意思吗?”电话那头的肖苒开始怒气冲冲,“陈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这么怕那我自己承担。”
“不是,”我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瘫到椅子上,“这太突然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怎么突然变卦了,一点思想准备都不给我?!你到底对他说什么了?”
“陈北,”肖苒突然哭起来,“我实在没法昧着良心和刘刚撒谎。我,我不爱他。”
“不是吧?”我握着电话冷汗直冒,“苒苒,你别糊涂,你们有感情基础,你说是不是?什么爱不爱的,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只不过暂时分开一段闹点小别扭很正常。等你毕业回去了,你们又在一起了,还会像以前一样的。你听我说……”
“陈北!”肖苒在电话那头儿气急败坏地喊起来——如果她够得着,我想这一巴掌我是逃不掉了,“陈北,你还是不是个人?嗯?我和谁好,和谁在一起,用不着你操心。算我瞎了眼认识你这个王八蛋!咱们从此谁也不认识谁。”
“苒苒,苒苒。”我还想接着说点什么,可是那头已经“啪”地摔了电话。
扔掉电话,我感觉口干舌燥,浑身无力,仿佛刚刚干完那事一样两腿发软。我知道这下玩大了。老天知道,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没有想过和肖苒怎么样。是的,你可以说我很自私,当初我看上肖苒除了她的青春美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知道她一毕业马上就会带着她的学位滚蛋去做海龟,然后我会继续做我快乐的单身汉,在地铁上可以带着墨镜肆无忌惮地欣赏美女、周末可以和哥们酒足饭饱后一起去看脱衣舞、或者再来一场无伤大雅的男女游戏……
和肖苒,我从来没有想过除了上床之外更复杂的事情。
我心烦意乱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思索对策。眼下我最想知道的就是肖苒到底和刘刚说了什么。我心里还怀着那么一线希望,我希望他们只是言语不合或者是由于一点误解而吵架,而不是肖苒把我供出来让局面无可挽回。是的,我不希望肖苒把那副结婚的锁链从刘刚脖子上扯下来后不由分说地套在我的脖子上。
好容易磨到老板提着包出了办公室,我也赶紧拎着包,心急火燎地往肖苒家里赶。
一到肖苒家楼下,我就给她打电话。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接通的都是留言。我知道她是生气故意不接的,没有办法我只好死不要脸地一个劲儿拨。
最后肖苒总算接了,语气冷冷的:“你还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只好嬉皮笑脸,“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吗?”
“陈北,”肖苒叹了口气,“今天我算看明白你的黑心了。”
“嘿嘿,”我一边打电话一边往楼上走,“你不是说我只有肉体没有心的吗?又怎么会有黑心?”
“陈北,你觉得你很有意思吗?”肖苒依旧怒气冲冲。
“没觉得。”我也长叹一口气, “苒苒, 你给我开门。咱俩能好好谈谈不?”
我已经到了肖苒的房门口,站在外面求着她:“给我开下门,要不邻居以为你虐待老公,会报警的。”
肖苒在里面犹豫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劈里啪啦地给我开了门,不过只打开了一道缝。
她把身子倚在门上挡住我的去路。
看到她眼睛全肿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有那点侥幸之心顿时少了一大半。
“苒苒,”我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让我进去咱们好好说,行不?”
肖苒没说话,但是闪身让出路来。
屋子里乱糟糟的,被子也没叠,胡乱地堆在床上。我走进厨房,昨晚我们用过的碗碟还堆在水池里。我叹了口气,要说女生邋遢起来真的是连很多男人都赶不上。别看肖苒平时出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家务却是一塌糊涂。
我摇了摇头,卷起衣袖开始洗碗,心里更加坚定了不能娶肖苒为妻,共度余生的念头。
“苒苒,你都跟刘刚说什么了?”我使劲用水冲着盘子以此来掩饰我内心的慌乱,“是不是他有什么误会啊?你好好解释一下不就得了,有什么好吵的?”
“陈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肖苒已经站到我的背后,突然哭着从后面抱住了我,“陈北,我什么都和他说了。我受不了了,再也不想撒谎骗他骗我自己了。我不爱他。自从遇到你我才发现我从来没有爱过他。”
我剧烈地哆嗦了一下,盘子从手里滑落到地上,摔了个稀烂。我想昨天晚上刘刚听到肖苒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也是这样碎得乱七八糟再也缝不起来了吧?
“陈北,”肖苒抱着我的腰,把鼻涕眼泪一股脑全蹭到了我的后背上,“从今天早上开始,我爸我妈还有他爸他妈不停地给我打电话。”
是啊,出了这种事,不打电话才怪呢!何况事前连一点心理暗示都没给过。
“陈北,我已经把电话给拔了。手机凡是国内打过来的我一概不接。我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我操,这什么女儿啊。为了奸夫连爹妈都不要了,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我早就把她掐死了。
可是我现在一点都笑不出来。
“陈北,你别害怕。只要我喜欢你,我爸妈就一定会喜欢你。况且,”肖苒从我的背上抬起头来,“你又聪明又有趣,比刘刚强多了。到时候我们回去或者让我爸妈来这里,他们只要一见到你,一定会说我有眼光的!”
“不行!”我终于清醒过来,猛地转身推开肖苒,“肖苒,我不是早就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吗?我们是朋友。我喜欢你。可是喜欢你不代表我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肖苒一脸惊愕,呆呆地望着我。
我顿了顿,还是咬牙把我心里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你不和刘刚好是你的权力。但是你不和刘刚好不代表我必须要代替刘刚。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你要嫁给别人,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承诺,将来也不会有。你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毕业回国吧。”
“陈北,你马上给我滚出去!”肖苒被我这番无情无义的话刺激得哇哇痛哭,边哭边随手拣起手边能够得着的任何东西使劲往我身上砸。
我用手臂边挡边往门口退,退到门边的时候,肖苒“砰”地一声把我关到了门外。
Don’t break my heart
我知道你看到这里会是什么评价,你大概会说这小子就是传说中的傻逼。我很想否认,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认你的评价确实很中肯。至于我什么时候进化成这种北京人嘴里天天念叨的国宝级动物,确切的时间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想我的初恋失败然后加上以后一次又一次被女人玩弄的不幸遭遇一定催化了这种转变。
我的初恋是个高雅的文学女博士,现在在法国,会用一口浓浓的巴黎腔法语告诉你喝星巴克又没品又没文化。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夺走我十八岁少男的童贞,然后又在我二十一岁那年把我的心伤得一塌糊涂到现在缝都缝不起来。我一直怀疑我把一生所有的感情痴情都在那年少无知的时候毫无保留地献给了这个无情的女子,一如我那一去不复还的处男之身。至于她在我这里到底积攒了多少的感情,我说不清楚。只是知道从她以后,我只在乎身下的女人会不会假装高潮来蒙我。
感情对于我已经成了一个奢侈而又浮华的玩意儿。
我常常语重心长地教导那些正在发育的表弟们,初恋对于男人就如同初夜对于女人一样重要,所以一定要找个能够托付终身的女人再献出自己的童贞。而我好像已经为了初恋把什么都豁出去了,包括我的快乐,我的尊严和我的热情,也许还有我余下的生命。
所以对于肖苒,我对她的疼惜,只能出于一个男人的底线。
周末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开车到一个特别远的镇上去喝日本酒吃烤肉。和往常一样,这次的话题照旧是“怎么能说服一个女人在第一次约会之后依然对自己充满好感”。这样的话题在我们之间已经被意淫过无数次了。在美国的生活琐碎而又无聊──除了工作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长时期保持兴趣的消遣。
其实我们几个单身汉周围所有的中国未婚女性加起来还不超过十个,而且还一个比一个长得寒碜——当然除了肖苒。妈的,我怎么又想起肖苒了。有时候我会很奇怪这话题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让我们持续意淫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厌倦。
哥们老唐很憔悴。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肖苒分手以后自己也变得很憔悴,不过我戴了墨镜,抹了GEL,掩饰得叫外人看不出一点痕迹。
我上去给了他一老拳,“这次又是哪个妞儿造的孽?”
老唐是个老美国,在美国读了博士又在做博士后,关于他的爱情,据他自己的描述,版本很多,尽管他描述的时候常常忘了这次的细节和上次差不多。
这次的主角是个新进实验室的小女生,八十年代后,一棵嫩草。
“你看着顺眼就上了,小心过几天被别人撬了。”我很喜欢这里的清酒,绵长而又温暖,仿佛女人温热的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胸膛。
“那怎么行?你不知道她是多矜持的女孩儿。”老唐愁眉苦脸。
“八十年代的妞儿居然知道矜持?”我差点呛死。
“老唐,矜持是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裹尸布。”周亮沉稳地用餐刀割着盘子里的烤秋刀鱼,“你直接问她好了,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等着女人主动说那句话,这基本上,很难。”
老唐为难地低下头去,用筷子轻轻拨弄着粘在盘子里的米饭。我眯着眼睛望过去,米饭中间被划出来的那些痕迹,仿佛一个女孩儿的名字。
我操,服了,老唐,你怎么每次坠入情网都可以这么真诚?
我不再理老唐发情,开始专心大块吃肉,小杯喝酒。
“陈北,”周亮突然开始欲言又止,“你知道肖苒要搬家了不?”
“搬家?”我特别吃惊,“她不是马上就要毕业回国了吗?还折腾什么?”
“陈北,你俩到底怎么回事?”老唐也开始插话,“那天大家一起认识肖苒,最后她做了你的女朋友,你不知道大家多羡慕你的运气。你怎么不知道珍惜啊!”
“珍惜?!”我暗自冷笑,不再说话。因为我太清楚我为什么能最终博得肖苒的信任和好感。
那天在肖苒的一个师兄家里的聚会上认识肖苒,肖苒可以说是到场的最好看的女生。虽然我在美国这几年已经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但是并不能掩盖肖苒这颗金子在我们这群色狼中的发光。
肖苒笑盈盈地告诉大家:“我有男友了。在国内,毕业后就回去结婚。”
然后这些无耻的男人包括老唐那么优雅的绅士马上都对她没了兴趣,开始调转身子去和别的单身女生搭讪。
可见美帝对我们这些未婚男知青道德的摧残。
只有我,用肖苒的话说就是“死不要脸”的陈北听完她的声明以后还是对她那么一如既往地热情,并且非常诚挚地要求去给她修电脑。
但是周亮接下来的话让我极度不舒服:“陈北,肖苒好像没打算毕业回国,听说她已经开始找工作了,而且……”
“而且?”我满嘴是油瞪着小眼睛望着周亮。
“肖苒她,她……”周亮吞吞吐吐的。
“你让肉给噎死了?”我狠狠踢了他一脚,“什么事,痛快点。”
“老唐,还是你说吧。”周亮有点为难地看了一眼老唐。
“你能不能有屁快放啊?再不说我不听了。”我最烦这厮跟个女人似的哼唧。
“肖苒她好像和王世海好上了。还有,她明天搬家叫你去没?”周亮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立刻用酒杯堵住了自己的嘴,同时把眼睛调向别处。
“什么?!”我气得一掌拍碎了手中精致的小酒杯。
够狠!肖苒,你行!这才不到一个礼拜,你就给我带了个绿帽子,还不是别人,还挑我最烦的王世海。
我气得连账都忘付了,离开“银座”就直接去找秋子。
秋子是我读计算机的时候在餐馆送外卖除小费之外的一个惊喜──一个皮肤细嫩的日本服务生。那个时候生活拮据乏味,感情单调直接,在我约她去Downtown看了几场午夜电影后,她在我的弥漫着炸鸡翅味道的二手丰田车上很俗套地对我说:“あなた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