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女孩 推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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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我的胸口都在持续绞痛,我想就这样一直痛下去,不去理会它,终有一天那里会变得很荒芜,然后有糜烂绮丽的植物慢慢地滋生绽放,绝美异常。
Chapter 16 (7)
回圣高的几天,我一直在等黎峻的电话。其间在午休时遇见几次向伟,我们谁都没有提起父母打算让我们在一起的事。其实我也不晓得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我能确定,他绝不会拒绝向伯伯的好意。
是的,他喜欢我,他从4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我,那时候我们一起洗过澡,一起睡过觉,一起站在天台上往楼下过路人的头顶吐口水,语文老师教“士为知己者死”的时候,我问向伟会不会为我死,他说,会。
这么多年,他从未交过任何一个女朋友。
接到黎峻电话那天,我和向伟一起请了假,我们站在圣高的大门口,心照不宣地截了一辆计程车。他为我打开车门让我先上去,然后坐在副驾驶的位子,告诉司机说,去佛跳墙。
计程车驶进玫瑰大道,司机关了所有车窗降低噪音,我恍恍惚惚地望向车窗外的电视台大楼,想起在那里发生过的一些故事。
我看着车窗上映着的熟悉的向伟的背影,轻轻地唤了一声:“老公。”
“嗯?”向伟下意识地转身看我,“你说什么?”
“没事,练习一下。”我莞尔一笑。
“傻瓜。”越过计程车防盗栏,他艰难地伸胳膊过来,宠溺地捏一下我的脸,而他的笑容很快黯淡,因为他发现我不知何时流了满脸的泪。
“那两个字可不是随便叫的,特别是你,以前你哭的时候,我怎么说的?”
“黎离的眼泪最值钱,一百颗星星也换不来。”我一字不差地回答他。
“没想到你还记得。”
“忘不了。”
是的,如果说我的童年是阴暗而晦涩的,那么向伟就是晦涩中的唯一色彩。虽然这十几年来我们一直在斗,但他仍然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那个人,注意,我说的是“很重要”,不是“最重要”。
我和向伟推开佛跳墙的雅间门,长辈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餐桌上已经上了凉菜,沙发上坐着三个男人,其中两个是黎峻和向伯伯,另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有点儿显老,慈眉善目的样子像西游记里的老菩萨,他端端正正坐在那儿翻看一本新出的汽车杂志,看见我和向伟进来,连忙站起身,很绅士地替我拉椅子。
“来来来,别客气,都是小孩子由他们去,随便坐,随便坐。”向伯伯嘴上说着随便坐,但主宾的位子还是留给了那个老菩萨,他对向伟使了个眼色,“儿子,快倒酒。”
向伟乖乖地从服务生手中接过茅台。
“不等了?”黎峻说:“再等等吧?!”
“不等了不等了,本来带儿女出来聚一聚是件挺好的事,居然这么没规矩……”老菩萨扫兴了看了看表,对服务生说:“上菜吧,先给孩子们喝个汤,暖暖身子。”
Chapter 16 (8)
这个老菩萨谈吐爽快,给我的第一印象非常良好,我喜欢说话爽快又不摆臭架子的人,听黎峻说,他是个很大的官。
这时,雅间门拉开。
“爸,楼下没车位了……”
我转头去,不禁呛了口水。
白色阿迪网球服,白得好像皇帝的新衣直晃眼睛。老菩萨不愉快地板起脸,朝门口埋怨说:“又去打球了?还迟到?出席这种场合还不换正式点儿的衣服,这孩子、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放肆……”
“哎,和小孩子动什么怒嘛,随意,随意。”向伯伯举起酒杯,仰脖一盅,“别理他们,孩子有孩子的天地嘛,咱们老啦,跟不上时代了。”
我大惊失色地凸起眼睛,目光跟随网球服移动、移动。
他在老菩萨旁边入座,似笑非笑地盯住我的眼睛,说:“你有男朋友么?”
咳——
我再一次呛住,向伟马上递过来一张纸巾,见我正抽筋儿,赶紧替我擦掉嘴角上的番茄汁。他细长的眼睛突然凝视向伟,冷漠地说:“你是黎离的男朋友么?”
向伟摇一下头。
他面瘫的脸紧绷着,不悦地说:“我警告你,别碰她。”
向伟缩回手,悻悻地“哦”了一声。
我的脸不由自主地滚烫滚烫,脑中浮现自己赤裸裸的画面,以及那个紧紧抱住我不肯放手的男人。我从椅子上跳起来,张牙舞爪地说:“你来干什么?”
“蹭饭。”他端起海鲜汤品尝一口,说:“岳父家的汤,还不错。”
黎峻举起酒杯的手冷不防顿住,打了一个嗝,目光飞速地瞟到我的身上。
我连连摇头,夸张地用唇语说:“他是神经病。”
“臭小子,别胡闹!”老菩萨严肃地用打火机敲桌子,“你们俩不是一起来的?你不是说开车去学校接他吗?他人呢?是不是又吵架啦?”
“他开会,晚点儿。”他朝我望了一眼,然后抬起下巴点了点向伟,说:“她是同学,还是你马子?”
向伟忍不住笑出声,“行了翔飞,你别装了,都传开了说你在圣高现过身,到底什么时候回国的?几号来学校报道?”
“翔飞?”我不禁大声重复,“什么翔飞,什么翔飞?”
“哦,岳父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老婆她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他按住黎峻的手腕,抓起桌上的茅台将酒盅斟满,说:“罚酒罚酒,起码罚酒三杯,不醉不归。”
“哎呀,我糊涂了,该罚该罚。”黎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规规矩矩地端起手挨个介绍说:“这位是你的聂伯伯,财政局的元老了。这位不用介绍啦,向伯伯,商业上的龙头啦……”
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他的肩膀,大声说:“他是你聂伯伯的儿子,周游世界回来没多久,叫聂翔飞。”
我靠!聂翔飞?我霍地站起身子,笨重的木头椅子咣当一声倒在地上。我的脑子飞速回忆,想起记忆中听过几次的名字,想起那张老照片中站在冰灰身边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男孩,“你就是那个……聂翔飞?”
Chapter 16 (9)
身后的拉门,咯吱一声——
“没错,他就是我哥。”
我精神恍惚地转过身,看见聂冰灰的一袭白衣胜雪站在门口。我口吃地指着他的鼻子,“你、怎么也来了?”
聂冰灰朝我点点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亲昵地捏一下我的鼻子,而是径直走到聂伯伯的左边,端端正正地落座。
他瞟一下右边的聂翔飞,目光触电般地瞥过来,笑容温煦地说:“我爸让我来吃饭,说他的老朋友有聚会,全都带了孩子,所以我来了。”
聂翔飞的脸也撇到一边,不看他,神情与那张照片上的小男孩简直一模一样。
“唉,现在年轻人的思想什么时候才能老道一点,不要那么简单化——”聂老头扫了一眼左膀右臂的两个儿子,说:“你看看,吃饭吃饭,他们就是为吃才来的,养儿二十年,居然连这点小小的道理都没教会嘛——”
我望向冰灰和他哥,两人的表情都非常奇怪,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上的筷子,好像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准备受训的小学生。
“其实一起吃饭是非常有讲究的,我们吃了人家的饭该有多少天不在背后说主人的坏话呀?当然这个天数是依照饭菜的质量而定的,你看看这桌上的鲍鱼龙虾,就吃吃那么简单?唉,所以说做人应当多多请客吃饭,并且吃好饭,以增进朋友的感情,减少仇敌的毁谤……”
果然是老一套的长篇大论,聂老头应该是个爱看书的人,而且能随时随地学以致用,刚才他说的话来自钱钟书,我在塔塔的读书笔记里看见过。
一个很不简单的老头,我突然觉得冰灰和他哥在三个人男人的家庭里活得也挺不容易的。
等等等等,容我想一想。
我闻到聂翔飞身上幽淡的香水小百合的味道,怪不得觉得熟悉,竟是和冰灰一模一样的。如果说这个绑架过我的人是聂冰灰的哥哥,传说中的聂大少,那么当时冰灰去救我的时候,两个人的对话场面也就变成了兄弟对话的场面……很久以前我在百货商场邂逅的是他,在玫瑰大道小胡同救过的血葫芦是他……也就是说,黎峻曾经殴打的人也是他……
我的天!我赶紧望向彼此敬酒的黎峻与聂翔飞,两个人亲密的不得了,怎么也不像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岳父,我为之前对您做过的坏事深表歉意,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既往不咎,晚辈先干杯了。”聂翔飞像个地道的江湖混子,说话也大大咧咧的,“今天我爸带我来,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什么都别说,全在酒里。”黎峻又干了一杯。
“岳父大人,咱们……”
“等一下,有一件事情我没搞清楚,这个‘岳父大人’我怎么不大明白呢?”黎峻嘴上疑问,眼睛瞥向一心想娶我当儿媳妇的向伯伯,“初次见面好奇怪呀,哈哈哈。”
Chapter 16 (10)
“别听那小子胡说八道,”聂老头嘟起嘴吧,用筷子猛敲聂翔飞的手背,“你安分一点,快吃,吃完赶紧给我走。”
黎峻举着酒盅顶在嘴唇上,笑呵呵地打圆场:“这么巧四个孩子都在您那里读书,一定要替我好好管教女儿,还有,师兄妹之间要好好相处……”
聂翔飞一把夺过黎峻举起的酒杯,嬉笑的表情倏忽地严肃了,细长的眼底闪出钻绿的针芒,“我要和你女儿结婚,可是还没到年龄,那就先订婚,您看成么?”
哦,他说的是“我要”而不是“我想”。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情不自禁地望向冰灰,一种被扯得七零八碎的痛感在心深处徒然萌生。
“我们早就私定终身了,岳父大人,您觉得这顿饭不能白请吧?”
“当然,呃,既然……如此,这件事让我考虑一下。”黎峻脸上挂不住,这顿饭明摆着是为了托聂老头办事才请的,聂翔飞分明是在威胁他。
黎峻怏怏地干了一杯酒,只好喋喋不休地责备我说:“您瞧瞧,这孩子什么事也不跟我说……你们的关系处得挺好?搞得我很不好意思,等我回家问问她,好不好哇?”
他点一下头:“您做主。”
向伯伯的脸色沉下来,兀自夹菜往嘴里塞,鱼翅碗里连汤带水的都喝空了。聂老头也发现了这一点,赶紧说:“少聊少聊,菜都凉了,还有的是机会,我们圣高下周的文化祭,我约了几个老朋友打算搞一个小型的古董拍卖,搞搞慈善捐助下灾区嘛,你们得来赏脸呐?”
“好好好,一定一定。”黎峻大叹一口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逃也似的收回我的眼神,却恰恰撞在聂翔飞幽蓝犀利如小兽一般的目光上。
我的心脏猛烈地抽动一下。
我从来没在任何一个男生的眼神里看过这样的目光,与他在精品商场的逃生楼梯上吻我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贪婪、霸道、幽冥、深邃,以及铺天盖地的索取与占有。
我的双腿在霎那间如走云端,大脑缺氧,十只指尖变成脆弱的笋。佛跳墙御宴楼的海鲜大厅传来VITAS的海豚音,我喜欢那个年轻貌美的俄罗斯小伙子,不仅是因为他有一把澄澈干净的好嗓子,最重要的是,在他的首张专辑上,他的那两片妖娆血红仿佛恶魔一般的薄唇。
翔飞。聂翔飞。我想,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Chapter 16 (11)
晚餐吃完之后,几位老头子彼此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各家的孩子坐上各家的车,朝南向北地散了场。我坐在黎峻的保时捷里点了一根烟,不料被他一把夺走了。
他把香烟塞进嘴里,保时捷飞快地驶入玫瑰大道的车海。我瞟了他一眼,慢慢地降低了座椅,仰头躺了下去,然后按开了DVD里的王力宏专辑,翘起我的二郎腿举在车头的挡风玻璃上,安逸地打算小憩片刻。
没多久,黎峻气急败坏地关掉音乐,报复地踩紧油门,“给老子老实交代,你和聂峰他儿子都干了什么坏事?”
“交代什么呀?”我不耐烦地将小臂放在眼睛上挡住光线,“我看该交代的人应该是那个聂大少爷,他都对你做了什么坏事?那个商业间谍,你应该告他。”
“你听谁说的?”黎峻撇头看我一眼,又急忙专心开车,保时捷停在十字路口时,他用商量的口气对我说:“那件事你别管,既然向绍东让我和姓聂的见面,他就一定会有办法替我解决。”
绿灯亮起,黎峻踩着油门瞪我,不罢休地追问:“别给老子转移话题,你和老狐狸他儿子怎么回事?”
“你EQ那么低?明眼人都看出来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你的女儿无法自拔了。”我优雅地摆弄手指甲,然后脱掉我的高跟鞋扔在驾驶台上,说:“怎么?人家姓聂的老头有两个儿子,你眼馋了?是哦,你以前也不比他差多少,生了两个沉鱼落雁女儿,不过一个死了,一个败家,成了人家的笑话。”
“你是不是吃坏东西了?”他抓起我的高跟鞋扔在脚底下,凶巴巴地瞪了一眼我的脚丫子,“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到底在外面给老子干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事?”
“您甭操心了,我和聂大少爷不熟,他一厢情愿想泡我,你这么严刑拷打我很无辜。”我撅起嘴,撒娇地套黎峻的话,“以他的背景,之前那么恶搞你真的很让人费解。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两个老头真有那么大能耐让腾升起死回生?”
“多说无用,不提这事了。”他小声嘀咕:“后天开盘,等戏吧。”
虽然我不太懂生意场上的事,但是我再明白不过,凭黎峻、聂峰、向绍东这三个呼风唤雨的老家伙,足以让股市大盘在一夜之间起伏一百个点。如果他们三个人斗,我想这座城市将会面临的不只是金融风暴了,我异想天开地说:“你说聂大败家子整蛊你,会不会是他老爹的主意?”
黎峻脸色焦黑地阴沉了,“不,只是我和那小子之间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