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春来-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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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早就不是了。文公刀有其缺陷,如今民间所用的一应金属制品依然还沿用同样的冶炼方法,但是军备却早已经更改冶炼方法。
文公器本身就分军备和民用两种,希朝周边各小国至今仍对希朝军备的文公器极为热衷,只是一来各小国矿藏不丰,二来希朝的行商们对军备走私这样的事儿向来不沾手——曾经有走私军备的某大行商被三大元帅轮番打得苦不堪言,从此再也没哪家有这想法。
对于这些,贺千里不知道,不过她也不吱声,她知道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猫腻。
“文公器,严先生好打算,我不问你的消息从何而来。文公器在军中虽已弃用,但依然可谓利器,利器为对手所用,到时只怕反害自身。”说到军备时,晏东楼就像换了一个人,就如同在捍卫自己的领地一般。
这时严西辰起身转从一侧的几案上取下两柄刀,一柄是军备文公器,一柄是……贺千里惊讶地发现,另一柄上的花纹和那串钥匙上一模一样。
严西辰取来,将带着花纹的那柄递给贺千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姑娘拿起刀来砍我手中的刀。”
将信将疑拿起有花纹的刀来,用力一刀砍下去,一阵兵器碰撞发出的声音后文公器居然裂开,她遂下意识地伸手再敲了一刀,然后刀就断裂开了……
“这……”
“姑娘是不是觉得眼熟,这是贺氏徽记。”
“游风刀。”
“这就是当年装备贺家上下的兵器。”
……
她开始不明白了,为什么当年贺老爹要豪气的大手一挥散去这样一个煊赫而且宠大又复杂的家族。
正文 54.知君心意不容易
游风刀一出,商谈就变得迅速起来,接下来谈的是什么贺千里并不知情,因着严西辰和晏东楼都认为这是姑娘家不应该听到的尔虞我诈。所以……她被华丽丽地请到外边儿发呆,好茶好点心侍候着,就是不让她知道具体的内容。
待到晏东楼和严西辰两人相互拱手从雅间里出来时,贺千里已经对他们的商谈内容不感兴趣了,有工夫琢磨他们谈些什么,还不如琢磨琢磨自己能做点儿什么。习武之人骨子里大都有一种侠义精神,这种精神往往表现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广义上的行侠仗义就是使世间生存的人都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
再延伸出来,侠义应当是一种对人性的关怀,济危扶困、锄恶扶弱。
所以虽然一人力微,但是她还是一直在琢磨自己得做点儿什么,只力所能及不论大小都是善举。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力量微薄就束手旁观,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关注这件事的原因。
“里里,你要出京城?不行不行,现在京城外这么乱,你去能做什么。知道你惦记着那些饥民,但我们能做什么,豫亲王和严先生不是办事儿去了么,你在京城好好看着就成,别想那么多。”贺秋水一听说她要出京城,赶紧找话规劝。
这事儿贺沧海也不同意:“千里,你既不是大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饥民,你去又能做些什么,还是待在京城,各省的饥民总会有办法,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也是于事无补。”
就知道他们会这么说,她做这个决定之前就知道自己会遭到反对:“谁跟你们说我要去南方,我也知道自己去那什么也干不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回碣石去。如果地里刨不出吃的,咱们还有海,偌大个东海难道就没吃的。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们一开始就想错了。”
“就算是这样,现在往碣石去的路上也不安全,那也不成。”贺秋水私心地希望她留在京城,这一点儿她哪能不明白。
只是她也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所以不能答应:“秋水,你留在京城,留在元帅府,以后不要再到外乱跑了,好好在父母面前做几年女儿,要不然以后出嫁便是想在爹娘面前做孝女也没那时间。哥现在要跟随豫亲王也不能随意出京,我已经想好了,严先生那儿过两天就要运送军中粮草去靖远军,这时候粮草比什么都看得严,我跟他们一块儿回碣石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虽然把话这么说,又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似乎半点儿差错也不会出,但是贺秋水和贺沧海还是连连摇头不答应:“不行,千里,这样不安全。”
“诶,也不用劝里里,她打定主意我们劝不住她。哥,你既然在兵部应差走不开,那我和里里一块儿回碣石,路上我们俩作伴,我们家再多派点儿人手也不会出事。”贺秋水说道。
既然俩经常拿惯主意的妹妹都说可以,那贺沧海也没什么话说,但他也有他的盘算,断断不会让俩妹妹就这么回碣石,一路上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地方,什么事儿都可能遇上,他怎么会安心待在京中呢。
决定好要回碣石,那就得说说安排,兄妹三人一坐下,贺千里就开始说自己的打算:“鱼干肉干菜干,没别的,今年雨水少连月大太阳,这时海边又风大,鱼干小些一块儿三五天就得,只是需要大量人手,这先放在一边不说。到时回镇里,请上上下下一道帮忙总能行得通。”
好在这时代打渔不用关键,在碣石镇,但凡生在水边长在水边五岁小孩儿都会撒网打渔,而且水里的鱼只要一网下去,那都是蹦着跳着往水面上钻。这些年贺千里一直在做海鲜干货和山珍、干菜,也带动附近的渔民和村民们都零零碎碎地做,也就意味着会做这东西的人也很多,到时候都不用多解释。
希朝海域宽广,在今年这样的饥年里,不说人人都能不受饿,但至少能保证尽量少死一些人,多让一些人活下来,活着才有希望
“这个……靖远军今年除常备军外,都只需要进行常规操练,这也得说靖远军去年把夷人打得太狠,所以咱们可以到靖远军讨人帮忙。但是得有个说客,一得说服朝廷,二得说服那些个大头兵。”贺秋水又开始出主意了,这主意倒还真出到点子上了。
只是贺秋水的意思未免太明显了点儿,这不就是在明着说:“里里呀,快去找晏东楼帮忙吧,这时候只要他一句话,上上下下都得给亮起绿灯。”
白贺秋水一眼,她也知道这是终南捷径,还用得着贺秋水来说。从一开始想到这主意起,她就知道晏东楼那儿必然要去说一声。只不过为什么是她,这事儿也不一定要她去跟晏东楼谈:“秋水啊,既然你打小就跟晏东楼熟,那你去办这事儿,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果然是先说占先机,贺秋水这下就只能看着她傻眼喽
“我得安排我的事,晏东楼那儿你就自己去说吧。”贺秋水可不搭理这先机,甚至还学着贺千里的口气称“晏东楼”,那真是学了个惟妙惟肖。
好么,说就说,晏东楼又不吃人。
话说这还是头回她独自主动去找晏东楼,她倒也没回避过,就是觉得晏东楼这人对她来说有着很难以抗拒的东西,太相似了,就跟俩吸铁石一样,万一有个什么,她可扛不住那座山。
豫亲王府座落于御街上,按制只有王公府第才可以向御街上开府院的大门,那自然是非一般的气派与荣耀。走到御街最前边儿就是豫亲王府,但是一走到门口贺千里就转回来了,她头脑一热就跑这儿来,才记起冒冒然是绝对不能上门的。
她连个帖子都没递,人门房都不一定能听她说话,这可是希朝唯一一位亲王府邸。人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儿,何况这可是亲王府。
绕到旁边街上的一家茶馆,她寻思着先喝杯茶解渴,再回客栈让贺秋水给她写帖子。可也巧了,还没到茶馆门前就遇上了晏东楼,这正是想什么来什么。
晏东楼正是刚从宫里出来,跟皇帝商量文公器和通关文书去的,这时刚商量妥当一切,正派人去通传严西辰前来,却没想在快近家门儿时遇着了贺千里:“千里,怎么低着个头走路?”
“没什……唉呀,晏东楼,正找你呢。”她刚才想着事儿才低着脑袋寻思,没想到差点儿就撞上晏东楼。
她这话儿让晏东楼分外稀罕,遂笑:“嗯,找我做什么?”
“到茶馆儿再说吧,正好再问问你昨天和严西辰谈妥的事办得没有,总是我给出的主意,我可不希望出什么差错。”她说着就抬脚往茶馆里走。
见她头前走着,晏东楼微微一怔便举步跟随,这倒让他觉得极新鲜,与他同行时除却皇帝和太子,有几人会行到他面前去。他倒也不在乎,只是猛地跟在一小姑娘身后,总有几分清淡的香气萦绕在呼吸之间,便觉有几分不自觉地温柔弥漫在胸臆间。
这一点点浅浅的温柔自心头弥漫开时,晏东楼自己也觉惊讶,但很快又是一笑,眉眼间便瞬间满溢出愉悦之情来。
“千里。”
“啊?什么”听得晏东楼叫,她自然回头去看,微微仰面带笑。
“小心台阶。”
……
这个……那个……要说她不懂呢,纯粹是在装疯卖傻,做为一个现代人,哪能没知道恋爱是怎么一回事,哪能迟钝到连对面这个人什么心思都不知道。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但是她察觉到了好不好
晏东楼是一个不会轻易肯定自己心意的人,甚至大部分时间会否定自己的心意,因为……这人可能受过什么感情的创伤,不太容易动情,就算动了也十有八九不肯承认,这正合一个成语——自欺欺人。
可是她又怕自己的感觉是错的,那多自作多情,她也记得自己明明白白地说过他不是她那盘菜,晏东楼也不像那么多情的人啊
“我知道了”
苍天呐,这到底是怎么个场面。
关键在于,晏东楼心思的表现也是一时一时的,她并不能肯定,大部分时间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自恋,以至于认为晏东楼心仪于自己而不自知。
坐下之后要了茶点,晏东楼见她时不时看他一眼,便觉得有些不妥,遂问道:“怎么,有哪儿不妥?”
“没有,就是……呃,咱们还是谈正事儿吧。”早知道死都得让贺秋水来,但愿是她太自恋才好。
“正事儿?”
“噢,对我想找你借人来着……”跟晏东楼说话,那必需得让自己时时集中注意力,要不然一个不察就得走神瞎想。
重要的是,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贺千里在心里无数遍这么问自己没答案,决定还是先把关乎民生大计的事儿谈妥。至于是她自恋还是晏东楼自欺欺人,她会搞明白的,也必需搞明白,要不然她得纠结死……
只是,搞明白了就不纠结么
好吧,更没法抉择了……
正文 55.先下手为强
对于贺千里想要做的事,晏东楼沉思很久肯定了她的想法,但是对于她去做这件事却并不赞成,这桩善举是天大恩泽,此时天下有谁敢代天子施恩泽,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尤其是现在正在节骨眼儿上,皇帝卧于病榻太子监国,朝堂正处在一股非(…提供下载…)常诡秘的漩涡中,这时候不管谁贸然伸手去搅和都会搅得一身脏污,还很可能惹火烧身。
“这样吧,你先与我同去南方,尔后再辗转由海郡沿途而上,一路上所经海域极广,想必比你直接回碣石更见成效。”晏东楼处事总从稳妥下手,就如同贺千里所想的那样,他并不理解自己的心思,但是有一点儿他清楚,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出任何问题。
一起去……为什么一听这个她就觉得这是一条不归路呢,只是目的地是哪儿她还没闹明白。但是仔细想想,如果有晏东楼出面的话,这事不但名正言顺而且办起来会更加顺手,既然是善举那就不应该太过拘泥于个人想法。她的想法可以缓缓再去思索,但是饥民们等不得。
与晏东楼说定事儿,她就赶紧回聆风栈,她需要一些时间来厘清晏东楼这盘菜。
因南方的事急,行程安排在两天后,贺秋水自然一路相随,但贺沧海却因应着兵部的差不能离开京城。好在因为有晏东楼在,贺沧海也放得心下,不管怎么样父亲的书信里既然透着和晏东楼那样熟络亲近,那就不会错。
从京城到南都六郡一带约是五六天的行程,一路上车马停停走走,因着一直干旱少雨,道路倒比往年雨季时要更好行一些。越近南都六郡路上的饥民便越多,随着晏东楼出行的车马队伍自然是甲胄鲜明,起初贺千里还想过会不会遭抢,但却最终一路平安无事到了南都六郡的第一站——玉潭郡。
“我还担心过路上会被饥民哄抢呢,却没想到居然一路安安平平到了这儿。”她看着各人去安置,来来往往忙忙乱乱,便拽着贺秋水到一边僻静的地方说话儿。
“靖远军的旗号打得这么鲜明,谁有胆儿,谁不知道这是咱们军神带着队,再说哄抢灾时货物那可是重罪,逮着了管保有来无回。而且,你真当天下有那么多不臣之民,希朝近百年的文章教化早把老百姓给熏陶成了一等一的顺民。”顺民这词儿是贺千里说过的,这时听来不免觉得有些讽刺。
“安豫尘?”忽然看到的熟面孔让贺千里有些愕然,安小少年也有日子不见了,没想到辗转在玉潭郡遇着。
一听着安豫尘三个字,贺秋水就伸长脖子四下里找,等看到安豫尘后满面带笑地奔过去:“表哥。”
猛被贺秋水称“表哥”安豫尘还有些不及反应,但很快记起自个儿那失踪经年的表妹找着了,而且还就是那在自己身边转悠过的小姑娘:“是雪沉啊,怎么到玉潭来,这时候不该好好待在京里才对吗?”
这话一问出来就见贺秋水皱眉,然后拧头朝贺千里看,再顺手一指说:“要搁我当然得在京城好好待着,但是里里心软,非说要来看看,就算不能帮忙,也可以尽自己的微末力量同甘共苦。”
幸而贺千里没听着,要不然贺秋水把她说得这么无比高尚,她得受不了。本也不是因为高尚的人格才做这事儿,只是因为老钱家惯是积德行善,她也就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