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传-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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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活。可不能让你父亲失望啊!”
母亲正说着,忽听院子喊道:
“英子回来么?”
还未等褚英反映过来,母亲忙说:
“英子!是你父亲回来了!没错,是他的声音,快去看看!”
母子俩还未走出院子,只见努尔哈赤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老俩口多年不见,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过了一会,父亲向褚英瞪了一眼说:“你这个不讲良心的东西,竟然请巫师想咒死俺,真是狼子野心啊!”
母亲一听,急忙问道:
“什么?他请巫师咒你?果有这事?”
父亲气愤地对母亲说:
“俺还能赖他!你若不信,亲自问他去!”
母亲探索着来到褚英跟前,用颤抖的声音向褚英问道:“英子!你父亲说的,可是真的?……你说!跟母亲说!”
褚英只是不吱声儿。
母亲拉着褚英,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举起,“啪”地一掌,正打在褚英的脸上,他感到脸上热辣辣地疼痛,……这时,褚英一翻身,坐在床上,似乎觉得脸还在热辣辣地疼痛!他仔细一想,啊,刚才经历的这一段情景,原是一场梦啊!
褚英醒来之后,心潮涌动,久久平静不下来。他只得走到香案前面,燃上一柱香,嘴里说道:“母亲,请你老人家原谅儿子,俺也是不得不这样做,俺是被逼得万般无奈啊!”
焚香祝告以后,褚英又似乎觉得心情平静了,他以为这是母亲已经原谅他了……当晚,征讨乌拉的大军凯旋归来,褚英只得强颜欢笑,去迎接父王努尔哈赤以及诸贝勒、将领们。
第二天,又召开了热热闹闹的庆功会,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去领赏,褚英又陪着坐了大半天,心里说:你们高兴得太早了!到时候,有你们想哭却哭不出声来的时候!
不久,军师张一化病死,努尔哈赤为老人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佛阿拉全城的人为老人举哀、戴孝,一连忙碌了七八天,将他葬在鸡鸣山上。
坟前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镌刻着“懿范长存”四个大字。坟墓周围,栽上成排的松柏。
努尔哈赤说道:
“让老人睡在松柏丛中,象征着老人一生的人品、精神,如长青的松柏,永不衰老!”
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正月,春节刚过,努尔哈赤又亲率八旗兵马,二次征伐乌拉。
出征前,褚英又找父王请求随军出征,努尔哈赤对他说:“都城需要留人监国,你还是留下来罢!”
褚英无奈,只得服从。但是心里恨恨不已,他招呼狄盖特再去算卦先生处,问道:“为什么至今不显灵,没有效验?”
算卦的说:
“别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俺还有第二方案,这一次他注定难逃法网!”
说罢,那算卦的走到褚英跟前,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褚英听着,点着头,说道:“这一次该能奏效了吧?”
算卦的却说道:
“你未听说过:磨道里逮鸡,多转两圈子就是了,迟早是跑不脱的。”
锗英得了算卦的几句牙慧,便奉为金箍神咒,意色扬扬地往回走,忽然身后传来喊声:“大阿哥,你也去打卦了?”
褚英扭头一看,原是德格类与几个小兄弟去南山打猎,便顺口说道:“小心啊,可别被老虎吃了!”
“不会的,咱人多,又有兵器!”
说完,他们一夹马肚,那马四蹄蹬开,只听哒哒哒,一股尘土飞起,奔驰走了。
再说褚英按照算卦的吩咐,为了不泄露天机,全府人等,只有他自己与狄盖特知道。
另一个贴身侍卫尤一夫,平日不会阿谀奉承,褚英本不喜欢他。这些日子,更不让尤一夫沾边,有时连屋子都不让进。
这样一来,尤一夫更感到不解,每天看到英褚与狄盖特背着他,在一起嘀嘀咕咕,那鬼鬼崇崇的行动,使他顿生怀疑。
这一天的正午,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正是春光二月,尤一夫躺在房顶上,晒着太阳。
猛然间,他听到院子里有轻微的响声,夹杂着细小的说话声。他昂起头来,向院子里一瞅,只见褚英双膝跪在香案前面,先叩了几个头,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白纸,口中小声地念着,然后对天焚烧。之后,又叩了几个头,站起身来,象办完了一件大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狄盖特说道:“这一次让父王和他爱如心肝的四贝勒、以及与他同甘共苦的五大臣们,一起见鬼去罢!”
狄盖特忙摆手示意,轻声说:
“别大声说话,尤一夫就在屋子后面。”
“怕什么?他不敢去报告的!”
褚英大大咧咧地说。
狄盖特小声地说道:
“不能大意,这几天他老是觑着咱们!”
“噢!他若是跟咱不一条心,就先把他干了,免得碍手碍脚的!”
褚英的这句话,使尤一夫吓得心里一紧张急忙把头缩回来,生怕被他俩发现。
这时,褚英又说道:
“看老天爷可能睁开眼,让俺来个扬眉吐气!这次出兵乌拉,最好是打个大败仗,能被打得全军覆没最好!到时候,咱就不让父王和弟弟们入城!……”
尤一夫听了这些话,吓得浑身抖作一团,心里说:这二人是想作乱,造反哩!
当晚,尤一夫趁他们睡熟以后,便悄悄起来,跑到赛义德那儿,将白天的情况向他叙述一遍。
赛义德听了,心里也有些紧张,就对他说:“你一定要沉住气,可不能冒失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自己也要当心,不要让他们怀疑你,弄不好会丢掉性命的!”
十天后,努尔哈赤率领大军胜利返回。出乎褚英的意料之外,他的父王这次出兵乌拉,大获全胜,安然返回佛阿拉。
当晚,赛义德走进内宫,向努尔哈赤作了回报,并建议去找两个人。一是城门口的算卦先生,一是褚英身边的尤一夫。
努尔哈赤听了不动声色,一方面派人将那算命先生抓来,又把尤一夫保护起来。另外派人暗中监视褚英和狄盖特的行动。
这案子先由管理行政和司法的十个都堂审理,然后上达五大臣;五大臣进一步核实,再上达四大贝勒;最后,上达努尔哈赤。
再说城门口那个算卦的先生,被抓来以后,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狄盖特也不敢抵赖,做了证实;又从屋里地板下面的泥土里,掘出十几个木头人儿。其中最大的一个木头人是努尔哈赤,身上钉满钉儿、针儿之类。还有四大贝勒、五大臣等,尽在中间。
努尔哈赤一看,怒不可遏,立即下命令说:“将褚英监禁起来!”
这是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三月二十六日,褚英由于犯了诅咒罪,被他父王努尔哈赤监禁起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努尔哈赤为了褚英的事件,恼得茶水不想喝,饭食不想吃,寝卧不能安,美色不愿近。整日足不出户,独自一人在屋里走来走去……努尔哈赤陷入了深深苦思之中。在他众多子女里面唯有褚英、代善是他的第一妻子——佟氏春秀所生。
努尔哈赤在众多妻妾面前,在戎马倥偬之间,从没有忘记对佟氏春秀的一片感激和怀念之情!
在努尔哈赤的眼里,佟氏春秀不仅是他的第一个妻子,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内心深处,努尔哈赤埋藏着一句少为人知的话语:没有佟氏春秀,怎么能有俺努尔哈赤的今天!
因此,努尔哈赤对佟氏春秀生的两个儿子,褚英和代善,便爱有独钟,一切事情都优于那些庶母所生的儿子。
迁都佛阿拉,那次分配财产,褚英和代善每人分得部民五千家,牧群八百,白银一万两,敕书八十道。其余子侄的分配数目,至多不超过褚英、代善的一半。
但是,褚英目光短浅,胸无大志。他反对努尔哈赤的四处征讨,积极主战的方针。
努尔哈赤从起兵的那一天开始,就决定以征战统一女真各部,用武力推翻明王朝的统治。
因此,父子二人的矛盾是根深蒂固的。
褚英立储后,由于心胸狭窄,处事不公,又与兄弟四大贝勒,五大臣发生矛盾。
努尔哈赤在权衡褚英与四贝勒、五大臣两方力量对比之后,决定疏远褚英,两次出兵乌拉故意不让褚英出征。意在观察褚英的动态,气量狭小的褚英,竟丧心病狂,妄图运用诅咒的巫蛊邪术达到目的,实现其早登王位的野心。结果,事情败泄,被幽禁于四室之中。
且说安文子腿伤愈之后,父亲看管严格,不准他随意出门。但是安费扬古身任五大臣之一,忙于政务和军旅之事,怎能看得住?
于是,父亲一出门,安文子便获得了自由,如鸟儿飞出牢笼,他又恢复了原来的安文子模样,整日与一帮小哥们嬉戏乐闹。
褚英被监禁以后,安文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他与那帮朋友中的几个铁哥们商议,没有其他解救的办法,只有去劫牢反狱。
至于后果,他们没有考虑多远,认为救出褚英以后,他们就逃往蒙古,远走高飞。
这些铁哥们中,有大将额亦都的次子龙辛伍,何和理的小儿子何其儿,扈尔汉的四子扈拉山,还有几个将领的儿子,他们是兀西,路约齐,正旦儿等,共十二人。
一天,他们开会商讨劫牢办法,安文子说:“这间囚室是过去关二王爷舒尔哈齐的地方,囚室虽不大,但坚固得很。囚室前面防守严密,有五六个士兵看守。后面无人看守,后墙有两丈高,难于攀援。”
何其儿说:
“那地方俺随父亲去过。后墙虽高,但是墙外是空地。若是深夜无人,爬梯子上去,从房顶将他救出,人不知,鬼不觉。”
龙辛伍说道:
“救出以后,怎么跑?这是不能马虎的。每人需要一匹马,还要带一些干粮,这都得事前准备停当。”
扈拉山说:
“马匹容易,军马棚里有俺的好朋友红雷四在那儿。咱先去跟他讲好,需要几匹牵几匹。那棚里几万匹军马,牵走十匹、二十匹马,像苏子河里舀走几碗水,根本发现不了。”
安文子笑着说:
“干粮的问题好解决,让正旦儿到奶酪场去偷两袋子,就解决问题了。”
龙辛伍又说道:
“内城墙不高,咱们可以翻出去。外城门经常不关,即使关了,也无人把守,容易出去。”
最后,安文子与何其儿说完,一起去救褚英,后天夜里三更天行动,到外城北门外会齐,并约定:不齐不走。
且说褚英被囚禁在那小屋里,真是度日如年。他从小诞生在佟家庄园,也是娇生惯养。成人后,随同父亲南征北讨,历尽风霜之苦,但是,跟这小屋里的恶劣环境,粗糙的食物,窒息人的孤寂比较起来,仍有天堂地狱之差!
这些日子,褚英对自己三十多年短暂的足迹,作了认真地回顾。
佟家庄园的童年生活固然幸福,但养成了贪图享受,害怕艰苦生活的习惯。后来跟随父亲过上军旅生活,整日拼杀,逐渐对战争产生厌恶,渴望过安定的和平日子。
在统一建州之后,自己曾向父亲提出过罢兵休战的建议,当即受到他严厉的训斥,说道:“要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而高翔。不能鼠目寸光。咱们的小目标,是统一女真各部;大目标是打进关内去,推翻明朝天下。”
当时,俺表面上接受了父亲的训导,但是内心里却隐藏着不满,仍然对父亲的好战情绪有意见。
有一次,在攻打哈达途中,俺跟在父亲后面,徒涉兀伦河时,由于河水较深,父亲的盔甲里浸了水,谁知他盔甲里的虮虱成团地飘出来,在他身后的河面上,一团团、一片片地流过。当时,俺差点流出泪来。
这是他长年征战,甲不离身,所造成的。涉河之后,俺又向父亲提出休战一段时间的建议。父亲压着火气,对俺说:“咱们休战,敌人有了准备的工夫。再去攻打,咱们的伤亡不是更大吗?吃点苦怕什么!没有苦中苦,哪来甜上甜呢!一个人不能吃苦,就没有出息呀……”褚英想着那些难忘的往事,怎么也睡不着。他又想到叔父舒尔哈齐的死。在他被监禁期间,自己也曾向父亲建议过:“把他放出来,他一无将,二无兵,又能奈何咱?还显示出你气量大,能宽厚待人……”未等俺说完,父亲就说:“懦夫庸人之见!你现在还不懂,等你承继汗王之后就懂了。”
如今,这小屋——当年关押叔父的地方,又成了俺的囚室,父亲真的会处死俺吗?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哩!难道他……转而一想,俺也实在让父亲寒心,那诅咒之事,打击面也太大了!即使父亲原谅了俺,四贝勒、五大臣也不会饶了俺!
回想起来,自己也太幼稚,怎么能相信一个算卦的呢?当初真是鬼使神差,若不是那个该死的狄盖特,也不至于去打卦,……古人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大错铸成,身陷这间囚室,呼天不应,喊地不灵,只有等死罢了!
褚英躺在那间小监房里,整日坠入冥思苦想之中。他忽然想起安文子,如今,几个月过去了,他的腿伤该治好了吧?为了替他改判,俺得罪了五大臣,连四贝勒也不高兴俺!
褚英心里想:安文子的伤肯定未好,不然他会拼着命要来看俺的,或是想办法救俺。
这天夜里,褚英仍在胡思乱想,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
忽然,他听到房上传来轻微的响声。于是,他翻身坐起,反起耳朵细听,是有人在房顶上揭瓦呢!
一时之间,他激动万分,心想:可能是安文子来搭救俺出监的!
可是,他又一想,即使把俺救出去,又怎么办?能躲到什么地方?到头来还不是抓住,又关在这间囚室里?……猛然间,房顶苇箔“哧啦”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借着室内的微弱的灯光,举头望去,那苇箔已撕开一个大洞,从那洞里垂下一根绳子来。
这时,只听上面说道:
“小王爷!你抓牢绳子,上来吧!”
褚英也顾不得多想,随即站起身来。紧紧腰带,抓牢绳子,用上吃奶的气力,一截一截地往上爬去……且说褚英被安文子、何其儿救出监房,来到外城北门处时,扈拉山将几匹军马牵来了。
不一会儿,龙辛伍也陪着正旦儿,背着几口袋干奶酪等食品,匆匆赶来。
安文子一点数,八个人全到了,于是安文子当即对大家说:“趁着离天亮的时间还早,咱们抓紧上马走吧!再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