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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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情一直很沮丧,每天下晚自习都要在宿舍里大吼“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或“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辣妹子不怕辣”这样的歌曲来发泄心中的郁气。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谈话过后的整个晚上,我的脸上都含着因为过度兴奋而莫名奇妙的微笑。做理综试卷时,我前所未有地认真。这却让韩非、任浩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一致认为是杨哥的某些话伤到了我脆弱的心,我才变成了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赵超——”韩非试探性地叫了一下。
“嗯?”我眼睛紧盯着那道二十五分的理综大题,好像自己真会做一样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我边说边恋恋不舍地从那道题上收起目光,然后把试卷推到韩非面前,问道:“你看这儿,出题人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摩擦力不计?”
“人生有很多时候就是要忽略摩擦力,我们生来就要遭受很多磨难,但真正的强者总是能昂起高昂的头颅——”
“扼住命运的喉咙!”我打断韩非的话,一本正经地接到。“你怎么了韩非,今天看你不对劲儿呀!”
“唉,赵超这人,就是太要强!”这时任浩叹了口气,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又没外人,你跟我们还装什么呀?”
“我装什么了,我从骨子里就是个特好学的人,经常跟你们在一起才堕落了!”
“让我来吧!”杜明昭见状碰了碰任浩,一副能摆平一切的样子。“赵超,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或许对你有帮助!说从前有个年轻人,他认为自己一无所有,所以很悲观——”
“后来这个年轻人遇到了一个老头儿,那老头儿说我给你三千块买你一只手你卖不卖?给你五千买你个眼球你卖不卖?给你八千买你个膀胱你卖不卖?那个年轻人都说不卖。然后那个老头儿就说‘孩子,你看你是多么富有,为什么还这么沮丧呢’。听了这番话,那个年轻人就豁然开朗茅塞顿开了,后来他就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成为腰缠万贯的大富翁了!”
“到底懂还是不懂,不懂别瞎说啊!”杜明昭显然对任浩抢先说了他自认为精彩的小故事而感到气愤,于是白了任浩一眼道:“什么叫老头儿啊,那叫智者!”
“确实是智者,现在一个膀胱都十几万,他给八千,换成我我也不卖!”
“跟你说话就碰撞不出什么思想的火花,总往歪处想!”杜明昭不可理喻地白了任浩一眼。
“我真的没事,就是今天特想学习!”见他俩要吵起来,我忙说道。二人听了直愣愣地看着我,满脸疑惑。
“你们想啊,魔兽好玩儿吧?可如果魔兽玩的时间长了,不也得打会儿QQ游戏换换口味吗!”
“噢——”杜明昭听后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玩得腻了,所以想努力学习一小下,改变一下生活方式!”
“是这么个意思!”
“我们还以为你被杨哥摧残了呢,不是就好!”任浩也松了一口气说。“对了,他找你什么事啊?”
“反正特出乎意料,说了你们也不一定相信。”
“你还没说呢怎么知道我们不信啊?”
“他问我最近学习状态怎么样,还要我平时多用点心!”
“啊——”大家听后,不禁面面相觑。
“杨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特别是像你这种还是处子之身的。” 愣了一会儿,杜明昭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左右摩挲着说。
“算了吧,要喜欢也是喜欢韩非,学习又好又有个性,找我干嘛啊!”
“那可说不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吗,或许杨哥就喜欢你这种默默无闻少言寡语又对文学小感兴趣的呢,这叫淑男!”
“咦——”听了杜明昭的话,我忙把肩膀从他的双手下挣了出来。而想到杨哥刚刚那亲切到暧昧的眼神,我不禁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战。
像法国大革命一样跳楼
而想到杨哥刚刚那亲切到暧昧的眼神,我不禁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战。
6
星期六的下午,天气晴朗。阳光静静地游弋在教室里,空气中隐约着淡淡的草香。微风拂过,杨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不禁让人心旷神怡。在这美好的日子里,杨哥宣布了以后周日不再放假的坏消息。从此,我们只能在每个月的月末放一天假,而要将剩余的所有时间投入到伟大神圣的高考中去。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炸响在了我刚刚有些起色的生活中。我顿时感觉头晕目眩呼吸急促,眼前一黑,差点儿从座位上栽下来。
“我念高三就靠周日放假这点儿信仰活着呢,现在连这都取消了,真不如死了算了我!”回到宿舍,杜明昭望着天花板,忧郁地说。
“你死就找个高点儿的楼跳,别到时候自杀未遂还弄个半身瘫痪,既是父母的累赘又是人民的负担!”任浩吐了口烟圈。
“死了也好,到时候有记者来采访,就说你是受不了高三这种非人的生活才撒手人寰的。你不是一个人跳的楼,你是替千千万万想跳却有没有勇气跳的高三学生跳的楼。虽然结果惨痛但勇气可嘉,说不定*一震动,还真把高考给取消了!”吴悦琪也边把一瓣桔子放进嘴里边一脸坏笑地说。
“得了吧,每年因为受不了高三的压力跳楼的人多了,咱们现在不还是在这里受苦受难呢吗!”
“你当然不能就这样跳了。你这样跳属于承受不了生活的压力自行了断,和畏罪自杀差不多。你应该把自己的死弄得高潮迭起催人泪下,这才是为民请愿。跳楼之前先在胸前纹上四个字:‘要么自由’,再在背后纹上三个字:‘要么死’。跳楼的时候你把衣服脱下来,然后激情澎湃地振臂高呼:轻松愉悦万岁,誓死推翻高考选拔制度!等楼下聚集了足够多的人,再等各个媒体的摄影师啊摄像师啊都把镜头对准你了,你就纵身一跳,给现场观众来个真人表演,给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来个现场直播。另外,跳的时候千万别作出一副要死了似的无精打采表情,你要昂首挺胸面带微笑,这样才显得你大义凛然视死如归。你想想,那个瞬间得有多少少女爱上你呀,等你跳完楼,想追哪个追不上啊!跳的时候再在身上偷偷地藏十斤西红柿,落地的时候‘哐’地一下,汁水四溅,像你迸出来的血似的。再掺上迸出来的脑浆啊,流出来的肠子啊,那场面,多有冲击力!人生能有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瞬间,这辈子,值了!”看着杜明昭沮丧的表情,我倒是有些兴奋,手舞足蹈地说。
“先不说跳完楼我还有没有兴致追求爱上我的那些女生,我就是想问问,那十斤西红柿钱谁给掏呀?”
“你这种想法就是典型的小农意识,一点儿都不大气,活该在高三受苦受难。你想想,你跳楼这件事蕴藏着多大的商机呀,随便运作一下还不弄个十几万,还在乎那十斤西红柿钱吗!跳楼之前你先给电视台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你可以把录有自己遗言的录像带独家卖给他们,供他们独家播放。再联系一个近视镜厂商,给他们做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广告。你戴着他们的近视镜跳下来,落地后那个镜子完好无损,只有你被摔得七零八落,可见他们生产的眼镜的质量是多么可靠。我们用这代言费把你厚葬了,给你买个纯红木的骨灰盒,四周镶上钻石,表面镀上金。你死得这么轰轰烈烈,也应该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吧!”
“跳楼的前景那么好,你怎么不跳啊?”杜明昭问。
我想我要是跳了每天谁和你发信息谈情说爱呀。想到这,我不禁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杜的肩膀说我跳了你一定会后悔的,为了给你生活的希望我也要活下去。说得杜一头雾水。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渐渐地向西沉去。望着夕阳的余晖,想到自己以后每个月只能休一天假,我的心里就一阵悲凉:这也意味着我每个月只能回一次家。虽然家里有爸有妈,总是在我耳边说这说那,但家里同样有红烧肉,有电视,有电脑,有很多比唠叨更有价值的东西。于是,我又不禁怀念起那个没有臭袜子味道的家。而这是最后一次休星期天,如果这次不回家痛痛快快地吃一顿,再想有这种机会只能等到下个月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我当机立断,决定趁这次宝贵的机会,回家大肆洗劫一番。
出了校门,我突然心血来潮,到超市买了二斤香蕉,又买了一斤苹果,俨然一副海外游子漂泊多年终于落叶归根的样子,走着走着,我想到了这次回家的目的,看着手里的水果,又不禁后悔了起来。后来连着吃了三根香蕉,心情才平衡了一些。
待我把两斤香蕉吃得只剩两根时,我走到了自家门前。按门铃的时候,我竟有些激动,毕竟,搬到学校至今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回家探亲。
片刻,爸爸把头伸了出来。见是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兴奋地对着厨房里的妈妈大喊,你猜谁回来了?妈听了解下围裙,从厨房里奔了出来。一见是我,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快进来吧,还在门外站着干嘛?”爸回过神,忙热情地对我说。
“得脱鞋吧?”
“脱什么鞋呀,又不是外人,快进来吧!”
我便笑着跨进了家门。
“回来就回来吧,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吗!”妈边笑着接过我递过去的水果边有些嗔怒地说。“你吃饭了吗?”
“没呢!”
“那正好,就在家里吃吧!赵建国,你出去买点菜!”
“妈,你别那么麻烦,家里有什么随便做点就行了,你再这样我可不在这吃了!”
“那麻烦什么呀!好,那就不买了,我随便做点。那你们聊着啊,饭马上就好。”妈说完又扎上围裙,兴冲冲地冲进了厨房。
“来,喝点水!”爸说完在我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水。
“不用了,我自己来!”我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下。
“怎么样,这一个月在学校还好吧?”
“还行,和同学的关系都挺好的,学习的时间也多了。”
“噢,那就好。”爸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抿了一口说。
“这屋子一点也没变啊,和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我环视了一下房间,很感慨地说。
“嗯,没变。你看,西边那屋还是我和你妈的卧室,紧靠着那屋子的是书房。这里,还是盥洗室吗!”爸说着说着站了起来,边用手指着边领我参观。
“不错不错,还是那么有格调!”
“来,你们俩别光顾着说话,吃饭了!”
“妈,你看你,让你别弄这么多菜!”我看着小半桌子菜,有些责怪地说。
“你在外边住了那么长时间,伙食肯定没家里好,快坐下吃点菜吧!来,尝尝这个红烧肉……”
我站在门口美美地想着,想到爸妈见到我后热泪盈眶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复杂的幸福。于是我笑着抬起手,准备按下门铃。这时门却从里边开了,爸高大伟岸严厉古板的形象立刻闯入了我的眼帘。
“赵超?!”爸见了我果然很激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你回来得正好,你表叔来了,你下楼去买盒烟。”爸说完塞给我一百块钱,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急匆匆地返回屋里了。
“本来以为给他们做了十几年儿子,他们会和我有些深厚的感情,没想到世态炎凉,见面第一件事竟然让我去买烟!”我边愤愤地想着,边要死一样懒洋洋地去买了烟,又要死一样懒洋洋地上了楼。爸给我打开门,用头指了指客厅沙发上一个身体发福的中年男人说:
“这是你表叔!”
我望着这个见也没见过的人,一头雾水…… 。。
表叔事件(待修改)
“这是你表叔”
我望着这个见也没见过的人,一头雾水。
“你表叔刚从深圳回来,在那边搞房地产!”爸则边殷勤地笑着边说,仿佛那是他表叔。
我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冒出这样一个表叔。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小时候他一定没有抱过我。因为凡是小时候抱过我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被我在他们身上撒了尿。而凡是我曾经在他们身上撒了尿的人,长大后我都能凭借那丝依稀模糊的气味对他们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上次一个久未见面的姑姑来我家,我见到她时便有一种强烈的亲切感。后来说起我的小时候,果然在她身上撒过尿。不过对于眼前这个人,我却丝毫没有感觉。
“表叔好!”即使是这样,我依然很有礼貌地说。
“呵呵,嗯!”他笑着应了一声。“这孩子还挺有礼貌啊!现在读高几了?”
“高三。”
“哎呀——”他听后突然提高音调很吃惊地叫了一声。我听完以为他被茶水烫了,忙向他的裆部一带望去。
“都上高三了?高三可是人生的一个重要阶段呀,如果把这个阶段把握好了,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大爷的,还用你说!”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但还是强抑着心中的不快说:
“嗯,我会的。”
“在班里处于一个什么水平啊?”他似乎没看出我的不耐烦,又不知趣地问。
“下等生。”我面无表情。
“中下等,中下等!”爸忙在一旁尴尬地补充。
“孩子,你可得好好学习啊,你爸妈这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能辜负他们啊。你看看你爸,都有白头发了,都是为了你呀!”
“废话,不是为了我,难道是为了你呀!”我不耐烦地想。可是仍然不得不很恭敬地说:
“我知道。”
“你不但要在嘴上说,更要在行动上做,说了不做等于零呀!”他双手一摊,操着一口半南方半北方的做作的普通话说。
看到他这样喋喋不休,我真是恨不得跨步上前,一脚把他射到楼下,免得他在这危言耸听。
“听见了吗,你表叔说得多好!”爸也在一旁帮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