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潇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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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上山打柴。
山腰有一眼泉水。
泉水旁着悬崖峭壁,水珠下滴,泉水叮咚。江枫和兰香时时坐在泉水旁,聊着聊着,泉水里突然冒出个雪咪咪来凑热闹。一条狗突然变成了两条狗,咪咪奇怪得不行,凑过去亲热,鼻子贴着水面,被水呛着了,气得不行,“汪汪汪,汪汪汪……”,自己冲着自己吼。过了一会儿,又去嗅水里的兰香,当然还是水的味道,觉得岸上的人还是真切些,一个劲地往兰香身上蹭。
春天的太阳暖洋洋
一同打马上山岗
阿哥喔
你可闻到了山花香
阿哥喔
你可闻到了山花香
夏日到来江水涨
我为哥哥洗衣裳
阿哥喔
妹妹的情意江水长
阿哥喔
妹妹的情意江水长
秋风阵阵树叶黄
送哥送到渡口上
阿哥喔
你何时才能回家乡
阿哥喔
你何时才能回家乡
冬季到来雪茫茫
寒鸦戏水在船旁
阿哥喔
妹妹等哥好心伤
阿哥喔
妹妹等哥好心伤
兰香一幅好嗓音,甜甜的歌喉,在在春天的山水里回荡。
夏天放学,天色很晚,昏黑昏黑的夜晚。
回家路很长,穿过芦苇荡走过乱草坟,风吹草动,不由得疑神疑鬼起来。这时候的人特能联想,狼外婆呀,非洲巫师,还有山妖精怪,美女蛇,狐狸精,都活灵活现起来,故事一幕接一幕,心跳加速,头皮发麻,胆颤心惊。
“汪汪汪…汪汪汪…”熟悉的狗叫,是雪咪咪。
不远处有暗香幽幽飘来,窈窕的身影,立在风中,是兰香。
深秋时节,江边,芦苇荡。
牛大麻和石磊一伙又玩解放军捉地主的游戏,按惯例要江枫当地主,先前时候小江枫说不过打不赢从来都是忍气吞声,现在不同了,这回打死不干了。不干哪成,同志们上!牛大麻一声令下,“打倒恶霸地主!”“打倒小坏蛋!”“打倒江枫!”一伙人嚷着叫着一哄而上!
“汪汪汪!汪汪汪!”一只白影冲了过来,象白色的箭,是雪咪咪!雪咪咪来了。
牛大麻一伙顿时鸟亡兽散。
咪咪挨着蹭着江枫,摆着白茸茸的尾巴。狗雄救主喔,不尽的欢欣不尽的眼泪。
兰香来了。兰香和雪咪咪人不离狗,狗不离人。
江枫和兰香两人站着,牵着手,很近。咪咪窜进俩人之间,磨蹭着,摇着尾巴,打着漩漩。
夕阳染红了江面,江风吹来,芦花瑟瑟。就这样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多年以后,江枫回忆起一生的片断,美丽的家园,初恋的情人,乖乖的咪咪,总是不断的闪现,心尖颤颤。
全世界都可以放弃
唯独不能没有你
过往都没有意义
唯独不能没有你
你是我的回忆
你是我生命里最重的一笔
……
我是枯木你是雨
你是小溪我是鱼
……
你与幸福同义
你是一切的一切
没有你
生命如同刑期
……
(22)我已经忘记你是条狗
牛大麻和石磊也养了一条狗。江枫和兰香养了雪咪咪后,俩小子再也不敢随便切搓江枫了,便一天赖着父母要狗狗。不久两人如愿以赏,牛大麻家添了只金黄色的小狗唤作阿黄,石头家的是一只通体全黑的小狗叫黑珍珠。
雪咪咪、阿黄、麻花花都是公狗,就黑珍珠是条母犬。人有仇但狗却是无仇的,四条狗常在一起厮混。
咪咪和阿黄便成了情敌,围着黑珍珠转。
咪咪帅气十足,狗气指数显然比阿黄旺得多。黑珍珠对咪咪缠绵得很,一见咪咪就摇尾巴。一来二去,两只狗崽就好上了。
按照自然法则,狗不关人事,狗竟由天。但几个狗主人可不这么想。
石头妈是最不高兴的一位。在她看来,黑珍珠象她养的女儿一样,男婚女嫁讲究门当户对,动物世界也得认这理。黑珍珍中意的婆家应该是村长家的阿黄,队长对村长,这才不吃亏。你看人家阿黄,一身金烂烂的外表,多气派,多富贵,一幅帝王之相嘛。咱们的黑珍珠和阿黄好上,排排转折亲,对娃他爸的前途自然是好处多多!
这样一来,咪咪就特别刺激石磊妈的眼睛。只要一见咪咪和黑珍珠在磨蹭,石磊妈必定提出顶门杠,村前村后地追赶,“打,打死你这条狗X的,打死你这条大骚狗!”
经石磊妈一番反动宣传,咪咪便成为了一只大色狗,在村里色名昭著。
但狗不更人事,哪懂得起人情事故世道艰险,两只小家伙依旧我行我素,狗来狗往。
石头妈气得牙齿痒痒,“狗娘养的,看我哪天不宰了你!”
骂声里面,黑珍珠的身躯一天比一天肥胖,肚皮一天比一天大。
三五月后,黑珍珠和雪咪咪的爱情终于有了结晶,产下了一窝黑白相间的狗崽。
石头妈一反常态,不声不吭,村里头出奇的平静。
兰香反倒忧心忡忡了,“江枫,我好怕,咪咪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咪咪会有什么事!”虽然口里说着,江枫心里其实也有几丝不祥的预感。
“嗥嗥……嗥嗥……”,是雪咪咪的叫声,一伙人提着棍棒,围着咪咪,凶神恶煞的,棍棒如士雨点般地落下!
“咪咪,—咪咪!”江枫猛地惊醒。
父亲正坐在床前,“这么大了,怎么还说梦话!”
原来是梦。
但恶梦成真,咪咪的确消失了。
“雪咪咪!”村前村后,兰香声声呼唤。
“咪咪,—咪咪!”,兰香声音嘶哑。
眼睛肿了,头发散乱了,人也憔悴了,目光呆滞,“咪咪,我的好咪咪!它碍着你们什么了!……呜呜……呜呜……为什么连只狗也不肯放过……呜呜……为什么一只狗都不放过……呜呜……”
江枫无言以对,陪着兰香坐在江边,默默垂泪。
咪咪的离去,只不过是一条狗的消失,无声无息,茫茫尘世里不过是一桩绿豆芝麻。但两人分明失去了一位朋友,失去了一位亲人。
往昔的日子,走在江边,晚霞把江水染红的时候,两人的影子在水里荡漾,咪咪随在身后,一个忠实的保卫。一有人来,风吹草动,便汪汪直叫。古朴的民风,还不习惯少男少女坐在一起亲近。咪咪象一尊守护神,守候着两人懵懂爱情。
晚秋了,枫叶荻花秋瑟瑟。
晚秋了,一江秋水向东流。
咪咪消失后,黑珍珠不吃不喝,整天呜呜鸣叫,不出几天也死了。
连去了两个伙伴,阿黄好象也生趣了无,成天漫山遍野地奔跑,“嗥嗥”直叫,声嘶力竭,分明成了一只疯狗。
牛村长当机立断,命令队长石光荣组织民兵,围追堵截,打了五五二十五枪,终于就地镇法。
独有麻花花,好象是一位狗圣,看破了狗间情仇,太上忘情的样子,成天蹲在潇老爷子的船头,默默无闻哩。
你是只狗
一只小精灵
你是只狗
童年的朋友
你是只狗
活在梦中故园
你是只狗
永远的朋友
……
你是只狗
我已经忘记你是只狗
……
讲到这里,江枫有些讲不下去了,蓝荻的眼睛也湿湿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一只小狗狗都容不下?”
是的,世界有时很大很大,一颗生命一个精灵不过是一粒尘埃,世界有时又很小很小,小得连一条狗都容不下。
狗尚如此,人何以堪。
(23)人约黄昏后
人约黄昏后。
又是黄昏时候,江枫和蓝荻不约而同来到河边,往深谷走。
流花河清澈见底,弯弯曲曲穿过白桦林,清苔和泥沼散发出阵阵芬芳。落叶匝地,铺就一层软软的地毯,颇有几分江南的气息。溯流而上,河谷越来越窄,猛地转过山口,两岸悬崖峭壁,是一处军事禁区。少了人的烦躁,环境自然美,植被茂盛,野兔出没,仿佛一处世外桃园。
蓝荻从小就是都市一族,只知道柏油马路高楼院落。夏末秋初,天高气爽,陪着江枫,走进天街的故事,走进了一个山外世界,走进遥远的童话,走进缠缠绵绵的故事
离别了兰香,江枫处于一个心情断奶期。有一个聪明美丽的姑娘伴着,时光也没那么尖酸了,心情熨贴平静下来。
蓝荻最初跟着江枫往河谷里钻,很害怕,心口突突地跳,擅闯禁区喔。一个礼拜十几回下来,也就习惯了。
太阳还挂在山坡上,夕阳火样红,照在两人的身上,风姿绰约美少女,长发飘飘俊少年。眼下时节,流花河已经是涓涓细流了,好在脚下是处回水团,水在这儿打住,形成了一处深潭。河水如带,波光粼粼,两人的身形合影在潭水里,女人如花,男人如玉。
“想吃鱼么?”
蓝荻点点头。
江枫几蹭几蹭,衣服脱下来,光胴胴地,空中一跃,一团水花,人已在回水潭里了。
胳膊划着,绕着潭边来回几圈,江边长大的江枫说不尽的惬意。
“蓝荻,再见了!”江枫嚷出一句话,头首一摆,没进水里不见了。
“江枫!江枫!”蓝荻哪见过这阵仗,手脚无措,冲着潭水喊,潭水哪能有反应。蓝荻急了,脚下一滑,跌进水里。
几挣几扎,还剩几缕长发在水面上晃。
江枫冒出水面,手里捏着一尾鱼,一见蓝荻掉进了水里,急坏了,拉住头发,拽住人往岸上拖。
两人上岸,筋疲力尽。蓝荻撞着江枫的胸脯,狠命掐着江枫的胳膊,“都是你,都是你!”头发衣服贴在身上,呜呜哭了,河水混着眼睛水。
江枫闭着眼睛,感受着胳膊的疼楚,阵阵暖流流入心田。
太阳下山,河谷里已经很凉了。江枫抱着蓝荻,贴在一起。蓝荻还是冷得直哆嗦。
衣服紧贴着身段,轮廓凸现,一身优美的曲线。
蓝荻真的很美。
美得令人心醉。
江枫解着蓝荻的衣服,蓝荻睁开眼睛,一脸的惊奇。
手捂着胸脯,试着阻止着什么,但胳膊懒洋洋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两人都觉不冷了。
岂止不冷!江枫只觉一团火,越来越燥热。
手不再动衣服,捏着蓝荻的手,紧紧地。蓝荻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脸贴在一起。
嘴唇贴在一起。
身体贴在一起。
阵阵暖流。
爱如潮水。
“噢!”蓝荻一声轻吟。
江枫猛地把蓝荻推开,“你自已换衣服吧。我,下河捉鱼!”
“不要,我不要鱼吃!”
江枫荒不择路,也不顾蓝荻了,转身跃进河水里。
“乒乒乓乓!”潭水被搅得震天响。
蓝荻扶着树杆,浑身无力,身体滑落在地。
林子里生着一堆火。
两人旁着火堆坐着。
蓝荻穿着江枫的衣服,女人穿上男人的衣服总有一股别样的风味。
两人对望,傻傻地笑。
“怎么样,国防身体,壮实得象头牛!”江枫煞有介事地比划了两个健美动作。
“阿—牛—哥—”蓝荻故作甜蜜状。
“嗯,不错,味道不错,第一回发觉你的声音不是好难听。”
“阿牛哥,你好牛啊,一头大大的蜗牛!”
“哈哈哈……哈哈哈”江枫被蓝荻抬举得开怀大笑,笑过之后两眼不听地在蓝荻身上描瞄。
“你现在很象个公主。”
“嗯,第一回发觉你的声音也不是好难听。”
“太平公主!”
男人的衣服罩在女人身上当然很宽散,蓝荻胸脯显得特别平淡。
“太平公主好啊,免得有人要犯罪。”
“犯罪?有没有搞错?你没发现吗?伟大的柳下惠正坐在你身边。”江枫边说边把蓝荻半湿不干的衣服从树枝上取下来,往身上套。
“柳下惠?没发觉。泰国人倒是有一个。”
“你敢骂我是人妖?”
“这可是你自已说的。”
“为了证明一下我的国籍,看来我得作一项生物实验。”
“实验?什么实验?”
“嗥嗥嗥!嗥嗥嗥!狼来了,大灰狼来了!”
江枫把蓝荻抱住,“我还是人妖不是?”
“人妖!”
嘴唇在蓝荻额上盖了一个章,“还是人妖不是?”
“人妖!”
嘴唇堵住嘴唇了,“嗯,嗯,嗯……”
鱼已经烤熟了,清香阵阵。
蓝荻味口特别好,鱼骨头已经老大一堆了。
“真是一只馋花猫。”江枫边说边把一只鱼递过去。
“喵喵喵,我是一只馋花猫。”鱼这么香,谁不愿当馋花猫。
“你是花猫我是狼!”
“你是狼我是枪!”
“你是枪我是网!”
“网什么?”
“情网,这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器。”
“好吧。我是美人鱼你是网!”
“你是白雪公主……”
“有道理,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你是白雪公主我是大灰狼!嗥嗥嗥!”
“本性难改!一只大色狼!”
“哈哈哈,说得太对了,英雄本色,英雄天生好色!谁叫我江枫是天下第一大英雄!哈哈哈……”
“我KAO,英难本色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蓝荻整整活了一十有八,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哈哈哈,大灰狼来了,老虎来了!”江枫作老虎状,“王老虎抢亲哟,背个媳妇回老家。”
“行呀,拿钱来!”
“什么钱?”
“聘金彩礼噻。”
“这件衣服就是!”
“这件衣服?又脏又臭!本姑娘就值一件破衣服?!”
“什么又脏又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