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女孩 推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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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反反复复的两个字:凌迟。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也来不及不说话。汽车远光灯忽然从别墅区的街角打过来,我眯着眼,努力辨认出它是黎峻先生的法拉利Enzo!要命的是那辆跑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拐过来,而向伟恰恰在这时站起身,与我只有0。01cm的尴尬距离,刺眼的灯光不偏不倚地扫在我们的身上。
我想,当黎峻的巴掌甩过来的时候,“打架”总比“乱搞”要好得多。于是,我抓起他的领子,横空飞起一脚!向伟趔趔趄趄了几步,身体失去重心歪倒在墙上。
“不管怎样,你给我忍着。你欠我的。”我顺势揪住他的手臂往地上推,他踉跄了几步跌坐下去。汽车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拖下泡沫拖鞋,砸向他的头和脸。
汽车引擎急促熄火,黎峻匆匆迈下车,我用力将向伟推开,然后站在台阶上等待英俊的老爸吃惊的表情——他的嘴张成半O形,一眼就认出那个被女儿打得狼狈不堪的男生居然是隔壁老向家的小向!
我得意地“哼”了一声,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掌,说:“还不滚?”
向伟摇晃着站起身,语无伦次地说:“黎伯好……伯伯再见。”说完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我呸!这个家伙也太识时务了。
我的失神让我忽视了黎峻的动作,这时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突然用两根手指头捏住我的下巴。等我回过神时,那只手又揪住我的耳朵!
当我意识到我的小耳朵的命运将惨时,他的那条结实的手臂已经把我凌空架起。
在我顿悟到双脚离地的危机时,他已经把我放在客厅黑乎乎的大理石地上。
而,当我真正感到他的愤怒呼啸袭来,那个蒲扇大的巴掌已重重地甩在我的脸上!
Chapter 1 (6)
他的敏捷、飞速、迅猛,完完全全,让我措手不及,我捂着脸,嘟哝一句曹植的诗:“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说什么鬼话?”黎峻指着我的鼻子。
“我在用婆罗门语诅咒你。”我转过身时,看见宝贝乖不知何时回来了,正蜷缩在餐桌下专心地舔着它的高钙牛奶。
“老子教导过你,你打别人一次,老子打你一次。女孩家家的不学好,整天打打杀杀的?”
“周瑜打黄盖,你管的着吗?”我揉揉脸颊,明明痛得想哭,却在傻傻地笑,“再说,我都整他十年了。他脸皮厚了,我脸皮也厚了。”
黎峻憋得老脸通红,忍气吞声地推开他的卧室门,咣当一声把自己关进去。那材质良好的木门厚重而坚固,可我还是听见了他的丹田之音,“明儿早点起床,迟了不送!”
哦,反正我永远都斗不过你,要不你怎么是我老子呢?
我抱着宝贝乖上旋转楼梯,安静地回到卧室。已经凌晨两点,明天要早起去圣高报道的我,并没有急着上床睡觉,而是像乖宝宝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在乱七八糟的书桌前——当然不是复习功课,而是认认真真地将一张塔塔十六岁拍的照片撕得粉碎。
我亲爱的塔塔。你知道吗,因为你没有像黎峻那样的老子,所以你软弱。
但是我不同,自十年前黎峻把我带走那一天开始,我就注定是一名劈荆斩棘的战士。如今,我终于可以转到圣高,那个你曾经背弃逃离的地方,寻找你的战场。
Chapter 2 (1)
第二天清晨,天空灰蒙蒙的,太阳被不断飘过的云朵遮住,房间忽明忽暗。我赖在床上文绉绉地想:这个被雨水淋湿的炎热夏天很快就要过去,而寒冷的冬天仍会有我为你流下的温热的眼泪……
想到这里,我不禁呲牙咧嘴地抖了抖肩膀,烦躁地狂抓头发。整整一年了,每天醒来都会被莫名其妙的胡说八道吓到,只要稍微有点儿触景伤情,就会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思如泉涌。
不得不承认,拥有八分之一北美血统的我,继承了中洋祖宗的诸多优点,比如中国古典美人的鹅蛋脸,欧美式深眼窝,天生自然卷的黄头发,修长纤细的手指……
可是,老天爷知道,我从未想过要像康柏蕙那样成为一名言情小说作家,因为对于我来说,谈一场酸溜溜的恋爱不如约人打一架来得痛快。
康柏蕙是我妈,黎峻的前妻。如众人所知,她是一个畅销书作家。记忆之中,她总要飞往全国各地赶一些签售通告,整天把自己搞得疯疯癫癫,可却远远不如黎峻富裕。
记得黎峻先生曾经非常深沉地对她说:不论是金钱,还是精神,不论是肉体,还是灵魂,你永远都是一个贫穷的人。
——那是自我懂事以来黎峻说过的最深奥的话。然后没多久,他们就彻底断绝了夫妻关系。黎峻离开的时候,没有给她留下一分钱,带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套几十平的老房子空在那里。
走的那天,黎峻的两只手无力地垂下去,目光毅韧却充斥着凶狠的蓝光,他转过身,走向那扇以后永远不会为他敞开的大门,好像一个突然发觉自己走错房间的冒失鬼,毫无顾虑地将我拖走。
那时候,向妈妈正在楼下小花园用鸡毛掸子抽向伟的屁股,向伟嗷嗷的哭声立即感染了傻了吧唧的我,而我的嚎啕大哭并不能换来任何人的同情,仿佛一个被贩卖的孤儿,我疯狂地挣扎、撕咬,妄想可以摆脱他的大手。
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冲楼上哭喊:塔塔,姐姐,姐姐啊,我不要走……
是的,那一年,7岁的我并没有对常年将自己反锁在书房赶稿的康柏蕙产生过任何眷恋,唯一舍不得的人,就是与我年龄相差一岁的姐姐,她的名字是黎塔塔。可是,直到我被狠狠推进计程车,塔塔也没有从那个黑洞洞的楼道里跑出来。
我想,我的童年大抵是孤独空虚的,但绝不是孑然一身。因为,黎峻先生擂鼓喧天买下炒得火爆的华世博际别墅的那一天,作为商业协会主席的向老爷也拖家带口地随后搬来。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原来,昂贵的东西不仅可以用来炫耀,也可以作为一个华丽的面具扣在脸上。
Chapter 2 (2)
后来,我从向伟口中得知,把我们赶走后的第三个月,康柏蕙将姐姐的名字改成她的姓氏——康塔塔。
Cantata。呵,多美的名字呀!来自于意大利的歌唱音乐形式,那种在静雅忧伤的大教堂里经常能听到的寂静声音。
康塔塔。它又是我十年来最憎恨的名字!一旦提及到它,我就回到被妈妈抛弃的那一年,感觉自己像一个被贩卖的小孩,即便再全心全意倾其所有,再放弃廉价的自尊低下高贵的头颅,也换不来任何怜悯与心疼。
而,我的名字,永远不会改变。“离”,这个字在某种意义上看起来有一些触目惊心。我常常无病呻吟地想,可能我命中注定要跟它拼一辈子。据说,康柏蕙在怀我的那一年,“离”是她对丈夫最常说的一个字。十七年前的黎峻是玫瑰大道有名的古惑仔,而康柏蕙以丈夫为原形写了一本黑道题材的书被名家改编成剧本,从此如日中天。我承认,我聪颖过人,蕙质兰心,因为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经常陷入杳无止境的沉思中,我想不通,为什么娱乐报纸上说康柏蕙结婚是因为她老公是流氓,后来说康柏蕙走红是因为她老公是流氓,最后又说康柏蕙离婚是因为她老公是流氓。
或许自打我在娘胎里老天爷就注定了我的命运,注定我的一生将在接连不断的分离中度过。上帝作证,我,胆大包天的黎离,这辈子从没怕过什么东西,但除分离。我交过很多男朋友,可我从来没真心喜欢过谁,包括那个大张旗鼓追我10年的傻小子向伟。
我曾一度认为,他比我的任何一个男朋友都有魅力,因为他为我守身如玉。记得黎峻曾在事业萎靡期时对我说:能“忍耐”,才叫有能耐。而向伟便属于那种耐得住的家伙,他这一耐,就是10年。
可是,他昨晚的恶劣行径让我失望透顶!这里,我必须引用一首李永华的经典诗:
《我发誓从现在开始不搭理你了》
我说到做到,
再不反悔。
Chapter 2 (3)
9月13日,8点,黎峻准时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正在梳妆台前仔细端详我自己,两只耳朵塞着耳机,枪炮与玫瑰,《Don’t cry》,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搭理向伟了。
我丝毫没有察觉黎峻的破门而入,他颇有兴致地看我涂唇彩、画眼线、刷睫毛,突然哑着嗓子说:“你是去当学生的还是去当妖怪的?”
宝贝乖躲在床头桌下面,两只幽亮的大眼珠骨碌骨碌打转。黎峻每往前迈一步,宝贝乖就低吼一声,像是蓄力待发预备冲过啃他一口。于是我不得不扭过身子拉住他的胳膊,亲昵地说:“帅哥,你看我美吗?”
他没有应,抽搐的表情也没有变化,大概是在揣测我的意图。
宝贝乖爱我,所以它从不咬我爱的人。见我与黎峻亲昵,它从桌底钻出来,用耳朵在他的腿上蹭啊蹭。黎峻弯下腰,在它的脸上随手揩了一下,算是抚摸。然后,那个虎视眈眈的小家伙,居然甩了甩菊花一样的尾巴,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了。
黎峻不解地瞪着宝贝乖的背影,嘀咕一句:“傻蛋。”
虽然只是一瞬间,我还是捕捉到了他难得一见的笑容。当宝贝乖为他的虚情假意而满足地甩尾巴,他突然笑了,的确是笑了,虽然只是嘴角略微地翘了翘。
“当爱,付出给懂得满足的人。”我嘟哝。
“爱个屁,老子白头发都挤出来了!”黎峻冲过来,夺过我的睫毛液,“还蓝的,黑眼毛不好看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懂吗?”
“还挺文学哩。”我优雅地说:“那,你知道‘女为悦己者容’吗?
黎峻保持沉默,看似在思考。初秋的晨光是一种冷漠的颜色,混杂着飘舞的尘埃和奶油面包的味道,白惨惨地照在黎峻的脑袋上,以至于看上去他的大半边头发都白了,苍白的半边脸俨然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从未想过,江湖上的名人有一天会老。他带着我这个拖油瓶过了十年,虽然谈不上尽职尽责,也算是无怨无悔。十年前,他是玫瑰大道上的古惑仔,不论是康柏蕙怀塔塔还是一年后再怀我,他都像在外面生了根似的很少回家。
我和康塔塔的觉醒期是在四、五岁的时候,他同往常一样修完家里的水管,突然拿出两个土得掉渣的书包,说“爸爸给你们买的,哇哈哈漂亮吧”。这句话让曾一度以为这个彪悍大叔是管道工人的我们,突然意识到他居然就是传说中的爸爸,实在是差强人意。
十年之后,黎峻先生摇身一变成为玫瑰大道上的商霸,他仍然很少回家,除了钱和巴掌,他吝啬用一切方式与他人分享情感——当然,除了我之外,也没有人愿意与他分享。
总而言之,他是一个可怜的老家伙。
我抬起手,指向大镜子,“你看你,不肯开花不肯妍,萧萧落落池塘边。”
黎峻呲着牙,并没有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镜子,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手抓住我的手腕,硬邦邦地将我拖起来,“老子一会儿要开会,先送你去学校。”
“扪心自问,康柏蕙为你‘容’过吗?”显然,这个突如其来名字让黎峻有一些猝不及防,他的愣神使咄咄逼人的我在这一场唇枪舌战中占了优势,“当然,你连别人为你‘容’的机会都不给,所以四十岁的你至今连一个女人都没有,不可悲吗?”
“不可悲。”他说:“老子是钻石王老五。”
“好吧你不可悲,我可悲行吗?”
“你可悲什么?”黎峻狂抓头发,“大清早的,你别没事找事!”
“我连‘妈’字怎么写,都忘了。”
“不会写老子教你。”
Chapter 2 (4)
“不用你教,你又不是我妈。”
“你妈好,你妈好你找她去!”黎峻低吼。
“当初是你把我带出来的,你负责把我送回去?”提及硬伤,我鼻子发酸,“您甭自欺欺人了,对我再好,你都不是我妈!”我听见他捏拳头时咯吱咯吱的声音,“你今儿到底是咋了?没事找抽是不?”
“如果是我妈的话就不会随便打人!”我大喊:“除了打人你还会干嘛?”
“她除了会养出一个自杀的女儿还会干嘛?”黎峻猛地挥手,掀翻了我的烟灰缸、啤酒杯、高档精致花瓶,以及一切落地即碎的琉璃品,刺耳的碎裂声震痛我的耳膜,地板磕出醒目的伤痕,他近乎咆哮:“我可以纵容你吸烟,纵容你喝酒,纵容你臭美,纵容你交男朋友,但我决不会让你死掉!”
“如果我是康柏蕙,我也会离开你。”
他在歇斯底里中深邃地盯着我,眼底泛起凶煞的蓝光。
我赶紧闭上我的嘴巴,右手颤抖地夹睫毛。所有父爱的书上都说的那句话:当爹又当妈地将孩子拉扯大。每次看到类似的文字,我都会情难自禁地为黎峻心酸。
没错,排除他生活中的暴戾性格和事业中的不光彩的过去,黎峻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好爸爸,可是为什么,那个雨后黄昏的场景,总是接连不断地在脑海中信马由缰——
一个不知世事的女生躲在教学楼的洗手间里,等待一个男生为她买来一袋卫生棉,男生站在女卫生间门口不敢进,女生躲在里面不敢出,最后被一群准备去打篮球的男同学发现了,结局顺理成章成为一场尴尬的闹剧。每当我想到这里,我就恨透了那个胆小如鼠的向伟,恨透了他的多管闲事,仿佛被偷窥了隐私,我发誓,今后发育成猩猩都与他无关!纵然如此,我更恨的是即便再应有尽有也不过是一个华丽空壳的所谓的“家”。
“你的衬衣领子,脏死了……”说完这句话,我脆弱的泪腺,就彻底崩溃了。突然发觉,我和相依为命的黎峻,居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黎峻急了,不停地看手表,“至于吗?哭什么呀?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