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天下演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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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清霜抱着盒子摸索到了王烟月的家门口,开门的正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只是八年的岁月早让一个小孩长成了一个玉立的女子。“嫂子!”南宫清霜冒失的叫了一句。
王烟月一惊,随即笑道:‘南宫清霜?!哈哈,怎么会是你呢?!呵呵,我记得那时我去连队,你说我比你小,不肯叫我嫂子,这会怎么叫了?”说罢便将南宫清霜领了进门。
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桌上满是写完和没写完的喜帖,墙角堆满了包扎好的喜糖。南宫清霜心下一阵酸楚,哽咽道:“嫂子,你,你要结婚啦?”
王烟月盈盈一笑道:“是啊,笑天下个月就回来了,咦,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笑天托你过来的?我叫他不要喊人帮忙,他还是叫了,呵呵,你休假么?”
南宫清霜默然不语,手中紧紧的抱着那个盒子。
王烟月凝神望着南宫清霜凄楚的面庞道:“是不是笑天他出事了?”
南宫清霜咬咬牙道:“嫂子,林班长他……牺牲了。”
王烟月眼中掠过一丝苦涩的神情,强忍着没流下泪来,道:“笑天他死了?”
南宫清霜痛苦的点了点头,已不敢再去看王烟月的眼睛,只是把盒子递给王烟月道:“这是林班长追赠的一等功勋章和他……送你的婚戒。”
王烟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死死的拿着那个盒子,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素手颤抖着揭开了八一海军旗,轻轻打开了盒子,拿着一等功勋章道:“功再多,何用之有?人已经不在了……”说罢缓缓放下勋章,拿出那个红色的盒子,打开,却是一枚璀璨的钻戒,王烟月泪如雨下,慢慢的将戒指戴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惨然一笑道:“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披上洁白的婚纱站在你的身旁,我以为我终于可以穿上大红的旗袍,盘起长发,和你一起跪倒在天地间……笑天,你说。做军嫂很苦很寂寞,这些年,我为了你,心甘情愿的吃苦,心甘情愿的爱上寂寞……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给我一个做军嫂的机会?”
南宫清霜握了握拳,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才没哭出声来,随即道:“嫂子,我对不起班长,班长是为了救我女朋友才牺牲的。”
王烟月淡淡一笑,神情倍显凄凉道:“他曾是你的班长,又因为你的女朋友而丧命,你们到底是有缘分的,呵呵,我不怪你们,真的,我不怪你们……呵呵,我不奢望花前月下,亦不奢望朝夕相对,我只希望在他休假的时候,我能看见他穿着那身洁白的军装冲我傻笑,一如当年西湖边初见的模样……可是我……再也看不见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王烟月痛哭流涕,一拳拳重重的打在南宫清霜的身上,末了一头伏在南宫清霜肩头,良久无语,眼泪却早已湿透了南宫清霜的半边臂膀。
后来,南宫清霜回到青岛,回到部队……
再后来,南宫清霜和章晶蕾提出分手……
南宫清霜的理由是除非王烟月能有归宿,否则他此身都不会安宁,而王烟月与林笑天情深意重,王烟月短期内绝不会再念他人,他只有等,等王烟月有了归宿,他才能心安。
章晶蕾默然不语,她答应了他提出的分手,因为她的心中对那个未曾蒙面的女子也深感愧疚,毕竟她的未婚夫是因为自己而丧命的。
但是章晶蕾说她会等,等到王烟月有了归宿后,她再嫁给南宫清霜,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她都会等下去。
那一年,章晶蕾拿走了南宫清霜的士官肩章离开了青岛回到了哈尔滨,并再未踏足青岛半步。
那一年,南宫清霜退伍了,为了祭奠林笑天,他留在了青岛。
后来,每一年林笑天的忌日,总有一个男人在青岛栈桥边放河灯,而那一天,在杭州西湖边,也总有一个女人在放河灯……而在哈尔滨,松花江畔,也有一个女人同样也在放河灯。
转眼过了七年,一寸相思一寸灰,经年累月的等待,终于心思成灰,松花江畔的女子苦苦等了七年,终于心死成灰,在章晶蕾三十岁那年,她给南宫清霜去了一通电话,说她决定嫁人了,南宫清霜说了声祝福,挂断了电话,腮边却早有泪水滑过。
又过了三年,西湖边的那个女子死于胃癌,火化时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璀璨的戒指。
又过了五年,南宫清霜在四十岁时终于看破红尘,在湖北十堰武当山拜璇玑真人为师,从此出家武当,道号啸戬。
张紫筠泪光盈盈,哽咽道:“南宫真人,我……我真没有想到你有那样的往事。”
南宫啸戬道:“黯然*者,唯别而已矣!林班长的离去,嫂子的离去,晶蕾的离去,我真觉天下都是一片黯然,从此神伤,日后才以黯然天下作为璇玑镜的暗语。”
张紫筠神色凄楚道:“黯然黯然,他日我若出家,定已黯然作为道号,只是那章晶蕾,她是因为忘了你而嫁人,还是为了忘了你而嫁人呢?”
南宫啸戬淡淡道:“无所谓是为了什么,她都嫁了……嫁了……从此再没有了音讯,亦不知她过的是好还是不好,我想什么呢,我今年已经七十了,晶蕾也该六十多了,怕是孙子都有你一大半了。”南宫啸戬断然没有想到,此刻,公元2079年的哈尔滨,有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正在躺椅上晒太阳,手里握着一个二期士官的肩章,一道浊泪滑过风霜的面庞。
楚飞霜怔怔道:“那位章姑娘到了30岁才嫁人?”
张紫筠淡淡一笑道:“呵呵,我们那个时候,三十岁成家不算迟,四十岁才是适婚年龄。”
南宫啸戬拍了拍张紫筠的脑袋道:“你竟胡说八道,你自己嫁不出去,就说四十岁是适婚年龄,你还真有出息!”又向展昭道:“南侠虽然看上去甚是年轻,但南侠成名已有十年了吧,年纪应该不小了吧。”
展昭面上一红道:“已经二十八了。”
南宫啸戬道:“你在开封府任职,那可是国家公职人员,还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那可是国家干部了,衙门签约的公务员,朝廷任命的政府官员啊,长相自是不用多说了。南侠武功盖世后世早有留传,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到了大宋后,才知南侠不仅武功绝顶,还高中一甲,文武双全,才貌也双全,此等男儿,怎会无妻呢?”
张紫筠笑道:“南宫真人,你怎么连公务员和国家干部这样的词都说出来了啊,这可是北宋啊。”
展昭淡淡一笑道:“我少年江湖,书剑飘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没有想过成家之事,二十五岁那年进京赶考,中了一甲第三,皇上赐官四品,任职东京开封府,便一直跟随包大人办案。成家的事情自然耽搁了下来。”
张紫筠奇道:“我记得庆历三年,包拯才被调到东京,只是个监察御史罢了,怎么会三年前就已在东京开封府,而且就已经是开封府尹了?”
南宫啸戬嘿嘿一笑道:“丫头,不用这么纠结吧,史书上的记载孰真孰假还真没人知道,其实包拯什么时候担任开封府尹又有什么打紧了,后世除了知道包拯担任过开封府尹外,还知道别人吗?”
第十五章 骑鲸蹈海黯然伤(下)
张紫筠喃喃道:“确是如此,真真假假还真没人知道,七侠五义正史里也无记载,到了北宋,才知确有其人。”突然神色一下失措道:“南宫真人,既然真的有文公孙,有武展昭,有那白泽琰……那……那……他们的事迹究竟是真是假?”
南宫啸戬淡淡道:“丫头,不要太纠结了,演义里的多是野史,事迹自是后世杜撰的,当不得真的。就好像北宋皇室根本没有襄阳王赵爵,那白泽琰自不会在冲霄楼……”忽的望见楚飞霜……连忙改口道:“自不会在冲霄楼寻欢了……”
楚飞霜冷冷道:“他蝶戏花间,青楼薄幸,去寻欢又有什么不可能了。”
展昭奇道:“冲霄楼寻欢?这冲霄楼竟是青楼?如何起了这么个江湖气的名字?而前辈所说的那演义里的襄阳王赵爵既是皇室中人,又和这冲霄楼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竟开了冲霄楼?这也太伤皇室风化了。”
张紫筠几欲晕倒,无语的望了望南宫啸戬,心下暗道:“真是有够草包。”随即在展昭身上狠狠掐了一记,展昭吃痛,失声道:“你又掐我做什么?”张紫筠没好气道:“你笨啊,那么多话!”随即向南宫啸戬道:“南宫真人,我们要回东京了,开封府公务繁忙,展护卫自是脱不开身的,我们离开开封府已经有些时日了,实不便久留,就此别过。”
南宫啸戬望了望三人道:“南侠和楚家丫头去观前等我,我随后便来送客,张丫头,你留下,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展昭望了望张紫筠道:“紫筠,我在观外等你!”说罢便和楚飞霜向观外走去。
南宫啸戬眯了眯眼睛道:“张丫头,你在担心什么?”
张紫筠面上一红道:“老不羞,你又说什么呢。”
南宫啸戬正色道:“你刚问我七侠五义,或是三侠五义的故事究竟有几分能信,其实谁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担心的并不只是白玉堂会不会在冲霄楼死于铜网阵,当然,既然根本就没有赵爵,那白泽琰自然不会丧命,就这一点来说,那演义便不可信了。当然你担心的远不止这些吧。”
张紫筠蹙眉深锁,幽幽道:“前辈究竟想说什么?”
南宫啸戬道:“你喜欢展昭……”
张紫筠淡淡道:“那又如何……”
南宫啸戬在张紫筠头上拍了一记道:“你担心真的有丁月华!”评书三侠五义里,展昭之妻便是丁氏双侠的妹妹丁月华。
张紫筠心下一惊,眼中闪过一丝幽怨的神情,道:“南宫真人,你说真的会有丁月华吗?”
南宫啸戬幽幽道:“有没有谁也不知道,但是丫头,我看的出来你太善良,这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缺点,所以我很担心……即使真有那丁月华,你也不要退让,你21世纪的时代女性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千年前的封建女子?那也太丢人了吧?”
张紫筠惨然一笑,紧紧攥着衣角,咬牙道:“我不想争什么,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我也不想夺去别人的幸福。”
南宫啸戬深深的唉了一声道:“夺去别人的幸福,那你自己的幸福呢……不要像我……抱憾终身……况且……张丫头……那丁月华或许是杜撰的也说不定呢……张丫头……去吧……此去经年;再见之日不知是如何光景了。”说罢搀着张紫筠的手向观外走去,俨然爷爷搀着孙女一般。
展昭望着张紫筠凄楚的神情,柔声道:“怎么了?紫筠?”张紫筠惨然一笑,无力的摇了摇头,拉过楚飞霜的手道:“飞霜,还是让昭哥背你下去吧,你别动了胎气。”楚飞霜应了一声,乖乖伏在展昭背上道:“唉,展大哥,要是那白玉堂真不要我,你要我好啦!”展昭面上一红道:“小丫头,胡说八道,再说把你丢下山去。”
楚飞霜嘻嘻一笑,在展昭脸上刮了一记道:“南侠也会害羞啊,担心紫筠姐姐吃醋啊?哈哈,你娶我我还不嫁呢,我已经有了只老鼠,怎么敢再养只猫呢?”展昭默然不语道:“紫筠,我们下山吧。”
南宫啸戬道:“怜取眼前人啊,南侠。”展昭淡淡一笑,望了望张紫筠道:“我会的,前辈。展某若负了眼前人,便出家武当,决不食言。”张紫筠又惊又喜,紧锁的眉间闪过一丝笑意,淡淡道:“昭哥……你又胡说了……你真想做道士不成。”
展昭正色道:“今在清霜观前,玄天真武大帝在上,展昭发誓,若负了眼前人,展昭定当出家武当,决不食言。”
南宫啸戬吐了吐舌头道:“南侠可要记得今日之言啊!呵呵,天色已晚,三个娃娃赶紧下山吧,贫道不远送了。”三人辞别南宫啸戬,便向山下走去。
来至山下,天已然全黑,三人在山下茶棚借住了一宿,次日一早,便雇了马车向襄阳驶去。
回到襄阳城,三人便径向笑傲庄走去。
来到笑傲庄前,三人不禁一惊,却见庄前的楚字灯笼已然掉落在地,竟被踩个粉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展昭暗叫不好,道:“笑傲庄怕是出了变故。”随即一脚踹开了庄门,却见庄内横尸遍野,死状惨不忍睹,张紫筠吓得赶忙转过身去,楚飞霜却已跌坐在门前,若非楚飞霜同展昭张紫筠前往武当,只怕此刻也在这横尸之中了。
展昭跃进庄中,仔细按了按众人的脉搏,均已气绝,身上伤口极多,有的甚至连肠子都露在身外,连脑袋都滚落在一旁,想来死的异常痛苦。展昭恨恨道:“那个粱九骨又折回来了!这些伤口怪异之极,绝非寻常刀剑,定是那几个西夏人的兵器!”
楚飞霜跌跌撞撞的走进庄来,望了望众人的尸身,恍惚道:“萍儿,萱宝儿,姨娘……三叔……奶奶……”突然失声道:“哥……哥呢。”说罢喊道:“哥!哥!”便向里屋冲去,随即撕心裂肺的喊道:“哥!爹!”
展昭,张紫筠一惊,赶忙跟了进去,却见楚瑶光的灵堂上满是血迹,几个丫鬟仆人倒在地上,楚瑶光已被利器砍得面目全非,尸身上赫然压着一人,却是楚飞风!
张紫筠紧紧的握着展昭的手,已不敢再去看上一眼,楚飞霜却早已哭天抢地,声不忍闻。
展昭扶了扶楚飞霜的肩头道:“楚姑娘,节哀……”
楚飞霜冷冷道:“我爹死了,要我节哀……未过两日……我全家都死了……还要我节哀吗?……为什么不让我这个该死的人一起死了!”
张紫筠强忍住心中的恐惧,缓缓的走到楚瑶光面目全非的尸首旁,扶住楚飞霜道:“飞霜……生死有命……你躲过这一劫……你腹中的孩子亦躲过这一劫……那个孩子刚刚躲过一劫……你赌咒自己……不就是赌咒他么?”
楚飞霜紧紧闭上了眼睛,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头扑进了张紫筠怀里道:“姐姐,带我走!带我走!”张紫筠轻轻抚了抚楚飞