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女孩 推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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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乖脏兮兮地从它的小窝钻出来,拼了命地舔我的手,不停地用耳朵蹭我的腿。它的头顶黏了一块嚼过的口香糖,和小绒毛乱七八糟地缠在一起,已经变得黑硬无比。
我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掉宝贝乖的头发,它秃个顶傻乎乎地站在地板上凝视我,像初生的婴儿凝视妈妈一样,似想将我看进它的眼睛里。
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也不顾它有多么又脏又臭,一阵狂亲乱抱。
午夜的月光是苍白的,在苍白的月光下,给宝贝乖洗了一个泡泡浴,大房子的浴室里只有我们俩在咯咯地笑着,这种看似孤独却无限温存的场面很难形容,我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不离不弃”。
临睡时我给宝贝乖清扫了它的满是掉毛的窝。我一边卖力干活,一边小声对它喃喃:“我过几天再提交一次申请,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乖乖再忍几天,我把罐头摆在地上,你饿了一定记得吃哦……”
它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潺潺的月光流泻在它水汩汩的目光中,好像就快要哭了。
我扁了扁嘴,一阵心疼地想,它大概是在告诉我,它有多么的不舍得我离开。可是,我亲爱的,请原谅我必须要走,回到那个被我搅得天翻地覆的战场。
第二天早上,宝贝乖舔醒了我。手机居然断电罢工,闹铃一次也没有响过,我不出意外地睡过了站。我把宝贝乖留下家里,在地上摆满了素食罐头和香肠。到达圣高的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过了。
我推开高二(1)的大门,头也不抬地连声道歉。
“快进来吧!”语文老师笑盈盈地打量我一番,脸上凹陷两个小酒窝,担心地说:“精神状态还不错,刚才班长说你烧了45度卧床不起,我吓坏了啊!”
什么?我睁大眼睛瞪向伟。他居然说我烧了45度?太离谱了,有没有常识啊,烧到45度岂不是萎缩成瘪巴巴的鱼干了,再不济也是脑膜炎或支援体肺炎之类的吧?
“还能坚持上课么?”小酒窝担忧地问。我飘飘忽忽地点头,她说:“那……就去桌位上趴着吧,千、万、别、起、来、喔!”
她的语气怎么怪怪的?我铁青一张非杀即剐的脸,走过向伟身边,他正若无其事地埋头写笔记,我故意伸手横扫他的书本,文具袋尺子笔记本啪啦啪啦掉了一地。
向伟咬牙切齿地回瞪我一眼,然后黑着脸蹲地上捡东西。不负众望,我整节课都老老实实地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下课的时候,向伟拽起我的胳膊,“别装了,早下课了。”
Chapter 9 (2)
“你以为那么好装吗?”我朝他翻白眼,“你不是铁面无私吗?还撒那么白痴的谎说什么我病了,病有很多种懂吗,为什么偏偏说那种完全没可能生的病?45度,你煎荷包蛋吧?”
“喂!我不得已好不好,点名的时候蔺芽站起来说你发烧了,老师问我的时候我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往死里说啊!”向伟一脸忿忿委屈,竟吊起了京片子:“局势如此,教老夫如何是好哇、啊、啊……”
教室里哄堂大笑。
“笑够了吧,托你办的事OK了吗?”
向伟比划一个OK的手势,在天空画出一道起伏不定的弧线,落在扫除工具柜下面的缝隙处。我的眼睛随着他的手指忽上忽下,最后看见一本黑糊糊的书安静地躺在角落里。
我心领神会地“霍”地站起身子,捡起那本书。
精品装帧,封面设计及其晦涩昏暗:漫天遍野的飞石走沙,朦朦胧胧高耸一座荒芜空城,一个身穿白衣的天使坐在烽火台上,大红色碎裂的字体,东倒西歪地排列在赤红的火烧云中。《Hvis uden nogen vinger》,Forfatter:Cantata。
“这是什么鬼东西?”
“当然是丹麦语啊!”他提醒我。
天啦,我都忘记了世界上居然还有“丹麦语”!什么叫才疏学浅,什么叫一窍不通,今天算是彻头彻尾地领教了!我抚摸着如鬼画符般的字,说:“这是啥子东东嘛?!”
“《假如没有翅膀》,作者:康塔塔。”向伟纵身跳下桌子,说:“我一个专修小语种的哥儿们翻译的,这本书也是他收藏的。虽然看不懂内容,不过插画还不错看。”
我点了点头,轻轻翻开书的扉页,果不其然,完全是看不懂的文字,气急败坏地嚷嚷:“这让我怎么看呀?”
“我也一点儿也不懂,不过,哥儿几个看过之后给我简单地描述过它的内容。”他自豪地耸耸肩膀,坐回自己的位子,威胁道:“如果你答应我以后不翘课,我可以考虑为你临场发挥一下……”
我连忙回答:“好!”
“不行,回答得太快了,根本就是敷衍。你必须诚心诚意地虚心悔过烧香拜拜……”
我焦躁地冲过去拽住他的衣领,“拜你个大头鬼,你想死?你听清楚,老娘给你十分钟,否则你就甭想见到今晚的月亮!”
向伟怨生生地拨开我的手,摔摔打打地翻开笔记本。政治课上了一半的时候,我瞄准向伟的脊梁骨,丢过去掰开半块的橡皮,一直埋头写字的他眼底冒火地扭过头,嘴唇夸张地翕张:“写、呢!”
我赶紧作揖,示意他加快笔速。
塔塔写的书,会是一个什么故事?
那个故事跟她的现实生活有关系么?
塔塔曾在丹麦的杂志上连载过作品,当时很受欢迎,可出版社为什么在她死后才出书?难道是纪念什么?或是寓意什么?不会纯粹是为了商业化吧?
这些可恶的问题在头脑中反反复复挥之不去,该死的,为什么我完全、完完全全看不懂那本书,半个字都不认识,它们压得我的脑袋恍恍沉沉的,不由自主地“咣当”一声撞在桌上。
“黎离!”政治老头大声喊我的名字,突然问:“‘眼见不一定为实’主要是因为什么?”
我腾地而起,“因为看不懂。”
是的,他们又哄堂大笑了。玻璃窗倒映的我的影子,蓬头垢面邋里邋遢,一副遭受了百般煎熬的战争孤儿的模样,简直不堪入目。我绝望地望向黑板,上面分明写着“现象包括真相和假象”。
我愤然落座,恰恰坐在向伟不知何时扔过来的纸团上。我把身子趴得不能再低,打开纸团仿佛观看一张藏宝地图,一字不落看下去——
Chapter 9 (3)
我愤然落座,恰恰坐在向伟不知何时扔过来的纸团上。我把身子趴得不能再低,打开纸团仿佛观看一张藏宝地图,一字不落看下去——
故事讲述的时间:架空。地点:天使国度。人物:炽天使(品种:雌性,数量:无数)、黑山老妖(哦不,应该是,黑翼女巫),事件:平静安详的天使国度里,炽天使是守护皇宫的精灵,每一个天使都有一名守护骑士。某日天使国来了一位受伤的不速之客,虽然她的翅膀是黑色的,虽然她的容貌万般丑陋,善良的国王还是收留了她,并让她学习天使国的魔法。
这样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在一个飘雪的冬夜,黑翼女巫杀死了国王、王后,以及一切皇亲国戚,并且将所有的炽天使禁锢在天使城堡的烽火台上,烽火台的楼梯设计诡秘,易上难下,只有飞翔才能保存性命,而炽天使被铁链紧栓,根本毫无脱身的能力。
冥冥之中,英俊的守护骑士太清楚,如果想拯救他的天使并与之一起逃亡,必须亲手杀死魔法高强的女巫集体逃窜,但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惟有一个下下之策,就是趁女巫修炼之时爬上烽火台,砍掉其他天使的翅膀施法给自己,与心爱的人一起飞翔。
日复一日,烽火台上越来越多的尸体。炽天使公主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姐妹的自相残杀,终于等到了他的骑士王子爬上烽火台的那一天……
那天晚上,天空飘舞茫茫白雪,炽天使公主与英俊的王子站在最接近太阳神的地方,在王子转身寻找离开的方向时,公主砍掉了自己的翅膀,从烽火台上纵身跃下……
……
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我惊慌地扔掉手中皱巴巴的纸。
我的脑子混沌一片。
这个故事究竟在表达什么?向伟的文字能力太差劲,这么厚厚一本书是寥寥几字就能表达清楚的?什么砍下翅膀,什么自相残杀,什么纵身跃下,尽是些骇人耳目的字眼儿,塔塔那么美好的姑娘怎么会写这种不着边际的故事?况且,它是童话,都是骗小破孩的把戏,丹麦是童话王国……
我将那本黑皮书如珍宝般地抱在怀里,就像抱住我心爱的塔塔一样。我努力说服我自己不如先搞清楚黑板上莫名其妙的问题,再来考虑要不要相信向伟笔下的一派胡言。
下午放学之后,我忍不住跑去最近的新华书店。那本厚厚的丹麦语字典孤单地歪在书架上,踮起脚尖拿下来时落了我一身呛人的灰尘。当我一页一页翻开它的时候,便彻底放弃了“自食其力”的幼稚想法。连怎么查这本字典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将整本书翻译出来呢?如果仅仅查字典就能理解其中奥秘,那外语系的大学生们岂不成无业游民了?
我轻飘飘地晃出书店,绞尽脑汁想找到一个能够替我翻译这本书的人。现今科学这么发达,如果发明那么一种东西,就像把生牛肉放进烤箱转一转,拿出来时就变成烤肉排那样,把丹麦语的书放进去,拿出来就变成汉字……呃,这种东西好像……电脑?
Chapter 9 (4)
我的眼睛,被电脑城巨大的特价笔记本广告牢牢吸引住了。记得很早以前,因为急用钱给塔塔买生日礼物,情急之下将笔记本卖掉了,以后买电脑的事也耽搁了下来。只要上网就方便多了,可以去查资料,可以去小语种在线翻译,甚至可以结识一些学丹麦语的网友,如果有可能的话,还会认识丹麦留学生也说不定。
我大步流星地冲进电脑城。黎峻肯定不会想到,宝贝女儿第一次刷了他的VISA,就是整整两万大元。我抱着崭新的超薄三星兴冲冲地回到宿舍,豆芽菜看见超可爱的粉色本本,接连不断地哇哇鬼叫了三四个回合。可惜我并无暇对她炫耀,无线上网的手续都已办好,只要稍微想到马上就可以看懂书中的内容,我就兴奋得一刻也等不了。
可是,天色微亮时,我才只查了两页而已。那可恶的两页,直到我困到不行时才发现,落款居然是“编辑代序”?!
总而言之,我绝对是愁郁而眠,简直到了看见“丹麦”二字就恶心到想吐的地步。
周六上午,明媚的阳光中充满了咖啡面包化妆水的味道。我蜷缩在暖乎乎的被窝里睡意正酣,豆芽菜又开始跳起“日不落”,如今她已不再用手机的失真MP3,而是大张旗鼓地换成了三星笔记本的高端外放。对这种恶劣行径早已产生免疫力的我,苦憨憨地翻了个身,保持沉默。然后,我接到了聂冰灰的电话,他说:“黎离,周六的上午是社团活动的时间,我在艺术大楼等你。”
“饶了我吧。”我有气无力地说:“本小姐已经熬成速冻沙丁鱼了。”
“为什么熬夜?”他又大发好奇心。
“读了一夜的书。”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而且是外语书。”
“你会用功读书?这么快又要模拟考了?”
我朝他发泄怒火:“帅哥,你不知道读书和念书是两回事?念书是需要天赋的,不会念书的小孩也会很优秀。郎朗是什么学历?郎朗只会弹钢琴。”
这时,豆芽菜闻声凑过来,我捂住话筒小声说“聂冰灰”,豆芽菜“哦”了一声,心不在焉地继续玩连连看。我清了清嗓子,“我读的书与考试没关系,是一本丹麦语的成人童话。”
“假如没有翅膀?”他毫不犹豫地揣测。
我愣住,“你怎么知道?”
他的声音忽然幽沉,回归到以往的那种忧伤与晦涩,“这两年很少见了。以前,圣高的很多女生喜欢那本书,大概是因为里面有非主流的插图吧。”
我迫不及待地问:“你看过这本书?是中文版的吗?”
“那本书没有中文版,都是在跳蚤市场买的丹麦版水货。”
我霍地坐起身子,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你能看懂丹麦语?”
“完全不懂。但是,我保存了中文版原稿,是作者生前用QQ给我传来的WORD。”
“你认识康塔塔,她给你传了作品?”我震惊地从床上鱼跃而起。塔塔都没给我看过她的整本书,只是偶尔将摘要或大纲发到我的信箱里而已,为什么会给聂冰灰传原稿呢?
“我和她,很熟。”
Chapter 9 (5)
我吞下一大口阳光中的灰尘,局促地喘粗气,“你和那个,曾经睡在这间宿舍、这张床上的女生、很熟?”
“黎离,我没有恶意,你别害怕。”他压低声音,沉默三秒,突然窘迫地说了一句:“我挂了。”
“别挂别挂!”我大声恳求他,“你的原稿发给我,行吗?”
“为什么?”
为什么?他居然问我,为什么……
因为它是我亲爱的塔塔写的书,因为我曾经为了寻找她留下的一点一滴而翻遍了康柏蕙的家,因为我倾尽全力收藏她的每一张照片、首饰、眼镜、手机、书籍,以及她心爱的黑色三脚架钢琴……
可,惟独这本遗作,我只字不识。它让我突然发觉,自己与塔塔的距离好遥远。
原来,聂冰灰就是康塔塔经常提起的那个“铁皮人”。在美国童话《绿野仙踪》里面,善良到不行的铁皮人最终没能找到他的心却也懂得怎么样伤心流眼泪。
“我喜欢康塔塔,也喜欢那本书。”我小声说,“不仅仅是因为里面有华丽的插图。”
他淡淡地笑了,“可以传给你,不过,在我家的电脑上。”
后来,我和聂冰灰约在艺术大楼门口见面,他说要亲自带我观摩设计社。我站在落地镜前,努力端详我自己:短袖羊绒衫,及膝的裙,短裙一寸的小风衣,高跟长靴。这种淑女风格的妆扮,像极了记忆中的康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