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记-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嗨朴谀昧私苯鸷蟮男老脖砬椋倩蛘撸庵盅胺瘴П旧砭鸵馕蹲沤苯稹�
大家的学习热情都高涨了，我自然也不能落后，要求自己要以找女朋友的积极态度来认真负责地对待每一道习题。那是一道排列组合题，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就是十个男生和九个女生排队。但男生里边有个很挑剔的同学，不愿意挨着一个叫乙的女生。女生则是全体麻烦，她们不站两边，而且要求每人都要和男生相邻，问共有多少种排列方法。对于这道题，我共有六种算法。但算过后出现了一种很有趣的现象，就是六种算法得出的结果都不一样。我一时没了主意，但又不打算轻言放弃，所以就采取了一种比较原始的算法，就是直接查有多少种排列方式。于是我抽出一叠厚厚的演算纸，画了九个“○”代表女生，画了十个“×”代表男生，埋头查了起来。经过两个自习的不懈努力，我终于查出了共有39216种排法。看着满满一桌子的演算纸，我欣慰地叹了口气，为自己终于攻克了这道题而感到自豪和骄傲。不过心里也夹杂了一丝庆幸，心想还好是给十九个人排队，如果让我安排百万雄师过大江的顺序，估计到现在中国还没解放呢！
第二天数学老师核对答案，我的结果是正确的。心情刚刚兴奋了一小下，就马上变得失落起来。因为我用了两个自习时间辛辛苦苦算出来的答案，前锋线上一个同学用三个公式两分钟就轻轻松松地解决了。就像你气喘吁吁地爬上了一栋三十层楼的顶层，这时突然有人告诉你楼里有电梯，我当时的心情可想而之。我望着那个39216，又望了望那两个公式，下意识地叫了句“我靠”，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8
在努力了半个月后，高一高二开学的日子，也就是开学典礼到了。我坐在篮球场的树荫下，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真的很难相信，自己就这样上高三了。高一的时候，我还曾经和李傲坐在花坛边，望着埋头苦读的高三学生算着自己距离高三的日子，当算出是六百三十一天后，我俩一阵大笑，仿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可是蓦地，自己就真的站到这里了。想到这，我望了望身边同样一脸茫然表情的李傲，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李傲是我在高中最好的朋友，至于为什么把他看成最好的，我也说不清楚。我觉得交朋友和找女朋友一样，最重要的就是感觉。我和别人说自己丢了一百块钱，越说越心疼，可对李傲说，就越说越舒坦。这就是朋友。
李傲平时话不多，像女孩子一样容易害羞，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唯一一个在背地里也不说脏话的男生。他每天都是一副“这个周六又补课”的怏怏不乐表情，有些忧郁的气质。学习很努力，但成绩很差。他经常在和我谈心的时候痛苦地说我发誓以后再学习是孙子，可是回到班里又忍不住发愤了起来。刚上高中认识我的时候，李傲既不吸烟又不喝酒，而且没看过A片，是个地地道道的好孩子。后来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把吸烟喝酒都学会了。可是他死也不肯和我去录像厅看三级片。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看过三级片之后自己就不再纯洁了。我听后笑了好一阵，就再也没怂恿他去看过那种东西。有时和李傲在一起吸着吸着烟，我就会猛地生出一股愧疚，觉得一个好孩子被自己带坏了。每当这时我都问李傲你怪我吗，他听了会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我，然后很认真地摇摇头。
李傲就是这样，不但话少，而且说话时也是惜字如金。如果一个问题可以用点头来表示，那他绝对不会说“是”，真的是说句话比放屁还难。不过如果他喝了酒，就会像变了一个人，抓住你的衣服喋喋不休，从开始一直说到结束，恨不得放个屁都是语音的。这是我印象里他唯一有些讨厌的地方。
由于李傲的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所以他经常痛苦。我也理解他，就像苦苦地追了一个女生三年，可是仍然没有追求到。那种用心了却没有结果的郁闷是可想而知的。因为这种情况，我经常可以得到被李傲请去喝酒的机会。
不过我认为成绩不好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有二十块钱吃炸薯条，有两块钱就吃烤地瓜。人和人的实力不同，只要尽力就好了。李傲的错误就在于想用两块钱的价钱吃到二十块钱的东西，买不起自然会失落。因此我去了也就是吃，并不安慰他。如果李傲说得太悲壮太惨烈勾起我的同情心了，我就会抬起塞满猪头肉和花生米的嘴，很不平地说你那算啥呢，你再痛苦有我痛苦吗，接着便给他列举无数令我的生活凌乱不堪的实例，从暗恋未遂到父子关系不融洽，从零花钱太少到功课太多。总之我能想到的一切令自己烦恼的事，都会在这时添油加醋地说给他听。每当这时李傲都会变得特别安静，当我说完，他的脸上会露出一丝同病相怜的笑容，觉得生活又有了希望。其实安慰一个人的最好方式不是告诉他他有多么幸福，而是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痛苦。他在欣赏你痛苦的同时，自然会平衡得无所谓起来。所以我俩喝酒常常是开始时还是我拍着李傲的肩膀说兄弟想开点儿，到后来就变成李傲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想开点儿了。
“你们俩真行，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了，你们还在这避阴凉呢！”思绪正在过往的时光里飘着，班长王某人的话将我拉了回来……
那是你爸爸
“你们俩真行，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了，你们还在这避阴凉呢！”思绪正在过往的时光里飘着，班长王某人的话将我拉了回来。他站在我和李傲身前，指着不远处正在搬桌椅布置开学典礼现场的同学说。
“要我说大家都该来避阴凉！选班长是干什么的，选班长就是关键时刻搬桌子的。你不替人民造福，还跑到这来教训我们，不觉得自己工作失职吗？”
“我已经搬了十张了呀！”
“那不还剩五十张呢吗。你不继续去搬，却站在这里，不一样是避阴凉！”
王某人听了我的话，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树荫，又看了看不远处搬桌子的同学，半张着嘴思考着什么，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也成避阴凉了。
“走吧走吧，我就委屈委屈自己，配合一下你的工作吧！”见王某人一时语塞，我笑着站起来去搬桌子了。
走到半路，一群人正围在一块展板旁，亢奋并且热烈地看着同鸣中学今年高考前20名同学的照片。见任浩也在其中，我便走了过去。
“这是谁家的孩子，考了这么多分，人家的父母真有福气！”家长甲摇头赞叹着说。
“嗯，有个这样的孩子，这辈子值了！”家长乙立刻附和。
“哎呀，考上北大了，后半生不用愁了！”家长丙满脸羡慕。
看着家长们热烈的反应，我禁不住摇了下头，不可理喻地叹了口气。
“看看没，看见没，这是哥哥，这是我哥哥！”就在我对家长们的表现表示失望时，一个同学亢奋的声音传来了。他正指着展板上排名第九的一个人，很兴奋地叫嚷。
“那是你爸爸！”任浩听了，不耐烦地说了声。待大家循声望来的时候，任浩已经跑来和我们一起搬桌子了。
将桌椅搬到操场后，开学典礼马上开始了。校长孟四化坐在主席台正中央，红光满面地宣读了今年的典礼致辞。
“秋风送爽，凉风习习。在这美丽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新的学年。旧的学年里，我们励精图治，锐意进取，取得了令全市人民瞩目的成绩；新的学年里，我们将继往开来再接再厉，创造更大的辉煌……”
我在同鸣读了两年高中，每年孟哥的典礼致辞都一模一样，大家几乎背了下来。因此每当遇到孟哥致辞，都会出现这样一种景象：他在上面大声说秋风送爽凉风习习，几千同学在下面齐齐地小声接道在这美丽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新的学年。那景象仿佛是一群信徒在跟随牧师朗诵圣经。只不过牧师讲话的中心思想是上帝可以救赎我们，而孟哥讲话的中心思想是高考可以救赎我们。
在一段无聊的讲话过后，进行了本次开学典礼最重要的一项内容，表彰在高考中表现优异的老师和同学。
“下面有请在本次高考中取得全省第二十六名全市第十八名的以七百二十八分的高分被北京大学文化与传播学院广告策划与文案专业录取的杨阳阳同学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现担任我校高考数学调研小组组长的袁周率老师上台领取荣誉证书及奖金，奖金为两万元，大家鼓掌欢迎！”孟哥在主席台上慷慨激昂地说。
“憋死你！”任浩边蹲在椅子下吸着烟边说。
“这么多钱，要是捐给非洲灾民，能救多少人啊！”杜明昭继续感叹道。
“他有你那觉悟吗？他有你那觉悟，共产主义早实现了，还用在社会主义这磨蹭吗！”
“还是初级阶段！”我说完，任浩又吐了一口烟圈说。
“你们看看，孟四化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去了！袁哥高兴不奇怪，人家得钱了吗，可你说孟哥一个向外掏钱的，那么兴奋干嘛！”
“愚昧，只能说他愚昧！”杜明昭叹了口气，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伴随着我们的聊天，表彰很快结束了。几声礼花响过，漫天的彩纸飘了下来。我们的开学典礼，就在没我任何事的情况下结束了。我搬着桌子，懒洋洋地向班级退去。当路过那个高考状元的展板时，我禁不住停了一下，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心里一阵羡慕，同时暗暗地对自己说：加油！但又怕因为对一个状元生出仰慕之情被任浩他们鄙视。所以短短地停了一下后，便匆匆地走开了。
9
高一高二时，我们学习的状态类似于足球场上的攻守平衡：有人冲在前锋线上一马当先，有人留在中场左顾右盼，更多的人则驻守在后腰的位置摇摇摆摆。踢的基本是四四二阵型。可是上了高三后，猛然间变成全攻全守了。不但后场无人，连“守门员”任浩也弃门而出了。这种节奏的猛然加快，让我一时无所适从，压力也陡然间变得大了起来。具体表现就是走路时风风火火来去匆匆，仿佛每天都要赶着去投胎。而且每天都是一副女朋友跟人跑了的阴郁表情，猛地一笑别人还以为你疯了。我的反常表现自然引起了妈的高度重视，于是在一天吃早饭的时候，她和我谈了一次心。
开始就是问些最近休息得好吗、学习跟得上吗、和同学之间的关系还正常吗之类的问题，我则答好、跟得上、正常。待问过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后，妈才将话锋一转，问到了真正想问的问题。
“赵超，你上高三有半个月了吧！”
“嗯，差不多。”
“感觉怎么样？”
“还行。”
“哦——”妈轻轻地应了一声，欲言又止。“——赵超，你感觉现在有压力吗？”终于，她边夹菜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这种漫不经心里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我知道她是怕问题过于敏感给我带来更大的压力才以这样的方式问的。看到妈对我的爱也如此小心，我的心不禁一阵酸，差点流下泪来。为了让她放心，我也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
“没压力，那能有什么压力呀！”
妈听后手中的筷子在空中顿了一下，又继续吃饭了。扒了两口饭，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对我说：
“可我想你也应该有点压力了！”
听了妈的话，我正嚼着饭的嘴立刻停了下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抽了下鼻涕，十分郁闷地“哦”了一声。当时的心情就仿佛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如梦”的网友，到头来却发现他是个男的。预想与现实的差距让我无奈得直叹气。
虽然现在肩上的压力很大，并且以我高一高二的成绩来看，考上本科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但我仍然坚信自己的未来是美好的。因为我每天都能看到大学的通知书在向我招手，未来稳定的工作在向我招手，房子在向我招手，车子在向我招手！为了这些美好的东西，我也没有一丝懈怠的理由。
10
我们为了大学拼命努力，学校为了升学率也在不断地调整管理方法。为了使同鸣中学的学生能够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学习上来，而不对吸烟上网打牌打架早恋逃课等其他娱乐活动心存妄想。同鸣中学实施了一种新的管理方法——十分制……
婚姻法与十分制
同鸣中学实施了一种新的管理方法——十分制。
所谓十分制，就是专门为学生量身打造的用来减少我们的违纪现象以把我们培养成社会主义合格接班人的一种制度。类似于中国的《婚姻法》，制订了一些条款，比如一个男人一次最多只能娶一个女人，要想再娶得先离婚之类的。
“十分制”的内容就是每个学生每学期有十分的基础分，迟到一次减去分，上课睡一次觉减去1分，上课说话减去2分，抽烟减去4分，和女生在学校方圆五公里内有暧昧动作减去5分，顶撞老师减去6分，打架斗殴减去7分。减的分数累计起来达到八分通知家长，减到10时开除学籍。被开除后需要掏一千元人民币才能重新返回朝思暮想的学校，见到可敬可爱的老师。折合下来，一分就是一百元人民币。为了配合十分制的实施，学校还不惜血本地在各楼道及学生容易聚集的地方安装了摄像头，密切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同时安排了大量的值班老师，在我们上课的时候在各班的后窗巡视。
孟哥对十分制将要发挥的作用充满了信心。他在校会上慷慨激昂地说，我警告那些已经恋爱正在恋爱或者准备恋爱的同学，你们不要在心存幻想，校领导不会让任何拉手接吻的事情在同鸣中学发生的！
看着孟哥激情澎湃的样子，我忍不住冷笑了一下：除了把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少男阉了，没有任何彻底根除他们对异*慕的方法，而且即使阉了，他们也会转而把兴趣转向男人。学校这样做，无异于用筑坝的方法防洪，不以疏导为本，迟早有决堤的一天。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