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苹果控-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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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边,关淑怡的声音跟家乡大胡子哥的声音交汇在一起,秦知有些朦胧,眼前恍恍惚惚的,这几天他累坏了。
“我小时候爱去小钓鱼台玩,咱……前大街,有个小钓鱼台,就是以前的护城河那头。你记得那地吗?老淹死小孩的那个水潭。”
“记得记得,我妈叫我离那个地儿远点,说水潭下有只老乌龟,一年要吃一个小孩。”
“你妈骗你的,大哥我潜到到过水底,水潭就没多深。一个猛子扎进去,到底儿了!”
“我当然知道我妈妈骗我了,这都多大了我还信啊?哈哈!话说,那地儿,现在叫护城河公园。”
“我知道,我上个星期才出来。你以为我离家多少年了啊?”
秦知缓缓闭起眼睛,耳朵边咋咋呼呼的有些声音呼啸着一层层的传来……成群的光着屁股的小孩儿泡在一个泥巴潭子里,他们爬到高高的一个叫小钓鱼台的大青石头上,捏着自己的鼻子尖叫一声,扑通!扑通!的扎到水底。太阳公公的光照的他们发昏,奶奶站在水潭子的那边大声叫他。他吓得连滚带爬的游到岸边,奶奶跑过来拧着他的耳朵,满地找他的衣服和鞋子。
“大哥你多大了啊?”
“三十二。妹子呢?”
“嘿嘿,不告诉你。你真三十二啊?我怎么看你这么苍老?都是这胡子闹得!”
“不告诉就算了,反正就是妹儿呗。我这胡子多好啊,一看就是搞文学的!”
“那是,那是,多么有档次的胡子啊!大哥你高中那个学校的啊?”
“四中。”
“咋去那么远上学呢呢,你们那边没意思,北区就春节能看个破灯盏,来来去去的还就是那几盏灯。什么八仙过海,旱船灯!……”
“二机床的猪八戒背媳妇,玛钢厂的炼钢工人,运输四公司的锣鼓打鼓电子灯笼对吧!”
“你记得呢?”
“咋不记得呢,每年都要看一次,看了好些年呢。”
秦知侧过头,靠着关淑怡的肩膀,他依旧闭着眼睛,好像那个东西,他也见过。也是每年一次,每年在那个时候,爷爷会提前给自行车把气打的饱饱的,有一年打的过了,后车胎楞是打爆了。好像,那次他气得不成,蹲在家门口哭,他眼巴巴的看着小朋友们被大人带着出了家门去看灯。后来爷爷走出来,将他放在肩膀上,从家到北区,十几里地,他就那么坐的高高的,手里拿着一支不知道啥时候买的糖葫芦,也不知道看了什么,就是星星点点的整个小城,望不到头的灯笼街,听着耳朵边的鞭炮声音,他……傻笑了一路。后来那糖葫芦化了,糖稀把爷爷的一头花白发粘在一起洗都洗不掉,没办法爷爷只好剃了个大秃子,他跟奶奶傻乐好{炫&书&网}久。
迷迷糊糊的秦知睡了个小觉,大概也就二十来分钟,空中小姐派飞机餐的推车声惊醒了他,关淑怡要了一副餐具回去逗院子里的孩子玩。她也是什么也没吃,临上飞机的时候妈妈电话,说是家里包了饺子。
“你怎么不睡了?”关淑怡贴贴他脸问他。
秦知扭头,身边的大哥已经打起了呼噜。他笑了下,撑起身边的座位扶手粘到关淑怡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叹息:“就两个小时,那里能睡安稳。”
“着急回家了吧!”
“恩。”
飞机那边,一阵压低的争吵声引得他们向那边看,一对老夫妇正在抢靠窗的位置。
老太太用手拨拉老爷子:“你叫我也看看呗?”
老爷子扭头:“你晕机。”
老太太气愤不已:“这会子不是不晕了吗?你叫我看看。”
“看个啥,一片破云彩,除了云彩还是云彩!晕车药吃了没?”
“吃了,吃了,起开!我看看,老王八犊子,你怎么这么小气呢?让开!”
老爷子只好站起来让开,嘴巴里也是一阵的嘀嘀咕咕的不吃亏:“死老太婆,一会晕死你!”
关淑怡憋不住的笑,她压低声音对秦知说:“明年,咱给咱爷咱奶也整个坐飞机的旅行团,还有咱爸爸妈妈,叫他们也坐飞机,出去玩玩。”
秦知没说话,低头想着什么。关淑怡推下他的肩膀:“你想啥呢?舍不得啊?”
“好多事,好像那个钓鱼台,还有灯展我都去过。”
“那不废话吗,你在咱老家长大的,能没去过吗?”
“可我怎么就忘记了呢?”
“鬼知道,我妈说,你打小就是个古怪孩子,开始的时候,谁跟你说话,你就尖叫,还咬人,我爸还给你咬过呢。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关淑怡伸出指头点的秦知的脑袋一偏。
秦知愣了下,好像,早以前是这样,谁接近他他咬谁。着急了,他就躲到旮旯里,谁叫都不出来,话也说不利落。为这,爷爷带他去过好多医院,还看过大仙。大仙说是魂丢了,奶奶就拖着他到附近的山上拜了一颗老槐树做干奶奶,说来奇怪,打那之后,好像就没咬过谁了。
那飞机,在云层上飞着,从地面上看去,是细小的一只。它飞呀飞的,终于降落在故乡的土地上。关淑怡跟大胡子哥换了电话,捎带还不在意的说了三天后他们要结婚的事儿,大胡子哥说恭喜,如果得空,他一定去。
机场出关的地儿,关爸爸接的机,他下午就来了,晚饭都没吃呢。回家一路上他嘀嘀咕咕的说了一路亲戚家的事儿,什么家里的空房现在都住满了,几千里外的亲戚都赶回来了什么的。老爷子的声音压抑不住的兴奋,看样子是高兴的。
秦知他还没到家门口,就能听到院子里的鼓风机的声音,那一阵阵的嗡嗡声远远的半条街都能听到,院子里大布棚子已经支了起来,角落里的二号锅子那,大厨正在炸成堆的油炸豆腐,丸子,酥肉。
关妈妈跑出来接了关淑怡的行李一阵抹泪,秦知依依不舍的看着她被人拥走。关淑怡家的亲戚也是上午来的,近亲们从明儿起就要在这里帮忙了。秦奶奶家的亲戚拥着秦知也往家走,秦奶奶问秦知想吃什么,秦知呆了一下,他抱着奶奶的肩膀小声说。
“奶奶,小时候你给我做的那个酱油拌饭,给我来一碗。”
秦奶奶看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你这孩子,大城市回来的,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小时候就爱吃那个,长大了还没吃够啊,现在谁还吃酱油拌饭。回家,吃饺子去!”
那一晚,下雪了,很大的雪。关淑怡半夜兴奋的睡不着,她躲在被窝里给秦知发短信。
“俺想你。”
秦知原样也回了三字。
“一个人在被窝,可恓惶了!”
秦知原样回了。
“原本我是一个人睡得,现在怎么就不习惯了呢?”
秦知抱着个枕头在床铺上滚来滚去的想了会回了一条:“要不然,我上去?”
“还是算了吧,咱忍耐两天。”
秦知回了个“恩!”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没一会,关淑怡又发了一条过来。
“还是……我下去吧!不抱抱你,这觉是没法睡了!”
缅怀我们的青葱
结婚前最后两天,家里忙成一团乱,秦知大清早的就被奶奶拽起来。等他洗漱完毕出来,自己的床上一堆老太太已经铺好棉花开始做被子,一块百子图缎子被面被放置在椅子上,秦知无语的看着那群老太太。现在,谁家还盖棉被啊?
“这块被面,奶奶早就给你预备好了,十年前买的,这么好的上等的苏绣,现在已经没有了。你摸摸,多好的缎子。你掂掂,可重呢!”秦奶奶的语气带着夸耀,她强抓了秦知的手去触摸被面。还掂掂重量,别说,那块被面的份量还真挺压手的。
“大红的呢!”秦奶奶笑眯眯的在他耳边说。
秦知看着那副百子千孙图,想起一件事,跟关淑怡的第一夜,两人都过分激情,没穿安“安全服”。这万一要是有了?这可怎么好?他不想自己的后代走自己的老路。别人的孩子生出来,起跑线,人生起 点是同等的。而他的孩子生出来,这个世界十分之七八的职业不能干,性格好便罢了,若像了自己,那又是一个痛苦的前半生。如果没有一个好伴侣,那么整个的人生都会很悲惨。
“挺好看的。“秦知夸了一句,心里有些难过,要是奶奶知道自己不想要孩子,一定会很难过吧!
秦奶奶的脸笑成了花的过去跟老太太们炫耀自己的孙子,能干,孝顺,关淑怡有多么好。老人家聚在一起热闹起来,热闹劲儿并不比年轻人差。(霸*气*书*库。整*理*提*供)
“柱柱,快点快点!”关淑怡站在门口提着大包小包召唤自家老汉子,屋子里的老太太一起抬头乐。秦知换好衣服穿好大衣跟着关淑怡一起出去,他不能开车,今儿原本是想租车送请柬,末了的魏琴打来电话,说这事她包了。
院子里,新买的QQ车上贴着大红的囍字,一群亲戚围绕着看着,关爸爸夹着一条香烟在派发,这周围街区里,嫁妆里有汽车,有房子的关淑怡是独一份,连带的,她们全家都很体面,关妈妈出着大长气的在院子里指挥大家劳动,二号锅子的对面墙壁上,一副巨大的百元人民币贴满的大红布正被众人瞻仰。秦知无语冒冷汗的看着那边对关淑怡叹息:“太夸张了。”
“风俗啊,得了,只当哄我妈高兴。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关淑怡也很无语的看着自己家小弟,他拿着一根竹竿坐在红布下面看钱,样子拽的那叫一个二五八万。
院子门口,一辆银灰色的高级轿车停在那里,窦建业憋着一肚子火的狂按喇叭。魏琴坐在边边的位置一副晚娘脸,嘴巴里说话也不好听:“呦,不就耗费你一点油吗,至于吗?”
窦建业更加气愤,他猛的打开收音机,将音声调到最大。诡异的声音从车里很大声的传了出来……“我……我要……我要你……我要你的……我要你的爱……你为什么不走过来……”
魏琴瞥了愤怒的窦建业一眼,她什么都没说的只是轻轻的伸出手,手里拿着一部宽屏手机晃了两下。窦建业二话不说的关了收音机老实了。
“我错了,原谅我吧。”窦建业真诚的说。
魏琴笑了下,特大度的安慰他:“没什么,民族英雄我也喜欢,真的尤其是……林则徐老先生!”
窦建业气的脸孔发白,却又无可奈何,自从被抓住小辫子,他就成了这个阴险女人的狗腿子。
“哎?小老板?”关淑怡惊讶的弯腰看着窦建业,这人怎么会来?魏琴这家伙几天没见,都混成上等人了?小老板都用的动?
窦建业苦笑一下,打开车门站出来说:“什么小老板?叫名字吧!恭喜你了,关淑怡。”
关淑怡脸色红彤彤的道谢:“谢谢您。”
“跟他还您不您的,你现在不归他管,得了,快上车,冻死了,快说去那里?”魏琴在车里探出头喊着。
关淑怡没理她那个茬,她转身拉过秦知带着一丝毫不遮掩的炫耀给窦建业介绍:“这是我家那个。”
秦知伸出手:“你好,我叫秦知。”
窦建业伸出手跟他回握并上下打量:“窦建业,以前关淑怡的同事。我在那里见过秦先生吧?看着你面熟?”
秦知笑笑:“我是大众脸。”
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会,窦建业心里微惊,秦知这个人的气质非常好。有一股子从内到外的清风抚绿柳,淡云飘枝头的味道,他记得小时候父亲常对他说,一个上位者的强势并不是你梗着脖子绷出青筋大嗓门便能压过别人了。真正的上位者他带给你的压力是无形的,就像面前这位先生一样。他在打量你,你顿时觉得无所适从,只是怕那里说错,穿错,于是倍加陪了小心。
“秦先生在那里高就?”窦建业拿出一支香烟递给秦知。
秦知摆手拒绝:“就是个替老板打工的打工仔。和果果开了家书店,你有空,想看什么书了,就去坐坐。”
窦建业:“果果?”
秦知刚要回答,关淑怡从后排座上探出头:“老公,你冷不冷,快坐进来。”
两位男士相互笑笑,开了车门坐进去。
窦建业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关淑怡:“说吧,新娘子!今儿你最大,先去那里?”
关淑怡从小包包内拿出一大叠请柬:“回公司。我在公司上了那么多礼,这次要一次讨回来,少一份都不成。”
车子缓缓开动,魏琴扭头冲关淑怡笑:“其实你是去炫耀的吧,坏女人!”
关淑怡放下请柬,扭头看着秦知,越看越满意:“庄妮妮,别(biao)这样说啊,我怎么能素坏女人呢?我还是一个没嫁人的坏女孩,女……孩!记住了。一天没嫁,我就是女孩!”
魏琴恶心了几下,回头伸出手:“去北京的礼物呢?老女孩!”
关淑怡捅捅秦知,秦知把他背的那个大包包递到前座。
“这么重……什么啊?”魏琴打开包包,接着呆住。
整一书包的《尼罗河的女儿》漫画书。
小芳芳跟庄妮妮的感情,有很多是因为她们的共同爱好,收集漫画书,很早很早之前,她们就一起收集《尼罗河的女儿》,痴迷的那个时代,这两个傻丫头喜欢趴在护城河栏杆上做白日梦,说神经巴拉的话,比如这样:
“喂,庄妮妮,你说我从这里跳下去,会穿越到那里?”
“你跳下去就知道了,小芳芳。”
“死了咋办?”
“那就魂穿。装成小婴儿,连失忆都省了。”
魏琴觊觎关淑怡那套《尼罗河的女儿》已经很久,小时候她家境很一般,她父亲是小小的派出所长,母亲在农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吃父亲那点死工资,她零花钱并没有关淑怡多,所以,每次都是关淑怡买漫画,她们一起看。一起分享,一起幻想。一起成长。
魏琴心里酸酸的,她抚摸着那套漫画。许多记忆都哗啦啦的从脑袋里繁衍出来,这之后,小芳芳便是别人的了,天大地大的,却剩下她一个,长大以后,她已经忘记了这套漫画。多久没做那些梦了,人说,长大其实就是个清醒的过程。这个过程真是令人不愉快。
“你……还记得呢?”她低着头哽咽着说。
“恩,一辈子也忘不了吧?”关淑怡回答。
这辈子,都收集不全了吧?”魏琴扭头看着关淑怡,眼睛里,泪水已经开始向外流淌。
关淑怡点点头,歪歪嘴巴:“那家伙,她坑死我们了。”
窦建业开着车子,凑空扭头看着掉眼泪的魏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