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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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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桃有关,她这里听着正要放下心来,却见他手指一指便直指向她,“先从本王这里开始。看看她的行头,哪里像给本王长面的?”

所有人齐涮涮看向夏桃,叫她直想抛个洞穿进去。

“本王虽崇尚简朴却也看重脸面。本王这里的一等婢子都是这幅‘体面’,可想府里是怎么个样子。”他从案上下来,在屋里走了两圈子,目露坚毅精光,“从今天开始,都给本王规整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再不准越级品妆,更不准降级失了本王脸面!”他一个寒光丢过去,见那傻桃惊住了,才略显满意,“所有应事皆比照如此,王府便要有个王府的样子,谁也不能叫本王不快。”

这事虽由夏桃而起,可她也听不出来了,老四这实则是要“整修”王府,虽然说的是品妆衣帽,实则是立权治恶。

果然,一时间府内暗潮涌动,虽明面上是高忠、苏海等的浮动,暗里却是各妻妾主子们的权利更替。

老四这招不过是借夏桃之事谋一府肃风罢了。

下人们也有高兴的,也有暗骂的,其中最火大的便是传事处总管太监苏海。他在府里卧了二十多年,从前是居于高忠之下还情有可原,但现在高忠老了,不但不叫他接手反提了个小毛头蹲到他头上去,又怎么能叫他不火呢?

可气归气,他既不敢到王爷面前明“冤”,也不可能去福晋跟前讲“理”,唯一能做的便是广步眼线、利用争斗、暗下猎夹,要叫王爷和那些主子们都知道,谁才是这府里的“名角”。

德妃听了这事,理了理华丽的甲套,哼了一声:“他这是在给本宫传音。”

佳嬷嬷替主子顺着发,到有些不与主子的意思相同:“四爷或许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德妃退下甲套,怒笑道:“谁不知道苏海是本宫的炫?可谁又把苏海当回事了?当了二十年传事处大管事,他苏海也怕是这宫里第一人了!哼哼,现在哪个宫的不笑话我?养了个这么孝顺的儿子,孝顺的却是别个女人!”德妃一直难压愤慨,一把丢下另一个甲套砸在铜镜之上,划出一道清晰的裂痕。起身在诺大的寝宫里走动,木屐嗑在金砖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德妃不觉抬首去看那房顶的木梁,连梁木上都是精美的浮图壁画。

这华美的宫殿囚着她一辈子的梦想与荣华。当她第一次在承乾宫抬首如现在般看着那图纹时,便想,她也要有一日如佟贵妃般独有一座这般精美木梁的宫殿。

如今,她坐办这一切已很多年,可为什么反觉得那木梁没有当年承乾宫的光鲜呢?

德妃慢慢坐了下来。不觉又想起了佟皇后。那是个笑看一切、淡然若莲的女子,直到现在,她的浅浅含笑还如此清印于眼帘。

“你喜欢这木梁吗?”

“嗯。”

“木梁虽美,却比不过碧空云白。若没有强大的欲念,没有一种强烈的情感,在这深宫里再精美的浮华也经不起时间的蹉跎……”

德妃不觉攥紧了双拳。

她一直以为佟贵妃过于无理由的寂寞。到如今夜夜空守这精美的房梁,德妃也不觉寂寞了起来。

女人有多少双十年华?如今她已色老暮弛,而曾今依枕于肩喜欢以面颊爱抚她酥胸的那个男子也早已投入稚女的娇躯。位列妃位又如何?也不过如此,只能到此,再想进一步却是不可由她了。

到如此,德妃突然从悲哀里转醒,狠狠地瞪着那木梁。

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一般被供奉于太庙之内,而不仅仅是这偏妃内寝。

德妃直盯着内寝的门扉,想象着那个神一般的男人曾经如何眼含赞叹的举步而来,想象着曾经的浓情蜜意……而不再去想某座宫殿内被人正宠幸着的娇美依莲。如此,便会好过些、安宁些、幸福些。

如果可以只活在梦幻里,可尝不是一种极度的幸福?

在梦与现实间穿梭,才是最可悲、可怨、可笑、可怜的人生。

不是不寂寞,只是揉小了寂寞、隐藏了寂寞、心安理得地“忘记”了寂寞的存在。

也许,人最聪明的地方,便是天生自欺欺人的了以度日,乐此不疲。

正文 第六十章 红巾祸

雍亲王府的管事大权是如何或惨烈或顺利的传到焦进手里夏桃不得而知,总之,在她的印象里并不太难。

三月初一,圣驾由畅春园还京。

湖光山色住舒坦了,王府里的宫正威严便显得狭窄而不通透。

这日一近午,夏桃新摆弄出几种菜式来便亲送到“平心雅居”来。

那耿氏正与各房妻妾话头逗着五阿哥,却见那竹桃着浅灰色低调旗裙,外褂素极是为纯青无绣花的薄夹水绸,拘谨而来。虽一身无艳色,却因那青色极亮极素反如一束强光射进视野。明明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却立时便叫人查出强烈的不同来。

这几日府里的人事变动无人不知,连着婢仆的衣饰亦有不小改动,虽规整了众多下人们不能穿的面料、颜色,却也许了相近的五六种色泽可供选择,特别是二等以上的大婢女。然多见大婢子们择绿收黄略倾杏红,却无人选这极挑白的单青。

耿氏没说什么,那李氏却道:“果真是不一样了,瞧这亮青一上身,我们桃儿姑娘顿时亮白了起来,射煞了我等的眼睛。”

对于李氏“姑娘”一词的挑衅,夏桃只当无听,与刘宝儿上前行了礼起身,还如往昔般由刘宝儿禀了事头。

这一近,耿翠萍才看清,原来那青褂袄非无绣,只是以极细的月色绣线绣了朵极大的富贵花儿,不仔细看并不清真。

那拉氏自是看见了,只是与平日并无不同,依旧笑着收下吃食,还赏了与各房。

见竹桃退了出去,李氏转向安宁地坐在对角“孤芳自赏”的年氏:“年妹妹,果真是你屋里出来的,看这衣服选的也是遗有妹妹的风范。平日里看不出什么,现今这么一穿那,还真有点飞上枝头的喜鹊架式。”

年氏并未抬首,眼眸一丝弧度未起,只是端着书册不产闻不问。

李云霞气得要跳脚,嘴角抽搐了半天才调整好“瘫痪”的面部堆笑道:“福晋,今儿也算是个好日子,怎么不见蝉音呢?今日若是见不着,明日那身份可就不同了。我可是备了小礼相送呢。”

。对于李氏的跳脚小丑之姿,那拉氏并不放在心上,几句话便叫她住了口。

~炫~小婢子挑开帘子,夏桃一入内,便见蝉音居在西面窗下出神,窗外透进的春光裹着她却散着一丝悲愁,叫她住了步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书~还好蝉音先回神发现了她,笑着摆手叫她近前。

~网~“你也是该打扮打扮的,虽不一定有人欣赏却也乐在自美,”她推给夏桃一个木盒,“瞧瞧可喜欢。”

~小~打开来,却是朵极真的宫花,淡绿色的煞是好看。

~说~“知道你不喜欢那些粉红艳色儿的,这是前些年宫里赏下来给福晋,福晋又赏了给我的,你若是喜欢就拿了去,不喜欢也就罢了。”

~网~夏桃到是挺喜欢的。电视上常出现宫花,其实于现代的姑娘们并不怎么稀罕却也贵在没真有过。这一回到了手揉来把去到也爱不释手。

“没见过你这样的,虽是宫里之物却也这等稀罕,哼,你呀,真金白银也没见你这样的。”

夏桃知道她心情不好,便依着去把她往屋外拉,带进了东院里。

香红雨满树的西宫海棠已有几朵小心绽着,夏桃叫人取来梯子把那些开的亲手摘下放于帕子里捧开来给蝉音。

蝉音数了数,正是七朵,明媚着开在白色的香帕上,飘着清丝缕的香儿,真真好看,叫她一时收不回眼睛,感觉瞒眶热热的。

“你这欺,就拿这几朵小花儿便是回礼了?也忒吝啬了点。”

夏桃并没有反口,只是拉着蝉音回到自个儿的小屋,两个人坐下来喝了三杯酒,吃了一桌菜,嬉闹了一个午时,依靠着睡去。

当她起来时,却不见了蝉音。

午后的阳光洒了夏桃满身,那出神的瞪着光束里飞舞的尘埃。

小时候,她总想要交个最好最好的朋友,两个人无话不谈没有秘密。她把她家里的秘密告诉了她以为的好朋友,却不想有一天一位同学拿那个秘密来相问。

大学里寻到个“跟班”如影随行,两个人曾分开一年却毅然相约着去了个陌生的城市闯荡。可结果不过是花光了票子、积着指责各奔东西。

成人后她遇到一个无话不谈总也说不完故事的朋友,两个人逛街总是分外尽兴,梦想着合开一家服装店。可到头来对方一结婚,不要说服装店,就是一年也来不了一通电话。

夏桃开始相信,并没有陪你一路走到尽头的朋友,所谓的朋友就只能陪你走一道路,看一段人生。可心坎里,却仍是憧憬她儿时的梦想。

也许人就是这样,明明明了一切,却还是夹带前次的伤痛一次次悲壮启程,重复一条看似光明却没什么不同的老路。

夏桃把所以能记得的朋友想了一个遍,有些那么熟悉的人现在却反而不如泛泛之交连名字都已记不起。不知道,这是可笑,是悲哀,还是失败……

现在,蝉音也是如此。她是自己来到这个异世认识的最好的朋友。可那又如何呢?

每个人都有她要走的路,不会因为你舍不得她便不走了,不会因为你痛苦了她便回头,不会因为彼此挣扎了——便可以回到最初。

走过,便必须放下。可情感,又怎么可能一个挥手便是永别?

夏桃坐在榻上哭,又一次一个躲在无人的角落一次次抹着眼泪。

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却这般脆弱廉价的有的放矢。谁不想当个强者一辈子不叫眼泪肆虐?可止不住。除了哭泣,我们无以谓纪奠,纪奠逝去的美好青春。

厌恶这种不得不做的房事。

摆动着□,胸口却努力压制着厌腻。

对胤禛来说,房事大多时是应付的留下后嗣的责任,有时也是发泄怒火的方式,只偶尔能叫他觉得是种正常的享受。

那宋氏的试习、与那拉氏的无味、与李氏曾有的无压力、与年氏的欺凌、与其他女子的不知所云……这便是房事对胤禛所有的感觉。

从根本上,他不喜欢这种事,甚至越来越厌腻。只有当房事与子嗣不得不等值时他才有这个力量一次次从女人的身上下来。

他也曾质问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不然何以那么多男人枭想的云雨之事于他却无半分吸引。

不过,这不重要。佛经读多了,或许自个儿便有了成佛的心性。至于子嗣,有就够了,并不需多,多了,也绝不是好事。

高/潮将至,胤禛下意识睁开双眸瞪着身下女子的脸,却是模糊一面,反叫一抹红色清明了视线。

那是张正红色的绣帕,一半儿被身下女子紧攥在手中。

就着那依稀可辩的白色线条,胤禛知道那绣的是一朵玉兰,而旁白则绣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突然间,冲动嘎然而止。胤禛大皱着眉头从女子的身体里退出,依稀觉出□的沾腻,转了眸突然夺过女子手里握的红帕,极认真把整个红帕子都污染了男/根上的浊液,才痛快地暗笑着突回女子的手边,起身快速而去。

蝉音难以置信地盯着颊手边那已污污肄不堪的绣帕,挺着赤/裸的身体长时间一动不动。直到寒到骨子里,才侧躯了身体抱作了一团失声而泣。

胤禛一进赏心斋,便见那傻子盯着一盏油灯发呆。刚刚本就积着得不快一骨脑地升腾而起,上前一把抓住还没从榻上来得下来的夏桃。

夏桃瞪大着小眼直看着明显暴怒的老四,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下午回来时还好好的,怎么一趟回来就火了?

胤禛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他直盯这滥桃无措而疑惑的眼瞳,明明胸腔里的火气旺得可把她一把撞到墙上去,却自觉压抑着只是狠狠抓着她的手腕瞪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只是被那血红的帕子和帕子上那首诗点得失了心志。

他知道夏桃特别不会女红,如果她会,福晋早叫她给自个儿绣些家常的络子或鞋底之类的。可偏偏就是这补个衣口子都大脚走线、针收线留长的滥桃却白日里一遍遍画样子、求教,夜里几夜夜不愿睡得有模有样地绣那红帕子。

昨日里发现那帕子已完成,被她美滋滋地藏着,趁其不见拿出来一看,对其上的蹩脚词很是感冒,却也乐在其间。

却不想,今日竟在福晋抬的侍妾手里见了此物。一想便知这是专绣给别人而非自个儿的。

胤禛理顺了思绪,再看这滥桃,还是一脸的无辜,可怜巴拉大抬着眼睛视着,就是有再大的火,胤禛知道也问不出个什么,哼一声丢开她的手便坐在了边榻上。

夏桃见他如此,抬首去望苏培盛,却只收到对方的无知,四相斟酌下还是移到边上去背着刺热的眼光沏上茶来。

一盏茶搁在几上半天无人动。

夏桃不知胤禛在想什么,一个转眼间便担心起蝉音来,看这架式,“洞房花烛”夜都能气成这样,不会——

想起这种可能,夏桃顿时瞪大了眼睛,偏头偷看老四一眼却被抓个正着。

胤禛见她躲得似个猫儿,不觉又是一番上火:“苏培盛——!”

音已提了八度,吓得苏培盛也不敢怠,“喳”一声跪在地上。

“还不给爷备水!想死吗?”

苏培盛这才想起爷看干净还没净身,忙退了出去。

室内只留下个自己,夏桃那个悲吹呀,只差没单脚缩身当起壁花,可老四那双探照灯似的大眼还是直瞪着她。

我做错什么了吗?

夏桃头也不敢抬地反思,却只是叫胤禛更为无名地恼火。

我就这么可怕吗?

好不容易盼回了苏培盛,而那位大爷也已抬步了,却不想大神突然止步回瞪于她,叫她几个挑眼、低回间更是怕怕的。

“愣什么愣,还不进浴房侍侯!”

夏桃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只知不惹事地跟上前去,等着进了浴房被苏培盛由门外把门一关,才后知后觉觉出危险来。

这——

侧身小心瞅一眼室内,透过书墨得屏风,已见一人退衣的身影。

啥办?是退出去还是上前去?

夏桃虽然侍侯着老四更衣已是顺溜,可大男人洗澡她可没见过。不,也不是,爷爷当年还带她到男澡堂洗过。可那毕竟是岁小之事也记不清个什么,可如果现在进去了说不定就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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