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女孩 推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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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贝贝大喊一声“嘿”,冲不远处的角落挥了挥手,男女生大概十几个人,一齐抬起头。一个很正点的大包间位子,仅仅用黑色栅栏隔开,价位就翻了几倍。
我想,混进薛贝贝的朋友圈子应该是轻而易举的,无非是几个技校的小混混而已。我促促地站在舞池中央,琢磨遇见白翼时该说的第一句话,他会发觉我与康塔塔的相似之处么?同是八分之一混血,塔塔有一双蓝眼睛,而我却没什么特别的,薛贝贝没有发现,其他人也没有发现……
她拽住我的手指,“歌手要上台了,还不快走?”
我居然走神了,赶紧迈开我的左脚,却不小心踢在右脚上。那张可恶的猫脸蹭了灰,怔怔地支在脚面上,吹起长长的胡须似乎在哭诉自己究竟有多么的无辜。
这个时候,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下意识驻足,薛贝贝被我硬生生地拖了回来。一个清澈的似乎能拧出水的声音,说:“你真的,很喜欢被别人这样追。”
一束高压电不偏不斜地击中我的身子,我咯吱咯吱扭过僵硬的脖颈。
聂冰灰。
他拎着我的银色纪梵希,站在热乎乎的镁光灯中,有一些哀怨又略带怜惜地盯住我。薛贝贝对于他的出现更是惊讶,她惊讶地嘎吧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
恍惚之中,聂冰灰蹲下身,像一个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半跪下去,端起我的脚,将那双宛如蝎尾的玻璃鞋一只一只穿在我的脚上。
四周涌来轰动的起哄声,薛贝贝尖叫一声:“聂冰灰,你要干嘛?”
“藤堂静说,女人都该拥有一双好鞋。”
俯仰之间,与我深邃对视。
“因为它会带你到最美丽的地方去。”
180公分左右的身高,遮住我眼前的一切事物。蝙蝠翅膀上的DJ台传来阵阵口哨声,DJ识相地放了一首张学友的慢歌,矫情的声音让人觉得可耻。他的上身探过来,贴近我的耳朵,“毕竟,这不是一个自虐的游戏。”
“难道、难道你们……”薛贝贝吃惊地看着我的脚,指了指冰灰,又望向我,恍然大悟,“你们早就有一腿了?”
Chapter 6 (5)
我绝望地把头撇开。聂冰灰以神秘微笑回答了她的疑问。一行人已恭候多时,连相互介绍都省了,刚坐在沙发上便疯狂地连连干杯。聂冰灰坐在我的身边,时不时地和邀杯的男生寒暄几句,看他们熟络的样子,想必早已相互认识。
“和我一起来的男生是聂冰灰,”我在薛贝贝灌完两瓶啤酒之后,小声问:“你不觉奇怪吗?”
“一见钟情嘛,常有的事,就算是闪婚也无所谓啊。”她豪情万丈地拍拍胸脯,“我们和聂二少本来就很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聂二少?”
“圣高的抢手货,他爸是税局的头头,财大势大唷!”她咧开嘴,坏坏地说:“的确是有些奇怪没错啦,因为他从没交过女朋友!不过以后,你要多多挖掘他这个小金库,一双鞋算什么呀?”
几个演绎歌手唱完歌,乐队从舞台上撤下去。当艺人的华丽歌喉在戛然而止的尾音中逐渐消退,厚重的鼓音忽然从四面八方的音箱中响起,吧台四周的冷烟火瞬间绽放。三个巨大的圆柱子,突然从舞台中央升起来。三米高的空中,三个衣着华丽的DS纵情舞蹈。
“白翼!”薛贝贝抓住我的手,“看见了吗?看见了吗?”
“哪个哪个?”我的眼睛无法适应刺眼的镁光灯。
“笨!后面的两个是女的啊!”她像一个疯狂的追星族冲进人群,舞池一刹那涌满了舞蹈的人,我努力地,用尽全身的力气,仰望白翼。
属于塔塔的,白色翅膀。
暧昧的光线,高高在上的白翼仿佛一个耀眼的明星,为他着迷的女生们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追逐他的方向,伸出挥舞荧光棒的双手,抬起高贵的头颅,奢望自己能够得到他哪怕只是一个微笑的回应。
但相对于全场的热情似火,白翼太冷了,冷成一樽精致透明的宫殿冰雕,没有任何表情,宛如一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即便世界上最绚烂的舞蹈也不能流露一点一滴的真情实意。
一个傲慢的家伙。
“你费尽周折,就是为了亲自看他一眼?”耳边湿热地传来聂冰灰狐疑的低音。
我惊得猛然扭头,“胡说八道!”
“只有十五分钟。”仿佛看穿了我不安的灵魂,他流露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这儿的BOSS每月支付三千块,请了一个每晚只跳十五分钟的大腕。”
好吧,我承认黎峻是个败家老子。十五分钟之后的舞池沸腾依旧,两个DS公主仍在舞蹈,而白翼仿佛一个突然断了线的木偶,在圆柱舞台缓缓降落中,在专程跑来欣赏他的美女尖叫声中,毫无眷恋地,转身离去。
遇见薛贝贝,遇见白翼,今天的任务差不多算是圆满完成了,下一步就是如何收场以及充当好人的问题。我阴阳怪气地对聂冰灰说:“哎,你是单身?挺会疼女人的,肯定交往过很多……”
“没兴趣。”聂冰灰冷漠地打断我。
“或许,你还不知道,”目光从舞池撤回,我霸道地夺过他把玩的酒杯:“我从一个女生的手机里翻到了‘小王子’的号码,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接电话的人居然是你。”
他微笑,“我很幸运。”
“难道你都不想知道,你是谁的小王子?”我很三八地凑过去,他却苍白地笑笑,兀自摆弄小花瓶中的几枝玫瑰,好像我的话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Chapter 6 (6)
“Hey冰灰,你来了——”
是白翼,他踏上一级台阶,在酒桌前放慢脚步。
白翼换了一件专为夜晚而设计的黑衬衣,无数恍惚的银色蔷薇暗花嵌在细密的纹理中,镁光灯打上去,冷色调使身体看上去更显骨细消瘦。
我曾经幻想并奢望,能够在他的眼中看到哪怕一丝丝的忧伤,为我的塔塔,为她逝去的爱情。今天,我像一个虔诚信徒仰起我的头,静静地瞻仰一张陌生的冰冷而傲慢的脸,一双恍神的细长如新月的眼,一具纤瘦的高贵如冰雕的身体……
塔塔的白翼,没有悲伤,没有喜悦,毫无思想感情,仿佛一具消瘦干枯的尸,内脏早已被挖空风干。他似笑非笑地打量我,短短三秒的注视,我捕捉到他眼中的一种奇怪的异样。
“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呼?”他移开目光,坐在聂冰灰身旁,说:“如果知道你会来,我就不上台了。”
“碰巧路过。”冰灰对他微笑。
“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让老聂知道,离死就不远了。”白翼冷漠地点燃一根七星,提起一个很耳熟的名字,“你联系翔飞了么?他出事了。”
“你也听说了。”聂冰灰神色凝重,“刚才我一直打他的手机,没人接。”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躲在哪儿,也不会躲在医院。”白翼无力地仰靠过去,让整个身体陷入软绵绵的沙发,喉结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倨傲的弧线。
“我会再联系他。”聂冰灰牵强地挑了挑眉毛,担忧地说:“看样子,你最近很累?”
“行尸走肉。”白翼闭起眼睛,睫毛却在微微颤抖,第六感告诉我,那眼帘背后的黑色钻芒,似乎落在了我的脸上。而他的下一句话,恰恰证实了这一点,“她是,女朋友?”
聂冰灰的喉发出一声孤独的:“嗯。”
“多久了?”这种冷傲的人居然也会探究别人的私事。
“没多久。”
白翼错觉似的勾一下嘴角。
我一向对男人之间的谈话不感兴趣,也没有什么可插话的地方,印象中他们好像只懂得谈论政治、电脑游戏、女人和球,毫无吸引人之处。而我的思想比他们更深入,此时此刻,我所思考的是一个相当虚幻的词——灵魂。
如果说聂冰灰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人,那么白翼就是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尸。
薛贝贝风风火火地拍着鼓点朝我们走来,尚远,她飞扑在佯装假寐的白翼身上。两个人嘀嘀咕咕了几句,她站起身,一只手伸到聂冰灰眼前,“还有十分钟就是游戏时间,白翼说他累了不想陪我,你当我的舞伴嘛——黎离,你不会吃醋吧?”
“借你了。”我大慈大悲地摆了摆手,聂冰灰不情愿地看一眼闭目养神的白翼,又蹙眉盯我,似乎在渴望唤起我的哪怕一丁点儿的怜悯和默契,“你不去?”
“不去。”我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脚不舒服。”
“这样……别喝太多酒。”聂冰灰叮嘱了一句,然后尾随薛贝贝向舞池走去。如此一来,只剩下我和白翼两个人。热闹的气氛忽然完全冻结,如果他丝毫没有与我交谈的意思,我也没办法挑起话题。
我坐立不安地喝一大口酒,专心致志地一边忍受尴尬一边想办法如何摆脱尴尬,如果这样一句话不说,明日陌路,互不相识,我该拿什么和半年的努力交差?
Chapter 6 (7)
“刚才,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白翼的声音刻薄,百威呛了我的喉,“关于什么王子什么陌生电话,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嗬!”我略微吃惊地抬起头:“你听到什么啦?”
“你不该拿聂冰灰来应付我们,这对冰灰没有好处。”
我不无讽刺地说:“还真是惺惺相惜哩。”
他的目光犀利,“虽然他刚才瞒了我,但他只是想给你个面子而已。适可而止吧,我看你应该不愁男人。”
我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你们之间不会有事。”他的语气有点儿像霸道的黎峻,“他从不交女朋友,从不来这种地方,也从不被诱惑。”
“那么,今天就是他的觉悟期。”
“以冰灰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交女朋友,况且,他的家教不是一般的严,你让他破了大忌。”
“何止,我还和他打了一个赌。”我拨开一颗新鲜柠檬,饱满的果肉喷出辛辣的汁,“如果他能猜出我的这套小礼服的牌子,生产国家,以及设计师的名字——”
他警惕地凝视我,“Then?”
“我就陪他睡喽。”我销魂地用力闻了闻花瓶中的玫瑰,鬼灵精怪地冲他笑,“刺激吧?”
“一点儿都不。”他的鼻腔发出冷冷的哼声:“你会输。”
“对于你们男生来说,这个赌有点儿难。”
“冰灰是5年一度肖邦国际钢琴大赛最受关注的选手。”他说:“李云迪就是那个比赛出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音乐界的奥林匹克和黎离的奥林匹克,它们是两码事。”我傲慢地仰起脖子,说:“智商再高也无济于事,今天我的奥林匹克赌场没有冠军,所以,本小姐要回家,洗洗,睡了。”
“不要太轻视男人。”
“轻视?怎么会?我从未轻视过任何一个男人,而是——”我挑了挑细细的眉,“从、未、正、视、过。”
“听贝贝说,你来头不小。春秋的?我没听说过你。”
“以后你就会知道什么是噩魔缠身。前提是,你有被缠的价值。”
“你说话的方式总这么冒险?”
“除非,你是我的危险。”
“Versace。”他吐出一个熟悉的字眼儿,我为之震惊!他倒背如流:“意大利米兰。杰尼…范思哲。这套酒红色小礼服由香港太古广场限量出售,出自于多娜特拉…韦尔萨切的设计,她曾是美国前第一夫人希拉里…克林顿的时装顾问——”
我有一些眩晕,一种好端端的突然渴望蒙头大睡的眩晕。
他的目光凌厉地扫过来,“可惜,你并不是范思哲的忠诚粉丝,因为你的这双鞋是纪梵希的,从你的穿衣打扮就能看出,你非常不专一。传闻范思哲最终被暗杀了,是不是因为太出名的缘故?”
“大概吧……”我不知如何应答。一米开外的距离,他居然猜得如此准确无误,太出乎意料。
他的眼神步步为营,撞在我无路可退的目光上,“所以,太抢眼不是好事。不会有好下场的。”
“有道理。”我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你的梦想是当一名服装设计师?”
“梦想是个奢侈品,它是有钱人的游戏——”他伸出手,接过我把玩许久的插了几枝玫瑰的花瓶,字斟句酌:“奢侈品,只能是你那个小王子的。”
我的似懂非懂的目光,与他咄咄逼人眼神,彼此镭射。四秒,五秒,六秒……仿佛华山上那两个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只有“死亡”,才能证明与“生存”毫无关系的某些东西。
我的眼睛陷入迷离,塔塔呵塔塔,我终于遇见了你曾掩藏极深的神秘王子。
高贵。傲慢。贫穷。恃才傲物。顾影自怜。
Chapter 6 (8)
舞池上方的镁光灯隆重闪烁,主持人现身于凌空吊起的黑色蝙蝠的翅膀上,舞台墙壁上的巨大投影闪现出倒计时的数字,欢呼的人群大喊:五——四——三——二——
23点。Baby’sparty。主持人充满激情地表示:今天的游戏是在熄灯的30秒内,由女生将桌上的玫瑰送出去,得到玫瑰最多的帅哥将成为今晚的VIP,获得神秘大奖一份……现在,请所有的帅哥放下你的啤酒,放下你的心肝,放下你的宝贝……在舞池中央集合……
噗——神秘大奖?难道是舞台上的那个醒目的红色丝带大箱子?该不会掀开之后突然跳出来一个兔美女……之类的?这么雷人的游戏,难不成是黎峻策划的?我鄙夷地往远处白了一眼,却无意中发现白翼点了一根烟,十分配合地站起身,往木栅栏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我试图阻拦他,“这种游戏,工作人员不能参与吧?”
“自己人更要捧场。”他用力地抽一口烟,熟练地用手指捻掉火星,指着远处的大箱子,说:“那个奖品是什么?”
我失神地摇头,“不会是恶作剧?”
他勾一下唇角,“我帮你揭晓谜底。”
“不,不用。”我赶紧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